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8章 他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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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曲远辞在驿站醒来，弹了一下小猫的脑壳，灵均小猪翻身，委屈巴巴地睁眼。对上这双湛蓝的眼睛，曲远辞心情忽然好了起来，他轻声道：“要出发了。”
小猫迷迷糊糊地问道：“还去安陆州么？”
去，当然得去。万一朱厚熜当真把昨日的事情当成一场梦，那可怎么办？曲远辞点了点头，说道：“接下来半个月看你的了。”
猫咪露出雪白的肚皮，哼哼道：“举手之劳罢了。”
自认为已经成为一个称职的猫主子，曲远辞识相地给灵均揉了一通，小猫才满意地化成人形。
只是那一身薄薄的夏装在这季节里看着也太冷了。
曲远辞摸了摸运动服外套，担忧地说道：“要不要添两件冬衣？”
男子慵懒地闭着双眼，摆了摆手。化作人形看着还是像一只大猫，曲远辞笑了，拍拍他的脸，无情道：“那现在就出发吧。”
冬晨的寒冷令起床这件事的难度翻了倍，灵均哼哼唧唧地磨蹭了一会，才爬了起来。曲远辞已经把房间整理了一遍，确保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他换上昨日买来的一套衣服，拿着脱下来的长衫朝灵均招了招手，说道：“你把这身换上。”
穿曲远辞穿过的衣服吗？灵均眼睛一亮，没什么异议就接过了。
对人类服饰不太敏感的他并没有发现，曲远辞现在一身，似乎穿的是女装。
一人一骑目标太大了，倒不如让灵均来扰人耳目，曲远辞说道：“待会你骑马时，不必隐匿身迹。”
清晨的驿站，只有一个哈欠连天的伙计在忙活，曲远辞挽着灵均的臂弯往马厩走去，旁人看来只是一对身形修长
的夫妻。
灵均的身体很僵硬，曲远辞察觉到他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不由得低声道：“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在杨玉环身上的样子，如今换个装扮而已，何必如此紧张？”
他把领子立得高，大半张脸都埋在毛领里，脸上薄施脂粉，乍看之下只是一个美貌少妇。
灵均没有搭话，心道，都怪杨慎这张脸跟曲远辞本人有几分相像，小猫咪可看不得穿女装的主子。唉，有什么办法能让曲远辞回家也换身裙子呢？
他想得不正经，脸上却凛然若寒霜。曲远辞昨天挑了一匹最健壮的马，虽然比不上当时在杨家军中骑过的黑箭，也显得甚是精神。
灵均的骑术很好，马上虽颠簸，背后温暖的怀抱却提供了足够的安全感。冬日烈风如刀，曲远辞把脸埋入毛领里，身后忽然传来沉沉一声低笑，灵均手一扬，把他整个裹进怀中。
如此奔波数日，终于见到了地图上的大泽，曲远辞拽了拽灵均结实的手臂，说道：“今夜便在前面的小镇落脚吧。”
他们不敢耽搁时间，晚上都是将就着在野外过夜。运气好的时候能找到山上猎户的小屋，运气不好时，只能依偎着直接睡在树上。如此数日，连马匹都有点吃不消了，遑论杨慎这个身子骨原本就不太好的公子哥。
最辛苦的小猫反而精神最好，他听曲远辞说要休整，便应了一声。
太阳西斜时，两人总算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小镇，镇上的客栈空空如也，曲远辞给灵均系好了帽子，让他去要一间厢房。
房内燃着木炭，温暖如春，曲远辞脱掉身上的大氅，长舒一口气，说道：“你歇好了么？今夜我们还得再入一回朱厚熜的梦。”
小猫不比道长，托一次梦便元气大伤。他嘴上虽不说，曲远辞却也从他偶尔流露出的一丝倦意感觉到了。好在没过几日，他的状态便肉眼可见地有所好转。
灵均没有异议，他靠在曲远辞身上，脑袋放空地说道：“那小孩当真会信我们吗？”
银发柔软，又细又密，虽然不蓬松，摸起来也很舒服。曲远辞让他调整一下姿势，枕在自己的膝上。灵均曲着长腿，冰蓝的眼眸半眯。
这个问题曲远辞自然也给不出答案，他跟朱厚熜只见过一面，少年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深沉，内心想法完全看不透。
他摸摸灵均的头发，说道：“信或不信，今晚便知道了。”
算一算时日，江彬应该回到京城了，甚至可能找上内阁，希望首辅大人能够再拖两日吧。
不知道梁储情况如何，老人家在路上奔波，总是让人放心不下的。
仔细回忆了一路的经历，曲远辞再次确认了自己没有留下明显的行踪，这几日在野外休息不安稳，他精神本就困乏，如今放松下来，便迷迷糊糊地陷入梦乡。
灵均虽眯着眼，其实一直都没入睡，脑袋上温暖的手掌越动越慢，他诧异地抬头，只见曲远辞已经靠着床头，呼吸平缓地睡着了。
想着让他舒坦一点，灵均把曲远辞照料好，青年裹在柔软的被褥里，脸颊微红，流露出一丝罕见的脆弱。
灵均看得出神，他想碰碰曲远辞的脸，却又觉唐突，思前想后还是化作原形，才光明正大地钻进了青年的怀里。
曲远辞从酣畅的梦境里醒来，摸了摸肩上的小猫，熟练地沿着羊肠小道走进朱厚熜的梦。
第二次在梦中相遇，朱厚熜已经镇定得多，他坐在主席上，举手投足间颇有主人的风度。他见到杨慎也不意外，随手一指旁边的座位，招呼道：“先生，随意坐吧。”
曲远辞点了点头，说道：“下官此番前来，是想确认一次殿下的想法。”
他不再采取上次那样的迂回战术，开门见山地把来意告知。反正朱厚熜这样的人，若要跟他耍心思，更容易产生抵触心理。
朱厚熜明显也心中有数，闻言只道：“嗯，孤心中有数，先生如今到哪了？”
模棱两可的话语让曲远辞心里没底，但也只得答道：“今夜宿在大泽。”
他话答得模糊，朱厚熜却毫不介怀，反而点了点头，说道：“先生受累了，昔日孤入京，每每到得大泽便想打道回府，连日奔波实在是劳累不堪。”
客套话说毕，朱厚熜又拉着他说了些路上的风土人情，提点了两句哪座山据说有强盗，先生最好绕道而行。
曲远辞摸不清他的想法，只得囫囵地附和。
小猫憋不住了，嘀咕道：“你怎么不问问他有没有动身？”
朱厚熜仍在滔滔不绝地说道：“过两日先生便要途经开封府，据孤所知数州重犯正往那处，官差众多，先生可要当心了。”
曲远辞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朱厚熜面不改色，言笑晏晏。他一阵心惊，答道：“多谢殿下提点。”
朱厚熜“嗯”了一声，说道：“既是如此，孤也乏了，先生便先回吧。”
这倒是第一次在小猫灵力耗尽前结束梦境，他既不愿再说，曲远辞也乐得给灵均省点灵力，便辞别了。
他一觉睡到清晨，猫咪扒着棉被的边缘，努力地露出了一个小脑袋。它双眼紧闭，蓬松的肚皮在棉被下一起一伏，发出阵阵小呼噜。
曲远辞惬意地揉了揉猫头，昨日梦境中的每个细节在脑海中重新演算了一遍，他心里有几分确定了，暗忖，这心思难测的兴王世子到得京城，可真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
不过后事怎么样，也跟他无关了，他已经告诫过杨慎礼仪与天下苍生相比一文不值，只需要保证嘉靖皇帝与杨慎的初次会面印象良好，之后的事情便是真正的杨廷和该去头疼的。
希望杨慎这大才子，能够在傀儡中把轻重利弊盘算清楚吧。
曲远辞把食谱取出来看了看，只见零零散散的几个傀儡表情僵硬又空洞，背后的提线缠作一团，再难解开。
此后两日，道上的行人愈发变多，沿途也更见繁华，曲远辞便知道，这是快到开封了。
他寻了个客栈住下，打算去会一会安陆州来的“重犯”。
小猫依旧是化作白毛，轻轻巧巧地挂在他耳上。
曲远辞穿回了自己的衣衫，才觉得自在了一点。开封城内人声鼎沸，大街上摩肩接踵，他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混在其中毫不显眼。
他在客栈跟伙计闲聊了几句，套出了官府的大致方位，便打算白天过去踩踩点，晚上便直接去寻朱厚熜了。
年关刚过，武宗大赦天下，牢狱里犯了轻罪的都已放走，余下的要不处决，要不押到京都问讯。朱厚熜没有骗他，许多州府的犯人都已经到了开封，路上时不时便能看见囚车。
这类重犯往往犯下的都是惊世骇俗的大罪，寻常百姓惧怕染上霉气，对匆匆而过的囚车退避三舍。曲远辞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地区去打量，只得藏在人群中，试图透过铁笼窥探一番。
他看了两眼，忽然发现封条上写着犯人的来历，便走到无人角落，低声吩咐小猫道：“你留意一下，要是看到了安陆州来的囚车，便告诉我一声。”
灵均乖乖地应下了。
两人在外消磨了一日，还是没看到安陆州的囚车。曲远辞心道，莫非朱厚熜没有入开封？
其实到得现在，朱厚熜也从未明确地告诉他已经出发了，这个少年很聪明，永远不会把话挑明，总会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天色已晚，曲远辞也不打算在外浪费时间了，干脆回了客栈，把化作原形的小猫塞到被褥里，说道：“你的灵力还够用么？”
上一次的托梦很快就结束了，灵均休息了两日，灵力养了回来，听曲远辞发问，便老老实实地应道：“够，今晚要去找兴王次子吗？”
没想到床边的青年摇了摇头，说道：“不，该去找找梁大学士了。”
他与梁储已经分开了快一周，脚程稍慢的老人家应该也快到开封了，不知道他们路上有没有碰着危险。
只是到时怎么跟他解释呢？曲远辞想了想，唇边溢出一丝笑意，心道，灵虚道长对不住了。
他计划一定，便早早地抱着猫咪入睡。一路往南走，春日的暖意渐渐驱散寒冬，小猫以往一钻进被窝便不愿再动，如今也变得躁动了一点，在被子里不安分地拱来拱去。
曲远辞拎着它的后颈皮，提到自己面前，低声恐吓道：“快点睡觉，不然就去打地铺。”被物种本能暂时控制了的小猫恼怒地蹬了蹬后腿，可是这微弱的反抗也被曲远辞一把压制住。
灵均只觉浑身不自在，罕见地对主人龇了牙。
虽然没有养过猫，可是这反常的表现也让曲远辞心里一凛。他松开了握住爪子的手，迟疑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灵均可怜地“喵”了一声。
一片漆黑中，曲远辞揉了揉小猫的脑袋，问道：“要不要变成人形试试？”
他们这一路住的都是一间房，为了不那么拥挤，小猫晚上都会自觉地化作原形，把自己团作小小的毛球窝在曲远辞怀里。
听他这么说，灵均便依言化作了人形。
他的身形比一般成年男子还高大，瞬间便占据了大半张床。同性的压迫感不可忽视地笼罩了曲远辞，曲远辞摸摸他的脸，往床的内侧让了让，尽量给他更多的空间。
化作人形之后好像舒坦了一点，灵均呆呆地看着曲远辞，一言不发。
暮春的深夜还是有些许寒意，灵均身上散发着暖烘烘的热量，让被窝变得十分舒服。曲远辞安静地入睡，他的睡相很好，从来不会乱动。精神奕奕的小猫心虚地挨近了一点，主人毫无反应，他便胆大妄为地把主人纳入自己的怀抱，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梁储的梦境很平静，他站在望江楼顶，俯视着水意苍茫的大泽。
见到曲远辞，老人笑了笑，说道：“慎儿，一切都还好么？”
曲远辞不敢多耽搁，开门见山地说道：“叔父，侄儿偶遇了一位道长，托梦给您，是想问问您老如今到了何处？”
托梦一说虚无缥缈，梁储从来没听杨慎提过与道教中人有交情，乍闻此言，心下疑窦顿生。
他眼皮一掀，指了指大泽，说道：“不日便能到开封。”
看他反应，曲远辞便知他并未全信，然而时间紧急，他只能把近况全盘托出。
梁储半信半疑地听他说了两次梦中寻朱厚熜的经过，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些许，朱厚熜的反应倒在他的意料之中，心中的疑云便慢慢消除了。
曲远辞又问：“侄儿离开数日，叔父可有受到锦衣卫的阻拦？”
梁储脸色微变，说道：“近日官道管得更严了，但凡是马车，便要排查。”
除却京都的锦衣卫，其余人未必认得出乔装过后的梁储，然而这也不是一个好兆头，说明了锦衣卫不久便会有动作了。
曲远辞当机立断，说道：“叔父不要再往南走了，你就在大泽附近等侄儿带兴王次子前来会合。”
若朱厚熜还呆在安陆州，梁储再往南走也于事无补，还不如让他早点回京都跟自己里应外合。
这样的安排尚算合理，梁储点了点头道：“好。”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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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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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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