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江芸飞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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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影被江恂带到俱乐部三楼的一个包厢。
    包厢很大,进去左边是沙发区，右边有一张椭圆形牌桌，周围坐有六七个人,除了一两个陌生面孔,顾影基本上都见过。
    互相打完招呼,顾影走到沙发前坐下，江恂给她端来一杯温水和一盘水果，“先垫个肚子。”
    顾影莞尔：“我又不饿。”
    刚刚上楼过程中,江恂告诉她单浩天会过来,大概还有一个小时才会到，所以得晚点去吃饭。
    “我知道。”江恂在她身边坐下来，“你刚吃了东西。”
    “嗯？”顾影一脸困惑：“我没有啊。”
    江恂扭头看她,表情耐人寻味,“没有吗？”
    “……”顾影在他渐渐凝聚笑意的目光下红了脸，她移开视线,讷讷地道：“没有。”
    顾影今天把黑发挽了个丸子头,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
    脸上的红晕一点点往下蔓延，很快,脖子和耳根都染上了淡淡绯色。
    江恂心尖发痒,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那真是可惜了。”
    “嗯？”
    江恂嗓音含笑，“我还挺开心。”
    “……”
    “喂,江恂。”牌桌那边有人朝这边喊，“快点过来，你筹码还在这呢。”
    江恂懒懒地应了声,却没动。
    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的顾影推了推他,“叫你呢。”
    江恂捉住她的手,“跟我一起去？”
    “我又不会玩。”
    “我教你。”
    “不去。”顾影抽回自己的手，拿出手机，“我还是玩游戏吧。”
    江恂见她已经开启游戏，便站起身来到牌桌前坐下，“邹旺呢？”
    “去洗手间了。”沈熠说，“都去了一刻钟了。”
    唐科轻嗤了声：“手气不好估计躲厕所哭去了。”
    “谁躲厕所哭了？”被谈论的主角此时恰好推门走进来，“这不还没结束么，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邹旺往牌桌方向走的脚步在见到沙发上的顾影时倏地一顿，“美女？”
    他脚步一转，换了个方向朝顾影走去，“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缘分，我们又见面了。”
    顾影茫然抬起头，一时没想起他是谁。
    邹旺在她身边坐下，“我没记错的话你叫顾影对吧？我叫邹旺，在沈熠宝宝百岁宴上见过的。”
    顾影瞄了一眼他的寸头，眼底的茫然褪去，“哦，我记起来了。”
    “是吧。”邹旺笑。
    顾影嗯了声，“你就是江恂那个同时交三个女朋友的大学同学。”
    邹旺脸上的笑容僵住。
    “他说，”顾影还没说完，“好像还不止……三个？”
    话落，牌桌那边发出此起披伏的“噗嗤”声。
    顾影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点，继续低头玩游戏。
    邹旺尴尬地看过去，发现那边几人已经停止看牌，纷纷投来各种复杂的目光。
    这里面有好奇、怜悯、兴味和欣赏？
    “怎么了？”邹旺问，“我跟人美女聊会天，碍着你们打牌了？”
    唐科好不容易止住笑，好心劝他，“你要是今晚还想留条裤衩回家，就赶紧滚过来。”
    “为什么？”邹旺又问。
    沈熠缓缓道：“你口中美女是江恂——”
    “我知道。”邹旺抢了他的话，“江恂高中同学，这事上次不就说过了？”
    沈熠把话咽了回去，默默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另外有一个人问：“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今天不是江恂生日？”邹旺都被弄懵了。
    “服了你！你什么时候见过江恂过生日有叫女生来？”唐科真想撬开他脑子看里面是不是全是水，“是他女朋友，女朋友懂？”
    邹旺一愣，目光转向江恂的同时瞳孔渐渐放大，“她是你女朋友？”
    江恂手指轻轻敲击着椅背，嗓音淡淡：“不是。”
    邹旺悬着的心还没落下去一半，又听见他说：“是未婚妻。”
    这几个字一出，不止邹旺，屋内所有人包括顾影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怎么？”江恂掀了掀眼皮，表情似笑非笑，“你想认识？”
    邹旺猛地站起身，“误会误会，我哪敢啊！”
    “美女？”江恂手里握着几张牌，搓开又合上，如此反复。
    “不是。”邹旺找了个离江恂最远的位置坐下，“是嫂子。”
    沈熠见状出来打圆场，“刚刚你说未婚妻？”
    江恂坐直身子，低低地嗯了声。
    “我艹！”唐科激动地爆了个粗，“你求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还得跟你报备？”江恂拿牌轻叩了下桌面，“继续，打完这把去吃饭。”
    十五分钟后，一行人离开俱乐部前往明月阁。
    车子在明月阁停车场停下，顾影打算打开下车，手还没摸上门把手就被江恂给拉了过去，熟悉的气息伴随着灼热的呼吸扑面而来。
    下一秒，顾影的唇上一软，呼吸被夺了个彻底。
    江恂捧着她的脑袋，一寸一寸地吮着她的唇瓣，没多久便抵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
    他吻得有些凶狠。
    顾影唇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狭小封闭的空间内温度缓缓上升，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恂终于放开了她。
    顾影靠在他怀里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而后坐直身子拉下车内后视镜理了理头发，看着镜子里自己红红的嘴唇，她小声吐槽，“江恂，你太粗暴了。”
    江恂散漫地嗯了声，算是承认。
    顾影眼皮微微一跳，“下次在外面别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刚刚干什么了。”
    江恂哑声失笑，“好。”
    顾影拿出唇釉补了一下口红，擦完她侧目看向江恂，笑问：“好看吗？”
    她用的是那支五月格拉斯。
    江恂眼尾一挑，“好看。”
    顾影眉眼弯了弯，“我也觉得。”
    江恂捏了捏她的脸，“我说你好看。”
    “……”
    等两人到达预订好的包厢，单浩天都到了。
    “我还以为你们迷路了。”唐科不怕死地调侃。
    顾影：“……”
    江恂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坐在单浩天边上，“什么时候到的？”
    单浩天耸了耸肩，“刚到。”
    顾影也微笑着跟单浩天打招呼，“好久不见。”
    “也不久吧？”单浩天笑笑，“上次不是在帝都见过？”
    “啊?”顾影下意识瞄了江恂一眼，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哦，对，我给忘了。”
    “看我干什么？”江恂倒了一杯酸奶给她，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调对她说：“怕我知道你其实不是自己记起来那晚跟我说的话？”
    顾影太阳穴突突一跳，“你怎么知道？”
    江恂轻扫了她一眼，“我有脑子。”
    顾影：“……”
    等上菜的空档，一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沉默了很久的邹旺突然问了句，“江恂，你们两怎么在一起的？”
    他问完发现全桌人又一次朝他投来复杂的目光，邹旺连忙解释：“不是，我太好奇了，我想象不到江恂会怎么追人，我也想象不到他会怎么接受别人。”
    毕竟他在大学里见过太多次江恂毫不留情拒绝别人的场面。
    “那你想象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唐科冷笑，“我那会开了顾影一个玩笑，他就把我训了一顿，你能想象？”
    “这有什么。”单浩天不紧不慢地插上一句：“高二期末考试前两天，我们都在抓紧复习，你猜他在做什么？”
    “高二？”唐科微眯了下眼睛，“你不是说高中是顾影追他？”
    单浩天白了他一眼，“你就说你该不该被训？”
    唐科摸了摸鼻子，“行吧，他在做什么？”
    单浩天瞥了一眼神色从容的江恂，笑了声，“他在电脑上做传单。”
    “做传单？”唐科问：“那是干什么？”
    “反正……”单浩天想了个合适的表达方式，“反正是顾影那会需要的东西。”
    江恂仍然在优哉游哉地帮顾影烫碗，后者却听得心里起了巨大的波澜。
    唐科早就知道她高中追过江恂？
    他说他开了自己一个玩笑？是什么玩笑？
    单浩天说的传单，顾影几乎不需要多想，就猜到了是什么。
    原来不知道怎么落在她课桌上的那张招聘传单是江恂自己做的。
    满腔的感动促使她拉了拉江恂的衣服下摆，“江恂。”
    江恂偏头看过来，“嗯？”
    顾影唇角翘起，“谢谢你。”
    江恂无声扬起一抹笑，“谢什么？”
    此时服务员已经上菜，顾影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没什么。”
    饭后，一群人没有要求其他活动，都心照不宣的把时间留给江恂陪女朋友。
    晚回家的路上，顾影又一次想到了唐科的话。
    她回忆了一下几次跟唐科接触的场景，如果非要说开她玩笑的话，应该就是跟孔莹一起在明月阁碰到他们那次。
    他连问了自己几个问题，最后一个似乎是想问她对江恂看法的问题被江恂一句“我们不熟”给堵了回去。
    顾影灵光一现，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所以那时候唐科早就知道她高中追过江恂，故意问这些问题来试探她的反应？
    所以江恂那时候说“不熟”其实是在给她解围，他生气也不是生自己的气，而是在不爽唐科开她玩笑？
    顾影悄悄在心里把这个问号去掉，画上一个句号。
    回忆倒退至昨晚，顾影想起他给自己发的那条微信，忽地开口，“江恂。”
    “嗯？”江恂撑在方向盘上轻松转着，车子正在转弯。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顾影目视前方，眉眼间是浅浅的笑意。
    江恂分神看了她一眼，“没有。”
    “那我现在告诉你。”顾影说：“我喜欢你十年了。”
    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沦陷，那份喜欢一直延续到现在，不是继续爱，是一直爱。
    “你要这么说我也是。”车子进入停车场，江恂停好车侧身看向她，“我也是十年。”
    “反正我比你久一点。”顾影反驳，“你又没对我一见钟情。”
    “都说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江恂拉过她的手，问：“你呢？”
    “……”顾影甚至忘记了这是个贬义词，“那你连见色起意都没有！”
    “我现在有。”江恂低笑着勾了下她手心，“所以，什么时候搬来跟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