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0章 我不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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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里的距离已经足够了。”郑成功感到欣慰：“这回运气还算不错。”
　　在小船的引导下，盖伦船从三岔河口往北开行了一里，随后停了下来。
　　此时盖伦船位于城堡的正西面，郑成功站在高大的甲板上，城堡内的情况尽收眼底。
　　城头此时已是险象环生，随着越来越多的清兵爬上这里，明军陷入了苦战。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由于大炮基本哑火，后续出发的清军正越来越放心大胆地冲了过来。只要这些人爬上城头，城堡的陷落将不可避免。
　　形势危急，郑成功立刻下令：将右舷的火炮全都调整一下角度，由正东改为斜指向东北。这样一来，炮弹将斜着飞向涌到城下的清军，而不会打到城堡上，伤及自家人。
　　随着郑成功一声令下，右舷的百余门火炮一起发出怒吼，城下正准备攀爬城墙的清军瞬间全灭。
　　阿济格见状吓了一跳，原本以为从北边进攻不会遭遇盖伦船的炮击，没想到并不是这么回事。
　　经过仔细观察，阿济格发现，由于受射击角度的限制，盖伦船的火力只能封锁城墙下的一小片区域，并不会危及远处的清军，他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不过，这样一来，盖伦船的炮火就会形成一道“火墙”，将增援的清兵全都拦住，让他们无法靠近城墙。已经登城的清兵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迟早会被消灭。
　　想到这里，阿济格急了。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不想就此功亏一篑，于是督促手下再次发起冲锋。
　　郑成功自然不会心慈手软，盖伦船右舷一侧的火炮数量是城头的十倍，很难有清兵能穿过这片火网。
　　两轮冲锋过后，清兵全都倒在城墙下，一个都没有站起来。
　　这恐怖的一幕让所有清兵都为之害怕，他们开始公然拒绝执行阿济格的命令，任凭阿济格如何威胁、打骂，甚至当场斩杀了一名抗命的士兵，都无济于事。
　　而城头的白广恩率领明军，经过一番肉搏，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终于将登上城头的清军全都消灭。
　　当晚，郑成功特地来到城堡看望白广恩。只见白广恩全身多处重伤，好在并无生命危险。
　　谈起白天的战况，白广恩深表谢意：“多谢郑头领，要不是你，我这会已不在人世了。”
　　郑成功摆摆手：“白总比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其实白总兵更应该感谢大帅，要不是大帅当初坚持买下盖伦船，哪会有今天？”
　　“都要感谢的。你的功劳也不小，要不是你今天想出了办法，只怕到最后就得遵守约定，采用那个‘鱼死网破’的终极办法了。”白广恩说这话的时候，心情复杂。
　　“是啊。”郑成功也有些后怕，两人的思绪都回到了几天前。
　　那天，朱慈烺定下了要在三岔河口建起第一座城堡，由郑成功亲率盖伦船助战，以保证城堡的安全。
　　郑成功很高兴，原本担心盖伦船派不上什么用场，想不到这么快就又可以参加战斗了。
　　接下来要确定第一座城堡的守将人选，大家纷纷请缨。
　　朱慈烺一脸肃穆：“我知道大家都想抢得头功，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最严峻的情况？”
　　马科有些不以为然：“大帅，有盖伦船撑腰，肯定能守住城堡，有什么好担心的？”
　　“战场上风云变幻，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更何况我们是在满清的地盘上作战，未料胜，先料败，是很有必要的。”
　　“大帅不就是想问：万一吃了败仗，城池被清兵攻陷了怎么办？”
　　朱慈烺点点头：“对，就是这个问题。”
　　“败就败了呗，再重新找个地方修筑城池就是了。”
　　白广恩感到不满：“瞧你说得这么轻松，第一座城堡是规模最大的，修建起来要花很多钱。”
　　马科满不在乎地回答：“大帅不是说钱不是问题吗？”
　　朱慈烺接过话头：“没错，现在我们是不缺钱，但别忘了我们的目标，那就是一定要争取多杀伤一些敌人。如果清军攻陷了城池，我希望盖伦船火力全开，将城池夷为平地，消灭掉全部敌人，你们意下如何？”
　　众将听得心中发凉。大帅这话意味着，驻守这座城堡时，只能胜不能败。如果战败，阵亡了都还算好的，至少能落个好名声；如果是被俘，不但名声不好听，而且也一样是个死。
　　如此残酷的结局，让众将有点望而生畏，好一阵都没人说话。
　　半晌，白广恩开口了：“这没什么，其实去年我们不就是这么约定的吗？锦州城外的16座城池，任何一座被清兵占领了，相邻城池都必须向被占城池开火，当时大家都同意了的，如今也应该是一样的规矩。”
　　马科心有余悸：“话是这么说，可是咱们都亲眼见识过盖伦船的火力，相当于16座城池加在一起。如果说去年躲在城池里还有一丝活下来的可能，今年被盖伦船全力炮击，肯定是尸骨无存。”
　　“哼，我看你就是想着万一战败，还可以通过投降来活命。”
　　“我哪有说过要投降？如果是重伤昏迷，被敌人俘虏了呢？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嘛。”
　　白广恩和马科争得面红耳赤，朱慈烺示意两人不要争了：“两位总兵说的都有道理，但如果敌人占领了城池，这绝对是一个消灭他们的良机，因此盖伦船必须开炮。在座诸位别怨我铁石心肠，我也不会勉强诸位，谁能接受这个约定，就可以去驻守第一座城堡了。”
　　在众将迟疑之际，白广恩却立刻表示愿意领命，于是接下了这个任务。
　　本以为不会走到“同归于尽”的那一步，但事实证明，大帅的安排并非多余。
　　郑成功从沉思中醒过神来：“白总兵，真到了那一步，城堡里肯定有很多被俘的兄弟们，我不知道自己能否下得了手。”
　　“说好了就得去做，没人会怪你的。”
　　郑成功叹道：“最好还是不要走到那一步吧。”
　　白广恩和郑成功此时心潮澎湃，他们的对手阿济格则是心痛不已：这一仗折损了600多人，他的人马只剩1000出头了。
　　虽然阿济格也看出，明军守城的兵力其实已经很虚弱了，但盖伦船让他和所有清兵都忌惮不已，没人愿意去白白送死。
　　无奈之下，阿济格只好把难题甩给了皇太极。他写了份奏折，将这两天发生的情况详细汇报了一遍，然后一边让手下进行休整，一边等待着皇上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