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顾侯打燕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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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发展，超乎叶凡的预料。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惊变。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做了什么？
    这样的疑问徘徊在叶姓圣体的心头。
    他木着脸，回过头，看着那尊面目与他一般无二的法相，陷入了对人生的巨大怀疑。
    然而，怀疑人生的不止是他，许多识货者更是震撼。
    “混沌……混沌的气息！”
    一头老金乌蹭的就站起来了，目光惊悚与火热。
    不远处，神庭帝主的手掌青筋毕露，一下子抓碎了扶手。他虽然不语，但是那种心中的震动已然摆在了脸上。
    如他们一般的情况并不少见。
    震惊是普遍的，没有人能例外。
    准帝人物的目光凌厉起来，有一个算一个，都睁开了自己的天眼，凝视祭坛上的那个年轻人。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混沌本源之力？哪怕只有一丝，但终究是沾染了混沌的本质……可他不是纯粹的圣体吗？！”
    有人疑惑，大唐神朝虚假宣传，这可太缺德了！
    亦有人释然，做恍然大悟状，感觉许多原本看起来不合理的地方都有了解释——原来如此！
    “或许我已经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被大唐神朝选中，为什么会被那么多极道圣地寄予厚望，从而一步登天，从一个无名小卒，一下子成为整个神朝明面上的二号人物！”
    “我们全都错了，错的离谱……原来有眼无珠的不是那些极道圣地，而是我们啊！”
    神族一脉的准帝老祖叹息，话音中不胜感慨，“这个年轻人，虽然只是一尊大能，可他的前途是光明的，或许未来他将不止有大成圣体的成就，而是有望超脱出去！”
    “故老相传，混沌体大成可证道，无论当世是否有帝者阻路。而即使未成道，一身战力也可傲古凌今，那圣……魔祖就是最好的例子！”
    世人惊叹于叶凡这个人的特殊，一改先前的轻视。
    然而，这才哪到哪？
    年轻的凤雏注定要走上举世皆敌的道路……什么？他自己不愿意？
    没关系！
    他的祖宗们在一起呐喊。
    ——他愿意！
    炎黄子孙天下无敌……什么，你们不信？
    看好了，叶凡将代表我们，走上吊打一切不服的道路！
    不服？那你们就正面去干他啊！
    “砰！”
    一群帝尸通灵的大佬愉快的碰杯，为合作导演了一出大戏而兴奋。
    “神州，有你的！”
    九黎拍掌大笑，“伱那麾下的小狐狸出去露两手，就盘活了场面！”
    “我是神州，也是大禹……”神州大帝失笑，“说起来，我跟那年轻人也算是沾亲带故，有血脉传承……这么做，我于心不忍啊。”
    “瞧你这话说的！”炎帝神农哑然，“有什么不忍的？我们这是给他制造压力，督促他进步呢！”
    “没有压力，哪来的动力？年轻人不逼一逼，怎么知道自己有多少潜力？”黄帝从一旁走来，“他的潜力很大，从那颗古星走出，体内流淌着我们的血，他的一生注定了不会平凡。”
    “与其在未来悔恨年轻时候缺少磨砺，以至于做事力有未逮，不如从现在开始就竭尽全力去拼搏……”
    几位帝尸通灵的大佬谈笑风生，他们在洪荒古星都留下了自己的血脉，数千年来交织到一起，可都是叶凤雏货真价实的祖宗。
    说起来，叶凡的体内也有许多大帝血脉，不比姜逸飞差上多少。
    只是，这并非是什么好事。
    就像现在。
    这些活祖宗们，你一言，我一句，你插一脚，我露一手，就把年轻的圣体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们在洪荒古星中有非同小可的地位，领袖群雄，而洪荒古星最不缺的就是准帝和圣人，此刻他们纷纷打入到观礼的阵容中，在里面煽阴风、点鬼火，摇身一变做路人，开始了各种“爆料”！
    “或许，我知道这圣体是什么情况……”
    一尊牛头人大圣轻语，“也知道为什么大唐神朝会选择他，成为‘宇贸盟’巡查万族的代表……”
    他的话引来了诸多同道的震动，连准帝都侧目，悄悄竖起了耳朵。
    “道友！快说！快说！”
    有急性子的黄毛大圣叫嚷，这是一尊黄鼬族的高手，别称黄鼠狼，“事后我请你去好生享受一番！”
    “果真？”牛头大圣大喜。
    “自然是真！”黄毛大圣拍着胸膛保证。
    “那我便告诉道友，不过道友切记勿要外传……”牛头大圣压低了嗓音，这是并没有什么卵用的操作，毕竟在座的都是圣人。
    “据我所知，这个年轻的圣体涉及到了诸多极道圣地的一项绝密计划，那是针对生命禁区所设计的绝世手段……”
    牛头大圣说的神神秘秘，让黄毛大圣听得心动神摇，“我们都知道，当年有一位盖世女帝，吞噬上万种本源来演化混沌，于是就有人推演，靠熔炼万道、炉养百经的手段，应该也能成就混沌体……”
    “事实证明，这个道路不能算错，已经出了阶段性成果……圣体就是其中之一！”
    牛头大圣一脸惊叹，“道友你是来晚了，所以不知道——在先前，圣体曾以演化混沌的手段，大战诸多生命禁区中走出的古皇子女，以一敌众，取得了辉煌的战绩！”
    “什么？！”黄毛大圣震撼出声，“竟有此事？！”
    “当然！”牛头大圣很肯定，“当时闹出了好大风波，古皇兵横行，以至于让自在王佛动怒，亲自翻下五指神山，镇压了所有大打出手的古皇兵和古皇子女！”
    “正因为事情闹大了，所以很多知情人也被吓到，各自三缄其口，不敢将相关的情况外传……”
    牛头大圣将那一日的情况描述的栩栩如生，仿佛他就是亲历者之一，得以见证那时的盛况。
    “如果你愿意去请教一下那日的知情人，便能知道，老哥我所言绝对不假！”
    牛头大圣是这样的信誓旦旦，不惜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言！
    事实上，他也的确没有说假话。
    “我可以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个身材佝偻、骨瘦如柴的老人开口，让人侧目。
    “我曾亲自见证了那一战，就在我天璇圣地的石坊中……”
    老人轻语，似梦呓一般。
    但无人能忽视他的言语，因为这个老人纵然白发披散，身体枯败，但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溢出一缕缕道机，整个人宛若一尊神明，体内充盈着令人惊悚的力量，像是一口永恒的神炉在燃烧。
    这是一位大圣！
    且，还不是一般的大圣，因为他是在难以成圣的情况下得道，十分了得，胜过寻常同境界的人物。
    “你是这颗古星昔日天璇圣地的三杰之一、六千年不死的卫易？”有域外大圣面露惊异，而后再三求证，“你确定吗？”
    这个问题，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甚至在一些人的相求下，卫易老人烙印了一段记忆的投影。
    当时的大战便在圣城之外，这对于一尊大圣而言算不得多远，甚至可以说就在眼皮底下干架，他又怎会没有见证？
    此刻，他亲自下场，将这件事情实锤了。
    这很不一般，不仅是因为他的实力境界，更是他曾经有过的背景。
    ——天璇圣地！
    在昔日，这也是一方极道圣地！
    他们掌握帝兵，人杰层出不穷，甚至有段时间在世人眼中力压了摇光圣地和瑶池圣地。
    然而六千年前，荒古禁地中有万古难见的虚空裂缝出现，那是故老相传的成仙路开启的征兆，让这个辉煌的圣地疯狂，构筑了通天大阵，持帝器杀了进去，希望于瞬间闯入仙门内，于正确的地点飞仙。
    可惜，他们错了。
    仙门并未开启，或许是正确的地点，但不是正确的时间，于是繁盛到极尽的天璇圣地闯进去后，通天大阵崩碎，他们无法在第一时间退出，有帝器在手也不能护他们平安。
    最终荒古深渊中的力量，让帝兵崩碎，将他们这一脉灭了个彻底，只余下几人垂死逃出。
    事后，女帝接收“遗产”，她庇护了一些天璇圣地的残余，化作荒奴，再亲自出手，将那条错误的成仙路节点开辟成一个小世界，入住其中，一直到今天。
    天璇圣地落幕了，但六千年的时光并不算很漫长，这个圣地在宇宙中还有一些残留的影响力，此刻在最后的发光发热，让卫易老人的话相当的有分量。
    卫易老人有些惭愧的看着叶凡所在，心底轻叹，‘年轻人，我对不起你啊！可是，谁让我也没有办法……’
    他想到了先前的一幕，一个神秘人物无声无息出现在他面前，背负双手，那样的深不可测。
    “卫易……天璇三杰？”
    “你也不想自己的宗门道统断绝，就此彻底落幕吧？”
    “我给你一个机会，能挽救自己的道统……”
    那个神秘人说着，抛来一件器物，赫然是当年天璇圣地所掌握的帝兵，在攻打成仙路时破碎，但如今被草草修复了七、八成！
    “我要你……这样那样……这般那般……”
    神秘人提出了一个又一个要求，让卫易感觉到了良心的煎熬。
    可最后，卫易老人叹息着同意了。
    毕竟……
    “事成之后，我可以支持你再建天璇，重返极道圣地！”
    于是，卫易昧着良心做起了事。
    他的实实在在证据，为叶凡“众人拾柴火焰高”，将年轻的圣体捧的更高了，架在火上烤。
    “我明白了……我彻底明白了……”
    这一刻，有准帝喃喃轻语，“大唐神朝派出这个年轻圣体，巡查万族是假，印证万族经文、熔炼万道、炉养百经才是真！”
    他们很聪明，立刻就反应过来。
    事实上能修行到这个境界的，也没有几个蠢人。
    再加上某位魔祖，他所作所为不是阴谋，而是实实在在的阳谋，根本不怕人知道，甚至巴不得外人知道！
    同时，还有一群至尊人物的意志，要号召广大宇宙的万族强者，一起来为叶凤雏助力，逼出他的“潜力”。
    自然，要有鱼饵落下，让世人疯狂！
    ——这个年轻的圣体能炉养百经，演化混沌，我为什么就不能？！
    ——抓住他！解剖他！研究他！
    这一刻，无数目光落到祭坛上，充满了贪婪与渴望，让叶凡头皮发麻，感到不寒而栗。
    他蓦然间明白了，什么是“唐僧的诱惑”……现在他就感觉的清楚，自己成为了真实的“唐僧”，无数妖魔鬼怪都恨不得从他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他有种欲哭无泪的冲动——怎么情况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糟糕？
    虽然说，这种场面他理论上不怎么害怕，毕竟都已经体会过被三十六尊混沌体给围殴的情况，神经很大条了。
    但这稀里糊涂的举世皆敌，谁都在“馋”他的身子……这仍然让他接受不能。
    要知道，即使被三十六尊混沌体围攻，那也是同境界一战！
    而这里？
    数以十万计的圣人，还有准帝，眼下全都特么的比他强！
    叶凡的心态有些崩，然而现实告诉他，属于他的“精彩”人生才刚刚开始，他注定会成为这个时代最拉风的男人，吸引无数火力，踏上举世皆敌的道路！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仿佛是因为感觉到巨大压力，触动了“帝不可辱”的底线，叶凡身后的法相开始膨胀，在无数贪婪的视线中撑开一片天地，伟岸的身姿像是一尊天帝临尘，天灵盖上冲出一道刺目的仙光，映照天穹，化作了天命！
    那是一副又一副的画面，射入苍天，描绘了一位至尊的崛起，踏上了迈向皇座的路！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冥冥中，有一声轻喝，像是那尊天帝坐上皇座后发出了声音，与叶凡一般无二，震动在场所有圣人和准帝的灵魂，并不强大，却轻而易举的惊悚了人心，有一刹那的触动，仿佛自己卑微到尘埃里，本能的要向之叩首膜拜。
    好在，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诸强很轻松就挣脱。
    但，印象已经留下，让许多人的脸色都变了。
    “壮志凌云，雄心万丈，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啊！”
    有大圣咬牙切齿。
    “霸气外漏……找死！”
    更有准帝冷哼，眸光凶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