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 章 果丹皮大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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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蒂尔德！”几天没见的安娜突然面色严峻地出现在我面前，不由分说地拖上我，“跟我过来。”“怎么啦？”我被她拉着一路小跑来到拱廊下一处僻静的地方。她靠着柱子皱着眉，失望而愠怒地打量着我。
“到底出了什么事？”头一次被她这么看着，我感到很不舒服。
“你知道我哥哥有婚约吧？”
她的话让我想起令人难过的事实，但我还是强打精神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和我什么相干？”
“我都听说了，你和我哥哥的事……”
“什么事啊？”我问得理直气壮，却心虚得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克洛蒂尔德！”
“到底怎么了？”
“这些天来我听到几个侍从议论我哥哥又有一段新的风流韵事，说是和一个‘阿斯蒂来的小妞’。”
“什么！”如此轻慢的称呼让我气得嚷了起来。
“我哥哥不过徒有其表，其实是个毫无心肝的花花公子。”
“不！公爵才不会是那样的人！”
“我对他的了解比你多，我哥哥他就是这样的人，对他来说，勾搭漂亮的女孩子就像吃饭穿衣一样随便。你千万别上当，我的好克洛蒂尔德！”
“安娜！”我红着脸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我可是为了你好，克洛蒂尔德，别冒傻气，否则你的心会被伤透的。”
“别说了，我不信！”我扭头跑开，留下安娜在那里徒然地叹着气。
吉安·加里阿佐在纵欲和追逐女人方面的名声就连我之前也有所耳闻。虽然独处的时候我们并没有越过男女间的那道界限，但他已经订婚的事实让我们的事情变得龌龊。不过偷来的东西吃起来更加美味，比起光明正大的关系，偷偷地在花园的树丛深处亲吻，然后若无其事各自走开要远远诱人得多。可安娜的话像一桶冰水浇灭了我炽热的激情。当理智占据了上方之后，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在圣丽塔修道院，我并没有在德行方面有什么长进，从院长开始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耳濡目染让我对贞操并不怎么在意，可也并不甘心稀里糊涂地失去它。
“这是去哪儿？”我不安地抬头看了公爵一眼。
他用一个食指垂直压在嘴唇上示意别出声，把我带到角落里的一处不显眼的小房间，在身后把门关上。这是杂物间，各种用不着的东西凌乱地放着，一张破旧的床让屋里的气氛变得暧昧诡异。安娜的话在我脑中响起，可他的俊秀仪表和孤独落寂的神情激起了我深深的爱怜，我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我们都已心照不宣，他解开白色丝绸衬衣领口的两个扣子，拉着我的手，让我躺下。
“你爱我吗？”我仰面躺着，凝视着他那兴奋发烫的脸。
“当然。”敷衍一句之后，他便急不可耐地俯身吻我。和从前在树丛深处的温存不同，此刻的亲吻炽烈得可怕，把我的理智连同自尊吞噬得片甲不剩。失去了思考能力的我筋疲力尽地躺着，总之我爱他，无论什么都任他拿去吧。
“多鲜嫩的颜色！就像两颗诱人的覆盆子。昨天那小妞黑漆漆的让人兴味索然。”
“昨天？”我机械地重复着。
“她的长相让人乏味，不过狂热得吓人，我差点被榨干了。”他轻佻地笑了笑，“你比她好太多了。”
我不知道他说的“榨干”是什么意思，不过从他放浪的口吻中我也猜了个大概。在一瞬间我的热情全部荡然无存，就算是自欺欺人也不能了。涌出的泪水迷糊了眼中的一切，被安娜言中了。
“你哭了？”他吃惊地看着我。
“不是。”我把脸扭到一边，轻轻擦掉眼泪，“这里乱糟糟的，真让人扫兴。”
“那又有什么关系？”
“我想留个美妙的纪念。”我竭力装出天真俏皮的样子吻了他一下，坐起来，撒娇地看着他，“去你的房间吧。”
“克洛蒂尔德，你……”我不自然的举止让他愣了一下，狐疑地问，“你真的愿意？”
“你爱我吗？”我带着些许挑衅凝视着他的眼睛，一边懒洋洋地穿起衣服。
“啊……是的。”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就去。”我站起来，背对着他，强压住想哭的**整理了一下弄的散乱的头发。
“什么时候？”他从后面搂住我，执着地问着。
“什么时候呢？”我思索让自己能全身而退，又没有欺骗他的对策，“在您证明了您对我的爱之后。”说完，我回头狡黠地对他一笑，像泥鳅一样滑脱了他的怀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以不舒服为借口，我已经把自己关在屋里很多天了。这些天里我数落着天底下第一号大傻瓜克洛蒂尔德的罪状：虚荣，浅薄，愚蠢，放纵。一向自以为聪明理智，可是事到临头却和那些轻浮的浪□□人并无两样，那么轻易的就被诱惑，险些酿成大错。让自己不惜奉献上一切的所谓爱，换来的也许不过是句“天真甜美的小玩意儿”的评价。痛定思痛之后，我觉得是时候离开米兰了。Μ.5八16０.cǒm
“克洛蒂尔德，你什么时候回来？”安娜恋恋不舍地在我的双颊上各亲了一下。
“大概调养一阵就回来。”我努力装出很轻松的样子，含着歉意说着违心的话。
“我们会想念你的，早点回来，我会给你留一匹最温顺的小马。”
“谢谢。”我含着泪拥抱了她。
公爵没有露面送行，我也并不感到惋惜。在我借口生病的日子里，他曾来探望过一两次，都被我挡驾。他足够聪明也足够洒脱，于是便很默契地和我形同陌路。他生性风流快活，很快便精力旺盛地投入到新的生活中去……
“克洛蒂尔德。”卢卡先生在叫我。
“嗯？”我把头从书堆中抬起来。
“你还好吗？”他以罕有的敏感疑惑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我有什么不对劲吗？”
“你看起来苍白又没精神。”虽然是一句平常不过的话，在向来对我冷淡得爱搭不理的卢卡先生来说还是头一回。也许是我惊奇的目光让他感到窘迫，他红着脸像是解释般地说下去，“你祖父快到了，你这副尊荣会让他以为你在这里过得不好。”
“我发誓，我过得非常好。”我合上书本，站起来看着窗外“贡多拉”【1】上喜气洋洋的人们，“威尼斯真是个美妙的地方，一来到这里无论什么烦恼都忘记了。”
“那么……”他开了头却没有说下去，转身走了出去，把我一个人留在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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