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7章 无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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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衣城外杀机四伏，那本该已经被薛凌旭带着数百锦衣卫调动无数州兵剿灭的慕雨阁，在此刻对景月虎视眈眈之时再次展现出了非同寻常的活力。
　　曾在朗夜湖鬼市受创极深的甲等杀手们，大多应该已经在白衣大姐的安排下，在冷氏姐弟的掩护下隐迹于江湖世家，官门家族，如同老鼠般偷偷渗透庙堂和江湖。那是上千个慕雨阁培养了十数年的杰出子弟们，他们有些本该是大家族中受人敬仰的文弱公子，有些则是武道传家的家族仅剩后人，而剩下的那些则只是战乱中市井小民养不活的孤儿。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天赋卓绝意志坚韧之人，因为成为甲等杀手的前提便是杀死曾经同寝同食相处数月的七名竞争者。他们是有望踏入无数武人望而生畏却期之如狂的玄宇境界。一旦踏入那个境界，不久之后便会成为慕雨阁的长老人物，少了许多奔波多了太多享受，金钱亦或是美人再也不愁。
　　而今天，谁能取走景月的项上人头，那他们眼前的笑面佛便能给他一个长老身份。他们坚信眼前人有那个能力，只因为他是慕雨阁的大长老，可以直接和最上面的那几位说上话。
　　那几位身份隐晦，也许他们永远不会见到，对于他们来说能够见过长亭外的那一袭白衣，便已经是天大的荣幸，是和同伴吹嘘的本钱。眼前的笑面佛该不会比那个神仙般的白衣女人差多少才对。
　　“佛爷，我们阳关道只有着三十余人分散在丰衣城四周。若是再调动更多人，怕是会惊动江湖和朝廷。”一个长相淳朴身穿灰色布衣的汉子站在笑面佛身后低声道。他身着市井小民的衣物，看上去十分普通，周身干净不带杀气。袖中藏着的锋利匕首不露分毫，一脸笑意看上去比笑面佛的笑容真诚许多。
　　笑面佛脸色阴沉，嘴角的笑容也显得更加狰狞。
　　“无妨，朝廷那边以为景月死了，暂时不会派大量人手来寻他，江湖上也都被东海之事吸引到了南阳郡和江南道去了。一个昔日成名的景月既然归于朝廷便不再值得各门派为他念当初的那点旧情，不至于让他们花费太多精力关注。毕竟官门惨案后，少有门派愿意与朝廷走的太近了。”
　　布衣汉子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佛爷，江湖传闻，那景月是古道之人。”
　　“是呀！那又如何？”笑面佛漫不经心道。
　　那汉子好像从来没和慕雨阁中的大人物说上话，今天看到传闻中心狠手辣的笑面佛居然这么好说话，竟是滔滔不绝起来。“朝廷新公布的真武榜，古道之主也就是浮华宫宫主南宫正浩高居榜首呀！若是被他发现我们杀了景月……”
　　他刚要分析利弊，便被笑面佛轻轻扬起的手臂抽得飞出数丈距离。他的耳边嗡嗡作响，只是依稀听到，“你们继续蹲守，我再入城看看！”布衣汉子擦擦嘴角渗出的鲜血，微微咧了咧嘴，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毕竟他曾暗中听说这个被称作佛爷的的大光头是那几个人其中之一的亲传弟子，说不准将来也会成为那几人之一。
　　只身入城的笑面佛摸了摸光头，不禁骂骂咧咧道：“他娘的，景月这兔崽子好几次死里逃生而已，也不见南宫正浩救他。就算杀了他，南宫正浩找上门来，我慕雨阁还怕了他？”说着说着，他忽然好似想起什么，倒吸一口凉气。
　　那日秋阑湖底，他正欲非礼那对姐妹花将之纳为禁脔时，自黑暗中乍现一束流光，他虽是施展了护体金钟，可还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难道是……南宫正浩破了大阵的七人之约？进入湖底把南家姐妹和景月救走了？花费重金得到的天机宫亲传情报，难道还能出问题？
　　想着想着，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景月呀景月，你在秋阑湖底忤逆了我，在天星府徐家骗过了逐日国星夜流宗主的千金晴川细雪打乱了星夜流扎根天星府的谋划，让天星府首富徐家和苍云派貌合神离，又在京城外橘洲渡客栈中逃走，让那位苍云派少掌门以为到手的千户官职飞走。还惹上了蓄谋已久的往生门，这么多人想让你死，我不得不顺了他们的意呀！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头这几方势力已经给了三千两黄金，杀了你之后，便再有三千两入我慕雨阁。”
　　他的步伐快了些，低声道：“希望藏龙窟和秋阑湖还有京城的龙影圣器也与你有些关系。”
　　景月不知道此刻想杀他的人心中在盘算什么，只是皱着眉头看着一旁似乎没有受到丝毫惊吓的周二福还在摆弄那两把刀，心中不由感慨这小子心真是大。
　　这一路走来，二人的吃穿住行皆是景月在行路的富商那里偷来的，身上也早就换上了厚些的新衣。可此刻景月掏了掏怀中，已是空空如也，只剩下腰间的一块麒麟玉佩，他看了看周二福年轻的面庞，江湖对他来说还是太远。
　　“喂！”麒麟玉佩被丢向周二福，“拿着它，有多远滚多远！”
　　周二福下意识接住，他看向景月，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不是要教我练刀吗？练好之后我还要回去报仇呢！”
　　景月扭过头不再看他，“我哪里会什么刀，骗你的，你拿着他赶紧走，要不然要杀我的人盯上你，你也逃不掉。”
　　“不是有那个算命的保护你吗？”
　　景月皱了皱眉，“那个人是很厉害，但若生死相向他还不是笑面佛的对手。那个光头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你没有触到那个层面还感觉不到其中的恐怖。”
　　“可你不是会妖术？一闪不就逃走了，就像那天在我家一样。”
　　景月叹了口气，“逃不掉的，就算我没受伤之前也不敢说一定逃得掉，更何况是现在。”他感受着体内逐渐衰弱的内息，想来在乾门村受的伤根本就没有好，前一阵感受到的薄弱内力也只是身体炼精化气的一丝残余。
　　他的丹田泄了，一丝气都聚不得，他苦笑着，笑声越来越大，直至疯癫。不再去理会周二福的询问，独自一人起身离开了藏身的破庙。
　　空中不禁诵起歌谣，“美酒江湖，美人江湖，都是鬼话连篇。探过江南，走过狼烟，也曾叱咤云间。听得故事，落得清闲，老叟曾言：古来山水多谪仙，闲庭拾履望黄烟。本来心中存一物，却道杯酒尽余欢。”
　　他的笑声愈发放肆，今日因阴沉天气而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忽然杀气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