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周天媚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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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爷爷，那是什么啊？”梳着麻花辫的小姑娘坐在二八车的横梁上，指着马路上的黄色面包车满脸疑惑地问着。2000年的北京，马路上跑的大多还是这种黄色的面包车。骑着自行车的老人瞥了一眼，眼睛眯成一道缝儿笑眯眯地道“丫头，那个叫出租车。”小丫头回头看老人，又看看路上的汽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说话间，车就起到了一个大院子里。老人刹住了闸，一边双手夹住女孩的双腋抱孩子下车，口里一边说着“哎！到地儿喽！。”小姑娘站稳脚跟，双眼四下扫了一圈。院墙上花花绿绿的，都是些人物的图片。不过这些人有些奇怪，他们穿的衣服和自己平时见过的衣服完全不一样。有的人衣着素白还有长长的袖子，有的人则全身黑色描金纹，就连脸也是黑白相间的。
正看着，就听见远处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真是奇怪的地方。
“彦先生，可算是把您盼来了！”话音未落，只见一位慈眉善目的女性走下台阶，直奔老人和小姑娘而来。
“孙老师，咱们有日子没见了。”
“可不是算算日子，上次见还是春节，这眼看就又到年底了……呦！这小丫头……”
“哦，这是我孙女，丫头叫人，这是你孙敏奶奶！”老人忙接口说道。
“奶奶好！”小丫头仰起头露出一口小白牙甜甜地叫了一声。
“哎~好~，早听说您有个孙女儿，一直没见着过。今儿头一次见，文文静静地可见是个乖的。”
“您快别夸她了，这丫头竟在家里摔咧子，出了门儿就蔫儿了吧唧的，整个一杵窝子。”老人一边说一边笑着摆摆手。
“您就是谦虚，要我说这丫头看着就不错。”说话间，三人就进了楼。
小姑娘4岁大，人小个矮，一边跟着爷爷往前走，一边盯着墙面上那些五彩斑斓的照片看。展示柜里在春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的服装让人目不转睛。没一会儿，三人走进了一间极为宽敞的屋子。
屋里一边是黑色的板子，另外三边是落地的大镜子。地面上铺着灰色的地毯，看上去软软的。地毯上正站着十来个学生，规规矩矩地按着大小个儿依次排开。
“丫头，你坐在这边的椅子上不要动。”老人回过身叮嘱小姑娘，看着她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比她不知道打了多少的人，才放心地转回身来。
“来，今天我们请到了现在梨园界最有名的琴师彦寿评给大家说戏。机会难得，错过了这次你后悔终生。所以，都把耳朵支棱起来。彦先生，您请！”孙敏跟学生们说完，就让给了彦寿评。
学生们看着彦寿评，就想见着宝物一般。要说现在的梨园界，早就不是早前那么风生水起了。随着流行乐、西洋乐的盛行，京剧这种咿咿呀呀的东西，早已逐渐没落。但就是这么一个日趋没落的梨园行，不管是不是这个行业的，提起彦寿评就没人不服气的。
彦寿评这个人师承早年间的多为大家，有徐岚沅、杨宝仲、沈余彬、李木良等人，这些人可能没多少人听过，可梅兰芳、谭鑫培、张君秋、马连良、裘盛戎之类的总能听说过吧。前面那些人，可是这些大家的琴师啊！更何况彦寿评这人从小学戏，笛子、唢呐、月琴、铙钹、弦子、大锣、板鼓，这么说吧只要是静距离需要的乐器，人家都学了个遍，最后才专注于京胡。所以捞了个“六场通透”的美名。更何况人家还为许多名角儿操琴，对于这群学生老说，那震慑程度不言而喻。ωww.五⑧①б０.℃ōΜ
看着学生们紧张而又激动的表情，彦寿评笑着说“大家别紧张，别听你们孙老师的。我就是一个拉胡弦儿的，没那么大本事。这次来也就是和大家说一说……”
一堂课下来，小姑娘坐在椅子上看着一群大哥哥大姐姐在那认真地学，有的甚至还唱上两句。爷爷则是拉着手中的胡弦儿，和着学生们的唱腔一句一句地讲。小姑娘看着爷爷的背影，那一刻，她就觉得爷爷是天底下最帅的人。自己长大了也要像爷爷那样。
下课一出教室，小姑娘就指着彦寿评手中的乐器说“爷爷，爷爷，我也想学这个。”老人看了看小丫头，又瞧瞧手中的乐器。
一旁的孙敏听了笑着问“小姑娘，你知道刚刚上的是什么课吗？”
“我知道。刚刚那个叫京剧，讲究唱念做打。爷爷这个叫京胡，是唱京剧是要用的乐器。”小姑娘一脸认真地说。
“你懂得到多，可你要知道，京胡要想学可要吃大苦头的。”彦寿评严肃地看着小姑娘。
“我不怕。”
彦寿评看着一脸倔强的小姑娘，默默无言。沉思了半晌，严肃地说道“你要想学不是不可以。你要学就要把我的一身本事都学了，京剧里所有的乐器你都要学而且要精。还有看见刚刚的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了吗？京剧演员的唱念做打，你也必须样样精通。你做得到吗？”
“我可以。”小姑娘奶声奶气地回答。
“丫头，你要想好了。可不许反悔的，学这个无论寒冬酷暑，不可有一日荒废。你若真学，到时候别人玩儿的时候你练功吃苦，想要放弃的话，你也就别认我这个爷爷了。”彦寿评反复强调。
“爷爷，我一定坚持下来，绝不会给您丢脸。”小姑娘满眼期盼。
彦寿评看着小小的孙女，摸摸小姑娘的脑袋瓜“也罢，学吧！不过，平时你可以叫我爷爷，但是一旦开始学这些的时候，你就得叫我师父。别记错啦！”
“哦哦哦！我可以学京胡喽！！”小姑娘闻言，蹦蹦跳跳地跑向了外面。
一旁看了全程的孙敏见状不由得问道“彦先生，您舍得下心么？这一行可苦啊！”
彦寿评看着远处的孙女“既然愿意学，就学吧。既是缘分也就不推拒了，只是有没有那个造化……再说吧。”
谁能想到二十年后，这姑娘与这梨园、曲艺却是有大机缘。再次创造了一个“六场通透”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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