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1章 无法越过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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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丽丝先是沉默一会儿，然后有些忐忑不安地向季言问道。
    她担心如果自己回到母亲深染重病的时间线前，而不记得任何东西。
    那这时间回溯岂不是白费一场。
    一切又是一个新的轮回。
    季言看着小女孩那有些纠结的样子，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小女孩的担心明显只是多余的存在。
    如果回溯时间不改变任何东西，那又有什么用处？
    继续经历一场痛苦吗？
    不过爱丽丝的疑惑来的也正好，季言此刻在思考怎么将小女孩加上好友。
    现在机会自己就送上门了。
    “我，可以帮助你。”
    “回到你母亲去世之前的时间点。”
    “并且保留一部分意识的存在。”
    一道平静如水的声音，继续在爱丽丝的精神之中响起。
    听到奥普托丝先生承认可以保留意识，本该是开心的情绪，但爱丽丝的内心或多或少感觉有些难受。
    可能是因为祂那淡然生疏的语气吧。
    仿佛一汪深潭，不知其底有多深，埋藏着多少东西。
    而且也比之前更平淡，更冷漠。
    就好像她与奥普托丝先生之间的距离，仿佛越来越远，最后形同路人。
    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没有什么关系。
    大概是她在难受失去了一个与奥普托丝先生当朋友的可能性。
    书籍上明明说过，祂喜欢与少女交朋友并帮助她们。
    奥普托丝先生的的确确是在帮助我，但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
    难道是我因为我的缘故吗？
    是我现在的样子太过丑陋，所以导致奥普托丝先生不想与我接触吗？
    爱丽丝伸手轻轻摸着自己脸上有些凹凸不平的伤疤，然后一阵疼痛感传来。
    却是脸颊在粗糙的石板上所摔出的伤口。
    实际上，此刻的季言对着奥普托丝的本能压制已经有些力不足惜。
    但如果真正触碰到身体，他可能就更加抑制不住。
    这让他有些联想到不妙的东西。
    不知道若是换上黄昏之主的马甲，然后遇到了使用光辉之主的力量的人。
    情绪又是如何？
    回想起上次使用黄昏之主的账号，好像就遇到了来自教廷一方的大能。
    然后就是一阵冲天的怒火，仿佛想要将整个世界都燃烧殆尽。
    最后是系统出手模糊了他的记忆。
    在想到现在这个正使用的账号，内心突然有了一种猜测。
    这该不会是，所有账号的通病吧。
    遇到自己喜欢的，或者讨厌的东西，其本能就有些抑制不住？
    传闻光辉之主与黄昏之主之间是死敌般的存在。
    难怪会有这么强大的怒火。
    “奥普托丝先生，请您将我送回几年之前吧。”
    清脆的声音将季言从思考中拖出来。
    他俯视着似乎已经做好准备的爱丽丝，其蔚蓝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坚定之色。
    “可以。”
    “但如果你在回溯时间之后，想要保留自己的意识。”
    “需得先成为吾之信徒。”
    奥普托丝先生的声音在爱丽丝的脑海中响起。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感觉奥普托丝先生冷漠的语气似乎带有一丝愧疚。
    不过小女孩在听见祂的话语间的含义之后，则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奥普托丝先生这是在邀请我，成为祂的信徒吗？
    刹那间，爱丽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被瞬间拉近。
    她似乎有些开心，嘴角都露出了一丝冬日般的笑容。
    虽然做不了朋友，但能拉近距离也是极好的。
    爱丽丝对于信徒似乎没有什么概念，她只见识过教廷的神父宣讲。
    听他们说唯有虔诚的信徒，距离伟大神明之间的距离才会最近。
    她仰首凝望着悬停于半空的身影。
    那几条触手在虚空中缓缓晃动，似乎就像处在水中一般，没有丝毫的呆滞感。
    “我愿意成为奥普托丝先生的信徒。”
    小女孩用坚定的声音回答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样她与奥普托丝先生的关系就会变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间发现世界其实不是那么的糟糕。
    现在，有了关系很好的奥普托丝先生，还能够挽回自己的母亲。
    两份喜悦相互重叠，这双重的喜悦又带来了更多更多的喜悦。
    爱丽丝心中的喜悦已经满溢出来，溢过了嘴角，溢过了眼睛。
    整个人似乎都想要飞跃而起，将那道可爱至极的身影狠狠抱在怀里，跟祂分享自己的喜悦。
    季言眼神复杂，望着一个淡蓝色的眼睛符号在爱丽丝上空出现。
    然后迅速缩小，进入了她的身体里。
    俯视着高兴的爱丽丝，微微叹了口气。
    成为自己的信徒有这么激动吗？
    想到之前那些信徒在他的面前无一不是兢兢战战，毕恭毕敬。
    而拿爱丽丝与他们一对比，季言突然良心上有些过不去。
    自己好像，也成为了自己所厌恶的人。
    明明他以前不喜祸及无辜。
    可现在……
    “那么，闭上眼睛吧。”
    季言难得用了一丝缓和的语气对爱丽丝说道。
    “你想回到几年之前？”
    爱丽丝听到精神里来自奥普托丝先生的语气似乎要友好了些，心中更是开心。
    她笑着回应道：“三年之前。”
    很快就要回去见到母亲了，想到此处，爱丽丝的嘴角笑意更甚，但却不知为什么流下了一滴泪水。
    她的耳边仿佛又听见了床头那个温柔的声音。
    爱丽丝在闭眼前，侧过头，望了睡在隔壁的父亲一眼，那里还有一阵呼噜声传来。
    于是心中下定了决心，坚决不能让父亲接触酒类。
    哪怕母亲没有去世也是一样！
    深吸一口气，她毅然闭上了眼睛。
    房间内，有流光溢彩，那正是来自时间长河的入口。
    虽然有一阵阵不适感传来，但由于来自季言的保护，因此只要不张开眼仔细看，就没有什么问题。
    对于爱丽丝的安全问题，季言是十分慎重。
    不谈她现在算是自己的信徒，作为一个重要的样本，也值得如此费心。
    时间长河的入口将整间屋子照得一片绚烂。
    无尽的光芒在此显现，然后将爱丽丝的身影笼罩在其中。
    爱丽丝的不适感越来越强，但还能够忍受。
    直至明亮的光芒将她完全淹没，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于是用尽了全力，对着季言喊道。
    “奥普托丝先生！”
    “请问一下！”
    “我在回溯时间后！”
    “还会记得您吗！”
    她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从肺里面直接喊出，只为了能让季言听到。
    但话语还未说完，爱丽丝的身影就开始缓慢的消融于光芒之中。
    然后意识被送往了几年之前，去改变她悲惨的命运，不再遭受痛苦。
    屋子里的光芒终于缓缓消散。
    然后世界开始慢慢变为虚无一片。
    唯有留下面色复杂的季言望着爱丽丝消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