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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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夜晚，冰凉而静谧。
绵绵细雨已经停了，空气中饱含着水分，浸润着路旁的树木，房前的野草，早开的秋菊混合着枯叶的味道慢慢飘散。
薄云在夜空中流动，隐隐现出朦胧的弯月。
那是半轮残月，月影淡淡的，弓部的轮廓清晰可见，弦部已是一片迷蒙，渐渐地融进瓦蓝的天空。
月半早过了，盈满的玉轮亏损了三分之二，剩下的部分，像蓝六爷生命的年轮，正在走向最后的死亡。
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照到地面的血渍上，旁边持棍而立的裘芊芊，胸前的肌肤雪白，嘴唇艳红，美得惊心动魄，不可方物。
这个被他毁掉幸福的女人，在他的宅子里度过了平凡却不平静的两年，身份是姨太太，但干的却是婊子的营生，她活着完全是为了供他快活，从来没有属于自己的空间，他叫她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可是现在，一切都反转了过来。
裘芊芊问什么他就得老老实交待什么，否则那根棍子便会像飞舞的乌棒蛇吃他的肉要他的命。
就算裘芊芊乱棍打死他，也别指望万福海能替他撑腰。
万福海是个怪人，他高兴了，也会把自己的女人赏赐给你玩乐，若他不高兴，你敢碰他的女人，他就会割你脑袋以儆效尤。
想到这里，蓝六爷绝望了。
但他并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芊芊，我知道你心胸大，度量宽，肚子里能撑得开船，跑得开马，你大人有大量，就饶我一命吧！”
“饶你可以，但你得据实告诉我——”
裘芊芊面无表情：“第一，你为何因为不爽徐三猛而要拆毁我与他的婚事？第二，你为何在霸占我的同时还要霸嫖我的母亲姬梦辰？第三，你又为何要将我像头卑贱的畜牲一样转手送给万福海？第四，你为何又突然想与我重燃旧情，重温旧梦？这四件事，你不据实回答，那你的命，就得留在这里了。”
这番话虽然说得不愠不火，但在蓝六爷听来，却无疑是平空一记炸雷，炸得他脑袋嗡嗡直响。
如果今夜不能给她一个令她满意的答案，就得以死谢罪。
自己死了倒没什么，关键的关键，这事还会连累他的家人跟着被诛杀。
“其实，我与徐三猛也没什么，就是他扛大包时脚滑撞到了我，我要他给我赔礼道谦，他只要说一句对不起也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可他竟然胆大包天骂我瞎眼长到了狗头上……”
“事情果真就这样简单？”
裘芊芊打量着蓝六爷，直想打爆他的脑袋。
“这事不简单，”
蓝六爷强调说：“我贵为漕帮大佬之一，他就是个扛大包的，他敢损我的脸面，我不采用点手段，他就会爬到我头上屙屎。”
“你真卑鄙。”
“江湖使人卑鄙，这事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他不懂什么叫江湖。”
“于是，你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
“报复男人的最毒手段，就是夺其妻女，毁其家室，叫他生不如死……”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拆毁我与徐三猛的婚事，逼我嫁给你当姨太太，本已罪大恶极，天理不容，却又为何不知羞耻，还要霸嫖我的生母姬梦辰？”
“你以为你母亲是个好女人？”蓝六爷扭了扭身体，眼里闪出鄙弃的光芒，“我不相信你没听人说过，她早年是干什么的。”
“就算她是婊子，你也不应当霸嫖她。”
裘芊芊又抽了他一棍：“我听说过，她十五岁就被卖到了青楼，后来有人替她赎了身，其后就嫁给了我父亲……”
“可你知道是谁替她赎的身吗？”
“这很重要吗？”裘芊芊冷笑道。
“当然。”
蓝六爷有些得意地道：“如果我告诉你，是龙虎门的岳啸天替你母亲赎的身，你会相信吗？”
裘芊芊听得不由愣住了。
如果蓝六爷说的是事实，那他当初找徐三猛的麻烦就是借口，然后许以重金买通姬梦辰，拆散自己和徐三猛，就当是万福海的旨意了。
问题是——万福海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百思不解的裘芊芊看着蓝六爷：“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是岳啸天的女儿。”
“我倒希望这是事实，”
裘芊芊苦笑：“你拿这样的话来搪塞我，就不怕我敲碎你的脑袋再拿去喂狗？”
“如果我还告诉你——”
蓝六爷眼泛淫光的眼睛看着裘芊芊：“你父亲没有生育，你母亲一直都与我、与万老板和岳啸天都有往来，你又会相信吗？”
这些石破天惊的话，像是划破灵魂的闪电，一下子就击碎了姬梦辰在裘芊芊心中温柔娴淑的形象。
在这以前，她始终毫不犹豫地坚信，姬梦辰抛弃她的父亲跟随蓝六爷，是迫不得已，如果蓝六爷此刻所说是真的，只能说明她母亲就是一个婊子，一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婊子。
摊上这样的女人当母亲，真他妈丢人！
“也就是说，”
裘芊芊越听越觉不是滋味，但她并没有因此再发火，摊上这种无法证明孰是孰非的事，她也只能被动接受：“我的母亲与你、与万福海、与岳啸天，一直都是婊子与狎客的关系？而我的父亲，并不确定就是岳啸天，还有可能是你与蓝六爷？”
“不，我不是你的父亲，我认识万福海的时候，你已经出生了，”
蓝六爷厚颜无耻地说道：
“不过我清楚的是，你的母亲，原是滨海万香园的头牌花魁，艺名十八香，万福海与岳啸天均是她的枕上客，为争风吃醋，他们还进行过一场火拼，各自死了数十个兄弟。”
裘芊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敬重的母亲，竟然果真是个婊子，是个能让男人发飙发狂的婊子。
但她对此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呆呆地听着蓝六爷说。
“那场火拼后，在岳啸天的操作下，你母亲就离开万香园嫁给了你父亲裘逑，那时，你母亲已经怀上了你。至于你的生父是万福海还是岳啸天，谁也说不准。不过自你母亲嫁给裘逑后，万福海就再未去找过你母亲。”
裘芊芊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岳啸天是自己的父亲倒也罢了，如果万福海是自己的父亲，那他就是个畜牲，一个罪大恶极，人人均可得而诛之的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