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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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醒你了吗？”随着思绪逐渐回笼，丽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提起精神抬头循声望去，便看见了一截利落流畅的下颚线和一只微微泛着红晕的耳垂，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打横抱起，正悬空靠在别人怀里。
“惣右介？”
“我原本想着将你抱回房去，也好睡得舒服一些。”
缓了一会儿的丽姬此刻清醒多了，便轻轻地拍了拍蓝染惣右介的肩膀，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怠慢你了。”
“怎么会？”蓝染惣右介弯腰把丽姬放回了座位上，又顺手将她有些散乱的鬓发拨到耳后，柔声说道：“入夜后天气会凉得多，姬君还是进屋吧。”
“不了，我想吹一吹晚风。”
现在正是黄昏时刻，夕阳的余晖藏在云内，当风一吹，焦糖色的晚霞便一层一层地在天边铺开，而庭院里的池塘也随之泛起了粼粼波光，就像置身于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中一样。
因此，丽姬总是喜欢坐在廊下，在这份惬意的悠闲中消磨时光。
所以蓝染惣右介几乎每次来悬空寺，丽姬安置棋盘的地方都在庭院一侧这间半敞的和室内。
“会着凉的。”
“那也得等我把这一局下完。”丽姬重新看了一遍棋局，与他调笑道：“你该直接叫醒我的，莫不是见我占了优势，便想耍赖不下了？”
蓝染惣右介施施然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拈出一枚棋子啪地落下，“我才没那么幼稚呢。”
“断。”丽姬斩钉截铁地切断了他的棋路，随即颇为自得地朝蓝染惣右介扬了扬眉梢。
“姬君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
“那是自然。”
两人在棋盘上杀得有来有回，天都黑尽了也没能分出胜负来，丽姬意犹未尽，去挑了灯想接着下，蓝染惣右介怕她着凉劝了几句，发现不起作用，就只好一边陪着她继续玩，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天。
“……他居然带着地狱蝶都能迷路，太夸张了对吧？”
听完蓝染阿惣右介分享的趣事，丽姬适时地发表了自己看法：“我觉得是贪玩的借口。”
“同感。”
“现世的生者死后都会来到尸魂界吗？”
“不一定，如果没有死神引渡，大多都会飘向黄泉。”蓝染惣右介说，“毕竟尸魂界可供居留的地方也不多，流魂街外围的环境并不适合整生存，时常有虚在游荡。”
“你在现世见过妖怪吗？”丽姬微微垂眸，状似无意地问。
“见过两次。”蓝染惣右介顺口答完之后，又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平白问起这个？”
“我只是好奇，妖怪死后会去往何处。”
灯烛的光亮撑开了夜色，但还是不如白天看得清晰，丽姬现在视力又不太好，落子时便习惯性地虚起了眼，纤长的睫毛颤动着遮住了她闪烁的眸光。
“那些非人的存在可不归死神管，他们死后想必也和我们一样，彻底消散了吧。”
“所以说除了亡灵之外，任何意识体都不能进来么？”
尸魂界由灵子构成，人类根本无法在这种环境中存活，因此丽姬完全就没将一切具备思维能力，并且需要喘气的生命考虑在内。
“当然不是。”
“噢？”
“偶尔也有未经引渡就擅自闯进尸魂界的生魂。”蓝染阿惣右介耐心地解释道，“不过很快就会遭到驱逐，如果引起了骚乱，可能还会被处决。”
“我知道，是叫做旅祸，对吧？”
“抱吃。”谈话间，蓝染惣右介已经不声不响地将丽姬守角部的小目纳入了包围圈，攻完还笑吟吟地对她眨了眨眼，“姬君大意了呀。”
“……真狡猾。”
尽管丽姬嘟囔的音量已经很微弱了，奈何蓝染惣右介耳聪目明，把她的控诉听得清清楚楚，然后一脸无辜地摊手，“明明是姬君不够专心，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我是夸惣右介机敏呢。”丽姬轻哼一声。
“哈哈，那真是荣幸。”
***
丽姬原本已经过惯了深居简出的日子，但越来越差的视力使她莫名产生了一种急切的紧迫感，于是如今一得空就往外跑，想要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将那些珍贵的色彩都刻进记忆里妥善封存。五⑧16○.com
虽然丽姬来往的朋友不多，也不经常在外露面，但瀞灵廷的死神对她却并不陌生。
毕竟，美丽是王姬最为深入人心的标签。
人们热衷于谈论她的美貌，乐此不疲地传颂着神仙妃子的声名，甚至连那场可怕的大雪灾也成了一项值得津津乐道的辉煌履历。
所以即便丽姬一直坐在车内，一路上也不时有各种议论声飘进她的耳朵里。
“姬君！”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线，丽姬就让今日负责轮值的随行死神停了下来，挑起帘子看向那个嬉皮笑脸的少女，“我一听就知道是你。”
当阳光一寸寸照亮了那张美到了极致的容颜，喧闹的大街就像按下了暂停键一般静止了一瞬。
“您没将我忘了就好。”
四枫院夜一跟只猫儿似的，三步并作两步就跳到了丽姬跟前，兴高采烈地仰起头同她说话：“难得能和姬君偶遇呢，您是要去找白哉小弟吗？”
“只是出来散散心。”丽姬语气亲和地寒暄道：“好久不见了呢，修行也应该结束了吧？”
最初认识四枫院夜一还是因为朽木白哉，在他去真央灵校上学之前，丽姬每周都会到朽木府上住两天，四枫院夜一又不定时会来找他玩，所以她俩自然而然地就说上话了。
那孩子以前跟丽姬几乎无话不谈，经常气急败坏地嚷嚷着要赢过夜一，或者不厌其烦地数落她的恶趣味，然而丽姬和这个喜欢逗自己学生玩的小姑娘聊了几次之后，发现两人竟意外地还挺投契，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不过四枫院夜一已经从灵校毕业，进入二番队成为了一名调查官，如今这个勤奋的职场新人平时不是忙着上值就是要去修行，二番队的性质又比较特殊，是以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她几回。
“我这几天休假，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四枫院夜一不由得感叹。
“日安，姬君。”
出声问好的是个穿着死霸装的年轻死神，因为疏于打理而乱翘的发尾有些贴在颊边，有些则钻进了领口，他的腰带也系得特别随意，导致斩魂刀的刀柄抵在他肋间将衣服都顶起了一截，作风瞧着很是大而化之。
丽姬先是对他点头示意，随即对四枫院夜一笑道：“你只顾着与我说话，可别冷落了人家。”
“忘记跟您介绍了，这是我的好朋友，浦原喜助。”
话音一落，少年便笑吟吟地向丽姬挥了挥手，“见到您真高兴。”
“你好，浦原君。”
“以前只是远远地看过您几眼，就感觉美得不像话，现在凑近了看，更是都不好意思大声说话了呢。”浦原喜助相当自来熟，好听的漂亮话更是张口就来，怪不得能和四枫院夜一玩到一处去。
“谢谢你的夸奖。”丽姬从善如流地说：“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本来难得碰到夜一，还想着拉上你一道叙一叙话呢，不过既然你们先结了伴，便自去玩儿吧，我就不打扰了。”
“姬君邀我，哪有拒绝的道理？”四枫院夜一见丽姬要走，就当机立断地抛弃了自己的小伙伴，乐颠颠地走上前来，“我这就和您走。”
这一下把丽姬给难住了：“这……”
“哎呀，没事的，我和这家伙从小就认识，早看腻了他那张脸。”
“我们是什么关系啊，才不会计较这么多呢。”说着，四枫院夜一转头咧嘴一笑：“对吧喜助？”
四枫院夜一本就不白，这次修行回来又晒黑了很多，一笑起来那一口闪亮的大白牙直晃得人眼睛疼，浦原喜助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答道：“我当然……不介意。”
“好啦，姬君我们走吧！”
“夜一，就算关系再好也不可以这样哦。”丽姬探出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少女的脑袋，“浦原君会伤心的。”
“……如果姬君觉得不太好的话，那就把我也带上吧。”
于是丽姬的车上一下子就多了两个人。
四枫院夜一和浦原喜助一左一右对着坐，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滔滔不绝地唠了一路，丽姬夹在中间默默地听，时不时被逗得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少年人的青春活力总是极富感染性，只是看着他们就会觉得似乎世界都明朗了几分。
“姬君是想去哪儿散心呀？”感觉马车一直没有停的意思，四枫院夜一不免好奇地问了一句。
浦原喜助也撩开窗帘向外张望，“已经快出瀞灵庭了呢。”
“我也没有具体的计划，只是想着出来转一转，可能最后会去雨乾堂探望一下浮竹队长吧。”丽姬摇了摇头，“你们有属意的地方吗？”
闻言，这两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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