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0章 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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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尘埃落定
次日清晨。
寇延照例早起，来到书房练字读书。
这几日无论多忙，寇延都是雷打不动，因为他很清楚，厚积才能薄发。
他虽然对许多事有强于他人的预料和前瞻，并且可以借鉴许多前人的经验，甚至像南宋的《救荒活民书》等都可以生搬硬套。
但寇延对自己还是有很清楚的认知，他明白，就凭他的两把刷子，想和那些个官场老油条一较长短，还是有些差距的，如果没有底蕴只会耍些小聪明是走不远的。
不过今个的书他只读了一半，便瞧着冯安从不远处匆匆赶来。
“公子，主君让你立刻过去。”冯安跑到寇延近前，气喘吁吁的说道。
“这么早过去干嘛？”寇延面色一怔。
“我刚听人说，昨晚蒨桃小娘子被大公子推倒，伤了额头，我来的时候，瞧见族中的许多族老也来了。”
“伤了小娘子？这寇随……”寇延叹了口气，带着冯安往寇准那走去。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
……
寇延到了寇准的院子时，寇氏家族的众位族老也都去了，相比上一次，如今他们瞧着寇延的眼神明显和善了许多。
“跪下！”寇准冲着寇随大喝一声。
然而，寇随却仍然直挺挺的站在那。
其实寇随是个很奇怪的人，他的想法和常人根本不一样，用寇延的话来说，就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只是这奇怪的鸟正巧落在了寇家而已。
“来人，给我打。”寇准瞧着寇随不跪，冲着寇家的随从吩咐道。
只是下面这帮人却有些犹豫了，毕竟是你寇准的儿子，旁人哪里真敢打。
寇准一瞧，接过鞭子道：“好，既然你们不打，那我打！”
啪！啪！啪！
清脆的鞭声，带着阵阵疼痛的闷哼声在院子里回响。
不一会寇随便被打的血痕累累。
“好了，别打了。”一旁的宋氏连忙拦住了寇准，生怕再打出人命来。
寇准瞧着寇随的确被打的皮开肉绽，气喘吁吁的把鞭子扔到地上。
“众位叔伯，众位子侄，你们也许会疑问，我为什么打他。”讲到这，寇准冲着人群，把寇随做的那些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一遍，包括寇随如何诬陷设计寇延，都说了一遍。
其实这段时间，众族老对寇随和寇延的事，也有所耳闻了，只是这事一直都是悬而未发，没有结果。
也就是说，这事终究是传闻。
所以众人也都是半信半疑。
如今寇准当着众人面，亲自打了寇随一顿，这便是告诉大家，传闻是真的。
寇家没有纨绔公子寇延，只有做事丧心病狂，不顾兄弟之情的寇随！
“寇随，你诬陷设计寇延，可知错？”
其实这寇随真的是自己作死，原本寇准还在犹豫如何处置他，可他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把生母蒨桃推伤了。
这下寇准再不处置他，天理不容。
“寇随，你可知罪？”寇准又问道。
“知罪？”寇随突然笑了，他仍然直挺挺的站在那，大笑道：“明明是你们对不起我，凭什么让我知罪！凭什么！”
“大哥哥你这话从何说起？我倒想听听，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寇延虽然知道寇随的性格，但还是被他惊人的三观雷到了。
寇随瞧了寇延一眼，神色狰狞的说道：“寇延你别得意，早晚我会弄死你。”
“不是，大哥哥，我问问你，我们哪里对不起你，真心求告知。”寇延是真的不明白寇随为什么会这样。
毕竟在寇延的记忆里，寇随不说受万千荣宠吧，起码和自己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不过寇随显然不想说，或者说其实他也不清楚，说不上来。
“好了。”寇准摆摆手然后盯着寇随说道：“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今日我当着众族老的面告诉你，从今日起你就不再是我寇家的子孙，明天就给我滚出寇家，滚出开封府。”
“这……”众人一片哗然。
寇准的惩罚的确不轻。
此举不说让寇随无路可走吧，最起码会让寇随以后举步维艰了。
毕竟在宗族式的社会结构里，一个人一旦被自己家族抛弃，便是被整个社会所抛弃。
尤其是寇准还是当朝宰相，以后寇随出去，恐怕会人人避之如蛇蝎了。
“爹爹。”寇随自然也知道这样的处罚将会给他带来什么，显然寇随也没想到寇准会这样处置他。
他的神色慢慢的从狰狞变得无助。
“爹爹，我不想离开寇家，我求你了。”寇随终于跪下了他高傲的膝盖。
不过寇准却很坚决。
“主君……”
就在寇随眼瞅着要被拖出去的时候，蒨桃和寇随的大娘子杨氏突然跑出来，跪在寇准面前。
蒨桃毕竟是寇随的娘亲，虽然昨日寇随失手推伤了她，可这当娘的哪有怨恨自己儿子的啊。
于是今个一早，她听说寇准要处置寇随，她便带着寇随的妻子杨氏偷偷来到前院，躲在角落里默默听着看着。
刚刚寇准打寇随时，她忍住没出来。
可寇准要把寇随逐出家族时，她终究顾不上失礼，忍不住跑出来求情了。
毕竟寇随一旦被赶出家族，凭他的本事，那就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啊。
“你啊，你啊。”寇准瞧着蒨桃跑出来求情，忍不住感叹一声。
把寇随赶出家门，他也心痛啊。
可寇准自个很清楚，如果再纵容寇随，才是真的害他。
“爹爹，求求你不要赶他出去，我愿意做牛做马偿还寇随的罪责。”寇随的正妻杨氏也跪在地上，眼睛都哭肿了。
杨氏也算是个好女子了，平日里谨守规矩，孝顺公婆，所以虽没能给寇家生个一男半女，但寇准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主君你饶了随哥吧，我也愿意做牛做马偿还他的罪责。”蒨桃也忙出言求情，她虽然出身卑微，却也是个好女子。
“罢了……罢了……”
寇准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了，他把蒨桃扶起来说道：“我在陕州还有处宅院和三十亩田地，便都给了他，你看可好？”
一方面是因为蒨桃和杨氏，一方面寇随毕竟是他的亲儿子，他也不忍心把寇随往死路上逼啊。
蒨桃和杨氏知道寇随罪大恶极，瞧着寇准愿意给寇随留条后路，忙识相的点点头。
就这样，寇随终于被处置了。
寇延蒙冤十载，终于在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沉冤昭雪。
不过对寇延来说，并没有太过畅快。
只是说，从今个起少了寇随这个障碍，寇延终于可以放开手脚，逐步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了。
而寇随，这个一直觉得寇延不如他的男人，只能在陕州静静地瞧着，寇延是如何用实际行动告诉他。
究竟是谁，不如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