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4章 突来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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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黄昏来临，远方传来沉重的呼喊。
    少年骑士身上铮亮的银盔与昏沉和血色填满的天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在尼格赶到场的时候，黑单薄的身影已然被庞然的怪物们吞没。
    “黑！别妨碍我，怪物！”
    少年如疯掉的狂狮一般，不管不顾，单枪匹马一头扎进了怪物堆里。直到看到地上已经冰冷的躯壳，才缓缓凝滞住脚步。
    “黑……”
    怪物们找到了陷入地底的黑色噬魂，全身心都放在试图用颚齿把黑刃折断，释放属于同伴的灵魂上。
    “黑，快醒醒...”
    “...你是忘记你的誓言了吗？”
    “黑，快醒过来！”
    “黑！”
    在内心沉静的深处，黑仿佛听见了尼格接近嘶吼的呢喃，他想要回应，却发现身体怎么样也动不了，就如同灵魂被囚禁在一片阴暗的空间里，他想要冲出这片幽闭的空间，却始终找不到通往出口的道路。
    “原来我还没死……怎么回事？”黑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意识已经消散了，没想到在另一片空间里，还寄宿着自己的灵魂。
    黑色噬魂不知道是什么质地，坚固异常，即使受到了赤炎的烘烤和颚齿的巨压，也没有丝毫变化。
    怪物们的视线渐渐被这个不知何时闯入的异物所吸引，发出血光的聚眼愈发密集。尼格的长剑上沾染了不少怪物的血液，这也是让它们愤怒的地方。
    “放心吧，黑，我绝对不会让你死在这个地方。“黑感觉到自己僵硬的躯壳被轻轻托起，继而又听见了尼格的声音，“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守护骑士。所以...”
    “...我会一直守护你，直至牺牲。”
    “尼格，对不起...你不应该来...如果你再受到伤害的话...”黑在心头道，悔恨的情绪堆积于胸，无论如何却无法把歉意表达出来了。
    “看好了怪物们，猎人是不会死的！”耳边传来尼格的暴喝，“猎人怎么可能折损在猎物的手中！”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飘动，是尼格背负他在战斗，僵硬的躯壳烙在冰冷的银盔上，黑却感觉到了暖意。
    尼格那颗颤动的心愈发明显，黑能很清晰的感知到，耳边传来了尼格的轻语，“好好看着，黑，接下来是我作为‘猫骑士’猎人的战斗！”
    少年背负着黑，单手持剑。面对凶狠的怪物，气势不遑多让。
    接二连三的怪物倒在了长剑的利刃之下，尼格的喘息声逐渐变得浓重。
    有赤炎袭来，他迎面飞掠出去，不退反进，长剑嵌入了怪物的脑门，剧烈的剑气爆发，昂起身子足有数十米高的巨兽当即失去生机，庞然的身躯砸落在地，溅起漫天的烟尘。
    怪物的灰金头颅上，少年单手拄着长剑，身形略显狼狈，却依旧面带挑衅的神色，兀自发声，“怪物们，看到了吗？这就是猎人的气魄！猎人，可不会向命运低头！”
    即使是失去理智的怪物，也被少年的低吼所震慑。
    少年拔出长剑，把冰冷的躯壳抱在怀里，声音有些疲倦，“黑，这样的话，你就不会感到孤单了吧？”
    “尼格──”黑的心逐渐被牵引。
    “...我老是没缘由的麻烦你，你一定也会觉得麻烦吧…其实...我只是不想再继续孤单下去，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最珍贵的朋友，所以……”
    ──嗯，是个麻烦的家伙，不过我并不讨厌。
    黑想要回应，却做不到。
    “我一直羡慕你……因为你既强大，又善良，比起我，你才更像是个骑士。一直以来，我想要追随你的脚步，所以我才会选择成为一名猎人啊！”
    黑的心猛然疙瘩了一下，“尼格，你...”
    耳旁继续传来轻语：“黑，其实你也早就把我当成朋友了吧，一直以来都在默默的守护我...”
    “这大概就是你的正义吧...”
    少年发自内心的祈愿，“你这个不坦率的家伙...为了你的正义，苏醒啊！”
    黑心底轻柔，“是啊，我的‘正义’正是如此，”他在幽闭的黑暗中仿佛看到了一丝光亮，“我的‘正义’，是守护，是保护我的朋友不受伤害...”他伸手去触碰那丝光亮。
    原来‘正义’早就已经出现了，在他遇见尼格的那刻起，‘正义’就出现在他的心中了。正如他伸手就能抓住这缕光辉一般。
    “从你询问我梦想的那刻起，你就已经在执行正义了啊。”
    轻语仍在耳畔萦绕，“皇骑考核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你的意志，不要轻易向命运屈服，难道不是你说的吗？不要放弃啊，黑！”
    心中的光亮被无限放大，汇聚成一条光明的通道。
    “执行正义，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黑心中产生了共鸣，想起了黄昏会长查理德·尼尔的语录，“人生于世，不过是一具空壳，如果空壳之下注定是悲伤的命运，那么就用战斗填满悲伤！”
    “等我...尼格！”顺着这丝光亮，黑不断奔跑。
    等他再度出现视野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意识不过是寄宿在一朵红莲里面。相同的红莲还有着成千上万朵，萦绕在他意识的周身。红莲的外围，是宛若白昼的刀光，里面有神境般景物的虚影。
    黑正处于一种奇异的状态，身处灭世的红莲和刀光的虚影中，这些都是他意识消散时诞生的产物，是不甘和愤怒的烈焰。没想到正是这种不甘的心绪，承载了他最后的意志，让他得以重生。
    红莲无疑有着极致的高温，然而他却感受到相当柔和的气息，他全身心的投入汹涌的烈焰。
    “黑，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不想让黑继续承受罪孽了……”
    “黑的话，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情绪之火构建的烈焰中，思绪如潮水般涌来，这些都是弥足珍贵的记忆，是他心中最后的净土。
    “如果只有灭世的业火才能拯救最后这片净土，我愿意接受这股力量。”黑心头涌现出前所未有的决意，“如果战斗是一种罪孽的话，就由我来背负罪孽！”
    冰冷的四肢渐渐有了知觉，黑动了动手指，皮肤表面的燥热感袭来，身体深处的红莲却涌出一股温和的力量，化解了这些不适。
    “加护...”
    加护的力量正在自动开启，精神力从幽闭的空间破出，每一朵红莲里都蕴含了巨量的精神力，如同潮水般汹涌，充斥在黑的四肢百骸。与此同时，源源不断的能量涌入，黑的气息不断壮大。
    察觉到黑冰冷的躯壳发生异变，尼格的脸色渐渐被喜悦填满，发出颤声，“黑...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我就知道你会醒来！”
    黑骤然睁开双眸，目光中爆发出精湛的光芒，他如同泡沫般飘起，立在了虚空。
    外界的旷野已经被赤色填满，连同两侧高耸云端的雪山也被一片血色沾染。落日低垂，渐渐变得昏暗，不知不觉，已经临近黄昏了。
    尼格的身前，陈列着不少怪物的残躯，然而一望无际的赤色红芒，宣示着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灾难。
    “黑……凌空而立，你突破了！”下方传来了尼格的惊呼。
    “突破……”
    黑愣了愣，精神领域中的红莲依旧存在，这不是一场梦境。正是红莲里源源不断的力量，让他拥有了凌空的能力。
    “……红莲，就是领域的存在。”黑好像明白了过来。原来在不经意间，他已经拥有了巅峰的力量。
    静默了片刻，虚空中传来黑略感歉意的声音，“让你担心了，尼格。不过多亏了你，让我不至于在这里停下脚步。”
    “说什么呐，”呆头骑士恢复了活力，“我可是你的守护骑士，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去见阎罗王。”
    “啊，我想也是……话说阎罗王是什么东西..”黑有点茫然，准是呆头骑士又在哪听来的怪诞之词。
    呆头骑士颇显得意：“当然是地狱里主管生死的王者啊，连这都不知道！”
    “切，我才不会下地狱！”
    “先不管这些...现在是干正事的时候。”黑在心里提顿自己。
    意念操控下，黑色‘噬魂’从怪物的颚齿中飞出，面对成群的恐怖怪物，黑丝毫无惧：
    “猎人已经苏醒，接下来，你们的末日到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把你们送去地狱，让阎罗王来判定罪孽！”
    “喂喂、要不要这么炫？”尼格在下面吐槽，一改脸上的倦色，“就算突破了，也不要空说大话啊。”
    “这可不是玩笑。”
    黑会心的笑了笑，一如刚见到呆头骑士时的场景，这人把嫉妒摆在脸上，骑士什么的，果然只能算是个半吊子。
    他郑重开口：“尼格，我要再拜托你一件事情。”
    呆头骑士问：“什么事？”
    “你这个兼职猎人的义务已经履行完了，接下来就由我来做个了结，”黑的目光显得坚决，“这些怪物，全部交给我。”
    尼格哈哈大笑，“真不知道客气呐。”
    黑答道：“这可是跟你学的。”
    “哪有！”尼格不认账。
    黑一脸认真：“是真的。”
    呆头骑士被怼的说不出话来，悻悻地道：“我可不记得有这回事...”
    黑色噬魂绽放出惊人的威势，黑继续道：“除此之外，我需要确定一件事情，你先离开这里。”
    “好吧，这个出风头的机会暂且让给你。没处理好的话，可别怪我插手！”尼格明白自己的处境，他已经没有多少气力了，留在这里反而会让黑束手束脚。
    “嗯，我尽力。”
    怪物们的目光被黑手中的‘噬魂’所吸引，并没有阻拦尼格前进的脚步。
    面对着滔天的怨魂，怪物们蠢蠢欲动。
    “多亏了你们，让我触碰到了巅峰的力量。”仅剩的日晕随着黑的话语渐渐消失，暮色愈发浓重。
    “黄昏以至，开始狩猎！”
    黑再度催动黑色‘噬魂’，被束缚的怪物灵魂发出尖锐的嚎叫，蜈蚣亚龙瞬间涌了上来。
    “全方位加护！”
    能量涌入，黑身上的惊天气息水涨船高，愈发凶猛。
    神力的暴涨，让黑拥有了巅峰的气息。
    怪物们被爆发出的威压弹开，它们挣扎着翻身，密集的聚眼里闪烁着血色的光芒。
    这是怪物们发动赤炎前的表现。
    “同样的招式失效了！”
    地面上折断的箭枝无端漂浮起来，化成一道道流转的银芒，在四面八方袭来的赤炎中为黑撑开结界。
    “终曲了！”
    火光落幕，黑冷漠的声音从天角传来。
    精神领域里的红莲，一朵朵凭空出现在灰暗的天空，而赤红的大地上，冒出了宛若白昼的极光。
    怪物们发出嘶哑的怒号，表达着不甘的怒意。
    黑神色冷淡：“爷爷说过，我是世界的奇点，只要我想，命运就会站在我这边！”
    纯白虚影构建的天幕里，漫天的红莲飘过，整片领域里只有红与白两股颜色，白是刺目的刀光，红是地狱的业火。
    这些站在魔物顶端的怪物甚至来不及挣扎，就被漫天的刀光切碎，红色的莲花绽开，那是来自地狱的火焰，蜈蚣怪物们身上强有力的甲胄在顷刻间被烈火烧的弹开。
    数以百计的蜈蚣亚龙们彻底湮灭在绽放的红莲之中。这是由情绪构造的火焰，即使怪物的甲胄能够抵御熔岩的高温，却无法阻挡来自精神领域里诞生的火种。
    **连同着灵魂，怪物们被这股来自地狱的业火彻底烧成了灰烬，只有凝聚着强大魔力的魔晶才能抵御这股烈焰的侵蚀。
    红莲.净土
    领域和名字一样……
    这是一片净土，也是一片来自地狱的修罗场！
    ……
    “哈哈哈，没想到最后的演出竟然这么精彩，英勇的骑士从落日里降临，巅峰的花蕊在灰烬中绽放。太棒了！实在是精彩绝伦的演出！”雪山之巅，金发骑士脸上有些得意，“还好我耐住了性子，才能看到这近似完美的演出。”
    在少年用黑色‘噬魂’破坏了他的整局计划的时候，事态的发展就已经朝他意料不到的方向展开了。
    红莲的绽放，直到所有怪物倒下。
    “终曲了。”他的声音骤然变冷，“西米鲁，看来命运抛弃了你。身为商人，你的赌博输掉了，至于你要为之付出的赌注，可能是一纸契约，也可能是……你的生命...”
    在所有的怪物都倒下后，黑色锁链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出现了……”
    黑的目的不止是这些暴虐的虫子，突破之后，精神领域的扩增，让他发现了真正敌人的存在。
    这也是他要确定的事情，接受领域的力量后，他就隐隐感知到了雪山之上的气息。这股强大的气息既没有隐藏，也没有刻意拔高，只是雪上之巅与这里的山野相距甚远，他之前感知不到而已。
    在全方位加护突破巅峰境界后，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原来幕后之人一直没有远离，而是在雪山的高峰上观看演出。
    这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是你嘛……只有你，我绝不会轻饶。”
    黑神色冷冽，逐日弓被凭空唤了出来。
    冰霜之牙，冠以‘冰冻’的加护！
    霜白的能量涌入，冰霜之牙发出了一层银白的辉光。
    冰霜之牙，冠以‘红莲’的加护！
    长弓上神芒涌动，一朵灿烂的红莲绽开，化成汹涌的能量，注入到逐日弓内，随后汇聚在箭矢之上。
    赤焰萦绕在银白的辉光上，但这并不影响‘冰冻’的威力，‘红莲’是始于‘情绪’的火焰，是由精神力构建而成，在催动之前，并不会产生毁天灭地的高温。
    咻！
    一箭破出，冰霜之牙发出了利锐的鸣叫，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组成的，宛若一只飞舞的火凰，萦绕在破空的冰凤上。
    感知到了目标，‘冰冻’领域开启。
    “哦？”
    雪山之巅，金发骑士发出惊疑，动作变得迟缓起来。
    ‘红莲’！黑眼中闪过利芒。
    嗡！！！
    凌厉的箭矢在接近雪峰的一霎爆发出滔天的焰火，点亮了整片天空。
    整座高耸云端的山巅都被这惊天的一箭崩裂，巨石和冰块在席卷的烈焰中无声息的湮灭。
    黑的侧重点并不在这里，直到那股气息彻底消失，他才放下心来。
    雪山崩裂的场景让商队众人惊愕，好在巨石和冰块并没有向这边的平地滚来，也不知道落到了何处。
    他们远在旷野数千米之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怪物们，已经死光了吗？”有人颤动着声音道。
    遮天的黑雾在火光下散尽，毒物们也已经不知去向。
    接连两道冲天的火光点亮了昏暗的穹苍，大部分的人沉默不言，心里认定为这是天神的怒火，已经把怪物消灭了。
    “只是凭借人类，怎么可能拥有这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