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要不给你干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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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龙之介需要的不是无止境、无克制地训练异能力，不需要在战斗中毫无保留倾泻力量，像是因强大就傲慢地放弃思考一样横冲直撞，那只会加重他身体的负担，而是需要收刀入鞘，将之收拢一遍遍打磨细化，精准地掌握罗生门，更进一步地运用能力，再更冷静理智地分析。在训练中乌瑟永远会手下留情，很少伤及肢体，就连造成内伤的可能都被一再降低，因为“伤痛是会留下痕迹的，在记忆中，也在身体上”，她会夸奖自己的学生做得好的地方，一点也不吝啬，然后把所有道理一点点教给他。
“就如我的身体不好，芥川君也同样，这是过往所留下的痕迹，沉疴难愈，到现在明白了这一点，那么不就要好好保养吗？”
她知道这样的话芥川龙之介可能不会放在心上，于是换了一种说法：“难道芥川君想要因身体状况或病情恶化，而无法掌控力量、不再强大，像所有普通人一样感受病痛折磨，甚至于在还未找寻到生存意义的时候就死去吗？”
“那该何其遗憾。”
蹲在芥川的旁边，乌瑟说着的同时摸了摸他的头发，看着他眼中恐怖莫名，最终找寻到一点焦点，强忍着另一种莫名的情感点了点头。
芥川当然不甘心于此，他还没有放弃得到太宰治的认可，也还没有真正地强大，无论是从前还是港口Mafia干部的太宰治，还是现在才成为他老师的乌瑟，他们都能轻而易举地突破罗生门的防线将他击溃，而他仍然如同小孩子一样无力反抗。
他始终记得在贫民窟的那段时日，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像是野犬一样四处游荡艰难求存，一口食物足以让所有人相互残杀起来，一个勉强能遮蔽风雨的地方必须用尽全部力量才能守护……想要活着，他只能用在大人眼中笑话一样的操控布料的异能力去厮杀，割开敌人的咽喉，以守护妹妹和同伴。
然而他何其卑弱渺小，年幼的孩子病弱，即使操纵着异能力也有太多的事无能为力。
在贫民窟中，弱小即为原罪。
……
乌瑟看到了那双冷灰色却暗沉无光的眸子中空洞一片，顺手在摸头以后遮住他的眼，“芥川君是大人，虽然也能向老师撒娇，但是可不能任性地不顾身体呢，会很让人担忧的。”她感到手心下接触到的人也再次温驯地点头。
今日的训练结束了，场地没有破损得如何严重，即便有战斗留下的痕迹，然而它们都是[必要的]，而不是如最初那样疯狂无度、全然是发泄与暴虐。
第一次他们训练时导致场地残破不堪，最终是森首领格外理解地为乌瑟报销，并且因乌瑟表示了一番自己的贫穷程度，她还预支拿到了第一个月的薪资，从此过上家-港口Mafia两点一线的愉快生活，虽然经常出任务，但是有手下有专车接送，还有什么不满呢。
距离来港口Mafia工作过去了大半个月，经过几天间隔一次的训练，在罗生门的空间断绝都对人形化的异能力【杀生】不起作用时，芥川已经开始在战斗中动用思维掌握技巧，学习能力不差，在摸索的过程中也做得很好。
实战永远是理论最好的诠释。
缓慢地直起身伸个懒腰，愉快的一天从打兔兔开始，最近没有什么任务，因为乌瑟的暗杀效率太高，导致横滨的黑暗世界在接连许多重要位置的人员离奇死亡后平静了许多，大家都安安分分，就连搞事都开始限制在某一个界限内，就不需要乌瑟出手。
她现在的职位挂在游击队名下，对于黑蜥蜴部队拥有一定调动权，偶尔被尾崎红叶拉去审讯小组兼职一下，反正精神污染是十分方便好用的异能力，而一般时候就待在办公室内写小说，摸鱼划水还是森首领额外准予的，毕竟她的第四本小说《常度》还在连载中，而森首领也很想知道她的异能力还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放芥川去首领那边，看样子是有新任务要交给他，最近黑市上隐隐传出风声有人以七十亿堪称不可思议的价格悬赏一只‘人虎’，从描述上来看，是一个能变为老虎的异能力者，首领传唤就可能是因为这件事。
乌瑟拿着自己的稿纸和笔到走廊上去，最近养成了新习惯，在大家都很忙碌的时候她一个人悠哉写稿，一想就很能放松心情和满足自己，有了对比就有对他人的伤害，而她的确是个还很孩子气的人。
大猫猫不仅不心虚，还感到很自豪。
《杀生》作为她所写的第一部小说，细究起来各处地方都不免有几分生疏漏错，故事性也一般，第三本书《机械齿轮》在描写日常时才终于能使人完整代入，不至于在常识性问题上惹人发笑，而目前这一本《常度》，所写的大概是……
——维持你所在世界的一条隐形的线的[常度]，它究竟是什么？
会有一点细思极恐？应该？
乌瑟着笔时笑出来，然后好像身后有人走过，对方停下来迟疑地问道：“……你是？”
新职员不免被出差在外回来第一次见她的人所不熟悉，乌瑟摁下按钮调转轮椅，那人不太高，所戴的黑色帽子下是一头半长微卷的橘发随意垂在颈间，一只手搭在肩上拎着外套，看起来一身狂气、神采飞扬，然而那双蓝眼眸却给人感觉十分沉稳可靠。
她歪歪头，从尾崎红叶对于几位干部的描述中想起一个人，“是中原干部吗？”
中原中也停在原地，好奇瞥眼地打量她，倒是没想到他出差一趟，森首领又拐回来个残疾人，竟然还转了性子能让人在他麾下悠闲度日？
很不可思议的中原中也‘嗯’一声，实在没看出来面前这个人有什么特殊，也就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模样，然而想起发来的秘密文件里描述的，面前这个轮椅少女一人暗杀了数名受严密保护的他们港口Mafia敌对组织的高层人员，完美无一失手的履历令他也不由感慨。
“是新来的对吧？”他顿了下，思考是称呼‘乌君’还是‘乌瑟君’，最终决定，“乌瑟君，欢迎来到港口Mafia任职，我是中原中也。”
虽然对彼此心知肚明，但这点是不可少的礼节，中原中也手一挥外套就挂在了肩膀上，看起来摇摇欲坠但怎么也不掉，抱着手臂与人笑道：“我先告辞一步，去见首领，你随意。”
相□□头致意后那位中原干部就走了，乌瑟觉得港口Mafia的工作环境还是很好，干部之间没有什么矛盾，那种大部分职场都具有的勾心斗角完全不存在，下属也绝对服从首领的命令，在办公区内还供应着各种茶点，要什么有什么，乌瑟一边感慨着一边瞎写。
[你究竟有没有看见那条线，是什么维护了你看似平常的生活，又有什么在暗处觊觎着什么]。
以第一人称，‘我’的视角展开剧情，这一个世界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我’在观察，这一行为从三十年前我醒来的那一刻起维持到现在，而我在未来也必将行进下去，我以双眼看到世界科技发展、更好的时代到来，每一步都稳打稳扎，一件事的发生必定存在预示和可追溯的痕迹，一切井井有条丝毫不乱。Μ.5八16０.cǒm
【世间有度，人度谓[常]，他物之度谓[索]。】
乌瑟停笔在这里，分明的阐述却让人愈加好奇莫名，但其实，卖不出去书的三流作家卡文了，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清楚这一概念，虽然难以言说，但是这样的说明应该足够？
人有度，于是整个人类社会都维持着一定[常度]，而至于他物之度，[索度]是一个很难进行说明的东西，毕竟……非人的、人类所不可窥见、不能理解、不被任何思维逻辑框束的世界里发生着什么，谁能给予猜测揣度呢？
真是奇怪。
一个正走向[非人]的人试图理解人，并且以人的方式进行创作，然后写出了以人为基点的试图窥见非人的小说。
这个套娃挺有意思，乌瑟决定今天暂且搁笔不写了，再为难自己下去头就要秃秃了。
思考片刻，从樋口一叶那里截过来几单芥川的任务，这已经是很顺手的事情，毕竟整个港口Mafia都没有比她更悠闲划水的人，连首领都是组织的奴隶，她却拿着高薪资当组织的蛀虫……真是难免有那么一丝丝愧疚啊对于社畜的同事和上司。
但归根结底，这是因她精神和身体状况不好，过度的劳累会致使神经衰弱，失重的眩晕感时有，她的头疼没有一刻停歇，沉重跳动的心脏带来负累，血液里流经着药物，哪怕在精神和意识上也一再被克制压抑，她整个人都被束缚在这一具孱弱无力的躯体里。
……有那么一丝不安，有什么事发生了？
乌瑟迟钝缓慢地转了转眼，会有什么事将要发生？她要去阻拦？
然而她不知道，无论怎样都感知不到，没有丝毫的预示，而她身上是不具有‘痕迹’的，因过往全部被抹除干净，哪怕还剩余了什么，然而那是从前的她都想不到的遗漏，现在也理所当然无法企及。
思考了下，乌瑟有了想法，不过还接了几起任务，是从某些刚入港的海外组织那里探听消息和拦截一批私人军火物资，并不复杂很快就能解决，乌瑟判断它们不会花费她很多时间和精力，于是准备离开。
办公桌前从她到来就一直笔直站立的樋口一叶戴着黑框眼镜，严肃恭谨地问道：“乌瑟大人需要带领黑蜥蜴部队一同前往吗？！”
不是很明白她语气中狂热成分的乌瑟眨下眼，有点无奈地笑道：“不用了。还有，樋口，你不用太过严肃和恭敬的。”
认真算来她们其实是平级，但樋口显然拘束且崇敬，她理了下垂在眼前的一缕金发，把眼镜往上一推，“不行，您是芥川前辈的老师，也是我的前辈！”
能劝阻芥川前辈不顾惜自己身体的坏毛病的老师，还不断教导他变得更为强大，在最近几次出任务时不仅在战斗方式还有对待手下的态度都有所改变，这是何等令人崇敬的前辈，樋口坚持不改称呼和态度。
实在太强大了啊，乌瑟大人，对比她这么久甚至都没能让芥川前辈对她改观一点，深刻认知到自己的无力的樋口如此想到。
她随即安排道：“那我让黑蜥蜴部队在目标地附近等您通知？”
显然樋口对于乌瑟的了解十分充足，精英形象下完全看不出她是能从各处扒出无数细小消息堪比娱记的人，关于乌瑟如非必要一般时并不喜欢和人一起出任务的习惯她很了解，但那第二个任务显然需要有人接应物资。
还考虑到她出的任务不多，大部分的暗杀任务一个人就能完成，用不着协作，所以对于首领直属的黑蜥蜴部队没有很熟悉，樋口想到了个人：“广津先生出去了，黑蜥蜴的十人长立原道造会听从您的安排。”
“是最早时候接您来港口Mafia的橘发青年，鼻子上贴着创可贴。”
这样一说乌瑟就想起来了，那是个看起来有刺不服管教的青年，但在港口Mafia能混到十人长位置，显然能力不低，也不会是真的难管的刺头。
示意了解以后，樋口给她的手机里存入对方的内部通讯号码，随后安排了一位给她开车的黑衣大汉，乌瑟带着人下楼，而突然就碰见了爱丽丝。
穿着新的漂亮小裙子的金发幼女蹦蹦跳跳从走廊转角出来，看见乌瑟时眼睛一亮，骄纵也十分熟练地扑过来：“瑟酱！”
红色褶皱裙摆甩出如花浪般的弧度，她扒在乌瑟的身上不规矩极了，把全部重心都压过去，捧着自己的脸蛋兴致勃勃问道：“瑟酱什么时候来陪我玩呢？我还让林太郎请了新的甜品师，到时候我们一起喝茶玩耍！”
乌瑟笑起来，伸出手抱着小小幼女，虽然手足无措不太习惯，但显然没有一丝不耐敷衍，“现在我要去出任务哦，至于一起玩，明天吗？”是很认真在问。
爱丽丝不敢置信起来，“瑟酱你最近没有任务的！”对于优秀员工，事件处理得很好又需要悉心保养，森鸥外不会吝啬这样一点宽容，乌瑟的确最近都有点闲，不过她也会在别的部门帮忙。
“因为我接走了几个芥川君的任务呢。”乌瑟轻轻摸着她漂亮微卷的金发，帮她理了下外翻的领口。
“哇…瑟酱好宠芥川君……”她露出不依不挠的神情，蓝眼眸看起来深深的，气呼呼的模样又格外可爱，“瑟酱快点回答！是喜欢爱丽丝还是喜欢芥川君！”
世纪难题出现了，是喜欢可爱会撒娇的小姑娘，还是喜欢凶狠垂耳兔，乌瑟想了一下，“是不一样的喜欢呢。”
“好狡猾的回答！”爱丽丝忽然就伸手扯乌瑟的脸，没有用力但看起来骄纵坏了，然而乌瑟觉得她有一点难过，歉意地低下头任她动作，还小心地扶住她身侧避免摔倒，这种程度的好脾气和温柔简直让爱丽丝没法。
……怎么会，拥有【疯狂徒属】这种精神污染、扭曲认知异能力的人看起来毫不起眼，和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一样，她的模样脆弱既敏感，而异能力却强大得少有人及，就连港口Mafia的无心之犬都被武力制服，接受她的教导。
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就生气的爱丽丝又噔噔跑远，“瑟酱明天一定要到！”只留下一句话就跑过拐角不见踪影，乌瑟低低地应了一声，注意到她去的方向是顶楼的首领办公室，放下心再度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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