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三十章 身处极度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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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这火红的日子，质朴的笑声，刘娜羡慕地想，自己何时能与芦总过上这样的日子，一年多了，他俩的事没有进展，她自责没有把握住机会。不得不感慨有时候上苍的安排就是这样奇妙，在路上的人们怀着各自的心境去往不同的目的地，却在一场又一场意外中相聚又分离。她刚工作，就与他相聚美国，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他曾战斗过的地方，走在校园的路上，他们俩是同一个学校的，他是她的师哥。多次开会，他俩配合在一起，现在他当大领导了，遥望而不可及，她一度彷徨，觉得他已高不可攀，可这次中美合作，她与他又频繁相聚，可能要几个月的时间。是的，该遇见的，总会遇见。老天好像有意撮合他们在一起。可是，月老却总不射出那丘比特的箭，那段红线拴不住他。难道不是你的，横竖不是你的，哪怕相聚数不完的年头，就是没有缘分吗？
　　人常说，强扭的瓜不甜，无缘对面不相识。要知道，人世间有些东西强求不到，就算等到永恒也是无用。同时她也理解芦地质对蒋晓钰那份情感的执拗，于是劝说自己放弃。
　　另一个声音告诉她:生命中有些东西真的是值得让人倾其所有去等待去坚持的，比如绚烂的风景，美味的食物，身边的爱人。这些元素陪伴我们度过很多个日夜，像花儿点缀在草丛中，让生活的每一天都溢满芳香。
　　不行，我不信这个邪！这次我绝不能错过。
　　下榻在延安宾馆，西边天空，铅灰色的云团之上，铺着一层火红的雾气，像无比虚弱的雨帘，又似大团金粉铺设在寂静的海面，犹如穿红衣的美女，此刻，太阳的余辉照射出万道金光，它似乎使出了浑身的力量，在日落前更加辉煌，地上是金色的玉米和向日葵，于是山峦上的天际和川道里都是金黄的世界。
　　看这么好的景致，刘娜约芦总到宝塔山上游览。芦地质虽然不情愿，但不能拂了她的意，更何况这是革命圣地，应当去接受革命传统教育，只得随着刘娜上山，山下建有仿古式山门、这座山不是很陡峭，有一条蜿蜒的盘山小道，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木，竹林，四周优雅安静，上山踏步道，整修了摘星楼、烽火台、芦地质体力很好，一边爬山，一边讲宝塔山的革命历史。宝塔山的人文景观也独树一帜。早在盛唐时代，山上就建有宝塔，北宋时期，韩琦、范仲淹等一代名将在宝塔山屯兵设寨，戍边御敌，留下众多文物古迹。明清时期，庙宇林立，红极一时。到了山上，绕塔一周，芦地质轻轻吟诵着贺敬之的名句:“几回梦里回延安，双手搂定宝塔山”，看着这个男人流畅自然的动作，生动的表情，挥身散发的热情都让她着迷不已，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看芦地质什么都好。
　　刘娜幻想着，如果依偎芦地质的怀里，就像现在依靠的是一座山峦，给人以高大安安踏实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就是如同走进了一个山坳，里面充满了神秘和悠远。她想要一往无前地朝前走，走到大山的深处，可是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蒋晓钰在芦地质的心中，阻止了她，无法容纳她，想到这里，回到现实。她感到很委屈伤心：“你知道吗，我早就深深地……爱上你了，我并不是一个很前卫很随便的女孩，我也曾徘徊在世俗的偏见前，也许……也许人们会指责我议论我漫骂我……说我爱上你的权力爱上你的地位。我曾期盼你成功，万人瞩目，你做到了，可现在我又多么希望你是一个普通人，我可以轻轻松松无忧无虑地爱你，我愿意跟你走到天边，我愿意与你共同经历苦难。
　　芦地质内心的热浪翻滚着，一阵紧似一阵，他在反复地告戒自己要冷静，只好搪塞着说:“太阳快落山了，咱们下山回去吧。“
　　可刘娜有自己的想法，请他上山，就是想在山上表达自己的情愫。刘娜笑道：“回去了还不是呆在房子里，闷都闷死了，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了，就散散心，你看，登高远眺，延安革命圣地，款款窑洞、巍巍宝塔、滚滚延河，处处充满着革命浪漫情愫，别急着回去。”
　　芦地质说:“不行啊！晚上还要陪外宾吃饭。“
　　刘娜嘟囔一句:“扫兴。“只得沮丧地跟着下山。
　　一团薄雾，笼罩着山，也笼罩着她的心情，牵扯着她思念的岁月。
　　晚上吃饭，卡特有意坐到刘娜身边，毫不避讳和遮掩地说:“和美女坐在一起就餐，一定是个美好的宴会和夜晚。“众人皆笑，惟独刘娜尴尬，她原本是想挨着芦地质坐，她一刻也不愿离开他。
　　第二天，向苏里格出发，蔚蓝的天空底下是苍茫的草原，河流蜿蜒其间，远处牛在悠闲地吃草，近处牧民家门前的木架上挂满收割后的玉米，在阳光照耀下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一路上，芦地质注意到，老外把喝过的水瓶子，餐中纸，生活垃圾全部装在塑性袋里，搁在车上，中方人员随手扔向旷野。
　　路过一条小溪时，一幅震撼心灵的景致展现在眼前：比足球场还大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摆满玛尼堆，大的50~60厘米高，小的30~40厘米高，让人感受到了宗教的力量。有牧民在那里跪拜领经。
　　“喔，像美国的西部，蓝天白云、草地……太美了，太美了！”罗杰斯的太太沃伦孩子般兴奋地反复赞美道，“我在书上看过，这玛尼堆，太神奇了！他们的心灵很纯洁，有自己崇拜的图腾和神。”
　　“太美了，风吹草底见牛羊，太神秘了，原始的图腾崇拜。“她用英语表达着。芦地质没想到罗杰斯太太还懂这些，知道中国人描写美丽草原最出名的句子，不禁感慨道：“时代真的变了，世界不仅正在走向中国，而且中国也正在一步步走向世界。这是一种双向的选择，而最终历史必然会证明，这也是一种双赢的选择！”芦总见她兴致勃勃，就让司机把车停了下来，以便让她好好观赏一下。王吉昌拎着照相机为罗杰斯和他太太跟照相，留住他们和草原上玛尼堆在一起的美好瞬间。刚要离开，刘娜拉住芦地质，喊着王文汉:“给我和芦总也来一张。“于是刘娜拽着芦总背对着草原，近景是玛尼堆，摆了个姿势，刘娜调皮地歪着头偏向芦地质，略显亲呢，王吉昌手上的照相机的取景框里，让瞬间的美好成为永恒。路上最美的感觉只存在于瞬间的感动，影像只是一种记忆的方式，唯有心灵的感应才是永恒的芳华。照完相，这个混血女人竟拉着罗杰斯直接下了车，两个人手牵手欢笑着一气儿远远地跑到了旷野上，最好看的当属狼毒花了，红艳艳成片成片地向远方铺展开去，像明艳动人的青春，闪亮地昭示着生命的珍贵与人间的美丽。
　　远处传来深沉浑厚的歌声，给人无尽的回味蒙古族人是天生的灵魂歌者，他们粗犷嘹亮的歌声中饱含着对草原的热爱和对幸福的向往，原汁原味地表现着音乐的美妙，那山，那草，那水，那歌，自然天成，用心来感受。
　　来到一牧民家。这是罗杰斯和太太第一次走进蒙古族牧民家，圆形的蒙古包里，用毛毡和厚帆布做外墙，顶子是原木修建，毡墙上有手绘的各种图案把房间布置得漂漂亮亮，挂着成吉思汗的头像，一个桌子上佛龛，供奉佛像，这是全家最重要的地方。屋子前的木柱子上挂着带角的牛头骨、鞭子及其他用具，牧人的生活起居都在这里。
　　牧民奉上了奶茶，罗杰斯太太饶有兴趣地询问玛尼堆，她认为这里的人生活在另一个星球上，是个充满了幸福、富裕、美好的世界。他们是那么神秘，那么完美，令人羡慕，让人仰为观止。约翰·怀斯曼在他为英国皇家特种部队编的《生存手册》里就有多处中国少数民族的神秘现象记载。
　　刘娜为两边翻译。
　　在这个美丽而神圣的地方，发生了一个浪漫故事：一位小伙子半跪在雪地上，向他心爱的姑娘求婚。大家衷心祝愿他们的幸福像草原那样广阔，如天一样高远，似溪水那样绵长，感情像白雪那样纯洁深厚。后来这对新人结婚时，堆了玛尼堆，他们的日子很幸福美满，闭眼聆听经幡飘来的声音，天与地的寂寞、日与月的孤独、人与马的依伴、星与星的对望、山与山的厮守……我们对草原的向往，那是灵魂在向天祭拜和祈祷，神灵在降福，后来结婚的效仿，用石头垒玛尼堆，越来越多。
　　听着这美好的故事，刘娜的眼睛放着光，一直看着芦地质。
　　人的心灵真的可以与天地接应，与神灵对话吗？风声掠过，经幡抖动，他们的爱情多么美好，生活多么幸福！而我呢？日思夜想，总以为会感动他，我在草原上只有孤独，心无处放，情无处托，我的心里，总有那么一只孤雁，孑然翱翔于城市荒原广漠之上，渴望在迷茫与痛苦的极处肋下生风，毅然飘去。更久更久以后，走远了，走散了，走到了不用再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