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七章 父女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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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好全部的取证工作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三点。岛内的的大雨下了整整一天且雨势并没有减少的趋势，可是他们脚下的积水高度和一开始相比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看到这德川几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教员们算计起他们来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呢。因为室外的环境过于恶劣，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宿营地后再进行细致的推理工作。现场遗留下来的线索不算太多，关键性的证据更是几乎没有，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天的任务几乎已经可以判定失败了。
这次真是失策了，德川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是郁闷还是懊恼。诚然这次有几分因素是因为教员们的算计，但是他们自己的疏忽大意绝对是最主要的原因。该由他们承担的惩罚和责任他当然不会逃避，可是……
德川没有再自怨自艾下去，准确的说应该是他们所有人都没能像自己计划的那样进行下一阶段的调查工作。还没等他们接近自己的野战帐篷，站在帐篷前的一个熟悉的人影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鬼冢教员？”走在最前面的幸村心里咯噔一下。她倒是提前想过自己会因为这次的行动失败受到责罚，可……可是需要这么着急吗，他们的训练还远没到要结束的时间点。
“都回来了。”鬼冢倒是没有像他们预想的那样直接发火，他甚至还有心思去关心一下他们的身体状态，“看你们怎么湿成这个样子，赶紧回去换身衣服，虽然现在是夏天也很容易感冒的。”
“教员你……”鬼冢的温柔让几个人都不太适应，其中以常年负责背锅的松田为甚，他什么时候在鬼冢这里得到过这么好的待遇，而且现在还是在自己已经犯错的情况下？ωww.五⑧①б０.℃ōΜ
“叫我做什么？”鬼冢的语气越发温柔起来，“赶紧回去换衣服吧，对了，记得换好衣服后来我帐篷里一趟。”
“明白。”一块大石头同时在几个人的心里落了地，虽然一会儿大概率会面对疾风骤雨的训斥，可还是这样的鬼冢教员让他们更习惯一点，他们就知道对方这么过来不是单纯提醒他们加衣服的。
“另外风见警官也回去换衣服吧，这里没有你的任务了。”安排完这群学生，鬼冢转过头来安排风见，“陪着这群学生折腾两天你也辛苦了，今晚回去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鬼冢的这句话风见没敢接，他甚至不太敢离开这群学生自己去换衣服。他的任务是秋田下达的，包括跟着这些学生一起训练也是，现在鬼冢却……
“去换吧，这里没有你的任务了。”看见风见没动，鬼冢的温柔里多了几分强硬，“现在是警校的训练时间，任何事情都不能凌驾于警校的训练之上，我说的够明白了吧，风见君。”
“……明白。”风见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决定按照鬼冢的命令去做。原因无他，现在的鬼冢虽然看起来温柔可亲，但是周身的气场却透露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硬。他，必须也只能按照对方说的去做。
“动作快一点，不要让我等太久。”鬼冢在离开之前又特意强调了一遍，“我想迟到的后果你们应该不太想知道。”
“明白！”德川几人点点头，不知为何他们都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虽然不知道鬼冢到底想搞什么名头，但是几个人都飞快地整理好自己的仪表去找对方报道了。一进鬼冢的帐篷，一种和以往完全不同的肃杀和紧张感让他们的紧张心理一下就提起来了。
没错，就是肃杀，德川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么一个形容词来形容现在的场景。帐篷内只用了一盏小灯作为基础照明设施，灰暗和压印构成了帐篷内的主色调，也恰当的描述了几个人的心境。
鬼冢坐在帐篷的最里面，在他的对面放着整整齐齐的四张坐垫，不用问这肯定是给他们几个准备的。对方的表情看上去也没有多严肃，但是一种庄重的紧迫感正在从鬼冢身上一层一层传递给他们。
这是已经带出过近十届警校毕业生的资深教员，德川第一次对鬼冢生出了这么清晰的认知。对方并不只是会用纪律和惩罚规范他们的行为，自己现在在想什么或者说能力和心态到哪种程度对方同样清楚的很。
“来了就坐吧，还要我亲自来请你们吗。”鬼冢的声音里带着笑，“平时在学校里怎么没看你们这么听话。”
“……”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他们互相看了看彼此后又犹疑了几分钟才小心翼翼地坐下。他们的背脊挺得很直，动作也多了几分机械性，似乎鬼冢说的不是邀请他们坐下而是惩罚他们一样。
感觉被审判了啊，德川现在多了几分芒刺在背的感觉，刚刚看见鬼冢时的那种不安渐渐凝结成了实体压在他自己的心底。鬼冢想做什么，鬼冢到底想对他们说些什么……
为了现在的谈话，鬼冢可是折腾了一个大圈子来算计他们，甚至连任务都是依照他们的性格量身定做的。现在的谈话又被对方整出这么大阵势，德川可不觉得自己会被对方轻易放过。
其他几个人的反应也差不多，其中以幸村和萩原为甚。他们俩平时和鬼冢直接对上的机会相对较少，像今天这样的场合他们几乎还没有经历过，是以也根本摸不清鬼冢的套路。
“扑哧~”鬼冢这次是真被他们的反应逗笑了，“不用搞得正式，又不是在学校里面，现在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
“教员您说笑了。”幸村连标志性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她现在也不想再和鬼冢绕圈子，“这次的任务……”
“这次的任务我对你们很失望。”鬼冢语气如常地把幸村的话接了过去，即使在此时他的声音里依旧是带着笑意的，“你们几个当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很……失望吗？德川没想到自己会得到鬼冢的这个评价。虽然在来这里之前他有预感到会得到一番训斥，可是失望这个词是完全没想过的。对方失望什么，失望自己没能第一时间调查现场？
不不不，应该不是，德川对自己的判断有一种隐隐的违和感。留在这里等雨小的人不止他们几个，任务失败的组应该不止他们一组，对方完全没有必要把他们单独留下解决这件事情，况且……况且之前的那些算计也解释不清了。
“抱歉，教员，我们应该早点去调查现场的。”萩原把责任揽了下来，“当时我们对自己的能力太自信了，就……”
“你们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不是问这个。”鬼冢打断了萩原的辩解，但是他也知道不可能从这几个学生这里得到答案了。
“如果今天换做任何一个组做出和你们完全一样的事情我都不会生气，现在雨太大，能调查出的东西确实有限。”鬼冢无意再难为他们，“判断天气不适合训练并选择撤出是很正常的行为……”
鬼冢说的是事实，撤出训练的组别确实不止他们一组，但是被鬼冢这么慎重对待的组别却只有他们一组。虽然大家都在一个教室里训练，但是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的。
“但是你们不行，只有你们不行。”鬼冢加重了语气又重复了一遍，“那个时候你们为什么没有继续调查呢，是因为训练吗？”
“您说什么？”德川没听懂鬼冢的意思。他们当时没再调查下去是因为对自己太自信了加之现场确实存在障碍阻碍他们调查，和训练不训练的有什么关系。
“平时不是都挺聪明的，怎么现在想不通了。”鬼冢用手扶额，他真心不想说到这种程度的，“那我换个问法，如果是那个组织的事情或者实际遇见的命案你们还会等一会儿再调查吗？”
鬼冢这次的问题德川几人都很容易解答，答案是肯定不会等。命案是错综复杂的，组织的线索更是扑朔迷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消失不见，他们几个又怎么敢等一个会儿再调查。
“那怎么可能会等啊，毕竟是真实的命案……”松田不说话了，他或者说他们都知道鬼冢的意思了。
不同于普通高等学校，警察学校培养警察时是以就业为导向的，换句话说就是他们在毕业后虽然也会经历一些实习期来适应工作环境，但是毕业之后就要立刻完全相关勤务工作。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上课还是训练都被要求认真对待，实训课程更是以实战为标准设置的。而他们却在对待训练和实战时完全是采用两个态度，难怪鬼冢会特意让他们出来单独教导。
“对不起，教员，是我们的错。”幸村认错认得很迅速，然而鬼冢却根本没有接受他们的道歉。
鬼冢又继续抛出一个问题：“你们认为警校课程的作用是什么呢。”
“让我们学习警察官的相关知识，锻炼体能达到合格警察官的标准。”松田回答的很迅速，“怀揣使命感和荣誉感为国家服务，尊重和亲切的履行职责，严守纪律强化彼此之间的连带关系，努力磨练人格充实自己，保持清廉坚实的生活态度。”
“不对，或者说不全对。”鬼冢摇摇头又点点头，“警察官的文化课程不算难，以背诵和理解为主，一些复杂的逻辑和公式则是根本不会有。问个问题，德川缺课后回学校准备一个科目的考试时间是多久。”
“……半个星期。”德川有一种自己被公开处刑的感觉。
“嗯，比我想象的还短一点。”鬼冢点点头，“你们的体能也都十分出色，我记得你们入学考试时测试成绩就已经超过优秀线了吧。”
“……”摸不清楚鬼冢心意的几个人谁也没敢说话，明明是在挨训结果现在对方一个劲夸自己算怎么回事。
“文化课自学就能高分通过考试，体能更是不需要训练就能超过这里的绝大多数学生。对了，你们还帮公安部和刑事部破过几次案，洞察力是很多老警察都比不上的。”鬼冢话锋一转，“这么看来警校训练是不是对你们没什么用？”
“教员，我们没有……”德川的头快低到桌子上了。他们没有轻视警校课程的意思，他们今天只是……只是……
德川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理由来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从一开始捉弄降谷到现在这次的现场调查，他们都首先考虑的是训练以外的东西。其实鬼冢说的没错，他们……没那么看重这次野外集训。
“警校呢，其实并不是一个单纯学习知识的场所。”鬼冢并没有训斥德川的意思，相反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耐心，“你们在学校内学习会很多科目，真正能用于工作中的可能只会有很少的几门课。但是，其他课程也并非完全没用。”
“警校也是一个学习的场所，他能初步培养你们的能力以及教会你们作为警察的责任心和处事方式。”鬼冢顿了顿才继续说到，“纪律规范言行，认真对待每一件工作，无论任何时候都对自己的工作全力以赴，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找出真相。”
“每一个案件都是一个人的过往，甚至很可能会是一个人的一生，作为承载这些案件的主体，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让不好的事态重演。”鬼冢说的正是松田家的事情，“能力是一方面，无论训练还是实战还是普通的日常工作只有做到任何时候都全力以赴，才能对的起加在警察身上的责任与担当，也只有这样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
虽然天天嫌弃这些学生给他找事情，但是鬼冢从未真正以这些“违纪”行为来评价学生们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不需要一定要天资决绝也不需要一定要时时刻刻把纪律当作准绳，只要做好自己的心性就能成为一个好警察。
“教员您对我们的期望很大呢。”松田努力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回答。
“当然了，你们可是很优秀的学生，我期望高一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鬼冢才不会说他很得意有这些学生呢，“虽然心思多了点，经常会惹事，偶尔会让我很苦恼，但是我相信你们会是个好警察的。”
“教员你能不能让我们多感动一会儿。”幸村斜着半月眼看鬼冢，论破坏气氛大家都是专业的。
“不能呦，明明你们是因为犯错才会来这的，特别优待是肯定不用想了。”鬼冢一秒完全了从不正经到正经的转变，“今天的话我就当你们都听进去了，要好好记在心理呦。”
“明白。”几个人回答的很响亮，要是他们这样还记不住就太对不起鬼冢费的心思了。
“回去注意保暖，回学校之后不能缺课，我是不会给你们批病假的。”鬼冢的正经永远不过一秒，“要加油哦。你们的成就应该不会只是个普通的基层警察，将来可都是要统率部下的。”
萩原开启调侃模式：“比如当警视厅总监吗，教员。”
“如果是松田君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呢。”鬼冢对他们的事情还是很了解的，“到时候记得给我加薪水，我在教导你这个学生时可是花费了比旁人更多的耐心啊。”
“哈哈。”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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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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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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