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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容易脸疼

孟星辞叶洵 探花郎 4852 Jan 10, 2024 3:48:5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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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原的郡守府只剩下一堆残垣断壁,众人站在断墙前面面相觑。一轮残月斜挂天际,黝黑的天空上星光璀璨,和地上的雪光相互映照,风从北方吹来,针一样扎着脸。
  赵柏林没有言语,心里想着这新兴郡只怕已经成了晋王朝唾弃之地,王朝的血脉已经无力给这里供血了。
  刘殷对赵柏林道:“没想到一年不到,竟然成了这般模样!此处不可留,今夜只好再行十里地,去城东庄子上了。”
  “城东庄子是何处?”
  “丈人家在那里,去洛阳前,也是我的栖身处。”刘殷道。
  众人踅往城东,城里静悄悄的,只有这一路车辚辚马潇潇的嘈杂,在雪夜里喧腾起来。
  很快到了城东的庄子,大门紧锁着,一片死寂。人们可以看到庄上矮墙里闪动的人影,他们匍匐身子穿梭者,眼睛死死盯着突然冒出的这一彪人马。
  张氏从车里下来,到了门前,对着门里喊着话,说着什么,庄子上有人叫起来:“大小姐回来了!”很快亮出了火把,墙上密匝匝站满了人。
  门打开,一位老者出来,和刘殷张氏夫妇说了几句话,刘殷过来对赵柏林道:“赵先生,到家了。”看看赵柏林,有些难为情,“不过,这里遭过几次盗匪,好容易抗了过去,庄上挤满了人,我们这些人里······恐怕······”
  赵柏林先是一愣,马上明白过来,笑道:“没事,你们一家进去吧,我们就在庄外露营。”说完,招手让胡奋过来。
  “赵先生,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和女眷进去,其他人怕是没地方安置了。”刘殷忙解释道。
  “没关系,我和他们在一起,就不进去了。明天,到府衙看看,要是能修葺出一些房屋来,大家再到府衙那里去。”
  “若是赵先生这样说,我今夜就与先生一道在此罢!”刘殷有些着急起来。
  胡奋过来,赵柏林道:“庄里拥挤,叫大家在庄子外露营罢,明天再找宿处!”
  胡奋也不问为什么,转身去安排了。开始卸车,搭起两座帐篷,一座给胡春秀等人,一座给赵柏林,又架起数堆篝火,众人纷纷围着篝火坐下,说笑着,都没有为不进庄子说什么。
  赵柏林让刘殷进了庄子,自己和雀儿坐在篝火边和大家说笑着,胡春秀坐了一会,觉得无趣,带着几个女人进帐篷睡觉,另一座帐篷反而空了下来。
  雀儿很兴奋,当着赵柏林的面,考校着大家的识字量,“主人,你不知道他们有多笨,有些字前面记了后面忘,手都打肿了,就是记不住,一个笨牛,一个糊涂,最是不开窍!”指着牛七郎和胡大说道。
  赵柏林拍拍雀儿的脑袋,笑着说:“不能这么说,你这先生不能这么做,要多鼓励。我听说,七郎已经认了六百多个字,胡大哥也认了四五百字,这么短时间,不容易了。胡大哥年纪大了,记得慢,不奇怪,再加把劲,肯定不差,你看他给大家做饭,什么时候耽搁过?不好吃吗?”
  雀儿点点头:“好吃着呐,每次一打板子,就喊着要开饭了,刚吃过晌午饭,就又喊着吃饭了!”
  众人哄地笑起来。
  “还有这七郎,认字慢一点,武艺学得可不慢,你看他现在的铁山靠,威力有多大?昨日在山梁上,我看他使得最是灵活得当,杀了几人?得有四个人吧!”
  “师父,说少了,上坡杀了俩,下坡又杀了三人,我只比应老三少一人。”牛七郎有些委屈道。
  赵柏林笑着道:“看看,要都像七郎这样,昨日山梁上那些贼哪里够我们杀的?七郎,你学功夫用心,认字上也要用心,这么大人了,老是让雀儿打板子,也不怕人笑话!”
  应老大笑道:“师父,谁也不会笑话七郎,都挨板子,只是挨多挨少罢了,谁也不笑话谁!”
  应老三也笑着说:“我就喜欢听雀儿打板子,尤其喜欢听七郎哥挨打,呲溜呲溜的忍住气,啪啪得脆响,等会我再打你一板子,还和我比杀人,你比得了吗?”
  “老三又在胡说,看你就是板子挨少了,下来让雀儿姑娘给你补上!”应老大沉着脸说道。
  众人说的热闹,篝火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那些仆从们开始胆小,最后也挤了过来,掂着脚抻长脖子,听他们说话,跟着前面人一起笑着。
  赵柏林和大家正说着,胡奋巡视完夜哨回来,挤了进来,坐在赵柏林身边,低声说道:“师父,大家都挤过来了,要不将火堆集在一起,大家都坐过来?”
  赵柏林这才回头看看,果然一片脑袋,连忙说道:“来来,大家坐一起热闹!”
  胡奋忙站起来,组织大家坐成大圈,堪堪坐成了三圈,人挨人挤在一起,火光撩在人脸上,跳跃着眼里的光,尤其是那些仆从,拘谨地笑着,神情满足快乐。
  若兰不知何时也过来了,靠在雀儿后面,旁边是那个被救的女子,低着头,挽住若兰的胳膊,脸上的冻疮还没好,浮肿着,只是两只眼睛大大的,冉冉而动,好奇地看着周围正在发生的一切。
  不好意思的刘殷派人送来了一些吃食——杂粮面饼,满满的一箩筐。
  赵柏林让胡大给大家分一下,又从车上卸下大锅支起来,烧起雪水。很快水烧好,赵柏林喝一口,淡淡的还有一股土腥味,对胡大道:“放点盐进去,什么味?”
  众人又笑起来,喝着水,吃着饼,美滋滋的。
  赵柏林问若兰身边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一位仆从抢答道:“她叫修容,是东嬴公府的歌女。”
  赵柏林瞪他一眼,“就你嘴快!”又问修容道:“怎么就离开东嬴公府上了?”
  修容低着头,没有吭气,似乎一言难尽。
  看她不回答,那名仆从又说道:“她嗓子哑了,性子又倔,惹恼了东嬴公。东嬴公见她没用了,又这般臭脾气,把她揍球一顿,扔给了刘太守。”
  赵柏林没有发火,看看那名仆从,问道:“那你说东嬴公该不该这样?”
  又一名仆从嘟囔一句:“就她那样,该!”
  赵柏林看看那些仆从,那眼神也认可了这话,心里莫名有些感伤,这个世界的残酷是相互忍让形成的,被奴役到觉得不被奴役是一种悲哀的时候,那才是最应悲哀的。这些仆从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一丝反抗的**,他们敬畏权力,自甘奴役,成了一群被官宦贵族视为草芥的贱民。要想改造他们,不能着急,更不能以奴役的方式进行,屈从的意志是最薄弱的。
  他看着这些人,平静说道:“修容不是倔,只是不想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这没有错!你们说呢?”
  那些仆从点点头,又摇摇头,迷惘地看着赵柏林,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赵柏林指着胡奋等人,对那些仆从们道:“他们过去跟你们一样,甚至还不如你们,看看他们现在,个个都是英雄,都是好汉!他们就不会认为修容应该挨打,不信你们问问他们,看他们是怎么想的!”
  众人一下子热闹起来,一直没有吭声的张宾看着赵柏林,很有深意地瞅了一眼,嘴角漾起一丝微笑。
  众人睡去,赵柏林站起身,从远处拿来一捆柴火丢进篝火里,又围着排成一溜的车辆散着步,正走着,张宾跟了过来,“先生怎么不去休息一会?”
  赵柏林看是张宾,笑着说:“还不睏,随意走走,你累了就去休息吧。”
  “我也不累。今日听先生一席话,真乃人君之言也!”
  “孟孙何出此言?”
  “自古豪杰起事,多依赖氏族大家,最易集合众力也,先生却独辟蹊径,自组劲旅,自成强权,孟孙不才,愿追随先生,共成大业!”张宾说完就要跪下。
  赵柏林一把搀住他,哈哈一笑,“孟孙啊孟孙,你的明主可不是我,我可没想过要成就什么大业!”
  张宾有些尴尬地看看赵柏林,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柏林拉住他的手,“孟孙,我知道你的心思,这段时间也仔细观察过,你这人啊,怎么说呢?聪能谋始,明可见机,勇而能决,有些张子房的风采,不过说实话,离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还有些距离,需要再历练一番!将来,你一定会遇见你的明主的,也必将会成就一番事业。可惜不是和我一道,我这人吧,顶多只是一个散淡之人,这世上的风云,我是不会去搅和的!”
  张宾叹口气,“可惜!”
  “不可惜,每个人到这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我的使命就是带这些无主之人,寻一个安乐的地方,安安静静过日子。”
  “先生文韬武略,睥睨当世,不能赈济万民,而要托身一隅,实在是辜负了上天,也愧对苍生!我是可惜先生的才华就这么浪掷啊!”
  庄外的喧嚣吸引了许多人,他们站在护墙上,看着他们在篝火边嬉笑说闹。刘殷在一位老者身边,讲述着襄垣和晋阳城里发生的一切;讲述着天门关外的一道山梁上,那次反伏击的战斗;讲述着那个叫赵柏林的年轻人品行德行和见识。老者点点头道:“汝在新兴立足,全靠此人了!”过了一会儿,问刘殷:“你说的那个腰引弩,还有多的吗?”
  第二天,刘殷早早来找赵柏林,给这一众人等寻一个安身之处才是当务之急。结果,看见赵柏林正跟人们打晨练拳,人们的头上烟雾缭绕,水汽升腾,就连张宾都在旁边,照葫芦画瓢的活动着身子。
  刘殷说了来意。赵柏林笑着道:“我一大早去看过了,衙门是毁了,房倒屋塌,里面什么人也没有,好在墙体和地基完好,修复应该没有多大工作量,只是需要很多木材,这需要想办法才是。”
  “这里的太守已经一年多没有了,有一个都尉,也在上个月跑回了并州,府衙里的书吏也不知到了哪里,只能慢慢收拢了。”刘殷将了解的情况说给赵柏林听。
  “这些暂时不管他,你得纠集人力把郡守衙门修葺好,向辖制各县发送上任的文书,想办法把民心稳住。这些事情,孟孙还是比较熟悉的,我让他帮你,等你把事情理顺了,再说吧!”赵柏林想着以后的打算,去管涔山,必须把这里的事情安排妥,让大部分人安定下来。
  胡春秀到衙门里走了一圈,出来时,将修葺面积、材料种类和用量,人工的工种、数量,以及最起码的工时都进行了估算,列在一张纸上,“去准备吧,这是最优解,要全部修葺完,需要四个月零六天。不过,我们的住处要先弄好,最少也要十二天,你还是赶紧找人,先将我们的住处整好,其它的就慢慢来吧。”
  “材料从哪里来?用工的工钱从哪里来?工人们吃住在哪里?还有,这砖坯怎么制作?”
  “这个我不管!你不是能吗?自己想办法。”胡春秀将纸往他手里一塞,扬长而去。
  赵柏林将纸展开,仔细看了许久,还别说,胡春秀的心思还是很细腻的,她将每栋房屋的材料用量都标注了出来,基本流程清晰,她说的也对,先把自己居住的地方解决掉,再去修葺衙门的正堂和附属设施。
  经与刘殷商量,决定将北面的一片房屋作为休憩区,区域东边做军营和马坊,西边由僮仆杂役居住,中间几间宽敞的房屋作为主人日后起居的地方。
  大致框架确定,就将所有的人分了工,分工具体,职责明确,每个环节都由胡春秀验收把关,同时提出具体的措施和办法。
  众人忙碌起来,赵柏林在一边看了一会,把胡奋叫过来,对胡奋道:“你们先住下,然后集中精力修葺西面其他房屋,让人先住下来,越快越好。”然后低声道:“别修的那么讲究,能遮风挡寒,差不多就行了。”
  胡奋为难地一摊手,“师父,我也没有办法,师母严苛,一点儿不让马虎,要不是这几间房要马上住人,这一间房一间房的弄下去,谁知要干到啥时候?”
  赵柏林摇摇头,不想去干涉,话说不好,不小心得罪这姑奶奶,一撂挑子,那就麻烦了。只好道:“那行吧,这事胡小姐在行,你们抓紧做吧!”说完,带着张宾和雀儿去拜会刘殷的老丈人去了。
  张老丈七十多岁,精神矍铄,面色红润,眉须若雪,上身穿绛红明黄寿字纹锦缎绵羊皮软袄,下身是海青色羊皮袍子,虽有些臃肿,但在一众人里显得鹤立鸡群,气势夺人。他笑吟吟看着赵柏林,朗声道:“年轻人果然平淡中和,睿智弘毅,好好!”声音略带嗄哑,但中气很足。
  赵柏林拱手道:“老丈过奖了,晚辈不过有些偏才,苟活乱世,全凭侥幸!”
  张老丈听罢大喜,一把拽住赵柏林的手,同到正堂上,同席而坐。
  张宾和刘殷都有些奇怪,老爷子为啥对赵柏林如此热情?
  张老丈先是感谢赵柏林从长平、襄垣开始,多次救了刘殷一家性命,尤其是天门关外,简直是恩同再造。
  千恩万谢的话正说着,一名下人进来禀报,说是房间都已经腾了出来。
  张老丈又开始道歉,说是这里经常遇见盗匪路过,前前后后已经对付了十几起的流寇侵扰,昨天夜里因为害怕,让先生和众人在雪地里冻了一宿,实在对不住!
  赵柏林客气话说了一大通,方才相顾默然。
  雀儿背靠着赵柏林,擦拭着手中的弩箭,突然冒说一句:“咋不说了?”
  众人听罢,相顾呵呵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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