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强硬回应！（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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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中，隔街的夜店响彻着各种流行音乐声，声浪的波纹穿过缝隙，借助空气的传播传到这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办公室中。饭后岩峰没有回家，只是鬼使神差地跟着罗然回到了工作里。尽管这不是第一次跟罗然在一起在夜里投入工作，但很显然在他们的意识里明显知道这与从前的所谓加班有着不单纯的心思，只是碍于一些职业上的习惯，他们还没有被那心思怂恿着冲动地付诸行动。
罗然翻出了之前岩峰两次被客户无视的设计稿，他们先分析了设计中于客户而言存在的一些问题，比如概念性的布局太超前，成本过高导致超出了客户预算，最重要的是岩峰似乎一点都没有了解过客户。
在对客户的理解上，岩峰说道：“其实我觉得大多时候客户并不清楚自己要什么，我们应该站在一个主导的位置，引导他们的审美。就比如吧，有的客户你问他想要什么感觉，有什么想法，他说不知道，或者他也说不清楚。结果你给他设计了他又说不喜欢……”
罗然道：“这就是问题。人多数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是他一定会知道自己不要什么的。你要做的就是主动去挖掘他不想要哪些东西，然后规避或者改变。主导是没错，我同意。但面对市场，你的设计必须要以客户为主，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里发挥你这个设计的能力来让他喜欢。这才是关键！”说着他便打开了电脑，“我准备了一份新客户的详细材料，我们先从他的职业和属性关系来分析一下他的性格，这样也许你能有个参照。另外，我建议你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多做一份B稿，最后再从两稿里面选。你觉得呢！”
岩峰点了点头，想想下面要做的工作，然后转脸看着罗然那专业又俊朗的脸，心里像有只睡着的兔子突然动了一下。
他问：“你为什么帮我？”
罗然看着他，笑了笑说：“呃……这不太好说。”
就在岩峰似乎要准备发起攻势的一刻，安东打来的电话让一切戛然而止。
罗然看着岩峰接电话的样子，自然也明白了点，便起身自顾撤了。
对于岩峰而言，这个罗然的出现，让他在职场的荒漠中有了一丝绿野的期待。至于这期待的另一面，他认为那是本性，尽管应当克制，但却无从去克制。现在安东依旧是他生活的重心，旁人都只是片刻云霞，日光一落黎明又起时便你是你，我是我了。显然这也是他一贯的，对一个突如其来的关系抱有的轻浮态度。可眼前罗然的完美却似乎正在挑战着这种概念的内核含义，从而心里开始不自觉地权衡着，对比着安东与他，那个是更想要的呢？Μ.5八16０.cǒm
有了罗然的协助，他终于在新一轮的设计考核中拿下新客户的项目，就此摆脱了原本困窘的局面。
从这之后，岩峰开始了一段心猿意马的生活。能不能在这个公司做出一番成绩变得不再重要，与罗然的相处才是工作的重点。时间长了，他们的交往渐渐开始有些奇妙，总在明朗中带着某些隐隐的暧昧感。明明只是同事，可在那个环境中每一次的不期而遇，两人的眉目之间总带着某种略微写意含糊的态度和心情。由于私下来往还不至稠密，也就漏不出什么隐情的蛛丝马迹，他仍能够愉快地跟安东在床上厮混。而安东丝毫没有去假设跟自己亲热的这个人在及时行乐的时候，脑子里某一刻瞬间却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脸和身体。
那种感觉很奇妙，岩峰像是一个暗恋着老师的学生，偷偷在脑海把所有的悸动都揉进某个秘密的地方藏起来。他不爱安东了吗？不，对安东他没有变，只是现在他像一个刚刚踏入社会这座光怪陆离的大学的新人，遇到了一个令他，或者是令所有学生都无法自持的优秀导师，但苦于这种感觉强烈又纯洁，但又令他迷惘惶惑。他不可能像对待从前那些一夜关系那样只图片刻欢乐地去对罗然，因为他知道这次是心不安分，而非身体不安分。
安东依旧是他生活里不可分割的部分，而罗然则是生活中的某个意外惊喜，能不能拥有？或者是不是可以升华为命中注定，他并不知道。
周末，入夏前的雨断断续续浸透着城市的每个角落。原本计划跟安东去看刚上映的《世界尽头》，可见这雨下个不停岩峰就懒待出门。只是安东一直盼着这部片子，前两部他都是在网上看的，不尽满足那些奇丽的故事和画面，于是这第三部他说什么都要去影院。岩峰知道他很痴迷好莱坞的这类电影，也就依了他。
午饭已毕，安东乐颠颠地收拾碗盘，岩峰换好衣服坐在沙发玩儿着手机游戏，等着他。
突然手机一震，罗然发来的信息：
有空吗？去看电影。加勒比3
岩峰坐在沙发上看完短信，他有些心虚地定了定，然后转头挂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道：“唉，烦死。”
安东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到沙发边，问：“怎么了？”
岩峰发挥着高能演技，说：“公司说有个客户要调整设计。”
安东关切问：“你的设计吗？”
岩峰说：“不是，设计组组长的活儿！”
安东说：“那干嘛让你去？”
岩峰急中生智，道：“我现在不是在给别人打下手学东西嘛，那大设计师人去了上海。”
安东想想，点点头，说：“行，去吧，电影晚上再看。“
岩峰一脸心疼样儿，问：“那你下午干嘛？“
安东拍着岩峰大腿起身说：“收拾屋子，整理内务。”
岩峰装着不太高兴似的说：“那你在家等我，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安东平静道：“不用了，你赶紧去吧。”
后又调侃了几句，岩峰便出了门。
看完了电影，罗然提起要去岩峰的住处坐坐，岩峰并没有要回家的意思，于是随便找了家甜点屋坐下来，二人脑子里便开始编排待会儿夜幕之后的事了。
闻着店里的奶油香味，开场两人就这咖啡馆的装潢工艺做了一番专业性很强的品鉴和探讨，从色彩的运用，到细节的把握都做了很详细的分析和解构。
一杯茶的时间，随后罗然转了话题，“给你个私活儿。”
岩峰愣了愣。
罗然说：“我大前年在京北买了个房子，上个月才拿到钥匙，一直想着装修的事。你现在在公司做的活儿不多，所以我想着干脆给你做。”
岩峰几乎已经能够觉察对面的人眼神中夹带的某种富有深意的内容，于是内心那猎人的本性渐渐开始挣脱道德的锁链，脸上带着某种写意的暧昧，迷一般摄人心魄的笑，问：“为什么？”
罗然低头笑了笑，抬头说：“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岩峰瘪着嘴，笑说：“我不知道。”
罗然邪魅地继续保持微笑，说：“你有爱的人吗？或者说，有喜欢的人吗？”
岩峰丝毫没有犹豫，问：“你看呢。”
罗然端茶小酌一口，说：“很难说。以你的条件如果目前是单身，不太可能。”
岩峰说：“我什么条件？不就跟大伙一样，北漂嘛。”
“我听说，你妈妈可是正儿八经的土著，而且你家不是还有个老院子么？这条件的北漂可不多！”
“有没有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从来没把这个城市当成我自己的归属，从某种角度来看，它更像是一个梦想粉碎机，或者是梦想追逐者的战场，我从不把这种环境当作自己的归宿。”
“你扯得有点远了。”
“其实不远。你刚刚问有没有爱的人，你觉得在这个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梦想而战的地方谁还有更多感情去追求爱这种奢侈品？”
“有点偏激了吧。梦想是建立于现实和精神双重平台上的追求，它跟寻找爱，活着跟追逐梦想并不冲突。”
“本来不冲突，可现实已经不得不让它们起冲突。”
“我懂你的意思……那你理想的将来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可能是找到一个足够让我坚定的伴儿，让我在未来的日子里不用再颠沛流离地去找灵魂的码头。”
“你这个伴儿，说的是老婆还是……别的什么？”
“除了老婆，还能是什么？”
“那可不一定，对象这种东西，选择多了。”
“听你这意思……你将来打算给自己找个老公不成？”
“我肯定是要找个老婆的，只不过呢……这个老婆得打个引号。”
岩峰自然明白了那话里的意思，只是他装傻似道：“什么意思？”
罗然忽然表情有些暧昧，说：“别装，你肯定知道我什么意思。”
岩峰笑了笑说：“好吧，你牛。”
“那……你愿意吗？”
“愿意什么？”
罗然压低声音，身子前倾用气声说道：“做我老婆。”
岩峰吓了一跳，愣了愣，无奈笑了笑说：“我……我真不想让你失望，但是……我也是想找个老婆来着。”
罗然愣了愣，问：“带引号的？”
岩峰瘪了瘪嘴，无奈笑道：“哈哈，对，带引号的。”
罗然思索片刻，说：“那……那你是棍儿？”
岩峰正喝着手里的咖啡，不悦道：“什么意思？我看起来像圈吗？”
罗然自嘲似的，说：“唉，真是……”接着他又带着侥幸的口吻说，“那你愿不愿意……改变一下呢？”
岩峰调侃道：“你愿意改变吗？”
罗然皱了皱眉，看了看眼前的酸奶蛋糕，回忆着自己第一次的痛苦经验，表情有些为难。
岩峰也静下来，他想着自己刚刚说的话，以及眼前这个同样有着某种吸引力的人，他却被自己的话给点醒了。罗然不会为任何人做出改变，至少在性这件事上是这样。
二人原本都盘算的情节就这样在角色的认同上撞了车，所有的不安分都像窗外的雨势半途而废，只剩下残云慢慢消散。
岩峰拿出手机给安东拨过去，此刻他什么也不想，只想见到他。
之后他心无杂念地又看了一遍《世界尽头》，无比单纯，分外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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