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9章 失而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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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都认为朕做错了是吗？”
    玉帝面如金纸，颇为颓然地斜倚在御榻上，语气无力地低喃着。
    “臣等（臣妾）不敢……”众仙与王母肃然回道。
    “朕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维护天庭的尊严，因此哪怕是弱水蔓延，下界遭灾，朕也问心无……”
    玉帝冠冕堂皇的言论戛然而止，就像是突然被掐住脖颈的鸭子。
    而事实上玉帝也确实是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一柄晶莹如玉的斧头搭在了玉帝的肩膀上。
    整个瑶池仿佛都被人按了暂停键，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还是王母娘娘最先反应过来：“杨……杨戬，你千万别冲动，万事好商量……”
    杨戬没有理会她，一只脚踩在御榻上，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用斧刃抬起玉帝的下巴，这是这对舅甥第二次的对视。
    然而却与第一次的情况完全相反，如今玉帝全然没有了当初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取而代之的是慌张与软弱。
    杨戬眼中依然保留着不屈与桀骜，如今更添了些许的戏谑与轻蔑。
    “杨戬，你居然还没死？”玉帝现在才颤颤巍巍地说出来一句囫囵话。
    “知道么，我对你很失望，非常失望……”
    杨戬的语气平静且压抑，在场的众仙似乎都能感觉到杨戬并非是在嘲讽玉帝，而是真的很失望。
    “知道我在失望什么吗？”
    杨戬拿起金刚石斧，轻轻拍了拍玉帝那带着病态面色的脸颊。
    “失望什么？”玉帝下意识地问道。
    “呵，身为三界主宰，你却只顾着维护你那可笑的天庭尊严，丝毫不在乎三界众生的死活……”
    杨戬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微笑：
    “试想，若是三界众生尽皆寂灭，那你这三界主宰，又将主宰何物？”
    “哼~”玉帝本想说蝼蚁岂能理解他的想法，但碍于此时自己性命都，只能用鼻音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哼。
    “轰~”没有任何声音，但是所有人的心中同时响起一声惊雷，不约而同地望向远方那一根通天彻地的七彩光柱。
    蕴含着博爱与仁慈的光芒照射进了每一个人的心灵深处，唤醒了埋藏在心底的良知与爱。
    玉帝脸上不屑的表情尚未完消失，一滴清泪便划过了脸颊。
    “原来，朕……朕……也曾有过这样的博爱之心……”
    杨戬眼中也同样有些模糊，这种包容一切的博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这种令人不忍抗拒的力量……是三妹的宝莲灯出世了么？”
    在场的王母与众仙也都被触动了内心最深处的柔软，但随着七彩光柱的消失，便迅速脱离了这种状态。
    “娘娘，朕是不是变了？”玉帝似乎忘记了自己脖颈上的利刃，转头问向王母娘娘道。
    王母眼神逐渐失距，似乎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那时玉帝还不是玉帝，他虽然平平无奇，但是却有着能够容纳万物、包含乾坤的胸怀，以及一颗无比珍贵的博爱之心。
    她就是这样被他吸引，与他共同修炼，后来又一起做了老师的童子，最后成为了三界之内最为尊贵的两个人。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那颗最为宝贵的博爱之心不见了。
    也没了上位之初那股子立志造福三界众生的热情，只剩下了维护天条、维护天庭尊严这一点执念。
    连带着她也变了，失去了当初的清纯和善良，变成了一个贪享荣华、追逐权势的女人。
    ……
    玉帝看着王母失距的目光，也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曾经拥有的那颗博爱万物之心。
    “朕……错了……”
    杨戬刚要冷笑讽刺他，道歉有用的话，你让那些死在金乌大阵之下的众生复活啊……
    还未来的及作出冷笑的表情，杨戬身后的虚空便像玻璃一样，再次破碎。
    一头七彩的能量之龙一头扎进了杨戬的体内，将他体内充斥的众生之恨的力量吞噬的一干二净。
    杨戬原本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球重新恢复了清明，只是在瞳孔深处盘踞的紫意被如今的七彩之色所取代。
    一股比起玉帝、王母还要尊贵百倍的气息从杨戬身上散发出去，但是这股气息并不压抑，反而让人渴望亲近他。
    “吾见……”杨戬明明没有开口讲话的动作，但却发出了一种无比宏大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志。
    “吾见：以仙屠凡，灭伦人寰；十日同出，万灵荼毒；逆启天闸，乾坤受劫。玉帝失德，山河失序，殃及苍生……”
    “吾决：取尔至尊气，予九乌生机；取尔至尊体，抚疮痍天地；取尔至尊灵，轮回千世重为天帝。”
    “汝，可服吾之裁决！”最后这一句，杨戬那宏大的声音中，好似夹杂了无数受难者的质问。
    “昊天知错，甘服上尊之裁决。”玉帝身形微微一晃，缓缓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冠冕，将之置于御榻的案几上。
    “陛下……”王母含泪拉住玉帝苍白的手掌，不住地摇头。
    玉帝此时却像是突然顿悟了一般，带着消失在他脸上数万年的真诚笑意，拍了拍王母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自朕走后，天庭的一切事宜，均由娘娘做主，众仙不得违逆！”
    只用一句话便交代完了自己走后之事，玉帝显得格外的洒脱释然。
    如果杨戬还清醒着，肯定会感叹，现在的玉帝，才是三界之主真正应该有的样子。
    “臣等恭送陛下……”
    众仙见此，心中不由得也掀起了些许波澜，毕竟君臣数千年乃至数万年了，纵使他有种种的错处，但还是有一些情谊在的。
    “哈哈哈，众卿留步，朕……去也！”
    语毕，玉帝的身形逐渐模糊，直至完全化成了三道金光。
    一道为他仅剩的一成至尊气，飞向了高悬天界的太阳星，给予了九大金乌的神魂一丝生机。
    一道为他修炼至今的至尊之体，飞向了人间，化作最精粹的灵气修复了伤痕累累的山河大地。
    一道为他最重要的至尊之灵，飞向了地府，没入了六道轮回盘中，消失不见。
    随着玉帝的消失，杨戬瞳孔之中的七彩光华也迅速隐去，逐渐从刚刚那种绝对理性的状态恢复过来。
    扫视了一圈尚在瑶池的众仙，除了王母娘娘，没有人敢于他对视。
    “呵~”轻笑了一声，向王母微微点头示意之后，杨戬潇洒地走出了瑶池，无人敢阻……
    （ps：再次向我的读者们道歉：对不起，失约了。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我拔秃头写出来的这一章，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作者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