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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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明殊和贤阳母女同坐一辆马车回去，三个人对立而坐，贤阳公主恨不得将燕明殊活剐了，硬是将这脾气忍耐了下来。“母亲这般看着我作甚？”燕明殊缓缓睁开了眼睛，半眯着眼眸瞧着贤阳公主，那笑容慵懒淡然，气得贤阳公主气都喘不匀了。
贤阳公主的脸皮抖了抖，咬着牙笑得僵硬无比：“母亲真是没想到，殊姐儿你这么有本事，真是让母亲刮目相看啊。”藲夿尛裞網
“母亲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燕明殊淡淡地从母女二人脸上扫过，闭上眼睛来假寐了，流云般的秀发披散了下来，衬得姑娘容颜更加精致好看。
贤阳公主恨恨地别过脸去。
小贱人，你就先得意吧，等我喘过气了，看我弄不死你！
回到靖国公府后，燕承业坐在那里是喝了一杯又一杯茶，却不见燕明殊回来，急得他在厅里来回转圈圈，晃得老祖宗都头晕眼花了。
老祖宗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开了口：“行了，你别晃了，宫里头都是娇娇的亲人，她能有什么事呀？”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小厮高兴地喊了一声：“七姑娘回来了呀！”
原本还满脸愁容的燕承业，快步迎了上去，把只到他胸口高的姑娘抱在怀里：“娇娇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快让爹爹看看，这么久不见，娇娇你怎么都瘦成这样了？是没好好吃饭，还是离了家睡不好？”燕承业拉着燕明殊上下看了七八遍，见她脸上都没什么肉了，都心疼坏了。
燕明殊把脸埋在燕承业怀中，感受着男人身上的温度，那颗心又开始疼了，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情来，心里顿时一片鲜血淋漓。
她不是在做梦，爹爹还活着，她重生了，所有人都还在。
燕明殊抱着燕承业的腰，整个人都缩在他怀中，嗓音软糯地开口：“爹爹，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呀，是你太久没见我，想我了。”
“小没心肝的。”
燕承业捏着她的鼻子叱骂了一声，但是语气却是宠爱的，这父女情深的场面，让紧跟着后面进来贤阳公主母女心里很不是滋味。
燕明仪走上前来款款开口：“父亲。”
“嗯。”
燕承业淡淡地点了点头，对待两个女儿的态度有极大的差异，他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燕明殊从燕承业身后伸出脑袋来，拉着他的手舍不得放开，娇笑着说：“爹爹，你是不知道，这次去宫里，发生了一些好玩的事情。”
“什么好玩的事情？”燕承业被爱女这娇软女儿态给逗笑了。
贤阳公主脸色一僵，在燕明殊凉凉地眸光注视下，她讪笑了一下道：“女儿家的事情，老爷你要知道的那么清楚作甚。”
“那好吧。”
燕承业也不仔细追问下去，一把抱起燕明殊朝着老祖宗走了过去，燕明殊侧着脸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燕承业笑得很是开心。
虽然燕承业也很是宠爱燕明仪，但是和燕明殊相比，却是有很大的差别了，导致燕明仪心里极度不平衡，但是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她还要在人前扮演端庄温柔，这有这样，燕承业才能看得到她，才能夸赞她知书达理。
燕明殊刚回到云上居，那蓝袍少年便一头扎入了她怀中，像孩童般软软地和她撒娇：“阿姐，你回来了呀！”
听到这软软糯糯的嗓音，燕明殊的心，顿时一阵颤抖。
前世的时候，这少年最后被燕明仪砍下了头颅，心脏被剁成肉酱，被她吞食，最后尸身更是被丢去山中喂狼。
他死得那样凄惨可怜，可恨她却保护不了他。
燕明殊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拍着他的后背，那手都在微微颤抖，感受着少年的体温，她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死死地忍住眼中的湿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柔软淡然：“嗯，阿姐回来了。”
“阿姐回来了，以后会好好保护你的。”
燕明殊在少年耳边轻轻地呢喃着，还好，她重新回到十三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是安然无恙的，真好啊。
燕明渊松开了燕明殊，站在她跟前微偏着头看她，伸手摸了摸她的眼角，心疼地问：“阿姐，你眼睛怎么红了呀？”
“没事，阿姐是高兴。”
燕明殊仰头将眼泪给逼了回去，低下头来仔细打量着眼前少年。
少年眉目精致如画，十一二岁的少年轮廓已经深邃了起来，鼻梁高挺，五官精雕细琢而成，下颌线条流畅冷硬。
更让人惊艳的，是那一双透着浅碧色的眼眸。
两个差不多高的人就那样互相看着对方，少年的眉目已经长开了，眉清目秀，极为好看，假以时日，他定然能长成这世间最好的模样。
看着看着，燕明殊的眼眶再度红了起来。
少年年纪虽然小，但已经能够感知到她的悲伤了，他仰起那张尚且稚嫩的脸，笑眯眯地看着她：“阿姐不哭，我在呢。”
“好。”
燕明殊心里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后院里，除了祖母和爹爹，唯独这个亲弟弟，对她是真心的。
她牵着少年的手穿过长廊，去了倚丹阁准备祭拜母亲。
倚丹阁，倚丹阁……
这是燕承业专门为戚梦丹设的阁楼，里面摆放着戚梦丹的神位，周围摆放的一切物件，都是戚梦丹生前最喜爱的。
案台前摆放着香炉，香炉里面的香已经燃烧到尽头了，那神位上，便端端正正刻着这样一行字：吾妻戚梦丹之灵位。
按照大昭历来的习俗，妇人死后是要在牌位上冠上夫姓的，且不能带有自己的名字，她记得阿娘曾经和她说过，他日百年，她想要在自己的牌位上刻自己的名字。
只刻戚梦丹三个字。
后来阿娘难产血崩而死，祠堂里的排位是冠上夫姓的，唯独这倚丹阁的牌位上，刻着的，只有阿娘自己的名字。
她阿爹，真是爱惨了她阿娘。
灵位上方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画，画中那红衣女子坐在秋千上，眉目飞扬娇气，眼角眉梢都是生动肆意的笑容，美得让人呼吸都要停滞了。
那是戚梦丹的画像。
燕明殊和燕明渊跪在团垫上，每个人都执了一把香，朝着戚梦丹的神位恭敬地拜了一下，而后将手里的香端端正正地插入香炉里。
少女眯着眼睛看着墙壁上的画像，白烟袅袅地升了上来，盘旋在画像前，她眸光顿时便迷离了起来，身上笼罩着昏沉的光芒，整个人如同从地狱走来的修罗。
身上带了一种压迫感，沉沉郁郁的。
阿娘，我回来了，前世您死得冤枉，这一世，女儿定会替你讨回公道，让贤阳那个贱妇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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