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强者修罗道
蚀骨白龙呀,那种生物真的存在么?
当年琳王和白玉孙等人,费尽心思想要找到它的身影,可最后也没有在绝域那种破地方,捡到一两块有关它的骨头。
那么,哪里才是它的居所?或许,一切的答案,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遥远,只在这把勾魂夺魄的镰刀里头。
褪去了那一身沉重的白质骷髅装,宛如游魂般,漫无目的地出现在了这一座城池前面的苏弥,记不得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但是那一股子熟悉的味道,又在引导着他,去相信这里,便是他的家。
呵,家?他的家不是在汀州,那个圣盾门所管辖的地域么。
怎么可能会是这种,连屋檐都黑到让人压抑的地方。
短暂的怀疑过后,苏弥还是继续往那自动敞开了的大门,走了进去。
里头的建筑,像极了某人刻意布置下来的迷宫,然而他没有走错一步的冤枉路,直接走进了这座地下宫殿。
“?!”
愣在了这台阶上的他,悄悄地往那边沿地带看了去。
这一圈又一圈蔓延无尽的台阶,最终围绕的区域,正安静地趴着一具骷髅架。
许是那巨大的骷髅架里,传来了某种邪力,无力反抗的苏弥,重心一个不稳,直直往下坠了去。
霎时,那些闲置在一旁的螺旋台阶,越缩越密集,汇集成了个海螺躯壳的纹路,转得他苏弥头昏眼花,眼睛里直打圈圈。
“你来了……”
一声很古老而又神秘的话语,经过重重变化,最终才在苏弥的脑海里,形成了这个简单的意思。
那是一个很苍老的声音,没人清楚主人家拥有多大的岁数,也就晓不得那些话语,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语言。
“很久以前……”
“我们一族还能在天穹飞旋,那时候的大地,充满了各种有趣的生命。”
“很久以前……也许都不重要了……”
老人落寞的话语,戛然而止,仿佛是在惧怕某种强大的存在,会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剥夺走他最后的这点喘息。
“啊……”
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的苏弥,眼眶里开始往外流出了些血液。
因了他是脑袋往下,在坠落着,所以那些血液都顺着他的眉梢,染红了他那一脑袋的白发。
终是合上了双眼,看不见那些螺旋纹,他也依然会觉得脑袋分外的酸疼,似有某些东西,要从里头破壳而出。
“痛苦么……世界一切的公理……都已建立在强者的手上……强者……强者……强……”
品尝不到苏弥身上的那点痛苦,老人自顾念叨起了,属于他自个的痛苦。
他的痛苦,其实也没有多大,无非是千万年苦修而来的至臻霸体,被毁于一旦而已。
想到了那个可恶的身影,老人有苦自知地嘀咕着,
“……化我魔血,涤尽苍穹……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百千伽罗……戮心证道,我不入地狱……地狱不空……罪孽尤深……”
老人的声音越急促,那一具骷髅骨架,也就碎得越快速。
仿佛是要对抗某种天道,他不惜驱动着诛心血神咒,也要榨出骷髅架里为数不多的,那点儿灵髓。
等到昏死过去的苏弥,掉到地面上,那里早没了些残肢断臂,有的只是一滩亮澄的灵髓骨液。
那些还有着部分意识的液体,分为十七个不同的方向,分别由苏弥的七窍,以及他的双手,渗入了他的灵泉深处。
“回归本心,方至最诚……”
当最后一滴灵髓跑进了,苏弥那个容量有限的身体,老人才佝偻着个身子,从那些飞扬着的骨灰里,现出了个模糊的轮廓。
“是你……你是……”
比之老人还要虚弱的苏弥,刚有了点意识醒来,便认出了这个脑袋上长着俩鹿角的老头,可又怎么也说不出人家,究竟姓甚名谁,有个什么样的来历。
“是我又不是我,我是谁?我又不是谁……”
记不得自己有何响亮的名号,老人稀里糊涂地思索着,也没想起自己的名字。
末了,他把躺到在地的苏弥招呼了起来,喃喃接着说道,
“我可是你,你也能是我,不必计较谁是谁,而该关心……你想是谁的谁……”
“……”
脑袋还留着点头疼后的余劲,苏弥不想来跟老人绕圈子,辩论什么谁是谁的谁谁。
他握了握自己这只力量澎湃的右手,疑惑地看向了老人,想要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到点儿答案。
“你喝了我的血,应该能拥有更强的力量,可惜……优灵的桎梏,亘古以来没有那么容易打破……”
“也就是说,有可能打破?”
心想老人这样虚无缥缈的存在,可能懂得点世人所不知晓的秘密,渴望变强的苏弥,立刻改变了点看法,期待着老人能够多跟他说一说,有关优灵体质的问题。
“这是一种对你们的诅咒,只要你摆脱了生与死的范畴,也就不会被限制了。”
伸出手去,摸了摸苏弥那满头的血发,老人没有将问题解析的足够透彻,似乎希望苏弥自己去寻找其中的秘密。
“谁的诅咒?又是为了什么?”
“你是想要变强,才会想着来到这里,对吧?”
老人无视了苏弥的提问,反而问了他一声,似要去验证苏弥是否有足够坚定的决心,去面对那股翻腾不休的暗流。
“对……我想变强……哪怕是强大一小会儿……也够了……”
苏弥没有排斥掉这个矮了他大半截的糟老头,将老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低着个脑袋,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在等待长者的指点。
“那就……化身成魔吧……这条路虽然很痛苦,会失去很多重要的东西,但它确实很强……”
都忘了魔是何物,老人却建议着苏弥,去成为那些神秘所在的同类。
转身离去之际,他又说道,
“当你最重要的人死后,你就会明白,入魔之道诛神灭佛,无所不能……无所不灭……”
“前辈?!”
不懂何为入魔之道,苏弥要去挽留老人的消逝,结果扑到的,只是些崩碎的骨灰颗粒。
眨眼间,他的眼前不再是那个庞大的地宫,而是那堆蓝光羽毛,还有那些要置他于死地的雷光电芒。
他,对他最重要的人,会是谁?
看到李端蓉帮他挡掉了那个红芒雷圈,他以为最重要的人,也只有她了。
“……”
身处于龙与人的融合点,此时的苏弥,看起来更像一个披着骨质骷髅衣的妖孽。
他的身后早没了那对白骨翅膀,转而多出了一条一丈来长白骨尾巴。
在他那一双褪去了死灰的眼睛里,仿佛世上的一切,都相当的渺小,不足以站在他的面前,跟他谈论任何强与弱的区别。
“切……”
刚受了个灵魂出窍的酸爽,面容憔悴的后二,可不会想着跑到那怪物的面前,玩什么俯首称臣的把戏。
好似,在他后大爷的心目中,除了繁星与皓月,就再也没有东西,是他接触不到、消灭不了的存在。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凝聚些灵力,把那贱骨头摁到地底下当肥料,却见得扭曲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