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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我有办法

重生之一世枭雄 孤芳 4025 Oct 7, 2021 9:34:3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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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礼被污浊的河水包围,冲的他晕头转向。也不知后脑勺撞了什么东西,他只感到一阵闷痛。
    也许是他命不该绝,居然被湍急的水流冲到一颗已经倾斜了的粗壮大树旁边。荀礼拼命划动四肢,靠近了树干,扯住了一根看起来还算粗壮的用尽最后的力气树枝爬了上去,才终于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他稍歇片刻,举目望去,所见之处皆被大水淹没。身后还能听见被洪水冲塌的房屋瓦解的声音。再向远处看去,依稀可见那个载着人的木排。
    幸亏他们放木排下来时用了绳子在后面绑着,上面的人虽然被刚刚的洪流冲的摇摇晃晃,但好在最终还是没人掉进水中。
    “荀大人……荀大人在那!荀大人没事!”
    其中一个随从发现了他,惊喜地冲他挥手。木排上还带着老人,荀礼不得不朝他们吼道:“想办法先走!”
    那掉入水中的是朝廷命官,木排上的随从也拿不定主意就这样抛下他离开。更何况现在水流汹涌,他们也有些掌控不住这小小的木排,正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时,忽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少敬!”
    谢珩紧赶慢赶回来,一路上见到多少灾民,心都渐渐沉了下去,只祈祷着荀礼平安,别的他什么都不求了。
    可最害怕看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一眼看到被困在滔滔洪水中无助的荀礼,谢珩瞠目欲裂,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恐惧,恐惧天灾,恐惧命运。
    荀礼自然也看到了他,脑海中紧绷的弦瞬间断了。不知为何,他除了安心之外,竟还有些鼻酸,一时间险些落泪。
    方才生死之际,他唯一想到的竟只有谢珩,最舍不得的,也是谢珩。
    “怀瑾,先让他们走!”
    谢珩闭了闭眼,吩咐随从将所有人都接上船,然后叫人划着船试图靠近荀礼。
    可惜水势太急,船停在离荀礼还有数米远的地方就实在划不动了。他们只好从船上找了一根绳子,系上一块充了气的皮子丢进水中,希望能漂到荀礼身边让他抓住,这样就能将他拉过来。
    可惜水流冲刷着气囊,四处漂荡,就是不肯去到荀礼身边。他们试了很多次,没有一次成功。
    “不行啊,谢大人!”随从有些气馁道。
    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谢珩突然失态地朝他咆哮道:“有什么不行!给我继续试!”
    这时舱内有人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谢大人,荀大人刚刚救的那个老人体力不支昏过去了,必须马上去找大夫来啊!”
    前面是荀礼的安危,后面是老人家的性命。谢珩两眼一黑,两边为难。
    半晌,谢珩咬了咬牙,忽然脱去外衣,将绳子系在自己腰间,另一端交给随从:“拽紧。”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他就扑通一声跳进水中,不过眨眼之间就被水流冲向了远方。
    “怀瑾!”荀礼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掉了半条命,嗓子都要喊破了。
    随从赶忙拉紧了绳子,控制着他的距离,停在了里荀礼不远的地方。谢珩从水中冒了出来,举起带有气囊的绳子用力扔了过去,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了荀礼眼前。
    荀礼赶紧伸手抓住,那边船上的人一看,大喜过望,几个人合力将谢珩他们拉了上来。谢珩先上了船,气都没喘匀就俯身趴在船檐,伸出一只手去拉荀礼。
    荀礼握着他的手借力爬上船,双脚踏上平地的刹那让他双腿发软,直接跪了下去。经历了刚刚的生死一瞬,他头脑一片空白,浑身脱力向前倒去。而迎接他的却是谢珩坚实有力的怀抱:“少敬……”
    荀礼大口喘着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船上的人都鼓起掌来,谢珩双手颤抖紧紧抱着他,久久不肯松开。其余人只以为他们共同经历生死,情谊自不可同日而语,也没多想别的什么。
    还是荀礼先缓过来,轻轻拍了拍谢珩的背部,温声让他放开了自己。两人衣服都湿透了,再在外面呆下去只怕都要病倒。
    谢珩虽听话地松开了他,但一只手还紧紧拉着他的手不肯放。他还心有余悸着,若是他没有赶过来会发生什么……上次荀礼掉进水中他都没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察觉他的手至今都还在颤抖,荀礼定了定神,用力地回握过去。
    回到高地往下去看,洪水早已淹没大半个石城。
    他们在营地生了火取暖,谢珩握着他的手平复了一会儿,才将情况与他讲了出来:“你们撤离的还算及时,这个村里大多数人都安全了。但洪水迅猛,其余几个村子还是……死伤无数。”
    荀礼沉默了一下,才道:“至少……我们已经尽力了。不过倒是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没有去江州,绕道去了最近的奎州,说服知州派人援助。”谢珩皱眉道,“洪水爆发,想必吕知州已经开始发文向上讨赈灾银了,等赈灾银粮过来还有些时日。不过也不必担心,还好先前从怀扬、奎南借调的粮食已经到了,想必不日就要发往各个城镇了。”
    “那就好,还好这几日抓紧时间搭建了这个避难营地,百姓们还算有个住处。对了,刚刚船上的老人……”
    “我已经让大夫过去看了,只是惊吓过度昏厥了,一会儿就好了,我已经将他们爷孙安排在了一处。”谢珩紧紧盯着他,话题一转,“少敬,我真的怕了。”
    他的不安都还在眼底,让荀礼愧疚难安。将心比心,若是他看到谢珩被困在洪流之中,只怕早已魂飞升天。
    “今年与水格外有缘,也是我的疏忽大意,”荀礼苦笑一声,“下次我一定不会这样冒险了。你也是,怎么能就直接跳下来,我都被你吓掉了半条命!”
    谢珩垂下眼睫,摸了摸他的脸。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即便两人一同被洪水淹没,下次他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只是他希望,绝不要有下次了。
    “万幸的是没有立刻决堤,给了大家一些逃命的时间。否则,只怕伤亡要比现在还惨重。”荀礼感叹道。
    篝火将他们的衣服烤了个半干,为了节省地方,夜里两人也是直接住在了一处。刚刚遭过一劫,都尚在惊惧中的两人又说了好些宽慰彼此的话,才紧紧拥抱着彼此睡过去。
    次日一早,随从义愤填膺地跑了过来:“谢大人,方才我们按您的吩咐去向石城知县讨要灾粮,可知县不肯开门不说,连粮食也不愿给。”
    谢珩脸色变了变:“为何?”
    “知县在城门上说,官府储存的粮食只够城里的百姓撑半个月的,若是再分出来,恐怕就不够了。”
    “城里的是百姓,这些就不是他石城的百姓了么?”荀礼怒道。他根本想不明白,知县前几天还一副爱民如子的模样,这避难营还是他亲手建造,怎么如今说变就变,根本不管城外百姓的死活。
    谢珩冷哼一声:“只怕是另有想法吧。”
    随从又道:“知县还说,等江州的救济粮一到,立刻就派人送来,请二位大人先忍一忍。”
    荀礼眯起了眼睛,有些发恼:“我们不在城内,赈灾粮到没到,还不是他说了算!”
    他说着便有些激动,只恨自己没有身怀绝技,飞向城中将那阴险的知县拉出来大骂一顿。
    “先看看情况,”谢珩拦住他,“正好我也从奎州那里带了些救急的粮食,还能撑上几天。你们日日去城门外喊,看看江州何时派人来救灾。记得将每日将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记录下来......这个知县,只怕也是与吕知州一丘之貉。”
    “你是说......”
    “吕知州既想贪灾银,又不能明目张胆的瞒报水情,那就只能靠石城知县这样的沿江的县城官员配合,将他们自身的责任推卸干净。你父亲去京城,提前告知了我们江安的水情有异,今上派我们来巡查,是他们没想到的变数。”
    “所以这几日他与我虚与委蛇,怕是只为了博取我的信任,将我骗出城外,拖延救助……暴雨不停,还不知会不会有第二次洪峰,他这是想要......杀害朝官?”荀礼不敢置信地望着谢珩。
    谢珩摇头:“倒也不一定有这么狠毒。过几天城外弹尽粮绝,你我都饿得没有尊严可言,还有这些百姓……这时他们跳出来,用城外百姓的性命与你我交易,堵住我们的嘴,也不是不可能。”
    “可,可水文台台司也被困在了城外。”荀礼四处看了看,人们刚失去了居住已久的家园,也不知何时洪水才会褪去,难免有些垂头丧气,神情呆滞。在那其中,有一个人显得坐立难安,时不时就要往远处眺望一番。
    谢珩叹了口气:“恐怕只有他是真的不知道这其中的龌龊了。”
    事情的发展与谢珩猜测的相差无几,他们在城外坚持了数天,期间因着暴雨,又引发了一次洪峰,知县就是铁了心不肯开城门,眼看着存粮即将见底,荀礼与谢珩,以及这次从京城随行来的大小官员,每日均减了一餐,留给百姓。
    这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只是面上好看了些。他们本就不如村民吃的多,便是省掉这一餐也没省下多少。
    粮食越来越少,人心也越来越浮躁。不过数个时辰便会爆发一阵大大小小的争吵。
    这天荀礼又帮忙调解了一起争端,回来对谢珩道:“不能再等了,你我亲自去城门外,看看他们究竟想怎么样。”
    谢珩不为所动,只让他坐下:“粮食还有多少?”
    “撑不过三天了。”荀礼见他老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只觉得不对,“你为何一点也不着急?”
    “来的京官有些已经饿得没什么力气了吧?”即便落魄至此,谢珩依旧神色淡然,没有半分慌乱。
    他用树枝在地上划了几笔,荀礼便看见一个“忍”字出现在眼前。
    “别说这些从小到大都没饿过肚子的京官了,连村民们都快没什么力气了,你没看这几天架都吵不起来了。”
    “越惨越好。”谢珩丢了手中树枝,躺在营帐之中,伸手去拉他。
    荀礼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瞪着眼睛跟他较劲儿,不肯躺下。谢珩又使了点劲儿将他拽了下来,搂着他在他耳边轻笑,“怎么还这么有力气,得是你我都半死不活的模样就更好了。”
    “快说,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官员刚下令减餐时,谢珩怕他吃不饱,每日都偷偷地将自己的饭拨半碗给荀礼。荀礼一开始不知道,还觉得自己碗中里的饭好想比别人多了些,想分给谢珩他却不要。
    后来偶然瞧见了,他半是生气半是心疼的将谢珩大骂一顿,谢珩才不再这样做了。荀礼见他原本白皙的脸都隐隐发黄,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我在奎州的时候,写了一封密信,让奎州的知州大人帮忙送了出去。”谢珩将脸埋在他的锁骨处喃喃道,“再等两天,今上应该会派一队人马绕过江安,悄悄从奎州过来与我们汇合,到时候看着这满地饿得虚脱的百姓,吕知州就是准备了一万个开脱的理由,也难逃其咎。”
    “怪不得你没有去江州!”荀礼恍然大悟。
    “我还收了他的金子没有还给他,本想当成罪证,但万一他用这点子钱趁机泼我一身脏水,我也得费些功夫洗洗干净。可我现今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叫他那脏水也泼不出来了。”
    他思虑缜密,前因后果都与荀礼讲了个明白,让荀礼一颗心都落回了肚子里。
    等到四天的时候,模模糊糊听到外面随从惊喜地声音:“大人,朝廷派人救我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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