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8.到静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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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无数的杰出人物为了追寻不老不死的身体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生命炼成，可以制出一具身体的仪式魔法，就是在这探寻的途中诞生的产物。
哈维心里升起了喜悦，他记得生命炼成的仪式模板！
但是材料过于复杂，凭他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很难搜集齐全。
要不要向他们提出材料的需求呢？哈维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三人。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压下了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那先暂时搁置吧，后面我有别的要求了再说，当然，不会无理的。”哈维说道。
“行。”希拉尔同意了，“那你想问的问题呢？”
“请给我讲讲超凡的世界。”哈维眼神里充满了热切。
肖恩组织了一下语言，讲述道：“超凡的起源已经没人说得清了，那是遥远的年代，遥远到神灵都难以触及。
“在不可知的年代里，最古老的那位古神出现了，祂是一切对立的统一，暴怒的宇宙在祂面前平静。
“祂划分了时间和空间，将世界的整体灵性分为了动和静两类，又将这两类细分为了九种，最后祂赋予世界上的十八种灵性以十八种不同的特质，并令它们在一年中渐次交替活跃。这就是十八灵时，超凡的基础。
“在经历了一段黑暗的时期后，诸神登临了神位，人类史上的第一王朝：古劳伦特帝国建立，古劳伦特的首席叫赫什沃格，就是那个创造了可直指神灵的古赫什沃格语的赫什沃格。
“他拼上了超凡的最后一块拼图：序列之路。赫什沃格将十八灵时对应了十八条序列，将其命名，标注了晋升之路。至此，超凡体系终于完备，而踏上超凡之路的人被称作超凡者。
“对于十八条序列途径，我知道得并不多，六百年前的那场战争摧毁了太多东西，除了我所在的途径，序列九‘医师’，序列八‘纸人’之外，我只知道另外三条途径的序列九，序列九往上不能告诉你。”
哈维好奇地问道：“三条序列九分别是什么？”
“‘刺客’、‘学者’，还有‘信徒’。”
哈维暗暗记下了这四个名字，整理了一下思绪，又问道：“既然超凡的力量曾是这个世界的主流，那为什么现在的普通人甚至对此一无所知了呢？”
“这是各大教会的旨意。”希拉尔接过问题。
各大教会的旨意？那就是神灵的旨意了。
神意不可揣度，哈维深知这一点。
“既然说到各大教会，那都有哪些教会？”哈维顺着话题继续问。
“生命圣母教会，星空教会，创造与机械教会，永恒教会。”希拉尔边说边在胸口画了一个被圆包裹的三角形，“我就是机械的信徒。”
哈维认真地看了他一样，始终严肃的模样确实像是会和机械走到一起去的样子。
同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
星空教会。
哈维不难想起，在罗森克罗伊茨姐弟和雷克的祷词里，频繁出现了星空和幽深的意象，这些词语无不指向某个处于星空中的存在。
“你们知道‘尼亚瑟克’这个名字指向的是哪位存在吗？”哈维直接问道。
“这是星空之主的四字神名。”肖恩奇怪地看了他一样，“你为什么会问这个。”
“没什么，在书上看到过。”哈维隐瞒了过去，他不在意这样拙劣的借口对方会不会信，因为信或不信根本就不重要。
“好吧。”肖恩无所谓地耸耸肩，“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哈维摇摇头，“接下来的研究，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那要看你知道多少东西了。”康纳·伊莱恩见三人终于谈完了在他看来“多余”的事情，立刻精神起来。
“我想想，嗯……我可以试一试。”哈维不太确定地说道，他拿起桌上的白纸和笔，写下了几行字，“请帮我准备这些东西。”
三人组接过哈维写的内容，看完之后陆续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你饿了？”肖恩指着纸上写的奶酪片和几种香料问。
“不是。”哈维努力控制住脸上尴尬的表情，“仪式需求，当然了也可能用不到。”
在神秘学的体系里，复杂和精确是不变的特质，冗杂的对应关系和象征意义足以让任何一个初学者头大不已。
比如天芥菜象征太阳和变化，而太阳又有正直光明的特质，所以决不能在做坏事的时候使用天芥菜作为材料，否则绝无可能成功；再比如缟玛瑙，能让人悲伤和害怕，如果把黑色的缟玛瑙错当成提神的水晶佩戴在身上，那么就会立刻忧郁不安，受噩梦侵扰，与朋友争执不和。
即使是哈维这样的专家，也不敢说自己在两个世界的差异面前能够完全掌握所有的材料的变化。
虽然哈维醒来时看到的那个赋灵仪式过于离谱，但他也不能确定会不会哪个地方看起来错得离谱，但却是正确的，所以按照当时的布置要了一份相同的材料。
希拉尔很快安排了助手去搜集材料。
“有些东西可能比较难买到，虽然不是很稀有，但并不常用。”希拉尔说。
“其实不急，我还需要一些资料。”哈维认为自己有必要先把两个世界间神秘学的差异区分出来，毕竟自己掌握的是地球上的仪式，难保这个世界会没有自己所熟悉的某些材料。
如果自己把两个世界的差异区分出来的话，说不准能找到替代的材料。
“可以，图书馆在研究所的东南角，稍后迪带你去找管理员开放权限。”希拉尔安排到。
“现在就去吧，我一会儿有事要出去一趟，金梧桐大街出了点麻烦。”肖恩说完就站起来往门口走去，眼神示意哈维跟上。
哈维一开始还奇怪为什么肖恩先生能知道金梧桐大街出了事，但是转念一想，就猜到大概是他的千纸鹤“通风报信”。
这就是超凡的世界啊！
要成为超凡者，然后找到回到地球的办法。
路上，肖恩似乎并不是很急。
“肖恩先生，您不是有急事么？”哈维随口问道。
“我去收个场就行了，不是什么大事，普通警员可以解决。”肖恩说道，“主要是让我去排除现场的超凡痕迹。”
“您在警厅工作？”
“正式的超凡者都需要去登记的，也顺便兼个职，你成为超凡者的话就知道了。”肖恩解释。
图书馆离几人开会的地方并不远，几分钟就走到了。
路上，哈维再次感叹这个研究所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没有银灰色的冷冰冰的穹顶，没有急匆匆来往的学徒和学者，相反，这里满是生机和暖意，哪怕是秋天，走廊上也爬满了常青的藤蔓。
两人顺着藤蔓的走廊来到了一栋四层小楼前。
木制的对开大门紧闭着，肖恩敲了敲门，但是没人回应。
“老莱特这个家伙，又迟到，多半还在家里睡懒觉。”肖恩沉声说道，“回去就扣他工资。”
说完他抽出了一张白纸，以哈维难以看清的速度折出了一把钥匙的形状，然后这把纸折出的钥匙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一样，齿形开始渐渐变化，固定下来之后，肖恩把钥匙插进了锁眼里。
用力一拧，纸折的钥匙和锁芯碰撞发出了金属的声音，门应声而开。
哈维则在一旁看着肖恩的超凡能力，眼里满是向往和好奇。
肖恩似乎感觉到了哈维的炽热的眼神，头也不回地说道：“超凡的世界没你想象中那么美好。”
“为什么？”哈维听出了肖恩先生语气里的韵味。
“你觉得社会为什么是社会，国家为什么是国家？”
“因为约束？”哈维明白了肖恩先生的意思，“超凡者无法被约束，所以超凡世界的法则更像是自然界的法则，优胜劣汰？”
“是，也不全是。”肖恩半肯定半否定地说。
“还有什么？”
“还有很多我也不清楚的规则。”肖恩叹了口气，“其实我是不希望你成为超凡者的，但我看得出来你心里对超凡世界的热望。”
哈维正想再问点什么，肖恩就打开了图书馆的灯，对他说：“第一层是人文和历史，第二层是数理和科学，第三层是其他的杂书，第四层是不对进入图书馆的普通人开放的，但你要找的东西应该都在那里。不过因为是科研所自己的图书馆，所以藏书并没有太完整丰富。”
哈维仰着头，看向第四层。
“好了，跟我上去，我给你开放第四层的权限。”
哈维跟上肖恩，走到了三楼到四楼的楼梯口。
这里落着一道厚重的合金闸门，肖恩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片，在门上一刷，闸门慢慢向上抬起。
哈维此时再次意识到，这个世界畸形的科学水平也是由超凡能力所带来的，就像眼前的“门禁卡”，没有超凡能力细致入微的辅助，集成电路芯片的问世怕是最快也要再延后三百年。
“录入你的个人信息，再给你拍个照就好了。”
这个世界是有比较简单的相机的。
“好的。”
“姓名？”
“您不是知道吗。”
“走个程序。”
“哈维·阿泽斯。”
“性别？”
哈维本能地想回答“男”，但突然想到，自己的机械身躯好像没有性别的区分，只是自己习惯以男性的形象作为光学拟态出现。
他纠结了一下，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男。”
“出生年月？”
“59871262。”
“？”
“……这是生产编号，我是个机器人。”
肖恩被噎了一下，思考了一下，说：“算了，不录了，又不向上报备。”
处理了一下之后，肖恩将一张灰色的金属卡片递给了哈维。
“丢了的话找老莱特，就是这儿的那个，要被扣工资的管理员。”肖恩表示扣工资的事儿他记得非常清楚。
“好的。”哈维点点头。
“那现在就没什么事了，你是留在这里看书还是回去？”肖恩问。
“我想先回去一趟，明天再来这里。”
“嗯。”肖恩没有意见，于是带着哈维走到了楼下。
在图书馆的门口，一只脚已经迈出去的肖恩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来，侧过头看向哈维。
肖恩那嘴角总是上扬的脸，半张沐浴在瑞亚郡秋日略带暖意的阳光下，另外半张笼罩在阴影里。
哈维看着肖恩先生瘦削的面庞，等待对方开口。
“你会成为超凡的，我看得出来。所以，趁自己无知，享受现在平静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