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七天营业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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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局艰难，朝廷需要一个警钟，让这些衙内们吃些亏，让他们都怕。’
    ‘用黄大郎的命？’
    ‘伯纪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
    ‘放心有数百人会陪他上路。’
    ‘文白要大开杀戒？’
    李靖缓缓递出一张纸，这是开封地形图，上面密密麻麻像蛛网一样，标记着各处花胳膊的社党据点：‘伯纪看看吧，这些都是今晚要拿的人。’
    李纲吃惊的看着纸上的标记道：‘这么多？’
    李靖点点头：‘开封需要清理，上次锄奸还不够彻底，这次连着花胳膊社党一起收拾，两次开封之战，城门多处走火，这其中不光有金人的细作，还有见不得人的东西，脏东西就该有脏东西的去处，我一直在隐忍在等待这个机会，现在机会送上门没道理不要，朝廷要还开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李纲有些默然道：‘既然文白已经做好打算，兵事上我不多言，还望少造杀孽。’
    ‘放心，罪孽深重的杀，罪不至死的配往大冶挖矿。’
    ‘那如此便是最好，文白对户部尚书之职可有人选？’
    ‘黄茂和下了总得有人上，大理寺张所这次还不错，开封府上官悟表现也尚佳，伯纪不妨考虑一下，北边战事不容乐观，迫不得已我也得北去。’
    说道北方李纲扬了扬身子问道：‘文白，给我交个底，黄河能守住么？’
    ‘冬季黄河结冰金人一马平川很难，但我尽力而为若有不测，伯纪带着官家和太子、皇后先走。’
    ‘南下？’
    ‘嗯，去鄂州，我已经在鄂州做了些准备。’
    ‘战局如此艰难？’
    ‘伯纪啊，你我相识数年，我也不瞒你，以目前的局势来说，守住黄河防线已经很难做到，靠夔州军守住开封没问题，但是数十万百姓这粮食消耗不起，金军再次围攻开封的话，若是时间短尚无问题，时间长了城内几十万人吃什么。’
    ‘今年粮食丰收，城内仓库已存半数，可供开封一年之用。’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呐，开封有十多万部队在整训，但是其中真正有战斗力的还是那些夔州军，朝廷这点家当经不起折腾。西军那边能守住老家就不错，现在调他们到京师永兴军路和秦凤路都会失去，到时候蜀中都危矣还拿什么跟金人拼。’
    听了这番话李纲略有些失神，李靖说得很深刻，大宋地大物博人口也多，但是这些东西短时间内无法转化成战斗力，数万只训练几天的百姓上到战场一触即溃，溃败会想瘟疫一样传染整支军队。在河北一些仅存的城市丢失后，金人的骑兵会顺着结冰的黄河南下，开封又将面临被包围的境地。
    李纲看着李靖内心本来有很多豪言壮语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李靖看出李纲的尴尬笑了笑：‘伯纪，也不要太过担心，鄂州到开封的铁路已经在修建，南方资源以后可以顺铁路源源不断运抵京师。’
    ‘当真一日可达？’
    李靖自信的点点头：‘这点伯纪放心，鄂州到京师一日可达，一次还可以装载上千万斤的物资，未来有铁路的地方就会牢牢控制在我们手中。’
    ‘这机械之力如此强大？’
    ‘嗯，未来只会更加强大。’
    ‘文白的这些东西已经超出我的想象。’
    ‘伯纪记得我师傅说过一句话，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此话何意？’
    ‘一切都需要靠实力说话，有实力说话就有威力，如果没有实力说话就没有威力，我大宋百姓体力不如金人，武艺不如金人，只能用别的东西来弥补。’
    ‘比如，你的火枪和大炮？’
    ‘岳鹏举、韩世忠、杨二郎武艺再高，中一枪身上也是一个窟窿，要是打中要害就算交代了。培养一个会武艺的战士需要十几年，一发火枪子弹只需几十文，火枪兵只需三月就能训练出来，长此以往女真人哪里来的优势，这个账伯纪应该比我会算，战争的模式已经改变。’
    ‘朝中一些人，特别是皇室宗亲对文白意见还是很大的。’
    李靖摸了摸自己稀疏的胡子自嘲的说道：‘都说我要当曹孟德是吧。’
    李纲也笑了笑：‘看来文白早有所耳闻。’
    ‘曹孟德有几个好儿子，我呢，至今子嗣全无，娘子都只有一位还是公主，有个侄子还是个鲁莽的武夫，说句大不敬的话，辛辛苦苦造反这家业留给谁，公主就是有身孕还不是有一半赵家的种，何苦给自己找事做。’
    ‘这。。文白此话有些诛心了。’
    ‘我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也不做没有好处的生意，这造反在我看来就是个赔本买卖。’
    全开封城的百姓都没想到，丞相和枢密二人聊的话题这么刺激，也就是现在官家昏迷，太子年幼皇权微弱，换个时代估计家都被抄几回了。
    李纲自从被举荐到夔州军以来，跟李靖打过很多次交道，不说了如指掌但也略知一二，李靖没什么野心，对待敌人和自己人都算和气，很难看到怒发冲冠的时候，李枢密如今大权在握也没展现出咄咄逼人的态势，遇事那份波澜不惊的气度颇有些让人敬佩。
    可以说如今的局面完全是李靖一手打出来的，权势滔天的李枢密完全可以坐相位，全开封都是他的兵枢密使兼任就是，但他反而把相位拱手送给李纲和宗泽两位老将。朝中诸位也因为此事才没有明目张胆的抨击李枢密。二位宰相和李靖有些故旧关系，这点大家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但不能因为这点就说二相是李靖一伙的吧，李伯纪清廉刚正的名声天下皆知，谁不怕言官和清流的口水。
    李纲叹了口气道：‘文白，今日叨扰休息，黄大郎之事就依你吧。’
    李靖笑拱手道：‘多谢李相公。’
    送别李纲回到新建沙盘室，这里站着整整十二位全服武装的夔州军将领，他们正看着摆放在正中一座方圆五米的开封全景沙盘，这是数百位木匠耗时一个月的结晶，另外一座更大的北方沙盘还在紧张制作之中。
    沙盘上已经插满各种有编号的小旗子，每面旗子代表一个花胳膊社党，细数全城竟有数百个社党之多，望着栩栩如生的沙盘李靖面无表情下令。
    ‘全城划分十二区，你们领兵一千人，每人一个区。今夜子时起行动，诸位清剿各自区花胳膊社党，不要有漏网之鱼，反抗者格杀勿论，此事当做练兵，很多社党都有武器，行事需得小心。’
    ‘末将等尊令。’
    漆黑夜幕下士卒从军营中整齐的走出，在军官的带领下奔赴各处标记点，今晚的行动除了部分军巡铺的资深捕头参与，其余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些参与行动的资深捕头两日前就被召集起来，为保密这些捕头无法与外界联系。
    一串串灯笼仿佛长龙在城中四处开花，各处都有喊杀声传来。
    城北一处民房中，捕头曹三郎正带着夔州军突入架势堂居所。
    随着哗啦一声大响门被砸破，身着黑色军袄的夔州军士卒们鱼贯而入，二十多杆明晃晃的长兵刃逼成一个圈子，等着屋内的人扑上来。月光照在这些兵刃的锋尖上反射出银色光芒，冰凉如水。黑夜中内房冲出几条汉子举起手中兵刃就四下乱戳。啪啪啪一阵枪声响起，只一个照面领头花胳膊身中数枪，一发子弹近距离击中他的脸颊，半张脸被打得稀烂。花胳膊们虽都练过些把式，但在军阵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夔州新军在老兵带领下稳扎稳打，近战用刀盾、远程用火枪，历经几次城墙争夺战的夔州军，对阵金人都不在话下何况这些花胳膊，很快这些反抗的花胳膊死伤遍地。头目裴永年看着手下的兄弟不断被夔州军打死打伤，气得牙齿咬得格格响大喊道：‘军爷为何要杀我弟兄？’
    人群中的捕头曹三郎听闻声音，大声答道：‘枢密院有令，缉拿城中花胳膊社党，反抗者格杀勿论，老裴投降吧。’
    一听说话的是曹三郎，裴永年更是气得直跳脚，这家伙作为城北十七处军巡铺之一的捕头，平日里孝敬他的银钱，勾栏妓子皮肉，酒食肉饭可曾少过半点，关键时候不来通风报信，竟带着军汉来攻真是白眼狼，裴永年不由得大怒道：‘曹三，你这个白眼狼，爷爷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曹三郎听到裴永年的说话哪里还敢在往下接，当即低头闭口不言，今日行动都是按平日管辖区来划分，自己辖区若是抓不到花胳膊社党，全家都要去大冶县挖矿。曹三不想去南方挖矿，他刚纳了一门小妾年芳十八岁，还是沧州大户人家的姑娘，嫁给他这个三十几岁的老捕头，这事放在往日根本是连想都不敢想，老岳丈感激之下还奉送整整一千贯嫁妆。想着小妾那温润的身子，曹三不由得的吞了吞口水。
    因上次锄奸的缘故开封不在收留北地流民，数十万北地流民想要留下只能让家人参军，但夔州军招兵指标很高寻常人不好进，而且从军只能留下两位家眷在开封，若是家人众多一个人参军还不行，另外就是参加讲武堂和参谋院，一旦录取直系亲属全家可以留下，堂表亲一样要南迁。最后就是找个开封本地老婆，或者嫁给开封本地人，这样直系亲属也可以留下。可数十万流民涌入，开封城哪里有那么多未婚男女。流民中的女性倒可以贴些嫁妆嫁给本地男人做妾，但经历两次战乱的开封城女眷大都逃到其他地方去了，未婚女性可比男性少很多，女性少这些人就打别的主意，很快城中寡妇数量急剧下降，很多寡妇明码标价50贯聘礼。五十岁的寡妇婚配三十岁的丈夫比比皆是，这事一度都闹到朝堂上去了。最后朝廷不得不下旨对假结婚严查，一旦发现严厉打击，对那些故意骗取户籍的北地流民，全家发配大冶县挖矿这才暂时制止此事蔓延。
    啪啪啪~~随着最后一阵枪响，裴永年睁着大眼倒在血泊之中，
    架势堂上下七十六人，当场击毙十七人，俘虏三十人，余下全是伤员，夔州军伤一人。
    今夜这样的战斗在城中各处同时爆发，夔州军把俘虏一个串一个全部缚往外城墙上看管。二十人一串要跳也可以七八米高的城墙，被缚住跳下来不死也是残废，还得牵连一串人总有想活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