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别打坏了我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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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个废物的儿子，还想修仙，我呸！”
    “连少爷都没有被仙人选上，你凭什么？”
    “笑死人了，你爹是少爷家的仆人，你是仆人的儿子，什么时候仆人儿子也能成为修士了？”
    辱骂，嘲笑。
    年幼时的赵烈阳，便在这种环境中长大。
    第一次听说修士，还是他蹲在茶馆门口，听说书老爷眉飞色舞讲起修士如何厉害。
    连同他在内，观众们也听的着了迷，入了神。
    从那天起，赵烈阳立志，将来要成为修士。
    他用攒了一周的铜板，在地摊铺子上换来一本修士小说，还不能完全识字的他，读起来十分吃力。
    陪着自家少爷上课后，他偶尔会问教书先生某个字怎么读。
    一来二去次数多了，少爷发现他偷偷翻看修士小说。
    那也是第一次少爷带着其他小伙伴对他拳打脚踢。
    当时赵烈阳并不明白，为什么看修士小说，想成为修士，会被辱骂殴打。
    后来他明白，那是一个下人不该具备的，远远超过其主人身份地位的野心。
    正如一群野狗，怎能允许自己这片领土中诞生孤狼？
    “下贱人，就做好下贱人的事情。”
    “修仙，不是你这个下等人应该想的事情。”
    后来，年岁渐长。
    赵烈阳根骨出色，被一家武馆瞧上，老师傅很欣赏他的天资与努力，并且免费传授《蛮虎拳》……当然，其实就是一本普通秘籍，武馆也不具备多大规模。
    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到武学，赵烈阳原本沉寂的心再次跳动起来。
    他相信，自己勤于练习，说不定会有一日，某位仙人瞧上自己。
    他这番举动，再次触了少爷一家的眉头。
    辱骂，讽刺，废材崛起流小说男主应有的待遇，他全遭了个遍。
    “儿啊，放弃吧，是我没用，没给你一个好环境，咱们生是仆人，死是仆人。”
    “你现在年轻不懂，你以后都会明白的。”
    “练武可以，但惹到老爷不开心，就赶快收手吧。”
    “咱没有什么钱，买不起药材，吃不起大鱼大肉，你这样练，终究出不了名堂。”
    父母声声叹息宛如一柄柄重锤，敲击在赵烈阳的心头。
    他当时只有十岁出头，哪有太多主见，无数次想要放弃。
    最后，在老师傅劝诫，亲眼目睹某些仆人被活活抽死，以及各种遭遇后，他始终没有放弃习武。
    一身蛮虎劲生猛无比，同龄人中鲜有敌手。
    一日他返回家中，少爷手拿刺鞭，点名道姓要他陪练。
    少爷锦衣玉食，纵然有习武几年，却也是个半吊子水平。
    二者交战，赵烈阳处处收手，少爷不自知，反而觉得赵烈阳瞧不起自己。
    命人将赵父赵母绑到比武场边，赵烈阳放水一次，就抽赵父赵母一鞭。
    一声声鞭响传入耳中，赵烈阳目眦欲裂。
    在忍无可忍之下，他终于顾不上赵父不断打来的眼色，爆发蛮牛劲，将少爷击飞出去。
    即便是无比愤怒，他仍然收着劲道，少爷最多摔个屁股疼，不会有大碍。
    他错了。
    少爷脸色由戏谑转为愕然，接着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一声令下，赵父赵母被抽的皮开肉绽。
    好在关键时刻，一名修士降临，赵父赵母暂时避免被生生抽死的结局。
    然而发生了这档事，赵父赵母岂有活下来的道理？
    赵烈阳到现在都不明白，在面对后来的一鞭又一鞭，他们为什么宁肯被打死，也不敢反抗。
    是他们抢了修士老爷准备呼吸的那口新鲜空气，还是存放在宅院库房某个角落中，可能已经积灰的一纸仆人契约？
    他不明白，他只知道，他想要成为仙人，成为高高在上的仙人，才能拯救如自己一般的孩童，如自己父母一般的下人。
    他当然不知道，那种深刻在其父母骨子里的，是奴性。
    为了追求仙道，赵烈阳踏遍千山万水，一路上遭受到的白眼，嘲讽，比起那个宅院中还要多得多。
    就连后来拜入圣地，他也从未一帆风顺过。
    他圣子候选人之名，是当之无愧，是一步步，磨破了双手双脚，迎着刺骨寒风爬上来的。
    正是见识过底层平民的心酸与苦辣，他才更能体会到周宸文字中所饱含的深刻。
    那种堵在胸腔中的情绪，足为一名少年照亮前路。
    思绪一点点抽离，视线回到现在。
    赵烈阳注视着周宸背影。
    次等留音石音质并不太好。
    伴奏丁零当啷。
    这种音色乐器，他还真从来没有听过。
    接着，周宸轻轻咳嗽。
    “刚才是清唱，下面，来试一遍加伴奏。”
    “预备，起……”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
    “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不知不觉已变淡。”
    “……”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双拳握紧，这种语调和大玄语有些许差别，整体相近的语言并不难理解。
    赵烈阳再次感觉到心脏的澎湃动力。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脑海中弥漫。
    我赵烈阳，是元北域，镇北府，千鸿城一大户人家仆人的儿子。
    八岁拜师学艺，十三岁告别家乡，求拜仙门。
    十六岁时，终被阳极圣地纳入门下。
    修仙十二年，已是问心之境。
    问心问心，问的本心。
    我之本心，且在何处？
    伴奏第二段播放。
    回忆过去种种，酸涩情绪袭来，万千言语不知如何表达，最后，声音只淹没在人声浪潮当中：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于是，在这片广阔山脉当中，一名凡人非凡，仙者非仙的男子，带领一百余名学员，肆意高歌。
    终于，声音渐渐小下去。
    所有人目光炽热的看着周宸。
    他高举起手臂，脸上露出灿然笑意：“生于尘埃，溺于人海，不应死于理想高台。”
    “身为海浪，就该淡淡的礁石，爱风。”
    “一颗自由的心，永远不应套上枷锁。”
    “剑修的道路，勇者才可前行！”
    “瑞斯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