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去的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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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青芝也不知道昨日那席话对虞尽有没有起作用，她思来想去，决定用送文房四宝的方式去砚州学堂一探究竟。趁着出摊时间还没到，池青芝匆匆包了一份笔墨纸砚，带着侍卫往砚州学堂赶去。
早上的砚州学堂很是热闹，车马如龙，排队等待的人们倒是尽显风度，各个耐心和蔼，有条不紊。
池青芝干脆就没让马车过去，她举着包裹往车流里走去。
没走两步，池青芝听到有人叫她。再抬头一看，一辆华美的马车窗帘撩开，纪履霜的脑袋探了出来。
“你也配来这里？”
纪履霜的娃娃脸上写满了诧异，明明该是天真纯然的少年，结果讲话总是这么讨厌。
什么少年是□□点钟的太阳，这分明是毒辣的正午日光。
池青芝淡定地收回眼神，继续举着东西往前走。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池青芝。
她没有回头，一路走到了砚州学堂门口。一身蓝衣的纪履霜凑到了她的面前，眼神落在那个包裹上。他打量了一阵池青芝，说：“怎么，你赶来给你的萧公子献殷勤吗？”
不远处传来一道男声：“什么殷勤？”
池青芝循声看去，萧淳一身白袍，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玉冠束发，风流倜傥。
她啧了一声，忍不住想，有钱少爷就是能造作，时时一身白衣，也不在意衣服会不会脏这件小事。
“我在马车上看到了池青芝，她拿了个包裹匆匆赶来，看起来像是要找你的。”纪履霜说。
“砚州学堂就您二位了吗，我不能再找别人？”池青芝很是无语。
“你还能认识谁？”纪履霜问。
一道黑色的人影从车马中穿行而过。少年的异瞳在初升的朝阳下越发光彩熠熠。他似乎看到了池青芝，远远站定，没有动作了。
纪履霜诧异道：“什么人都能进砚州学堂了？我可要好好跟管事说说！”
他转身往学堂的方向走去，池青芝偷偷伸脚。纪履霜轻松跳了过去，他冷笑：“习武之人还怕这种……”
话没说完，池青芝往纪履霜的嘴里扔了一颗药丸。他光顾着说话忘了闭嘴，那颗丹药直接被他吞了下去。
纪履霜摸着脖子，一脸诧异看向池青芝：“你做了什么？”:筆瞇樓
“没什么，总归不是肠穿肚烂。”池青芝表情轻松。
纪履霜五指成爪，朝着池青芝的脖子而去。谁也没看清虞尽是如何从两尺外的距离赶了过来，等众人回过神来，虞尽钳住了纪履霜的手。
“不许对大小姐动手！”虞尽说。
纪履霜自幼习武，对上虞尽更是手上痒痒。两人连拆了几招，纪履霜明显面色通红，被虞尽打到胸膛时，纪履霜还发出了娇羞的一声“啊”。
发声的纪履霜自己都惊讶到了。他指着池青芝：“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我怎么浑身燥热发痒？”
池青芝扶了下头顶的簪子，说：“也没什么，就是归月楼里的助兴丹药。”
听完这话，纪履霜气得当场拂袖而去。他跳上马车，又将脑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那张红彤彤的脸像个大灯笼。
他说：“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池青芝想，灰太狼也说过这话。
马车碌碌，纪履霜离开。池青芝看向萧淳，说：“取黄连、苦参、蝉蜕、金桂和石膏各一克磨成粉，用冷茶送服，再洗个冷水澡就好了。”
萧淳眼眸深沉：“你告诉我做什么？”
“我只是想给他个教训，并不想真的做什么。”池青芝说。
萧淳招手，对随侍一阵耳语。随侍便追着马车离开了。萧淳转身，先进了学堂，此地只留下了池青芝和虞尽。
池青芝轻她看着虞尽，发现少年双手空空，什么都没带，连书也没有。
虞尽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啊。”池青芝说。
她将手里的包裹塞到了虞尽手上，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虞尽捧着包裹，有点不知所措。
“还有，万一有人欺负你说些难听话，千万别和他们正面发生冲突。”
这还不够，池青芝又叫侍卫上前，将她从家里装的一袋子酸梅汤递给了虞尽。
“这个消暑纳凉，看你来上学连水袋都不知道带，我把我的匀给你。”
池青芝说着话，又打发侍卫去打听砚州学堂上什么课、要用什么书，现在就去买。
虞尽连忙拦下侍卫，说：“学堂有书，我可以找夫子借。”
“那不行，你回家还要温故知新。”池青芝非常坚持。
见她那副模样，虞尽也只好让步。
“你好好去学习，我中午来接你。”池青芝又说。
虞尽颔首。
他绝非冷漠，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记忆有所缺失，但他也真的没感受过这样的好意。池青芝事无巨细地为他着想，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只是看着她，虞尽心生暖意。
她的光芒，比太阳还要耀眼。
*
池青芝摆摊结束后，又马不停蹄赶去了砚州学堂。
虞尽站在学堂门口，一身黑衣在正午的烈日下非常打眼。池青芝眯着眼，又回头问小怜：“他为什么不找个地方等我，站在太阳底下也不怕晒冒烟了？”
小怜忍不住笑：“他是怕主子看不见呢。”
池青芝的唇角不受控制，往上翘了翘。她的心仿佛也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
“虞尽，过来。”池青芝冲他挥手。
*
虞尽坐上马车，池青芝将自己买的书摊在了他面前。池青芝说：“今日运气不错，有位经常光顾的客人得知我要买书，他将自己的书送给了我。”
其实这些书是池青芝找客人低价买来的，之所以这么说，她就是不想让虞尽有什么心理负担，免得他又要记着还钱。
虞尽翻了翻书页，说：“我以后会把钱还给你的。”
池青芝愣了。
虞尽说：“砚州学堂有学生卖这种半旧的书本，价格我很清楚。没有人会放着钱不赚，免费赠书。”
“行，以后你记得还给我。”池青芝说。
虞尽低声道：“谢谢。”
*
池青芝和虞尽赶到了归月楼。
其生在门口候着，见两人一道，连忙将他们带到主楼之后的副楼。其生介绍，主楼用于待客，顶楼是月公子的专属楼层，副楼用于归月楼的员工练习休息。
池青芝试探着问了一句：“听说主副楼之间是有通道连接的？”
其生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说：“那是姑娘们专用通道，除非你是归月楼的姑娘，不然就当没有那条通道。”
池青芝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她又问：“教学夫子找到了吗？”
其生颔首：“当然，今日便能授课。”
池青芝回头看了虞尽一眼，难得的是，他并没有任何不适。池青芝心里的奇怪负疚感终于减轻了一些。
不过这种轻快的心情没能持续多久。
在池青芝看到那位教学夫子的时候，她差点连昨日的晚饭都喷出来了。
眼前的夫子一身古旧的灰袍，膀大腰圆，四肢却略显纤细。他的脸上又黄又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颇为怪异。
但更让池青芝想要尖叫的是，这位“夫子”背着其生时突然睁大了眼睛，掀起了盖在脸上的胡子。
于是池青芝认出了他。
这不就是纪履霜吗！
池青芝短促地叫了一声，其生看了过来。纪履霜放下了胡子，正襟危坐。其生问：“在归月楼里，请尽量不要用尖叫代替说话，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池青芝抿唇，她说：“我就是想知道，归月楼有琵琶吗？”
“我去取。”其生说。
其生一离开房间，池青芝冲上前拽住了纪履霜的衣领：“你是不是疯了？你来这里干吗？”
“萧淳说你们在归月楼需要帮助，我就混进来了。”纪履霜揪回自己的衣领整了整，“还有，我不计前嫌来帮你们，你不要造次。”
“你来有什么用？若是二十天后我没办法交差，你和萧淳都别想好过。”池青芝瞪着他，心下怒火乱窜。
她是因为相信才找萧淳求助，她知道萧淳和她有共同的利益，她也答应了交换，可没想到这换来的却是纪履霜这个大麻烦。
现在她有理由怀疑，萧淳准备利用完他们一脚踢掉。
池青芝冷笑一声：“你确定不是利用这个身份潜入归月楼调查，其实根本没有在乎我们的需求？到时候你们拿到想要的东西之后就可以远走高飞，我和虞尽留在这里当人质善后？”
纪履霜沉默了一阵，说：“当然不是。”
“那你能做什么？”池青芝又问。
“我的确可以做到你的要求，不信你可以问问虞尽。你问问他，我在砚州学堂是不是成绩最好的那个。”纪履霜说。
虞尽坐在一旁看书，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这才缓慢抬头。他看向纪履霜，又看了看池青芝：“你们在吵什么？”
纪履霜把池青芝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娃娃脸少年因为胡子的牵制发挥有限，没能露出招牌臭脸。
他气呼呼地说：“四书五经我读遍了，礼仪家学更是无可指摘，怎么就没用了！”
池青芝想，那你的教养真的是从没用在我身上。
虞尽合上书本，对池青芝说：“即便他不教，我也有办法。”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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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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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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