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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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曼涵被王掌柜一行人带回县城，她直接被送到巧春楼一座阁楼里，那些人把门给关上后，张曼涵赶紧向窗子那儿走去，窗子已全被封死，她想去打开门，房门已被铁链锁住。她长出一口气，缓缓退了回来，坐在墩子上，看着眼前的一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红色帐幔，帐幔顶上是一袭一袭流苏，就那样耷拉着，显得死气沉沉，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情一般。东面墙下放着一张梳妆台，上边摆着一面镜子，镜子里的她如一朵雨中梨花。
张曼涵正在梳妆台前痴呆坐着，她在回想着和杨郁菁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门上的铁链哗啦做出响声，她急忙拭去脸上的泪水。
门吱呀一声打开，走进来一个女子，只见这个女子不到四十岁，着一条束腰，袒胸的翡翠绿裙外头披着一件薄纱红衫，摇着贵妃扇扭着屁股走了过来。
她缓缓走到张曼涵的面前，看到张曼涵在镜子前发呆，她兰花指拈起梳子开始给张曼涵梳头发，张曼涵透过镜子里看到这个女子，她认识这个女子，是这里的老鸨子。只见她两条柳眉下藏着一双丹凤眼，涂着重重的红唇，脸上抹着浓妆依然掩盖不了岁月蹉跎。
女子边梳张曼涵头发边说道：“女人啊，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女为悦己者容嘛！”
张曼涵望着镜子里的老鸨子，她脸上的胭脂水粉随着笑容皴裂起来，显得有点儿怪异，她不想理会这老鸨子，她也知道她为何来这儿，无非就是来劝她的。
老鸨子看张曼涵不搭腔，眼睛一挑，嘴一撅，也不生气。随即笑了起来，毕竟她吃的盐比她们这些小姑娘吃的白米还多，一只手放在张曼涵的肩膀上笑着说道：“你说咱天天儿玲珑绸子穿着，却被一群蓬头垢面的卖菜卖肉的娘们儿瞧不起，她们那纯属嫉妒，你又想过的体面，又放不下身段，天下间哪有那等的好事儿。”
张曼涵还是不说话，老鸨子脸上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说咱王老板对你多好，花大量银子供你学这琵琶，又学那琴瑟，咱巧春楼哪有这样的，掌柜的对你是真心好！要我说啊，你也别再犟着了，天天关在这房里还不被逼疯喽，你也跟王老板服个软，我这边也去帮你说说，让你还只卖艺，你看成不。”
张曼涵扭过头，一把抓住老鸨子的手臂，哀求说道：“刘妈妈，我求求你，你能帮我去说说吗？我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不想再抛头露面，求你帮我说说让王老板高抬贵手放了我吧，他的大恩大德曼涵一辈子也不敢忘。”五⑧16○.com
老鸨子脸上掠过一丝不爽，随即叹口气又说道：“姑娘，不是妈妈说你，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当年我也跟你一样，我也有喜欢的人。他是个穷书生，我太喜欢他了，觉得这辈子就是他的人，他也跟我约定好，要是高中了，准会抬着八抬大轿来迎娶我。给他钱让他进京敢考，还让他给脏了身子。可到了（liao）了呢，他是高中了，我满心欢喜等他八抬大轿，可他却说我是下贱轻薄。而且为了攀上富贵，还要来坏我命，多亏王老板我才捡回一条命。”
张曼涵想起那个方杰，这不是一样的遭遇吗？可他相信杨郁菁不是这样的人，毕竟他不是凡人，他是鬼神，为幽冥使者。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随即眼神又暗淡下来，可他还会回来吗？他会找到我吗？
张曼涵狡辩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对我是真心的！”
老鸨子一哂，冷笑起来：“宁可相信世界有鬼，不能信男人那破嘴，天天儿跟抹的蜜一样甜，得到你了，后头直接就是翻脸不认人。”
张曼涵不再说话，其实她也不完全相信杨郁菁，因为他毕竟不是凡人，他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可他的所作所为她深信他不会丢下她不管，他的伤养好了，一定会来找她的，可她现在在的地方他能找到吗？他真来到阳间怎么才能找到他！
老鸨子在张曼涵的耳边聒噪不停，张曼涵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却不为所动，老鸨子口渴难耐，她的耐心也被张曼涵给磨没了。她站了起来，阴沉着脸说道：“小妮子，妈妈也是过来人了，像你这种的也不是头一回遇到了，我也告诉你，你在窑子里待过一天，那你就一辈子都是窑姐，别以为搭上个男人自己就成良人了，除非下辈子。”
她好说歹说，张曼涵就是不听，她斜了张曼涵一眼，香妃扇往大腿上一拍，哼了一声，向外走了出去，听到门外哗啦哗啦上铁链的声音。
张曼涵一人独自坐在镜子前发呆，看着满脸憔悴的自己，长长叹息一声，囔囔自语：“杨郁菁，你在哪儿啊？你还会回来看我吗？”镜子中自己双眸缓缓流出眼泪，一束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照在她的脸上。
老鸨子回到王掌柜的屋里，刘掌柜的正在端着烟袋锅喷云吐雾，整个屋里烟雾缭绕的。
“怎么样？她答应了吗？”王掌柜低着头问道。
老鸨子扭着身子一屁股坐在木墩上，倒了一杯茶，啯地一声一饮而尽，随即把茶杯往桌子上一墩啐道：“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成良人了，好说歹说就是不听，老娘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王掌柜喷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袋锅在烟盅上磕了几下，老鸨子已经迎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刘掌柜的大腿上。
老鸨子坐在王掌柜的腿上撒娇着说道：“也不知道那小蹄子哪里好，您是对她打不得骂不得，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脱不下裤子咱养着她做甚？跟她一块儿来的，她们现在都是老手了，可她现在还是个处儿呢。”
王掌柜听到老鸨子说的话也不搭腔，只是自己看着灯火。
老鸨子又说道：“不是我说，咱是开门做生意的，可不是做大食堂的，赔本的买卖咱可不能干。”
“放心，我自有办法。”掌柜的眯着眼睛说道。
张曼涵在屋里已有些时日，每天都是饭菜送来，这天夜幕降临，月光如沙，缓缓淌进她的屋里，她伸出细嫩的手指去抓月光，她自己也是苦笑着。
她听到屋外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她也没去理会，只是自己一人发呆。这时从门口缝隙露出一根细竹筒，一阵迷香从竹筒里缓缓冒了出来。
屋里的张曼涵刚才还好好的，不一会儿只觉头脑有点儿昏沉，上眼皮打下眼皮，身子越来越软，开始倾斜，咕咚一声栽倒在地。门外的人听到咕咚一声说道：“成了，快进去。”
只见这时进来两个男子，扛着张曼涵就向外走，将她放到一个奢华的房间里，又找来几个老妈子给她换衣服，梳头发，一切整理得当。
门外老鸨子对着一个男子道：“冯少爷，上次这小蹄子跑了，让您没尝到鲜，这不一有消息就第一个通知您了。”
这个冯少爷把一袋子钱扔给老鸨子，推门而入远远瞧去，看到张曼涵昏沉躺在一张床上。只瞧见她身上穿着一袭红裙，腰中束着一条红丝绸子，散着头发，露出一双玉臂，一双小脚丫白里透红。走进看去，见她脸上淡淡的妆容，双眼闭着，小巧鼻子在翕动着，樱桃小嘴时不时撅一下，憨态可掬。
如此美人可不多见啊！他啯地咽口口水，摩拳擦掌就向张曼涵扑去。。。
后半夜，迷香的劲儿已经褪去，感觉自己的头还是特别沉重，睁开自己的双眼，看着这装潢豪华的房间，再低头一看，自己□□，身子传来一阵阵酸痛，她一切明白了，自己是**了。
她穿上那一袭红裙，双眼呆滞，脸上毫无任何表情。如同一只鬼魂一样，在屋里头重脚轻踱步。
她缓缓坐在凳子上，双手在不由自主开始哆嗦，狠狠咬自己的下嘴唇，一股血腥味从嘴里传过来。眼泪从眼角淌了下来，她开始抽泣，声音越来越大，身子在颤个不停。
她的精神开始恍惚，她看到杨郁菁出现在她的面前，杨郁菁对着她笑，她哭着向他跑过去。可是杨郁菁的那张脸突然变了，恶狠狠地说道：“别过来，看你干的好事儿，你还有脸活着呢？你还对得起我吗？真是让我恶心，让我想吐。”
张曼涵站住哭着说道：“不，不，不是那样的，我是。。”她的话还没说完，杨郁菁缓缓消失了，她扑了过去。可是什么也没有，她扑了个空，她瘫坐在地上哭着喊道：“杨郁菁，你快回来，你回来吧。”
其实刚才杨郁菁的出现全是假象，她坐在地上，凌乱的头发，有一缕头发在她的嘴角，她也不顾得去抚弄。
她缓缓站了起来，她变得有点儿疯癫。是啊就算杨郁菁回来，还会要我吗？已经被他人给脏了身子。他可能嫌弃我，他会嫌弃我的，他一定会嫌弃我的。
她缓慢移动到床前，看着床上的凌乱，想到刚才所做的恶心之事，她开始疯狂扯自己的头发，一绺绺秀发被她就这样拽了下来，她的头皮裸露出来，头皮上有血液流出，她已经不知道疼痛。
她想死，想一死百了，再也没有牵挂，她的眼神变得空洞却又坚定。
她捡起凌乱的床单，从中间撕开，然后又打个死结，绕过房梁，冰冷的床单在来回飘着。
搬来一个凳子，自己慢慢站了上去。
她将自己细嫩的下巴放上去，这时一阵狂风吹了进来，将窗户给吹开，月光直接钻了进来，她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无比的惨白，惨白的脸上还有未擦干的泪痕。
窗台这儿不知道何时窜来一只黑猫，那黑猫翘着尾巴，弓腰走了过来，蹲在张曼涵的身前。那黑猫的眼睛在烛光下发出幽幽光芒。
忽然一阵狂风大作，那黑猫嗷地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在张曼涵身上，她一慌，一脚将凳子给踢倒了。
她的呼吸开始困难，那只黑猫一直在下边转悠叫着，她的双手在空中乱抓，刚才还雪白的脸，瞬间憋得通红，她虽已有自杀之心，可这种痛苦还是让她难以忍受。
脸色开始发紫，舌头往外伸出，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睛开始暴突，瞳孔开始变大，她的双手缓缓耷拉下来，不再挣扎，一切的一切终于结束了。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惨白的脸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
“啊呀，死人了。”
“张曼涵上吊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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