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吃里扒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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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皇帝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那场战争之后，中土的发展也已经陷入了停滞。天华明明可以正常发展的，为何还要去触碰那紧急？”
陆云生不解，他看着快要死去的言者，等待着言者的回答。
“咳咳。”言者咳嗽着，一些流淌的血浆呛住了他。
“不需要什么理由，只是他停不下来而已。就像他在年轻时看到过中土的蒸汽之城一样，在天华与中土的战争中，他也看见了天上的仙国。”
“他追求着伟大，将整个国家驱使着前行，不断的前行。直到连他自己也无法踩下刹车，虽然他本来也没想过去踩下刹车。那些能极大推进发展的仙道技术更是蚀骨的毒药，依附于这种毒药的世界是病态的，宛如将要倒塌的高塔。”
“就像他以‘血肉机关—白泽’为原型机制造‘夸父’，那便是他的真实面貌，他是追求太阳的人，甚至想成为新的太阳。”
言者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直到他脸颊上的血流尽，另一张口中的咒语也将述完。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你会去京城杀死那皇帝的对吧？”
“为什么？”
陆云生疑惑着，为何这些天道会莫名其妙的找上他来，而且都带着友善的态度。
干瘪的言者微笑着，握住剑刃的手却更加用力了，直到他的几根指头被削断，然后像虫子一样摔在地上的血泊中。
“因为你是旧仙国的生还者，也是衍生的连接者，是编号代码二二零七七四的二级权限人员。你被白帝子注意到时，我们便得知了你的消息。
不过你不是唯一被选中的，为此已经死去了很多人，你将与他们的尸骨前行。不过此刻，我会成为你的第一块台阶，请上路吧。”
陆云生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
“狗屁。”
“你们别想让我参和进来，我要去天华京杀皇帝是因为私仇。他挖了仙国的坟，让我们拼死埋葬的东西重见天日。而不是你们所说的为了这个世界，更不是因为我被你们选中，就要按着你们的路前行。”
言者有些惊讶，他看向陆云生，想张开他的嘴。但那些麻线将他的嘴缝住，只留下他脸颊上的刀痕在呜咽着。
四周的晦朔教主们越挤越多，渐渐的成为了一堵布满扭曲表情的肉墙，他们在哀嚎着，在拥挤中将自己本身踩成肉酱。
他们甚至无法再这片空旷之中找到出路。
陆云生抽回了他的剑。
“当年的仙国也擅自的参与过这世间的事，但大家都知道仙国最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所以这只是私仇，而我不会越界半步。”
说罢，陆云生便转身要走，却被言者喊住。
他停下脚步，看向言者，俯视着这个伤痕累累的人形兵器。他脸上另一张嘴还在不停的念诵，如虔诚的祭品。
“至少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不是吗？请上路吧，成为砖石，便是我的意义了。”
言者说着，朝着陆云生跪拜下来。
他的躯体迅速的干枯，随着那人皮垂下，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脊柱与肋骨的轮廓。他以额头贴地，磕在那大片的血泊中，变成了一块人砖。
在他身后，是无穷的晦寿教主，他们彼此挤压，堆积成了一堵汹涌的人墙。他们扭曲着，从体内生长，肆意妄为的相互穿插，将陆云生围在中间，让他无处可逃。
沉默许久，陆云生依旧转身离开。
雷光的闪烁中，太岁丝线组成的黑色短剑散成了满头的细丝，在雷霆中闪烁。
在陆云生背后，那跪倒在地上变成人砖的言者终于停止了念诵，那些饱含污染的知识终于被言者完全的诉说出来。一些泛白的雾气开始弥漫，有低沉的声音从其中传出。
像是哭诉，又像是哀嚎。
在哀嚎声中，四周将这里包围的晦寿教主们开始溶解，就像陆云生在地下看见的那血湖与断肢堆的的小山一样。他们的大部分躯体都在惨叫中被莫大的权能抹除，只剩下无尽的红色朝着四周蔓延。
一瞬间之后，那些堆积在一起的晦寿教主便都变成了一堆一堆的肉沫，血从那些粘稠中流出，顺着白骨的残渣滴下。
而藏在白雾中的鬼神甚至未曾凝聚出体型。就仿佛在那至高的权能之下，万物皆为蝼蚁。
这是言者用那些诅咒知识唤出的鬼神，言者将他的头伏在地上，变成了让陆云生离开的人砖，化为了鬼神降临的阶梯。
虽然陆云生并未离开，他准备直面哪位鬼神。
“汝拒绝了三尸神？”白雾中的鬼神说话了，但仅仅只是说话，就让陆云生的耳朵往外流淌鲜血。
那是呆板的声音，夹杂着从天地尽头响彻的轰鸣。
“是。”
陆云生如此说着，他立在地上，仰视着白雾中偌大的鬼神。四周的雷霆将太岁丝线卷起，而另一只手放在了脖颈后面的灵根之上。
“为什么？”
“要杀你们自己去就好了，为何要扯上我呢？”
鬼神沉默了片刻，巨大的白雾翻滚着。
“有天道站在了疯皇帝那边，他们不顾及污染，想强行的再度开启仙国的盛世。在几乎所有保险栓都断掉的如今，阻挡污染的墙也仅仅是一根绷紧的纤绳，随时就会断掉。”
“所以吾们只能阻止那些天道的降临，却无法在那些天道的干预下毁掉天华京。”
伴随着白雾中鬼神无奈的叹息，陆云生看到了祂巨大的眼。
“站在疯皇帝那边的鬼神很多吗？”
“当然，赤帝子、九虫、波旬、大黑天、黄泉......”
最后，是鬼神无奈的叹息。
“吾名为‘彭’，是三尸的延伸之一，汝若改变决定，唤唔便可。”
言罢，卷席着鬼神的白雾连带着那变成人砖的言者一起消失了，只留下遍地的血海与输不起的断肢。还有那些骨刃在血浆中来回的交错着。
目送鬼神离开的陆云生大口的喘着粗气，连黑色的太岁短剑都缩回了原本的模样摔在了地上。
但很快，陆云生便挣扎的站起，毕竟，他的路不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