第314章/心里不是滋味

2012年2月，当人们走出严冬，准备感受春的气息的时候，2月16日凌晨，一场大雪伴随着七八级大风横扫冀东大地，降雪厚度达到了30多厘米，公路交通几近瘫痪，客流涌向铁路。
突如其来的大雪对铁路运输同样影响严重，并造成了D36、T196、D295列车晚点滞留，大部分货物列车途停。
雪情就是命令。为了实现保安全保畅通的共同目标，冀东地区各单位的干部职工以及驻地人民解放军官兵、货场装卸队员等2900余人都赶到了现场，分头实行四班四小时轮换倒班，重点加强对各车站两端道岔的除雪工作。
风力最大的时候，气温下降到零下10度左右，只见大风翻卷着大量积雪不断涌到道岔咽喉、岔尖、道心、路肩、边坡，除雪工作异常困难。
2月19日早上9点，暴风雪更加肆虐，担负着冀东站客车场六股道的东咽喉道岔任凭十几名抢险人员的努力怎么也无法转动，紧急时刻，路局当机立断重新安排上下行客车的接发场，由冀东客运段休班职工举牌引导旅客安全乘降。
在50多个小时的连续奋战中，一组组道岔恢复了灵活运转，一趟趟列车不断地接入、开出。
特别值得记住的是，在这场“战斗”中还有一位57岁退休老党员的身影。他就是冀东机务段退休职工韩大路。没有通知、没有命令，他连续三个大清早就自带铁锹、笤帚来到冀东车站东岔区清扫道岔，他扫得那么认真，就像忘记自己是一个老人。
当大家劝他回家休息时，他说：“火车开不出去损失多大啊！我退休在家没事儿，多铲一锹，多扫一笤帚，也算尽一名老党员的责任！”
中午时分，大家把盒饭送到老人手中，他却挥手说，你们出力大，你们吃。我回家垫一口。匆匆回家吃了口饭，他又返回了扫雪现场。
列尾作业员李国伟激动地说，“我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才是我们的榜样啊。”
为了保护韩大路，李国伟一直跟着他扫雪，没料到还是没有提防住，扫雪过程中，韩大路由于感冒发烧，体力不支在雪地里跌了两跤。
看到记者背着相机赶过来，韩大路连连摆手，记者只抓拍到了他的一个侧影。
火车运行正常了，韩大路走进家门一头栽倒在地，韩畅和奶奶赶紧把她扶到沙发上，“爷爷，您本来就感冒发烧，为什么还要自找苦吃？”
“老韩，你是练武之人，如果不感冒，出去扫雪，不碍事儿。你这几天连续发烧，还要逞强。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儿子交代！”李娜带着哭腔埋怨丈夫。
“嘿嘿，没事儿，我这不好好地回来了，不要大惊小怪。退休后也得有所作为，不能混吃等死嘛！”
“去去，闭上你的乌鸦嘴。你再言死，以后就不要出门。”
“好好，我向老伴儿和孙子保证，从今往后绝不言死，活一百岁、活一百岁。”
“韩畅爱好是唱歌跳舞，你喜欢自找苦吃。你们爷孙两个差别为什么就这么大呢？”李娜故意旁敲侧击。
韩畅暖心地把药递给爷爷，“奶奶，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最近专心致志跟爷爷苦练内功，几乎没去过卡拉OK厅一展歌喉了。”
李娜故意扳着指头算，“十号、十一号、十三……没出去，也就**天没外出作妖，值得表扬。奶奶今天做好吃的犒劳你和爷爷。”
“哈哈，我沾孙子的光了。要不是感冒，我得和孙儿喝几杯。”
“胡说八道，孙子不满十八岁不许与他喝酒。敢破戒，我就守在门口，也不做饭，饿死你们！”
“哈哈，奶奶成母老虎了，爷爷连个屁都不敢放。”
“那当然，好男不跟女斗。得尊重妇女儿童，不然爷爷早就对你实行家法了。”
饭后午睡，现在是韩大路夫妇的习惯，没退休前，要么白天，或者黑夜在火车上，睡觉根本没有规律。
如今，不再受工作限制，两口子养成了按时休息的好习惯，生活也规律了。
午休后，祖孙三代一起看电视，韩大路突然对老伴儿说，“七八月份，我想去HJ线应聘火车司机，多一份收入，可以多支助几个孩子。”
“你看看你，天生劳碌命，退休不到2年，就蠢蠢欲动。开了一辈子火车，还不过瘾吗？钱够花就行了。”
韩大路怕孙子知道详情，不停给老伴儿使眼色，并先行走进了卧室。
李娜随后也走进卧室，顺手关上了门。
专心致志看电视剧的韩畅无意中发现爷爷奶奶神神秘秘，好奇心陡增，蹑手蹑脚去偷听。
他的听力非常发达，也许和练武有关，爷爷奶奶的话，被韩畅听的一清二楚。
“老韩，你快60岁了，辛苦了半辈子，享几天清福，不要再找罪受了。再者，我们刚开始了天天在一起的日子，难道你就厌烦了？”
“不是、不是，我觉得这一年多，天天和你成双出对，太幸福了。可是我习惯了听火车的汽笛声，闲待在家里，总觉得生活中缺点什么？”
“哎，也许吧，我刚退休的那会儿和你一样，夜夜梦见为旅客服务……幸好那段时间天天孝敬婆婆，才慢慢地习惯了。”
“嗯嗯，我妈在的时候，让你费尽了心血，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真的谢谢你！”
“我们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孝子床前一碗水，胜过坟前万堆恢。所以婆婆去世前不让大哥大嫂通知我们……”
韩畅以为爷爷奶奶在拉家常，奶奶又冷不丁地言语，“我婆婆交代过……要你退休后一心一意伺候我父母，你敢食言吗？”
“我不敢食言……我身体棒，想多挣一份工资，韩畅两年后上大学，我们把省吃俭用的钱都捐给了希望工程……我想给孙子存点钱。”
“也是啊，韩畅虽然最近迷上了唱歌跳舞，但从来不胡作非为，就是他的学习令人担忧。韩通早出晚归，没时间教育儿子，也不是个事儿。”
“嗯嗯，孩子嘛对新鲜事物感兴趣在所难免……他是青春期，喜欢在女孩子面前出风头不新鲜。韩畅本性善良，不会闯祸，但愿有一天他能醒悟，好好学习。”
“哎，90后啊，太令人难以捉摸了，一天到晚嘴里新名词不断，反正我搞不清楚，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你的担心有道理，现在的社会风气一塌糊涂，一切向钱看风靡当下，对孩子的影响太大。我也担心韩畅误入歧途。”
“嗯嗯，不过你们韩家家风正，不可能是麻袋换草袋。我就是担心韩畅染上大烟，到时候就麻烦了。”?
?“我也听说卡拉OK厅里乌烟瘴气，贩卖白粉的团火不少，但愿他能明辨是非，不再迷恋唱歌跳舞。”
“呜呜、呜呜、我不想让你去HJ线，合资铁路条件差，伙食也不一定好。”
“好端端的哭什么？被韩畅听到了多不好。HJ线再苦，也对没有蒸汽时代条件差……我向你保证，我只干三年，给孙子存够10万元，就回来陪你！可以吗？”
韩畅再也听不下去了，心里不是滋味，“我是个什么东西？爷爷奶奶心有大爱，精打细算给希望工程和灾区捐款，我却一天到晚的花天酒地，为所欲为。为了我，该享天伦之乐的爷爷还要外出打工，我对不起老人！”
思绪于此，韩畅暗下决心，“我再也不能沉湎于卡拉OK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