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二章 破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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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皓从萨满巫师的房间里找到可能是村里唯一的一支毛笔，在一张白绢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几行字。
　　鲁哲牵着一匹白灰色的马走来，他穿着一身利落的皮袍，一把手臂长的短刀别在腰间。
　　“到三河集最快也要两天，但是没办法，不知道孛端人什么时候杀过来，你必须快马加鞭赶，把信交给史朝义。”余皓把白绢叠成一个小四方形，鲁哲接过来揣到胸口。
　　“余大哥，放心吧，没有人比我更熟悉林子里的路。”鲁哲说，“这个史……史将军，要是打听起来，我该怎么回答？”
　　余皓想了想，道，“你只管表现出焦急的样子就行。”
　　这时候，村民在不远处林子里伐下一颗粗壮的松树，树干倒下发出巨大沉闷的声响，惊起一群鸟雀。
　　图雅把家里能用的武器都搬了出来，摆了满满一地，她要挑选出最趁手的兵刃。
　　“布豁人，过得了这关么？”鲁哲看着松树倒下的方向，像是在问余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能保证。”余皓摸了摸鼻头，“但是我敢肯定，如果我的计划成功，布豁人就会有更广阔的未来！”
　　“未来？那是什么？”
　　余皓笑了笑，“鲁哲，你有什么愿望？”
　　“愿望？我想要一把自己的弓，老是用阿兄的，他力气大，他使的弓我都拉不动。”
　　余皓脸上一副失望的表情，“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更大的愿望？”
　　“更大的……”鲁哲想了想，“那我要更多鹿皮，阿嫂生了两个小侄子，明年我们家又要多交五十张鹿皮，这眼看着就要入冬了，鹿群也不见踪影，阿兄都快愁死了。”
　　“前几天不是刚捕到一群鹿？大概有两三百头吧？”
　　“除了小鹿，有二百三十多头。”鲁哲说，“平分给了各户，各户可能刚好够的样子，阿兄也不好分得过多。主要是没有聊到阿嫂生了两个儿子。”
　　鲁哲咧嘴一笑，一脸纯真憨厚。
　　“会有办法的，有孩子是好事。”余皓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布豁人要发展壮大，需要多多生孩子！你也一样！”
　　鲁哲翻身上马，“余大哥，那我出发了！”
　　“好！路上小心！”
　　“余大哥，你娶了图雅阿姐吧。”鲁哲临走又转过身来，压低了声音说到，“阿姐进了孛端人的帐篷，不会有人再来提亲了。”
　　余皓一愣，不知道话题怎么引到了自己身上，只见鲁哲双腿在马肚子上狠狠一夹，飞也似的跑了。
　　余皓转头，看到图雅将一只粗壮的箭头装在一根细长木杆上，顿时就得到了一把长矛。她拿起长矛试了几个突刺，动作干净利落，简直称得上是飒爽英姿。
　　图雅也注意到了余皓色眯眯地看着自己，不知道这个汉人脑袋瓜子里又在琢磨什么鬼点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过来帮忙！”
　　余皓接过图雅的长矛，在手上掂了掂，感觉头重脚轻，当做标枪使可能更好。
　　嗖——邦！
　　余皓猛地将长矛掷向木屋墙上，矛尖锋利无比，直直地钉在了墙上。
　　老太太从屋里出来，她手上拿着剪刀，正在裁剪一面厚厚的牛皮。
　　“孛端人打过来了吗？我给你们的皮甲还没做好呢！”老太太一脸惊愕。
　　“图雅，你们见过弩机没有？”余皓兴奋地说。
　　“驽？”
　　“就是更大的弓，能发射这种长矛，专门对付骑兵的！”
　　图雅瞪大了眼睛，她未听说过有这种兵器。
　　“孛端人有骑兵，我们只有猎弓和短刀，骑兵一个冲锋就能踏平布豁村。”余皓说，“要是有弩机，不需要太多，哪怕只有十座，每座弩机配十发弩箭，至少能打退他们几次！”
　　“现在……来得及么？”
　　“孛端人收拾好自己的事，至少要五天，再赶到布豁村，最快也要两天。”余皓冷静地分析到，“要快，集中全族的力量一起做！族长……”
　　老太太把手上的活计一放，狠狠地瞪了一眼余皓，“知道了，我这就去把大伙叫过来。”
　　布豁人世世代代都是猎人，弓箭使得比余皓使筷子都娴熟，也各个都是制作弓箭的好手。
　　现在布雅一家人在布豁村中的地位很高。布雅老太太稳重，人缘又好，是大家都很尊敬的族长。图雅性格好、能力强，在族中一众青年当中是出类拔萃的，很讨大家喜欢。至于余皓嘛，油嘴滑舌，身骨还弱，布豁人对他总有几分不服。
　　余皓稍微讲了一下原理，这些多年经手弓箭的老猎户顿时会意。
　　弩机就是大号的弓箭，材料都是现成的。几家人围在一起讨论了一下，你家出弓弦，我家出木材，不到一个时辰，一只弩机就做好了。
　　余皓拔出钉在木墙上的长矛，装在弩机上。三个强壮的布豁汉子用尽了吃奶的劲才将弩机上弦，箭头对准小河对岸。
　　村民们都站在弩机后面，大家都很好奇这个奇怪的弓箭怎么能将一只长矛射出去的。
　　余皓再三确认了一下对面没有人，扣下机扩，弩机剧烈震动了一下，储存在弓弦上的巨大动能瞬间释放，小孩手臂粗的弩箭“嗖”地一声发射了出去，很快不见了。
　　“哇！”身后的村名发出一阵惊呼。
　　几个**岁的小孩呼喊着往弩箭发射的方向跑去。
　　“要是早点有这种弓箭，我一个人就能对付一头熊！哦不，老虎！”
　　“你尽吹牛！看到老虎你腿都吓软了，你刚刚没看见么，三个大男人才勉强拉开弓……”
　　更有几个老猎人对着弩机指指点点，提出很多改进的意见。有说应该加一对轮子的，这样方便移动，有说应该加给在弩机上加一个凹槽，这样箭能射得更准。
　　布豁人三五成群地争论起来，在场有人当时就表示不服气，肯定能造出比余皓这个更好更准的弩机出来。
　　“五天！”余皓对众人伸出五根手指，“我们只有五天时间，至少要十座弩机，才能保卫我们的族人。大伙觉得，有没有问题？”
　　“有问题！”人群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大声说，“这么好的武器，应该每户分一台！”
　　“对，我家也要！”
　　这时，刚刚跑出去的小孩举着那只弩箭跑了回来，兴高采烈地说，“一里地！起码有一里地！箭头死死插在老树桩子上，我们费了好功夫才拔出来……”
　　布豁人忍不下去了，“我们要每人一台！”
　　看到这个场面，余皓放心了，专业的事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干。
　　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又是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不是被人，正是老铁匠布克图。
　　这个老狐狸，但是现在我又不得不求他。余皓在心里骂了句直娘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