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 挺进河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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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B大今年的招生质量可以说是相当优秀，也正因为这个问题，个别学生的名字，时不时就会在热搜上走一遭，然后迎来各种“我是他们同学”的神奇发言。
鹿听晚揉了揉太阳穴，可能是从她是闻夏女儿被扒出来了开始，也可能是是从言璟同学和她在B大新生演讲，被人PO到了网上开始，这股热度就一直没消散下来。
舆论一波叠着一波，上课的时候简直是被围观成了猴子。
大概是发现这个现象，严重困扰了学生，几个学院的老师都采用了“非本科学生不得蹭课”的上课方式。
虽说是清净了些，还是治标不治本，许多美院的学生，也依旧是围观猴子的心情。
老师：“人都到齐了啊，上课。”
这节上的是美术史，主讲国画中的山水画。
鹿听晚前几天被辅导员叫去研究参赛的事情了，含金量不算高，就是参加着练手玩，有利于打开她在国内的知名度。
毕竟这个“潜力新锐画者”，不可能是她一辈子的头衔。
她连着熬夜了几天，偏偏这个美术史的老师说话又是个慢的，声音还很轻，催眠效果加倍。
“这个山水画欣赏的要点，第一就是意境，意境表达的不仅仅是山水的风光景色的美景，更多的就是表达画家的人生追求，理想世界等……”
刚好讲着山水画，哗哗哗的耳边仿佛还有小溪流的声音。
大夏天开着空调，念经模式的授课方式，这就是最好催眠的时候了。
鹿听晚拿着笔，习惯性地趴着做笔记，然后听着听着——睡着了。
偶尔打个盹，这在学生时期，那是相当正常的了。
迷迷糊糊地，鹿听晚本能察觉到了危险，好像周围非常静，非常非常安静，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求生欲迫使，她动作缓慢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眼前仿佛是出现了个重影，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台上“温柔叨叨”的老师，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老师笑意是相当有亲和力，还不忘对鹿听晚笑了一下，“鹿听晚同学，睡得好吗？”
鹿听晚刚起来，一点没意识到情况是怎么样的，还能很冷静地回一句：“勉强吧，大概七分？”
“……”
问题还有来有回的。
班上一阵哄笑。
“行，既然能睡觉，那你肯定很有把握了。”
老师的笑意越发危险，“你告诉我一下，山水画祖顾恺之所说的‘置陈布势’是什么？
又该如何理解？”
有同学开始议论。
“是我也睡着了吗？
我刚刚怎么没听到老师说这个‘置陈布势’的知识点？”
“不是你没有。
老师搞事情呢，我看学神桌上的书都没打开，这要怎么回答，还理解……”
“这回好玩了。”
“安静！”
老师转头教育鹿听晚，“不知道吧？
不知道的话以后上课就不要——”
话还没说完，少女软糯的声音响起，不轻不重的，正好能让整个教室都听见。
“知道呀。”
鹿听晚：“置陈布势简单而言就是‘构图’二字，或称‘章法’，‘置陈’极为物象在画面中的散点放置，‘布势’是画面可摆放中的所呈现趋势。
国画讲究气韵连贯，在构图上也格外注意‘势’的截断和冲淡。”
【注①】
“……”班上一阵沉寂。
老师的表情是惊讶，同学的表情是茫然。
“简单点理解。”
鹿听晚温声道：“比如写生，能呈现的画面有限，就需要对描绘之物进行取舍，尽可能使画面‘言之有物’，不显杂乱。”
“啪啪啪——”热烈的掌声忽然响起。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学神是学神了，这就是不上课也能听懂的技能吗！”
“羡慕了，神仙作画也就算了，还是神仙读书。”
“……对，理解的不错。”
老师咳了一声，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不愧是美院的状元啊，但是下回上课不要睡觉了。”
鹿听晚点头：“好的老师。”
她懂得多也很正常，毕竟闻夏主攻的就是油画和国画。
下课铃声正好响起，鹿听晚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重新趴在桌上，眼前还有没散去的困倦。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真是累得紧了，连着下课走动的声音都快化成了虚无。
“笃笃——”有人敲了下她的桌面。
鹿听晚没睡着，就是闭着眼睛休息。
听见动静，皱了下眉，连着睁开眼睛都懒，“老师，还有事吗？”
周围声音静了几秒，鹿听晚以为老师走了正打算继续睡，脸颊突然抚上一阵软意，轻轻从脸侧，碰到唇角。
蔓延开的凉意立刻让她打了个激灵。
“？”
她这是——被亲了？
日哦。
哪个狗东西嫌命长！
鹿听晚睁开眼睛，眸光里的冷意满布，脏话险些要出口，“你——”
还未出口的话卡在唇边，少年那双桃花眸玩味不减，拖长了尾音。
“小睡美人，醒了啊。”
“……”
没错了。
是他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鹿听晚差点被他吓出心梗来，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哥哥，你能不能别吓我。”
言璟低笑了声，“小奶猫，还敢在教室里睡吗？”
“……”
这谁还敢在教室里睡！
这！谁！
“不睡了。”
鹿听晚想起来，奈何他的动作没变，两人的距离极进，气息都像是要凑在了一起，“你让开点呀。”
言璟压低了声音，眸光看着她的唇，没说话，但意思明显。
鹿听晚脸颊泛红，趁着空荡坐了起来，“这还是在教室，不准闹。”
言璟低笑了声，抬起她的下巴，声音压低，暧昧不明，“这不更刺激吗？”
“？”
这！刺激！个！锤头！
说你狗还真是没有冤枉你。
言璟也确实没管她说了什么，气息逼近，阴影覆了下来，强势又侵略的。
鹿听晚还没来得及反应，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等了几秒，唇边并未落下什么触感。
反倒是耳边，少年沉哑的笑声传来，混着细碎的气音，像是夏日室内冒出的冷气。
立刻让人清醒了。
“闭眼睛了，”言璟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拖腔带调地说：“这么想让哥哥亲啊？”
“……”
鹿听晚明白了，这个狗男人真的是！
得！寸！进！尺！
鹿听晚被他气笑了，哼了声，“我、一点都、不想。”
“那怎么办——”
言璟俯身，含着她温软的唇瓣，话语的尾音模糊，“我想。”
“唔——”鹿听晚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轻推了下他的肩以示提醒。
虽然但是。
这真的！是在教室里！
鹿听晚感觉连着脖颈都开始蔓延上热意，偏偏他就是当做不知道，还反手握着她的手腕，钳制着她的动作。
本来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后方突然有“咔嚓”一下的声音，清晰可闻的。
鹿听晚皱着眉，偏头去看，那个摄像头的位置，正好就是他们这边。
“……”
她这是要出道了吗。
就连偷拍这事儿都有了，而且偷拍不关声音的吗。
也多亏了这一声，鹿听晚成功推开了言璟，纯澈的猫眼里含着羞恼，捏了下言璟的手腕，小声道：“你看你闹的事儿，我就说了有人吧……”
每次，每次骚起来的时候都不管是场合地点。
言璟敛着眸，也没介意的意思，蹭掉她花了的口红，“没人的时候就能闹了？”
鹿听晚：“……”
不，并不是这个意思。
拍照的同学的发现被看到了，手上的动作也有点慌，“学神……我，我不是故意的。
就是，就是CP粉。”
B大论坛上的CP粉，好像他们莫名其妙成了什么“相信爱情的典范。”
鹿听晚也没有跟她计较的意思，就是觉得有点好笑，轻声说了句，“下次别这样，删掉吧。”
“等会。”
言璟懒懒拿出手机，打开了AirDrop，“发给我再删。”
“……”
鹿听晚确实是明白了，言璟同学没有最骚的时候，只有更骚的时候。
就这样了，他还能漫不经心地把照片拿回来给她看，还能评价两句。
“拍得不错，我能当做头像？”
“……”
用接吻的照片当头像吗。
这可太野了。
鹿听晚：“问就是不行。”
言璟不以为意，“那当手机壁纸好了，正好该换新的了。”
“……”
……
鹿听晚看着车窗上缓慢飞驰过的路景，她还很有闲心观察光影的变化，构图和画面感，等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她才想起来问。
“我们这是去哪了？”
言璟解开她的安全带，“约会。”
“唔？”
鹿听晚仔细地想了想，好像他们在一起到现在，正式的约会是没有几次。
她忙着比赛和研习，他忙着研发言父新交代的实习项目。
真有空的时候，恨不得只睡觉，不然她今天也不会在课上困成那样了。
言璟点了下她的额头，“不想去？”
“去。”
鹿听晚回答得很快，她握住他的手腕，“跟哥哥约会还是要去的。”
言璟轻笑，“行，感谢我们小公主愿意跟我约会。”
少年的嗓音沉哑又温柔，像是缓缓勾着她的心弦。
“胡说什么嘛。”
话是这么说，鹿听晚还是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她好像发现了，她对他任何亲昵一点的称呼，都没有任何抵抗力。
他怎么就……这么会拿捏她的弱点。
傍晚的天气没有那么热了，人群寥寥无几，粉橘色的云霞染了半边天际，中世纪的城堡建筑梦幻感更显。
“游乐园？”
鹿听晚猫眼一亮，整个人明显都兴奋起来了，抱着言璟撒娇，“你怎么知道我想来游乐园超久了，超级超级久了的。”
鹿听晚的少女梦想之一。
想去一次城堡式游乐园，想去坐摩天轮，去体验所有项目，彻夜彻夜都玩个开心。
言璟抬手摸了下后脖颈，面上神色不变，“猜的。”
猜个屁。
他查了几天几夜都没定好约会地点，生怕会被她嫌弃“直男约会”。
最后还是进了她的画室，不动声色地看了她的画才定下来的。
这些能说吗。
这些不能。
小奶猫的崇拜可太受用了，他神仙男友的人设不能倒。
然而鹿听晚并没有意识到言璟同学的那些弯弯绕绕，拉着他迫不及待地就进了旁边的小店买饰品，琳琅满目，各种样式都有。
几乎是刚到店里的那一瞬，鹿听晚就松开了牵着言璟的手。
小跑到玩偶区，抱着一只蓝色的史迪奇给言璟看。
“阿璟阿璟，这个有没有超可爱？
我小时候都是抱着它睡的。”
言璟啧了一声，不满道：“你刚刚因为这破玩意儿，抛弃你男朋友了？”
鹿听晚：“……？”
她哪里有。
言璟接过她手里的史迪奇，重新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然后很是嫌弃地把那个“破玩意儿”物归原位。
“干嘛呀，我的史迪奇。”
鹿听晚不满地嘟囔道，“我还想带个新的回去。”
言璟：“带回去抱着睡？”
鹿听晚：“不行吗？”
言璟揉了下她的头发，漫不经心又像是非常有心机地，语出惊人。
“为什么要跟它睡，跟我睡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