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人各有志前程自知

杏花村。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村子的名字和它的风景一样诗情画意。
同时，杏花村的村内，也有这附近方圆几里内，离好几个村子都距离最近的唯一一座学校。
从一年级到六年级共计设有六个班级。
一个年级一个班……
楚言从房车里面下来的时候顿时就感觉有些冷。
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而在外面，星河公司的人，还有当地相关部门的人，如杏花村的村长啊，学校里面的校长啊，也都赶了过来。
“楚总……”
“楚老师！”
“楚老板！”
楚言：“……”
不尽相同中还掺杂着各种奇葩的称呼让他嘴角抽了抽。
他妈的，楚师傅就他妈离谱！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李师傅”一样都是刮痧的呢。
“叫我楚言就好。”沉默了一下，楚言笑道。
随后众人互相介绍了一下身份，也算是有了个粗浅的了解。
杏花村是一个多民族的村落。
大致姓氏可以分为李，宋，两大姓。
那村长就是姓李……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楚言总是会想到青青草原的“慢羊羊”村长。
不能说是很像吧，只能说一模一样！
而这座名叫“清凉寺小学”的校长，叫赵传明。
不是本地人，某师范学校走出来的。
前来这里支教也有好多年了吧。
楚言也没有多问。
跟随几人的步伐走进了学校里面。
此时，正值下课期间。
看着一行陌生人走来，都挺好奇的。
看着那道道圆溜溜看着他的大眼睛，楚言也朝他们笑了笑，还挥了挥手，很友善。
不比他小时候，现在哪还有真正的世外桃源。
多少都对外面有所知，有所了解。
因为网络的发展，现在的孩子其实都挺早熟的。
可能像沈幼楚那样的女生只存在于虚构中吧。
不过，社会和时代在发展，这是好事。
一个时代也应该有一个时代的生活，故事！
“楚总，您请坐。”
清凉寺小学，果然是名不虚传。
学校以前应该是一座寺庙？
只是后面被改建而来。
但在学校的中央处，还留有一道很小的用来纪念的庙堂。
只是破败不堪，和学校的其它主体建筑一样。
看来都是有些年头了。
“楚总，您也看到了，我们这学校早就该修缮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经费，乡里也拿不出来这么多啊。”
赵校长满脸苦笑的跟他诉苦道。
楚言喝了口茶点点头，确实，这确实已经到了该重新修建的地步，光是看着都挺吓人的。
已经到了属于危房的标准了吧。
跟赵校长了解了一些学校的基本情况。
全校有六个年纪，六个班级，共有学生153人，平均一个年纪也可以说一个班级只有不到三十人。
而老师呢，加上赵校长在内，不多不少，正好六个。
大多还都是已经头发发白的老教师了。
这要是在城市里面，早就已经开始颐养天年了。
可这里不是城市，没有那么多的教师。
也没有多少年轻教师愿意来。
不光是这边条件不好，很艰难，就连工资都少的可怜。
别看赵传明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一校之长，可他每月的工资，可能比城市里面的环卫工也多不了多少，不相上下。
更关键的是，还不一定能拿到手上。
一校之长，听起来好听，可这也是一份沉甸甸的压力。
楚言皱眉沉思。
这才刚到他就遇到了第一个有些棘手的难题。
他一开始想的只是捐学校。
把学校修建起来就可以了。
可是，没有教师资源，就算修建出再好的学校又能如何？
除了好看，本质上其实他并没有改变什么。
看着楚言陷入长久的沉思，赵传明有些失望。
他并不知道楚言在这一刻想到了很多东西。
他对楚言也算有所了解，星河公司的董事长。
外界盛传的“星河楚”。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来这里做过慈善。
可大多也就是来送点衣服，鞋子，，纸笔，最多就是再捐点钱，然后拍几张照片或视频。
就如轻轻的来，轻轻的走。
但每次，他都会热情的接待。
不管这些人一开始的目的如何，但确实献出了爱心。
他并不知道楚言是抱有什么样的目的。
他也是昨天才刚收到的通知。
上面说，星河慈善基金会在最近可能会对他们这进行援助，而选定的地点就是他们杏花村。
他还为此高兴了好一阵呢！
星河可是一家大公司啊，应该不会缺钱吧。
做慈善总不能扣扣搜搜的吧。
那学校的重建资金这不是就来了吗？！
可现在楚言的沉默，却让他的一颗心都快凉了。
一颗心都快跌到了谷底里去了，满是失望。
不只是对楚言，更是对学校。
他一个大男人的突然有些想哭，很辛酸。
他今天就是说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是不要面子的跪下来求他，也要把学校重新修建的资金给求过来。
赵传明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一直都在这里忙着教书育人。
教学他很在行，却不懂察言观色。
也沉不住气。
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呢，楚言却突然又回过了神。
满是歉意的对他柔声笑了笑，“抱歉……”
我他妈！
赵传明眼角狠狠一抽抽，可楚言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如获新生”，直接反转。
楚言把杯子捏在了手中，手上无意识的把玩。
“抱歉啊，咳，我刚才走神了，赵校长，你说啥？”
“哦，哦哦，那个…学校重新修建……”
赵传明试探着问道。
楚言点头，表示肯定，“我这趟来，本来就是为了给你们重新建座学校的，也不只是你们这里，星河慈善接下来还将会在全国几十个县乡，修建一百座左右的学校。”
他站起身来，示意赵传明跟他一起朝外面走去。
“不过，只是学校，这起到的作用真的会大吗？”
两人边说边说，楚言还顺便浏览了整个学校。
越看越心惊，他是真没想到这居然也能当学校用。
他从小在城市里面长大，除了小时候不记事时的那段时间，他下乡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更没有好好认真参观过乡下的学校。
此时的他就跟“何不食肉糜”那位幼帝一样。
赵传明肯定道，“大啊，作用这怎么可能会不大呢！”
“说句楚总可能笑话的话，我都怕有那一天正上着课呢，狂风暴雨，或者稍微地震一下，学校……就塌了。”
赵传明很激动，都有些手舞足蹈了起来。
楚言能看出来他这不只是担心他自己，更是在担心学校里的学生们。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赵传明的肩膀。
他并不觉得这很可笑，反而话里满是辛酸。
“赵校长，如果只是单纯的修建好学校，你觉得，情况会有改变吗？会跟现在不一样吗？”
“……”
赵传明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楚言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看着他的眼神，楚言差不多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简单点说……他就是很单纯。
楚言叹了口气，点明道：“我可以为你们把学校给重新修建好，漂漂亮亮的，干净明媚，整洁，可是，教师呢？等现在学校里的这些老教师们干不动了的那时候，你觉得会有多少人还愿意来这里教书？”
“怎么不愿意呢？为什么不愿意？”赵传明不懂道。
他在以自己的思想思考这个问题。
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他这种十分高尚的品格的啊。
不是所有人都有无私奉献，十年如一日，默默坚守的精神。
不能说，人家就不高尚吧，只是，以己度人。
你愿意在城市里面教书还是乡下。
就算乡下也还分山区和平原，发达和不发达。
条件不一样也就罢了，薪水可能也是不一样的。
要是你，你怎么选？
一时头脑发热，你可能会选择挑战自己。
那恭喜你，但别跑路！
能真正坚守下来的，可能只有十不存一。
楚言有些无语道：“赵校长你就没感觉到来你这里的那些年轻教师们，这么多年，应该也来了不少吧，但真正选择留下了的有几人？”
“……”赵传明一时愣在了原地，有些语塞。
经过楚言的提点，他终于也想到了这点。
是啊，有几个，人去人来的，但最后好像全都跑了，除了他自己留了下来外，好像一个都没有……
如梦方醒。
他张了张嘴，但没有出声，最后，通通都化作了一抹苦涩的笑，“人各有志，前程自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选择权，就算现在知道了，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