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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有病 黑皮犬 8612 Aug 6, 2021 11:13:21 AM
    “我行李呢。”祈无病咬着煎蛋问。
    闻观慢条斯理的切香肠,“收起来了。”
    祈无病奇怪的看他一眼,“租金我已经转给你了,是你自己不收的,扣我行李是什么意思啊。”
    闻观一脸淡定,“你现在是我的病人,得对你负责。”
    祈无病皱了皱眉,“我觉得我现在没毛病了,特正常。”
    “找到让你硬的人是谁了么。”闻观语气平静,却一鸣惊人,话题跳跃的让人懵圈。
    祈无病愣了一下,耳朵有点热,他佯装不耐烦,“我看视频才有感觉的,怎么突然问这个啊,我真是服了……”
    闻观说,“什么视频,我看看。”
    祈无病:“……”
    “今晚做一次身体检查,如果真没事儿,你想走我也不拦着。”闻观做了个总结低头开始吃饭,不再理他了。
    祈无病一点儿都不想做什么检查,他觉得自己太不对劲了,自从搬进这个房子开始,就出了问题。
    得修正。
    得跑。
    带着狗一起跑。
    吃完饭,闻观破天荒的提了个小建议,“今晚一起睡吧。”
    祈无病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果断拒绝,“不必了,我睡沙发挺好的。”
    闻观倒也没坚持,转身就进去了。
    祈无病越琢磨越不对劲。
    自从闻观醒了后,样子就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躺在沙发上想半天,还是起身去了他的房间。
    “砰砰—”
    象征性的敲了两下他的门。
    祈无病推门就进。
    闻观似乎刚冲了个澡,屋子里一阵淡淡的沉香,是上次在他衬衫上闻到的味道。
    他坐在床边,没戴眼镜,瞳孔里透着淡淡的凉。
    “又想一起睡了?晚了,我改主意了。”
    祈无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到他对面的凳子上,“我是想问你个事儿。”
    闻观挑眉,“什么。”
    “那个猫眼监视器你还记得么?”祈无病语气认真,“有人说,你以前也买过,你有印象吗?”
    闻观很平静的回答,“嗯,最近想起了一些零星的片段,确实有。”
    他顿了顿,“但是不知道用在了什么地方,警察也怀疑过我,后来查了发现型号不匹配。”
    祈无病说,“你都记起什么了?”
    “很乱,失忆前的我和霍乱有过交集,不止是治疗,再多的我也说不出来,总之,我不能肯定自己是无辜的。”闻观眼睫微微下垂,有些浅淡的哀伤,“你会怕我吗?”
    祈无病耸肩,“怕你做什么,你又不会吃了我。”
    闻观抬眼看他,眼底情绪翻腾,回想到了在梦里见到他的那一幕,“这可说不准。”
    一阵沉默。
    祈无病觉得气氛更别扭了。
    他不想聊了。
    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闻观的视线一直跟着他,直到被门隔断。
    深夜两点。
    一声极其微小的开门声。
    闻观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了,没穿上衣,就着一条宽松的睡裤,在有些寒意的空气里竟然也没有一丝发抖。
    他脚步缓慢,似乎还有些摇摇晃晃。
    终于走到了沙发边。
    祈无病浑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就露一个毛绒绒的头顶。
    他呼吸绵长,睡的格外沉稳。
    闻观盯着他的脸,眼神冰冷又阴郁,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危险的侵略气息疯狂的蔓延,仿佛要将他撕扯着一同坠下深渊。
    意识沉寂的那一刻,闻观记的清楚。
    是他亲手破坏自己的大脑神经,造成了部分记忆沉睡。
    本来很确定失忆后的闻观一定会把记忆找回来,但没料到即将成功的时候还是出了差错。
    他没有进行最后一次机器震颤,两部分记忆无法融合,只能经历一次破碎的混乱,分裂着塞在同一个身体里。
    闻观只能通过自己的眼睛,看着一部分的自己和祈无病说话。
    而真正的他,被锁在躯壳里一动不能动。
    当身体进入休眠,他才能掌控所有权,走出房间,一步步走向他费尽心思终于找回来的人。
    闻观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轻声说,“祈无病,我就知道,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他冰冷的温度里透着偏执的温情,“我好开心啊。”
    “那天我记忆很乱,没认出来是你,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祈无病,我等了你很久很久,终于等到了。再次见到我,你开心吗?”
    他顿了顿,“你想我吗?”
    没人回答他。
    但他自顾自问的很是兴奋。
    接着,他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放在祈无病鼻子下面晃了晃,气味有些清淡,却是昏昏沉沉让人睡的更沉的香料。
    时间一点点滑过。
    闻观专注的看着他,仿佛是过了上万年终得一见的恋人,想碰,又不敢碰。
    怕这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祈无病睡的更沉了。
    还习惯性的抽了抽鼻子。
    闻观终于控制不住,轻轻地把他的毛毯拉开,带着凉意的手温柔地滑过他的眼睛,鼻梁,嘴唇,喉结,胸口,最后停在心脏的位置。
    他俯身弯腰,耳朵贴着那块儿皮肤,听着里面跳动的声音。
    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是单纯的,不含一丝杂质的开心。
    像个孩子。
    对着那个位置。
    他轻柔的落了一个吻。
    逐渐加重,温热的皮肤猛地刺痛,睡的深沉的祈无病恍惚中觉得被谁咬了一口。
    还咬在了一个格外敏感的地方。
    但也只是瞬间。
    他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
    祈无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觉得昨晚竟然睡的很好,一夜无梦,踏实的很。
    他穿上衣服就要去敲闻观的门,发现这人又一大早就不见了。
    桌子上跟之前一样,放着牛奶和面包,还多了一个荷包蛋。
    祈无病慢吞吞地走过去开始吃,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底流淌,暖暖的,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滋味。
    想赖着,不想走了。
    祈无病默默的在心里说。
    理智终是战胜了感性。
    他按着老婆婆给的路线,找到了那个路边的门店。
    刚到门口,就看到了两个人。
    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在后边儿推着她。
    是上次小卖部里见到的女人。
    老婆婆坐在轮椅上,腰间还系着一根手指粗的绳子。
    裤管里空荡荡的,她没有双腿。
    祈无病面色如常的走过去,打招呼说,“麻烦你们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女人冷哼一声,“你留电话号码的时候就已经是个麻烦了。”
    老太婆“啪”一下就打在她手上,“不能这么跟别人说话!”
    女人的尖利劲儿立刻收了回去,有点瑟缩的往后站了站,不吭声了,默默地点了根烟。
    “这是我儿媳妇林阳,脾气爆的很,我儿子都忍不了她,不过心肠还是善的,就是嘴巴毒一点,让你见笑了。”老太婆笑眯眯的解释,慈祥的像个菩萨。
    “没事。”祈无病客气的笑。
    门店不算大,但很干净,木头的气味闻着很是舒服。
    一看就是很久没被人使用过,古老的陈旧感和街道的华丽格格不入。
    祈无病很满意,来回转了好几圈。
    角落里有一个木制楼梯,很狭窄,通向楼上的住所。
    老太婆不方便,没法儿上去,就让林阳带着去瞧瞧,她只能一脸不乐意的前边儿带路。
    楼梯上去是一条走廊,墨绿色的墙,光线有些昏暗,两边都有一个门。
    祈无病好奇的问,“这两间屋子都是?”
    林阳“呵呵”笑,“想什么呢?就一间是你的,右边这个。”
    祈无病点点头,“那左边的有人住吗?”
    林阳正要说话,门就被推开了。
    是个男人,还挺熟悉。
    穿着家居服,干净又规整,没有平时痞痞的样子。
    “佘禧堂?你怎么在这儿?”祈无病暗自感叹这地方也太小了点。
    佘禧堂倒是很淡定,慢悠悠的打招呼,“你就是新租客?巧了,以后方便互相照顾了。”
    祈无病:“……好巧。”
    发现两人认识,林阳表情怪怪的,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佘禧堂把身体侧了侧,友善地邀请,“进来坐坐?”
    祈无病也没跟他客气,刚踏进去一步就惊了,一间单人住房满满当当的全是画。
    墙上地上,连窗台上都摆满了。
    画纸上都是些色彩单调的图案,还有各种扭曲的线条,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你这是画室?”祈无病环顾一圈都没看见床的踪迹。
    佘禧堂“嗯”了一声,“我不在这儿睡。”
    “那你睡哪?”祈无病一边看那些完全欣赏不动的话一边随口问了句。
    佘禧堂给他拿了瓶罐酒,淡定的回答,“睡你那儿。”
    祈无病愣了一下,“啊?哪儿?”
    佘禧堂指了指门的位置,“对面,你马上要住的地方。”
    祈无病无语的看他,“你跟那位老婆婆还有林阳很熟?这么照顾你。”
    “还好吧,我付了钱的,林阳是房东,我不仅交房费,还帮她买违|禁|药,感激之情没法儿回报,这一层就全给我用了。”
    佘禧堂无所谓的往地上一坐,开始跟他唠内幕。
    祈无病打开啤酒喝了一口,“违|禁|药?该不会又是什么迷|幻药吧。”
    佘禧堂看了他一眼,“你真聪明。”
    祈无病:“……这药在这儿这么流行吗?”
    “她婆婆精神方面有问题,不吃那种药就发疯,没办法的。”佘禧堂随手拿起了一个画板,开始在上面画,“啊,对了,她婆婆还是你认识那个闻医生的病人呢。”
    祈无病愣了一下,低声问,“她的腿,是怎么回事?”
    佘禧堂神情专注的画着,“车祸,儿子当场死亡,她的腿没了。”
    祈无病皱了皱眉,“原来是这样。”
    “她以前是欢瑞孤儿院的院长,腿废了之后,就不在那儿了。”佘禧堂闲聊似的继续说着,“说起来,你侄子霍乱之前还经常去那个孤儿院玩呢,他不是丢了么?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
    祈无病一脸奇怪,“我又不是他妈,我急什么。”
    佘禧堂笑出了声,“真冷漠。”
    祈无病抱着胳膊上下扫视他,“你是不是知道些内情?”
    佘禧堂笑意不减,动作潇洒地把画板转了过来,“看看,像不像你?”
    画纸上赫然一个速写版祈无病。
    寥寥几笔,神韵和气质竟然抓的极好。
    眉眼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都画的清晰可见,仿佛一个置身世界之外的路人。
    祈无病“啧”了一声,“看着怎么一点都不温柔,凶巴巴的。”
    “你对自己还真是不了解。”佘禧堂一点不讲究的把画纸取下来折着塞给了他,“送给你了,回去贴墙上。”
    祈无病:“……”
    没在他那乱七八糟的小窝里呆多久,他就接到了文琦的电话,让他赶紧去酒吧一趟。
    走的时候,祈无病无奈的发现身后跟了个尾巴。
    佘禧堂偏要跟着,说要去酒吧消费。
    既然能拉着客人,祈无病也没拒绝,两人一起打了个车就去了。
    时间还不算太晚。
    酒吧里没多少人。
    祈无病刚到就被文琦拉走了,佘禧堂没跟着,自己站在酒吧台要了一杯酒,抬眼就看见了贺渡。
    他的眼神看起来,一点都不友好。
    “你现在怎么跟祈无病走那么近?”
    佘禧堂看着酒杯里的墨蓝色,语气愉悦,“他跟以前那个不一样,挺有意思的。”
    贺渡不以为意的冷笑,“你还真相信他壳子里换人了?”
    佘禧堂把酒一饮而尽,“你也可以认定他还是霍瞑,别靠近他就好。”
    贺渡表情更黑了。
    祈无病被文琦用拉死猪的力气拽到了酒吧后边儿的一个储藏室,跟秘密会见似的按了个墙上的开关,靠墙的地面就“咣”一声开了个洞门。
    出现的是一个往下延长的楼梯。
    祈无病:“……地道?”
    文琦表情骄傲,“不是地道!你之前不是说你以前的酒吧下边儿有个酒窖,用来制酒存酒嘛,我当时就心动了,立马着手打通了一个。”她眨眨眼睛,“下去看看?”
    祈无病叹服的鼓掌喝彩,“您这效率可真高,不过你这一纯蹦迪的地儿,弄什么酒窖?”说是这么说,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下走,“我当初建那地方,纯粹是为了躲调查局,没半点儿实际意义,你又不做假酒,弄这地儿也没用啊。”
    文琦跟在后面“哎哎”叹气,“我要走一段儿时间,去进修学业,家里人逼我逼太狠了,这酒吧实在放不下,就暂时托付给你了。”
    她不等祈无病表达惊讶,接着说,“我爸把我资金链也断了,之后就没地儿进货了,估计要倒闭……”
    “咳咳,这不,我送你个酒窖,酒吧你就当帮我忙,给我接管几年,干他个红红火火,给你分大头红利!”
    说着,两人已经踏上了平地地面。
    欧式的酒窖结构风格,像个古老雍华的地下宫城。
    两边摆满了蜡烛,还有酒桶,墙上摆的全是一些珍藏陈酒。
    以及一堆红酒威士忌的原料,还有机器。
    诺大的空间被大圆柱子隔成了三部分,夸张之极。
    祈无病:“……你这意思,是让我自己在这儿做酒?”
    文琦尴尬的笑笑,“这不是钱全花这上边儿了么,谁知道还没进货呢,家里就把我卡停了……以后全靠你了……”
    她摇头晃头一点点往后退。
    “我也知道这么突然告诉你,你会很难接受,但是!我也是没办法了!我马上就得走了!有什么不清楚就给我打电话!我到那边儿会常联系你的!那个!酒吧干活的你记得发工资!我这边儿发不出来了!切记不要做假酒!我们这儿警察管很严的!再节省也不能省酒原料!不说了拜拜!”
    话落,人已经没影了。
    祈无病:“……”
    他头疼的闭了闭眼睛。
    这都什么事儿啊。
    走出这地道的时候,祈无病疲惫的跟跑了个马拉松似的。
    没办法,身体素质还是没跟上。
    虚得很。
    这楼梯,太他妈长了。
    他直奔酒吧台,连喝好几杯,每一杯都喝出了心累的味道。
    上辈子做酒做的烦死了,后来就一直在吧台当调酒师,这还没当过瘾,就死了。
    现在,调酒师还没当上,就特么要重操旧业,闷头制酒。
    他很头疼。
    烦得他直接走进酒吧台跟那小哥打了个招呼,准备今晚调个过瘾。
    佘禧堂还坐在那儿看他,祈无病冲他抬抬下巴,“想喝什么,我调给你尝尝。”
    佘禧堂想了想,认真的说,“我想喝玛瑙星河。”
    他旁边被当成透明人的贺渡讽刺的嗤笑,“你还真告诉他?他会调酒么?他以前拿酒杯都拿不稳……”
    “别逼逼,老子这会儿烦死了,不喝一边儿待着去!”祈无病不耐烦的松了松领口。
    贺渡没话了,被他的态度震惊到了。
    烟雾里。
    祈无病穿着一件复古花色的衬衣,衣摆别在裤腰里,宽松的休闲西裤更显得腰细腿长,性感锁骨在光线下都仿佛发着光。
    这一刻,他是自信到狂妄的。
    从未见过的惑人气质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波士顿摇壶在他手里像是个听话的宠物玩具,一边配合一边跳舞,吧勺更是灵活的转动在他的十指之间,仿佛夜间精灵,在蓝色的光晕下,跟着修长的手指轻点摇晃。
    他的身体还在小幅度的晃动,随着酒吧里的音乐,漫不经心的发散着从里到外的魅力荷尔蒙。
    连冷漠的表情都变得狂野撩人。
    透明的酒杯里,倒入的蓝色酒水夹杂着里面星星点点的碎光,像是烫过的星河,被装进了玻璃器皿。
    他游刃有余,优雅的收了尾,嘴角勾着把酒杯举到佘禧堂眼前,习惯性的半眯眼睛,嗓音低哑的说,“欢迎品尝。”
    仿佛等待被品尝的是他。
    野的放肆。
    佘禧堂没接酒,就这么盯着他,眼底藏着些惊喜的笑意。
    “品尝什么?让我也尝尝?”
    酒杯被横插进来的胳膊劫走,带着一阵淡淡的凉意。
    祈无病懵了一下,撩人和性感瞬间消失不见,一时间连表情都是空白的。
    “你怎么来这儿了?”
    闻观扶了扶眼镜,“接你回家。”
    他端着酒一饮而尽,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喝完了,走吧。”
    祈无病:“……”
    佘禧堂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沉默着没吭声。
    贺渡恶意的笑,“你还真和他在一起了?已经睡了?”
    祈无病看都没看他,擦擦手就出了吧台,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了。
    贺渡再次震惊,“这么听话?!”
    佘禧堂面无表情的敲击着桌面,“想不通啊……”
    贺渡烦躁的灌了一口酒,“想不通什么?”
    佘禧堂转头看着祈无病的背影,轻声说了一句,“他身上的纹身,我好久没看到了。”
    贺渡神情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我早就想问你了,你为什么在他身上纹那么奇怪的图案?还不让他知道是你纹的。”
    佘禧堂慢悠悠地站起身,“因为好玩儿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个吧勺,是刚被祈无病拿着调酒的那一个。
    他就着冷色调的光看着勺子,像在仔仔细细的回想刚才的画面。
    “不过现在,不太好玩儿了。”
    黄昏的光已经变得暗淡。
    天空的颜色越来越沉。
    还有点闷热。
    似乎是要下雨。
    时间赶的格外巧,刚这么想,还真就开始滴落硕大的雨珠。
    闻观像是早就知道,拿出了准备好的雨伞。
    像那次一样。
    后退半步举在祈无病头顶,任雨水打湿自己的肩膀。
    祈无病抬手抓住伞把往他那边推,“你别总给我遮啊,你衣服都……”
    “不是为了你,一会儿去下宠物超市,买粮食,我买,你拿,用你衣服包好,半点儿都不能被淋到。”闻观慢吞吞地说。
    祈无病:“……哦。”
    福哥的狗粮还有很多,几大箱子在家堆着,那就肯定不是狗粮了。
    祈无病想的没错,还真是猫粮,还有一些手工的猫猫小玩具,手工球之类的东西。
    刚出超市门口。
    祈无病怀里抱着这堆毛茸茸的东西,特小心的用外套裹着,侧着头冲闻观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把伞撑过来。
    闻观也自然的打开伞,贴的近了些,并肩走进雨雾中。
    温度明明是透着凉的,却莫名有些热。
    肩膀碰着肩膀,明明是最平常的距离,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亲近。
    仿佛在走进对方的世界。
    要去的地方在小区的角落。
    是一个用木头搭建的小房子,干净的榕木上爬满了绿色的藤枝,散发着被雨冲刷的草木气味。
    小房子很精致,有窗户还有门。
    伞给了祈无病。
    他跟在后面给闻观撑着伞,看着他认真细致的动作出神。
    闻观蹲在那儿,把吃的一点点摆放好,拉开小木门,把玩具也轻轻地放了进去。
    里面的光线竟然不暗,木头墙壁上镶嵌着一个小暖灯,散发着热气。
    房子里暖烘烘的。
    里面软软的毯子上卧着十几只小猫。
    大猫不知道去了哪,剩下这些小崽子有些无措的看着闻观,还有他身后的陌生人。
    对祈无病这个新来的气息不够熟悉,它们都不敢靠近,发着抖躲在最里面。
    闻观也不着急,耐心的把吃的往里面推了推,拽着祈无病也蹲了下去。
    他用小勺子切了几块小糕点放在祈无病的手心里,让他举着。
    转头对小猫们说,“过来吃饭。”
    一如往常的清冷和不耐,表情更是一点都不温柔。
    小猫们却稀奇的很吃这套,慢吞吞的挪了出来,七扭八歪的一个撞一个走到祈无病面前吃他手里的糕点。
    有些痒痒。
    更多的是一种被信任被依赖的温暖。
    祈无病的嘴角一点点上扬,眼底光亮越来越清晰。
    他对这种娇小柔软的生命,从来都是敬而远之,一点不敢靠近。
    它们也从来都不敢主动接近自己。
    只有福哥,凶猛的杜宾猎犬,和自己天生八拍合得来。
    这么小这么软的小猫崽,和福哥的壮硕霸气对比太明显,太强烈,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却和谐的都是那么温暖。
    他思绪突然停了。
    看到身旁的闻观伸手过去轻抚小猫们的头顶,手劲儿不知道放轻了多少。
    一点都没惊动它们。
    有两只还顶着他的手心转圈。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安静。
    噪杂声消失,只剩下周围雨水坠落到地面、枝叶、木板上的声音,仿佛惊雷,将坚硬的石头劈开了一个口子。
    震耳欲聋。
    他只看的到昏黄光线下的男人。
    轮廓被星星描了边儿,干净清透,是不烫手的蜡烛火光,隔着距离,就暖到了心底。
    看着他嘴角细微的弧度,眼底罕见的柔和温润,让祈无病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情绪。
    是嫉妒。
    他猛地收回了目光。
    自己在嫉妒这些猫。
    嫉妒它们能在闻观的掌心下,肆无忌惮地撒娇。
    “你很喜欢猫?”祈无病轻声问。
    闻观淡淡地说,“嗯。”
    祈无病看了他一眼,“那为什么不养一只?”
    “家里有狗了。”闻观一脸平静。
    祈无病沉默了一会儿,“我把福哥带走。”
    “想这么美呢?”闻观笑了,不过是明晃晃的冷笑。
    祈无病不想感受这股子熟悉的双标了,虽然比不过另一个闻医生的恶劣,但也差不了多少,对自己永远都这德行。
    他撇了撇嘴,转移了话题,“这些小猫的妈妈呢?”
    闻观关上小木门,拿纸巾擦着手,“不见了。”
    “还能找回来吗。”祈无病皱了皱眉。
    “找不到了。”闻观垂着眼,蔓延的凉意似乎能把人吞没。
    回到家,祈福已经睡着了。
    趴在窝里打着愉快的呼噜。
    祈无病无奈的走过去撸它的脑袋,“怎么总是在睡啊,不想跟我玩嘛,福哥?福哥?”
    “别骚扰人家,你过来,有正事。”闻观揪着他的衣领就把他拽进了屋子。
    宽敞的卧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床。
    只不过这张要高很多,像个手术床。
    屋里开着地暖,有点热。
    床边还放了几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红色绿色的药丸,奇奇怪怪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是要做什么?”祈无病一脸懵逼。
    闻观已经开始换衣服了,仪式感极强,在家也要穿上白大褂。
    他一边戴消毒手套一边说,“L9标号瓶子里的药,拿一颗咽了。”
    “三分钟后,脱了衣服躺那儿。”
    祈无病没站稳,趔趄了一下,“你……你要检查什么啊。”
    闻观的动作停了停,歪着头看他,嘴角噙着玩味的笑,罕见的调侃道,“看看你的硬件儿,究竟能不能使。”
    祈无病忽地想起了什么。
    眼底惊恐万分。
    连退好几步。
    “不用不用不用!我现在特别好使!真的!我这方面没问题了已经!已经好了!不用检查!我自己很清楚!”
    闻观“啧”了一声,面露疑惑,“如果已经好了,药丸就会生效,吃一颗绿的就恢复正常,不用什么奇怪的方法,更不会碰你,你在激动什么?”
    祈无病放了大半儿的心,“那,那你戴手套干什么?”
    闻观无语的看着他,“习惯而已。”
    “那,那行,我吃。”祈无病踏实了,既然那次闻一下他的衣服就能硬,功能肯定是没问题,让他知道正常就完了,只要不靠近就行……
    操,都是男人,本来当面儿撸都没什么的,怎么现在不一样了……
    “几分钟了?”祈无病已经脱完衣服躺在了床上,下边儿盖着个薄毯。
    “十分钟了。”闻观靠着墙,离的有点远,一直盯着他。
    祈无病也万分焦急,眼神不停往那个位置看,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没动静?
    气氛尴尬,局面僵硬,他不想等了,正要起身,发现身体怎么都动不了。
    四肢麻木发软,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
    心率正常,体温正常,状态平稳,一点都没有被刺激的感觉。
    “这到底什么药啊?”祈无病实在憋不住,费劲儿的歪头看向闻观。
    闻观直起身,一步步朝他走过去,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取掉了,一双清冷的凤眼懒懒的半眯着,看不透在想什么。
    直到停在咫尺的位置。
    仅一毫米的距离。
    他俯下身,凑到耳边低声说,“真傻,是麻|药啊。”
    他冰凉的手指碰了碰祈无病的嘴唇,“作用,四肢无力,身体敏感神经放大,感知功能提高,十分钟见效。”
    “现在咱们可以,好好做检查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的等待
    让我仿佛置身天堂
    曾经的酸苦辣都变成了阿尔卑斯棒糖味儿
    感动的情无法言说区区不才只能小作两首诗送给大家表达我的爱意。
    第一首,藏头诗。
    后亭映花红
    续满春色盈
    在榻鬓如梦
    微风轻拂镜
    博文揽月松
    看尽世间情
    附加一首打油诗
    绿城听闻四喜饺
    另一身份披大氂
    握着车把玩凰鸟
    踩着油门戏金雕
    此人究竟何方道
    人称黑皮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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