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节-全力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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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如果今后的漫长岁月里，有一个人，会像那只叫“不二”的兔子陪伴安东尼一样，陪在我身边，至少我觉得，那个人应该是你吧。——相期以茶】郧父让郧渊周末的时候回爷爷家一趟，说是郧渊的堂哥准备带未婚妻回去见爷爷，想和家里人一起吃个饭。
郧渊的爷爷曾是绥城的军区司令，如今虽然退了休，但仍住在军区大院里，平日里和老战友老部下们下下棋、聊聊天，日子过得倒也舒心。因着爷爷的缘故，郧渊和郧睿兄弟俩幼时的每一个寒暑假，也都是在军区大院里度过的。
军区大院的邻里关系不同于普通的小区，父母一辈甚至是祖上好几辈人都是同事、战友，谁家做了好吃的都会逐户地敲门跟大家分享。平时闲下来，大家伙儿就会到大院里的榕树下乘凉，品茶、逗鸟，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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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郧渊的大伯原本是要接爷爷奶奶到榕城和他们住一段时间，让他们在榕城好好游览一番，也好让儿孙尽尽孝道的，但奈何爷爷怎么都不肯离开军区大院，最后奶奶拗不过他，又担心大儿子和儿媳失落，便自己跟着他们到榕城度假去了。
现在算来，奶奶去榕城也差不多有十来天了。爷爷虽不说，但奶奶不在身边他总是有些寂寞和不习惯的。
星期五这一天，郧渊提前忙完了手头上的活儿，便直接驱车回了军区大院。
郧父是爷爷的幺子，比上头的哥哥姐姐小了好几岁，因此郧渊出生的时候正逢着爷爷退休。
老人家刚退休心里总是没着落的。军区里的事情不用他操心，家里上上下下也被奶奶打理得井井有条。这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将刚出生的小孙儿接过来大院自己养着？因此，郧渊上幼儿园之前几乎都是被爷爷带在身边的。
后来父母工作忙，爷爷就把也郧睿接了过来，所以三爷孙的感情特别好。只是郧渊长大之后忙着学业、也忙着到郧父的公司实习，回大院的日子便少了很多，似乎很久都没有和爷爷好好地谈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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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我回来了。”郧渊把车停好，就看见爷爷在自家的后院里浇花。
爷爷瞧见了自己最疼爱的孙儿，高兴得合不拢嘴，赶紧搁下了手里的喷壶去拉郧渊的手，啧啧称叹道：“哎哟，我的乖孙儿，又长高了不少呢。”
“爷爷，我都21岁了，这几年身高都没怎么变过，也就您每次见着我都夸我长高了。”郧渊笑着挽起爷爷的胳膊。
“我这不是见你见得少么？！”爷爷拍了拍郧渊的手背，佯作生气，“今晚就在这儿睡了，别回去了。——你的房间张嫂每天都有打扫，铺个床单就可以睡下了。”
郧渊提前回来本就是为了多陪陪爷爷，这会儿自然是答应了：“好好好，都听您的。”
晚饭后，郧渊跟爷爷在军区大院里散步，碰到了不少爷爷以前的部下，每个人见着郧渊都是一顿夸。
郧渊懂事以后就不常待在军区大院里了，加之他从小就不太爱凑热闹，所以和大院里的同龄人都不算熟。但是因为爷爷的关系，自小成绩优异的他，向来都是大院里出了名的“别人家的孩子”。
“呀，郧老，您的孙儿回来啦？”
郧老爷子：“是啊，回来住两晚。”郧老爷子回答完侯团长，视线便落在了他身旁的女孩儿上，“诶，宁宁刚从学校回来吗？”
侯弈宁点点头，宛然一笑：“是的。郧伯伯好。”
“小姑娘长得真俊呐。好像是和郧渊同岁吧？”郧老爷子一直对这个知书达礼的女孩儿很有好感，这下正巧郧渊也在，便一心想要牵红线。
“我今年二十一，读大三。”侯弈宁笑得温顺，很得郧老爷子欢心。
郧老爷子一听，乐了，推了推郧渊的背脊，说：“阿渊，和弈宁加个那个什么，什么来着……对，微信！这年轻人啊，就该多交流交流。”
郧渊忍不住皱了眉，低声抱怨：“爷爷……”但最终，他还是在爷爷略带警告的目光下妥协了。
回到家，郧老爷子又给他说了好多关于侯弈宁的事儿，对她可谓是赞不绝口。这老人家固执起来，就跟小孩子一样。郧渊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还要强笑着听下去。
“阿渊，这姑娘是真的不错。你和人家好好相处看看。”
郧渊无奈道：“爷爷，我现在真的还没这方面的打算。”
“这可是人生的头等大事，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郧老爷子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口热茶，压低声音，跟讲悄悄话似的问道，“都上大三了，真就没有心仪的女孩儿吗？”
同时捧起茶杯的郧渊，差点儿被郧老爷子的直白给噎住了。
郧老爷子谆谆不倦：“你看你堂哥，初中的时候就谈了第一个女朋友……咳，我当然不是提倡早恋，但你平时啊，也要跟你堂哥学着点儿，主动一些。人家姑娘都是被家里宠着、捧着长大的，你若总是黑着个脸，哪个姑娘还愿意围着你转呢？爷爷看你从小就跟大院里的孩子不甚亲近，也是担心啊。”Μ.5八16０.cǒm
郧渊放茶杯的手顿了顿，蓦地想起了最近总是在他身边捣乱的虞声。
——那个蠢丫头倒是不怕他。
半晌，郧渊回过神来，安慰爷爷：“爷爷，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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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节之后，绥大附中的期末考也日渐逼近了。
班主任才踏进教室，就把一沓纸递给了班长：“帮忙发下去。”等大家都拿到手，便开口道，“同学们手上的是‘文理分科表’，这两天大家回去跟父母商量一下，最迟在下周一把回执交到班长手上。”
班里一片哄然。
政治老师抱着教材站在门外，笑道：“今儿怎么了，这么热闹？”
班主任朝他笑了笑，回过身敲了敲黑板，说：“安静安静，准备上课了。下课再讨论。”话毕，给政治老师腾了地儿。
因为是下午最后一节课，又刚发下了“文理分科表”，班里的同学都有点浮躁。
虞声刚翻开课本，祝绮儿就传来了一张纸条：小声，你选文还是选理？
这字迹一看就不是祝绮儿的，虞声正要问是谁传来的，就看到了纸条背面的落款——田嘉木。
虞声趴在桌子上，往田嘉木的方向望过去，正好对上田嘉木亮晶晶的双眸。他向虞声眨了眨眼睛，又露出可爱的虎牙。
“我选文呀。下课再跟你说。”虞声如是写道，然后小心翼翼地传了回去。隔着这么多个同学传纸条，真是叫人提心吊胆。
下课后，田嘉木告诉虞声说，他也想学文。
“你选文？！”祝绮儿和虞声目瞪口呆。
虞声选文是因为她文科总分是全班第一，理科成绩却是班里倒数的；祝绮儿倒是不偏科，也没有对那个科目特别热衷，不过因为她从小练跳舞，将来也准备参加艺考，艺考对文化课的要求不高，以她文科的分数考个好学校应该不成问题，所以就干脆跟着虞声选文科。
但是田嘉木这个理科学霸，居然要选文？
田嘉木知道她们会惊讶，他摸了摸后脑勺，嘚瑟了一番：“小爷我学什么不是学呀？都一样。”
祝绮儿抬手，怼了他一肘子：“是是是，就你行。”
虞声抬了抬下巴：“文科我可不怕你，你尽管放马过来。”
“你以为读文科就不用学数学啦？”田嘉木冲虞声吐了吐舌头。
“我会好好学数学的！”虞声噘了噘嘴。
跟他们打闹了好一会儿，虞声看了看手表，背起书包，说：“我要先走啦，我放学约了人。”
祝绮儿挥了挥手：“明天见呀，声声。”
“我今天骑了车，我送你吧？”田嘉木手忙脚乱地把课桌上的书丢进书包里，就要去追她。
虞声一下就跑得没影儿了：“不用啦，我很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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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吃饭的时候，虞母是头一回见郧渊，相处下来也是越看越喜欢，那天之后，就时常将他挂在嘴边，这会儿瞧着端午节快到了，绥大附中离绥城大学又近，虞母便想让虞声给郧渊送一些家里自己包的粽子过去。
虞声到绥大的时候，郧渊还没下课。他发了微信让虞声在第二教学楼一楼的公共空间等他一会儿。
一走进公共空间，虞声就瞧见了墙上的公告栏上“工管优生经验分享”几个大字。她凑近前去，轻轻松松就在上面找到了郧渊的名字。
少顷，虞声瞪圆了眼。——郧渊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他是企业战略管理和德语研究专业的双学士学位。
虞声敛声屏气，把他写的那篇文章来来回回读了好几遍。
没多久，郧渊就和几个男生一起从楼上下来了。
虞声踟蹰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敢过去打扰，就只站在公告栏前等他。
最终还是郧渊先对她招了招手：“虞声，过来。”这下，可把虞声乐开了花，立马撒开脚丫子跑了过去。
郧渊迎上几个男生探究的目光，解释道：“我妹妹。”
也不是第一次认妹妹了，虞声早就习以为常，当即满脸笑容地向几个男生问好：“哥哥好。”
几个男生见着女孩儿甜甜地唤自己，皆是喜不自胜，顿时抛出好几个问题，问虞声“几岁啦”、“在哪儿上学”，更甚者还有问虞声“有没有男朋友”的。
虞声也都笑着一一回答。
几个男生还欲再和虞声多说几句，郧渊眉宇间却已隐隐有些不悦，生怕他们把虞声教坏了。他抓住虞声的书包带，朝几个男生说：“家里还有事儿，我们要先走了。”说罢，就拎小鸡似的把虞声带走了。
虞声回头喊了一句：“哥哥再见。”决心将乖巧的形象一装到底。
“诶，小妹妹下次再来玩啊。”
郧渊听在耳里，脸色又黑了几分，决定下次再也不带这丫头来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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郧渊知道虞声是来给自己送粽子的，担心她书包太重，便伸手提了提，试了一下重量。
没想到这小丫头倒是自觉，权当郧渊是要帮自己拎书包，动作麻利地从双肩带里溜了出来。
郧渊：“……”叫虞声重新背上去的话，好像的确不太好？
他只好把虞声的书包跨到自己右肩上，认命地背着。
少了书包这个负担，虞声走起路来都轻快了许多，指尖轻轻拽着郧渊衬衫的袖口，一路跳着井盖。
夕阳攀过树干斜照在地上，把俩人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郧渊看着虞声的影子在他眼前蹦蹦跳跳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他嘴角一勾，倏忽又想起爷爷那晚说的话。像是鬼迷心窍般，他忍不住开口问她：“就这么喜欢跟着我？”
“喜欢呀！”虞声不假思索。
得到一个这么坚定的回答，郧渊有点意外。
从小到大，因为性格的原因，处在“别人家的孩子”的光环之下的他一直没什么朋友，和其他同学之间也存在很深的隔阂感。亲戚家同龄的孩子都觉得他是个只会读书的呆子，加上他们的父母一见到郧渊就爱开玩笑地说“郧渊啊，你学习这么好，有空来给弟弟妹妹补补课呀”，无论真心还是假意，都让孩子们对他避之不及。寒暑假里，孩子们约着一块儿去网吧打游戏，也不让郧睿带上哥哥，说是怕郧渊会跟家长告状，哪怕郧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见郧渊不说话了，虞声侧过头，随口问道：“郧渊你这么好，会有人不喜欢跟你玩吗？”
郧渊本不想说，却在虞声清澈的眼神下没了辙：“没有人会喜欢‘别人家的孩子’。”说罢，他挪开了眼睛，大概是想告诉虞声——“他不在意”。但在虞声看来，却是欲盖弥彰。她知道，他在意得要命。
“可是‘别人家的孩子’并没有错，错的是成天把‘别人家的孩子’挂在嘴边的父母，错的是这种教育方式。”
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为了开解他，努力地跟他解释这个道理，郧渊竟有些感动，心里有个地方似乎在此时缓缓塌陷。
虞声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以后没人陪你说话，你就来找我。我话可多了。”
听见这话，郧渊的嘴角忍不住弯了弯，话里含着笑：“嗯，知道你话多。”
“哼。”虞声转过头，继续跳格子去了。
郧渊揉了揉她的发顶，轻笑道：“小不点儿，生气了？”
“才没有。”虞声噘了噘嘴，咬牙切齿道，“我肚里能撑船，大人有大量。”
郧渊勾了勾唇，觉得自己最近被逗笑的次数有点多。
半晌，虞声一边跳着格子，一边心不在焉地补了句：“也可能是因为……我是不二吧？”
因为不二是安东尼的兔子。
它可以陪安东尼度过漫长岁月，可以疗愈他所有的失落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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