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你们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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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突厥人真是狼的后代，毕玄那双眼眸坚定、冷峻而又神采飞扬，似乎在闪耀着淡淡的光华，深邃如星空般让人沉醉其中。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具体魄，如智障一样雄伟、强健，棱角分明的面容如青铜铸就，雕像般无半点瑕疵。毕玄就这样站在上谷城下，却让人仿佛置身于辽阔的大草原，面对着一尊俯视众生的狼神。
    狼是草原上的主宰，而乌骓也是马中的王者，挺拔如山岳一样的毕玄吓不倒它，不屑的打了个响鼻，提醒智障不要忘了它的存在。智障把缰绳放在婠婠的手心，迈步来到毕玄的面前。
    “好马，可惜要成为陪葬之物了。”毕玄评论着乌骓，双眼却囧囧的望着眼前的智障。
    “殉葬是一种陋习，而我更不会让我的朋友成为陪葬之物。”智障对毕玄咄咄的目光并不在意，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把它当朋友？”毕玄点头赞道：“是个不错的人，可惜今天要死在这里。”
    “是啊，确实可惜。”智障附和道。
    “呵，你倒是很有自信。”毕玄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表情，那是怜悯的笑意。
    “我一直很自信，不然也不会去定襄，灭了处罗。”智障的笑容不同于毕玄的怜悯，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对于奔袭突厥牙帐、攻破定襄杀死处罗的那段经历，是智障心中最引以为傲的事情。
    “好，我欣赏自信的人，所以我会用我最强大的力量杀死你。”毕玄脸上的笑容一闪即逝，随着话音而来的，是一只没有丝毫火气的拳头。没有拳风呼啸、没有劲气四射，仿佛随意伸出来的拳头，却让人有种避无可避的感觉。随着这一拳的到来，婠婠的手上忽然出现一柄弯刀，身上衣袖无风自动，仿佛随时都会飘飞而来
    。
    智障当然不会让婠婠来面对毕玄，毕玄的拳头也不值得智障避让，只是不同于毕玄的随意，智障微曲两膝，同样是一拳击出，平直缓慢却坚定的迎向了毕玄的拳头。
    没有劲气没有拳风，而地上的青草却被压的匍匐在地上，青翠的绿叶渐渐枯黄，仿佛极度干渴，到了枯萎的边缘。
    很久，双拳终于对上，热浪如波纹般扩散开来，让原本青葱的草地如经历过山火般化为灰烬。
    “嘭！”浓厚的内劲相触，发出厚重的撞击声，毕玄与智障同时后退，留下三只深深地脚印和两道深沟。
    智障感觉自己的筋脉灼热涨鼓，衣袖已变成灰烬，路出一双坚实的臂膀，而对面毕玄看起来则无甚变化，只是望向智障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惊喜。
    毕玄当然惊喜，因为他没想到这个雁门张智有与他不相上下的功力，也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全力出手了。
    毕玄冷峻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意，满足的叹道：“痛快，如此痛快的感觉已经有四十年没有感受到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接下来我会全力以赴的出手。”
    随着毕玄的话，智障周身再也感受不到习习的夜风，而仿佛置身于晴朗的沙漠一样，无论跑到哪里，都躲不开头顶上的那一轮烈日。毕玄的炎阳奇功，果然精妙绝伦。
    毕玄的奇功展开，智障却突然回过头去，见婠婠一脸紧张，紧紧地攥着缰绳，清凉的夜风吹浮着她的裙角，智障放心的朝她投去一道眼神，这才转回头继续面对这个神魔一样的毕玄。
    “哼！”毕玄对智障分心的行为十分不满，自觉收到了侮辱的他忽然向智障冲了过来，随着他的动作，智障感觉一股炙热扑面而来，热浪仿佛枷锁一般将自己紧紧地禁锢在原地。毕玄的拳头在眼前越来越大，智障忽然面露微笑，伸出右掌平平推出，上谷城外忽然出现一阵响彻天地的龙吟声。
    “嗷~~~”降龙十八掌以其固有的威势将真气幻化成龙形，在翻腾之间撕裂毕玄炎阳真气形成的枷锁，咆哮着向毕玄的拳头撞去。
    “轰！”随着智障的全力一掌，毕玄在空中急速旋转，陀螺般向后飞去，在上谷的城门前堪堪停住脚步，重重的落在地上，双脚已深陷泥土之中。长长吐了一口气的毕玄开口赞道：“好掌法，可有名字？”
    “降龙十八掌！”智障回应一声，接着双脚一顿跃起向毕玄头顶而来，双掌向下，平推着攻向毕玄。智障这一招融合了飞龙在天和震惊百里两式降龙掌，在高句丽时，傅采林就是在这一招下被智障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此次虽然毕玄的状态要比傅采林当时强了许多，但面对智障这一招，毕玄依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嘭！”拳掌交击，智障在半空被震的飞了回来，落地之后依然腾腾腾的后退了四五步，衣衫凌乱，胸中气血翻涌，几欲吐血。而毕玄此时则凭空矮了半头，却是被智障这一招砸进了地里，泥土已经没过了脚踝，胸前洒下斑斑血迹。
    “恩…… 鲜血的味道。”被智障震伤的毕玄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语气中没有丝毫痛苦，反而是充满了兴奋之意。“嘿嘿…… 比起宁道奇来，或许你才是我真正的对手。”毕玄的眸中泛起淡淡的绿光，言语依就平和淡然，可智障却能感受到他心中的那股狰狞和疯狂：就像是受了伤的野兽，此时的毕玄才是最危险、最可怕的存在。
    不见毕玄有何动作，智障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微微扭曲，然后便发现毕玄已经到了自己身前三步之内，脸上挂着一丝微笑的他，满目狰狞的一拳砸向自己的头顶，滚滚的热浪伴随着毕玄的攻击扑面而来，毕玄一拳接着一拳，似暴风骤雨。老天爷似乎在配合着毕玄的动作，一团黑云自北向南朝上谷压来，滚滚闷雷自天边涌来。
    不到一息的时间，毕玄轰出了百二十拳，而后突然闪到一边静静站立，仿佛从未出手过一样。而智障则垂手立于原地，雕塑般没有丝毫动作。
    “呼……” 突如其来的大风来的迅速、去的也无影无踪，智障身上的衣衫灰烬般被吹散，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的落下来。黑暗压抑着天地间的一切，世间万物都在等待那开天辟地一般的闪电，去撕裂这让人郁闷的发疯的黑暗。
    “呼噜……”好像一个刚刚入睡的莽汉，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吸，毕玄此时已经隐入黑暗中，这声音表明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下一刻他就会如饿狼一般全力出击，咬断猎物的喉咙。
    智障就是那个猎物，他周身散布的真气泛着淡淡的金光，像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显眼，不过他好像并未感觉到危险的降临，如半酣的酒客同饮着囊中的烈酒。
    就像给自己取的名字一样，智障从来都是张智的崇拜者，前世一文不值的他一直喜欢张智这个小说里的人物，就算他一样成为世间绝顶的高手，也从未改变过自己的信念，他不想成为张智这个人，却想像张智一样光明磊落的做人，顶天立地的活着，当世间再无自己可以眷恋的人或事的时候，可以义无反顾的选择死亡。所以在大唐的世界上，智障不但用了张智的名字，而且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肆意欢笑，努力像张智那样坚持自己的本心活着。上天垂怜至少到目前为止，智障活的还算快意。所以智障并非不知道毕玄的最强一击将要到来，喝酒是因为酒能让他热血沸腾，用自己最好的状态来迎战毕玄，这不仅是相信自己的实力，也是对毕玄的尊重。
    月狼矛，毕玄年轻时善用的武器，炎阳奇功大成后，便弃之不用。并非是月狼矛不能发挥毕玄的功力，而是以毕玄的武功，他不需要再用月狼矛来对敌。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号称月夜之痕的月狼矛在黑暗中也闪烁着淡淡的银光，就像天上的弯月，清寒而美丽。
    灿烂夺目的月狼矛在智障的腰畔带走了一块血肉，且不说毕玄的矛法如何，单单月狼矛的这份锋利，便是世间罕有，就算是宋缺的水仙，也不能如此轻而易举的穿透智障的身体。
    长矛似月光般无处不在，天地间充塞着长矛的银辉，鲜血的流逝渐渐的带走了智障的速度，金刚不坏的身体仿佛如乞丐身上的衣服一样满是创口。婠婠只能依靠乌骓才能勉强站着，毕玄的长矛仿佛刺在她的心上，千疮百孔般的疼痛。但她不能上前，不能出手，不是因为怕死，她知道一旦自己冲上去，智障便输了，永远都会活在毕玄的阴影之下。所以即便是牙齿咬破了嘴唇，她也只能默默的吞下腥甜的血液，看着毕玄一次又一次夺走自己心头的血肉。
    “你这个爱哭的小娘们，你男人又没死，流眼泪给谁看？”粗俗的言语在耳边响起，却比世间任何仙音蜜语更让婠婠动心，有力的手臂搂着自己的腰肢，就像和风与暖阳般让她感觉安全、温暖。
    “这是雨水，连毕玄都打不过，怎么配做妖女的男人。”婠婠瘫在智障的怀里，嘴上却毫不留情的说道。
    智障哈哈大笑，自己这个妖媚到极点的小娘们，从来都不会软语温存。或许自己也是天生的贱胚，就是喜欢这娘们口不对心的讽刺，那种满不在乎的、傲娇的小模样实在是爱煞了人。
    胸口被毕玄刺破的伤口再次疼痛起来，智障低头一看，却见婠婠正趴在自己的胸前吮吸着伤口，自己能够感觉到血液的流失。智障不知道这个小妖女想要干嘛，伸手在她的臀上拍了一记。婠婠身子一软，这才抬起头来，凝视着智障的眼睛。
    “我吃了你的血肉，你要记得，没有我的允许，你无权决定自己的生死，知道吗？”婠婠郑重其事，智障却哭笑不得，这个魔女的行为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不过看在她这么认真的份上，智障决定满足她的愿望。
    “放心吧，如果你不答应，就算阎王来取我的小命，我也要打破鬼门关回来找你！”智障哈哈一笑，松开手取下乌骓背上的长戟道：“看好我的宝马，我可不是重色轻友的家伙！”
    智障去而复返，黑暗中的毕玄不满道：“太久了，你的遗言交代完了吗？”
    “哈哈哈，经过中场休息，我突然感觉自己没那么容易死了。”智障笑道。
    “你称得上豪杰二字，若非定襄之事，我倒是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可惜。”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况且后世有句话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我为中原而去，你为突厥而来，你我不论谁败亡于此，都称不上可惜二字。”
    “说得好，可你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毕玄的话充满了信心。
    “哈哈多说无益，捅了我半天，你也吃我一戟！”智障说着长戟卷起雨雾旋转着刺向黑暗中的毕玄。
    “叮！”清脆的撞击声中，长戟被狼矛击偏，一击不中的智障顺势抡起长戟横扫毕玄的腰腹。随着阵阵金铁交鸣的声响，智障的长戟如天上的风雨般袭向毕玄。
    毕玄的月狼矛招式精妙、变化多端，而智障的长戟则势大力沉，威猛无俦。毕玄也是天生力大之人，但与智障相比毕玄的力气也就是常人的程度而已。毕玄只能改变长戟的方向，却不敢正面相对，剧烈颤抖的月狼矛告诉毕玄，正面相抗的话，很可能会是矛断人亡的下场。
    赤手空拳时，智障和毕玄可算是势均力敌，当两人各持兵器之后，毕玄发现自己不可避免的落入了下风，毕玄拥有完美的体魄，而智障却有一具不似人类的身体。开始时，毕玄还打着消耗智障体力的盘算，随着战斗的继续，毕玄却发现对方不但没有力竭的趋势，反而越战越勇，最可怕的是，智障仿佛进入了一个疯魔的状态，眼中只有对手再无其他，毕玄已经被智障锁定，想要抽身而退，已无可能。
    智障的状态来源于功法，而非境界。正所谓不疯魔不成活，疯魔杖法一旦使出，交战的两人只有一个倒下才会结束，不然以智障的耐力，很可能打上三天三夜也不会罢休，不过这个世界能够坚持被智障抡三天的人应该没有，所以毕玄和傅采林一样，很快就伤上加伤，败亡已是必然。
    雨越下越大，风声渐起，天空终于不再沉默，一道白光瞬间出现在天边，紧接着轰隆隆的炸雷响彻天际。
    智障的威势已经到了顶点，下一戟就算毕玄接得住，也一定会重伤吐血。智障半转身全力抡开大戟准备砸向毕玄的头顶，然而就在此时，一声娇喝传入智障耳中。“婠婠！”
    智障略一迟疑，毕玄便躲到了长戟的致命一击，夜狼矛脱手而飞，毕玄整个人跌落在地，接连吐了两口血，却总算保住了性命。智障却无心去管毕玄，猛地回过头去，却见却见一柄长剑刺向婠婠的后心，而此刻婠婠却似木人一样呆立原地。
    “嗷……！”智障救援不及，猛的张口大喊。滚雷都被压了下去，智障不似人声的怒吼掀起滚滚气浪，雨滴的像子弹一般朝那长剑飞射过去。不知是雨滴的作用还是因为这一生怒吼，长剑一偏，自婠婠腰间刺入，顺势一挑，婠婠便挑的跌落在地。智障血灌瞳仁身形一闪，便来到婠婠跟前，一戟将那柄剑和它的主人拍飞出去，心神大乱的智障一把将婠婠搂住，却发现婠婠绝美的脸上，挂着凄美的笑容，手中的弯刀，出现在智障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