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无尽尸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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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两道身影入水。我们屏息在水里游动，时不时有白鱼群被惊散。
来密境的时候我与小龙女都是昏迷状态，只能随波逐流，现在理智清醒，却对眼前出现的两条岔道口犯了难。
左边的道口明显比右边的更亮。也就意味着，左边离水面更近。
我摆摆手，示意小龙女自己游过去看看，得到她肯定的回应才动身。
人往左边洞口游，先是缓慢摆臂，接着都不用我动作仿佛衣服被一股力量牵着走。速度越来越快，拉力越来越大。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旋转向上。
心中不免一惊！
被吸进道口那刻，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我，我旋转的速度被带慢，趁机紧紧抱住小龙女。
在水里横冲直撞许久，终于在水面漏了头。
“呼！”两人都大口喘气。
定睛一看，这不是谷口的那片湖吗？
天色还早，湖面依旧水波浩淼。
水面下又传来一股逐渐变大的拉力，我与小龙女对视一眼，抓紧时间上岸。随后用内力蒸干衣物。
往绝情谷走去，奇怪的是，一路过了铁索桥都不曾看到把守的弟子。古树林道路边，还有野草被烧焦的痕迹，越往里走，烟味就越重。
“这里不对劲。”
我点点头，周身警惕:“我们小心点。”
山庄进去，房屋被烧毁一大片，断壁残垣，还有一些不死心的小火苗从缝隙处窜出，轻舔残壁。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剧情已经走完了。
远处传来打斗声。
“龙儿，我们过去看看！”“好！”
迅速往情花田方向走。近后，一群人出现在眼前。
仿佛刚经历一场争斗。
“杨......杨大哥？”洪凌波仿佛不敢相信，拉拉陆无双的衣袖。
陆无双一回头就看到我，那表情仿佛见了鬼，回过神后又惊又喜:“呆瓜！原来你没死！我和师姐听说你与龙姑娘坠崖身亡的消息就急冲冲赶过来了！断肠崖下没有发现你们的尸体，我还以为被鱼吃掉了！但是师姐说你们吉人自有天相，没想到......”
听她话语里又是死，又是尸体，又是被鱼吃掉，我赶紧打住她，又开启了以前的斗嘴模式，无奈道:“无双妹子，你能不能盼点我好？”
陆无双嘿嘿一笑，视线向下，又是一声惊呼:“呆瓜，龙姑娘，你们......”
十指相扣。
我轻轻捏了捏小龙女的手背，换来一道嗔怪的目光。
“是啊，龙儿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们已经结为夫妻了。”
“那就恭喜你们了！对了，你和龙姐姐这阵子到底去哪儿了，害我和师姐好找！”
“此时日后再说。”
我朝洪凌波点点头，她也微笑着跟我打招呼。我们的交流方式向来简单。洪凌波与我对视一眼，了解彼此情况后便又将视线移到陆无双身上。这时我才注意到两人手上的佩剑，分明是惊鸿和掠影。看来无双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正此时，还有一双眼睛也反复打量着我和小龙女。
我看着从拐角走出来的黄蓉，一时愣了愣。
“郭伯母？”手中不由将柔夷牵得更紧。
黄蓉的目光反复在我和小龙女身上来回打量，脸上阴晴不定。
陆无双开口道:“对了，一月前周前辈找到了我们，跟我们说了你托他告知的话，我们便去了一趟襄阳，正好赶上助郭大侠退敌。现在耶律大哥、耶律姑娘还有完颜姑娘都留在襄阳帮郭大侠，郭夫人放心不下你，就与我们一起来了绝情谷。”
我不知道周伯通用怎样的语气告知他们我的死讯，可若说黄蓉对我有偏见，她还是来了。小腹平坦，看来已经顺利生子。
或许也是我先入为主吧。
“杨过见过郭伯母。”我签着小龙女的手，走到她跟前，“这是我的妻子，龙氏。”
小龙女屈身向黄蓉行礼。
我打了声招呼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扶起小龙女，挺身一步向前。倒是黄蓉先开口，果然如料想一般:“你可知，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与自己的师父成亲，你可想过你郭伯伯今后在江湖人面前如何自处？”
她质问的话一出，周遭的氛围也冷了下来。一改劫后余生重逢的喜悦。
长辈和朋友看待问题的角度总是不一样。
“杨过会与龙儿隐退，定不会让郭伯伯郭伯母为难。”我言语诚恳，试图勾起黄蓉的回忆，“想必郭伯母也感受过与相爱之人不能在一起的痛苦，杨过此生已别无所求，只愿与爱人相伴相守。希望郭伯母成全。”
四目相对，两人眼中尽是深情。
当年桃花岛求亲，黄药师是打算把黄蓉许配给欧阳克的。
黄蓉表情果然凝固，不过也气我先斩后奏，冷哼一声便不再多问。
我这才向洪凌波陆无双问起这里发生的事情。
原来我与小龙女离开一月有余，绝情谷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柳怀故将我和小龙女打下山崖后，发狂大闹绝情谷，杀了许多人，公孙止为了保全自己，将公孙绿萼嫁给柳怀故。
没想到新婚前夜公孙绿萼竟人间蒸发，谷中上下都未找到。柳怀故气急败坏便杀了公孙止，一把火烧了绝情谷。
“那他现在在何处？”我问。
洪凌波回答:“我们过了几招，追着他一路到这，就没看到人了。对了！我好像看到他和李莫愁在一起！”
小龙女问道:“我师姐来这里做什么？”
“好像，也是听说了龙姑娘坠崖的事。”
她闻言，低眉思虑。我安慰道:“龙儿，我们去找她。有些事早晚要说清楚，也省得活着的人受折磨。”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我问陆无双。
“应该是断肠崖。”
“一起走吧。”竟是黄蓉说道。
...........
他们果然在这里。也是，绝情谷就这么大，又能退到哪里去。
只是两人神情凋敝，在崖边颓坐着，不知在哪儿寻到的一壶酒，相坐对饮。仿佛已经放弃挣扎。
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这段时间绝情谷发生了很多事，导致我这次再见二人，神情气色已全然不同往常。
柳怀故身上被剑划出好几道口子，他仿佛感觉不到痛意，茫然望着断肠崖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莫愁相比之下要好一点，但是像一只落败的雄鹰，了无斗志。
“师姐！”小龙女一声呼唤，惊醒的却是另一个人。
柳怀故听到声音不可置信地站起来，说出口的话在颤抖:“龙儿......龙儿你没事！”语气中有惊讶，有喜悦，也有懊悔。
视线落到两人紧握的手，眸中的光芒瞬间暗灭，又整个人颓丧坐下。
“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抢过李莫愁手里的酒壶，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李莫愁也不恼，抬头看了一眼小龙女，神情恍惚。也不知是在跟谁说话，茫然念道:
“她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呢，你宁愿选她都不选我......”
小龙女挣开我的手，往前边走边心疼地说:“我没有什么好，她最终选的人并不是我，墓室石棺，你不是早就发现了吗？”
“可是......”李莫愁喃喃低语，“她不愿意跟我走，她铁了心要留在古墓。殊不知我恨透了那个地方，什么破规矩，困住了我，也困住了她的心。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比哭的还难看，“我想要的，从来不是玉女心经，而是期望你多看我一眼，像重视小龙女一般对待我，可我等来的是什么......你骂我欺师灭祖，让我断了念想，还要拉我回古墓闭关思过......我恨那些冰冷的石墙，也恨你！如今你身死道消，不知黄泉下，可否怨过，可否悔过！”
小龙女道:“大概，是悔的吧......”
迎上李莫愁凌厉的目光，她缓缓道:“师父在弥留之际，口中无意识念出的......是你的名字，她念了很多遍，可那时候我实在不知该去何处将你寻回来。她到死都充满遗憾。”
“你说......什么？”李莫愁眼中噙了些泪花，似乎不敢相信。
“师父与我是师徒情，与你，却是另一种情意。我与她朝夕相处，怎会看不出。可师父是古墓派掌门，只要还有这个身份，她便不能与你厮守。”
“难道她也对我......可是念华......你为何不说！”
念华，是师祖的名字吗？没想到李莫愁一心以为师祖只在乎小龙女，没想到师祖是为了早日将小龙女培养成古墓派掌门，自己也能早日完成责任去跟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李莫愁不知，她敢爱敢恨，认准了的事也就恨上了。她又可知，师祖的焦急和无奈。
她含憾而终。也成为打垮李莫愁的最后一根刺。
“我该早点去陪她的......”说完朝后纵身一跃。
小龙女冲过去想要抓住她，我也紧随其后。没想到，最后抓住李莫愁的是第三个人。
“李道长，怎么就想不开了呢。”柳怀故笑道。
李莫愁整个身子都坠在崖边，只靠柳怀故抓住她的手臂。
我和小龙女摸不准柳怀故的心思，停在原地。
“放开我！”柳怀故直接忽略李莫愁微弱的挣扎，转头看向我和小龙女。
“没想到......我还是输了。但看你无恙，心里又是庆幸的。说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求而不得会让我变得如此癫狂，竟做出了伤害你的事。好在你最终化险为夷。”
我看他这副模样，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柳怀故，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输？”
“哦？”柳怀故嘴角勾起，“为何？”
“因为你不是我。”
眼神交汇，他的眸子暗沉如深渊，一丝奇妙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渐渐发芽成长。
短短几息，两人的眼神已经交流了太多信息。一些只有两人知道的记忆，也在这几息过后，破土而出。
“原来......如此！”柳怀故放肆大笑。却惹围观众人一脸茫然。
“那是时候，我也该回去了......”大笑过后，是怅然若失，“你赢了，杨过，这一世，是你自己与天相争得来的。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天道也会输！”
柳怀故旁若一个置身之外的人，说完这一切便往身后退去。
“放开我师姐！”注意到柳怀故的动作，小龙女迅速飞身上前，却什么也没拉住。
手探在崖边，空空荡荡。
“她已没了生的意志，不如随我去轮回，再走一遭！哈哈哈哈哈！”
柳怀故要带李莫愁走，那他们可能不会像我和小龙女那样摔到密境。之前我也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过朱雀，得知是因为我和小龙女有奇遇，老天爷眷顾，才能被密境接纳。普通人从断肠崖跳下，多半直接魂归黄泉。
果然，主角光环。
“龙儿，别担心，柳怀故并非这里的人，他应该把李师伯带去了另一个地方。她在那里，说不定也有你我的际遇。”
小龙女窝在我怀里，轻轻点头。“我终究要把她的肉身带回古墓的。”
“我与你一起。”
本来打算来助阵的黄蓉、陆无双和洪凌波一直站在旁边。黄蓉精明，从我们刚才的对话中自然能看出些门道，陆无双看的就没那么清晰了。但碍于小龙女的师姐离世，不好当场询问。
“郭伯母，您能来绝情谷，我非常感激。”黄蓉刚生完孩子，可能月子都没坐足就赶来了。
“以后要是用得到杨过的地方，您和郭伯伯就来钟南山山顶找我。这趟与龙儿回去，许久才能再去拜见郭伯伯了。侄儿不孝，但终此一生，一人相伴足矣。”我朝黄蓉拜了拜。
她长长叹了口气，道:“你们......罢了，好自为之吧。”
随后与陆无双、洪凌波道别。闲聊几句，大致描述了自己劫后余生的情况，也询问了她们将来的打算。陆无双说想再去襄阳一趟，出来前耶律齐他们千叮咛万嘱咐，这次会将我的消息待回，让他们安心。
洪凌波捧着惊鸿，想还给我。我摇摇头，只伸手抚摸了一下剑鞘，道:“你们比我更配这一对剑。”
当初制剑是为了小龙女，可那时与她总聚少离多，时间久了，也就不再将情感寄托在情侣剑身上。如今更不需要。
“天高地远，江湖再见。”
别了一行人，与小龙女正式踏上归路。
天蓝蓝，花草香。寒冬已过，日子也暖和起来了。
出谷后，我去附近市镇买了一口棺材暂时存放李莫愁，又买了一辆马车。棺材绑在马车后，让小龙女坐在马车里，自己在前面驾车。
她摇摇头，与我一起坐在前面。我拉缰绳，她就靠在我肩膀上合眼休息。
我微笑问:“累吗？速度可能得要半月才能到钟南山。”
家，终于要回家了。
她摇摇头:“坐着马车岂会累？”
“你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我，我去野林子里打猎回来做，马车里放了软垫，困了就进去休息。”
我极尽周到体贴，无非是想缓解李莫愁的事带给她的愁绪。毕竟事关两个陪她十多年的亲人。
“过儿......”她头靠在我肩膀，慵懒地唤我名字，听得我耳朵痒痒的，“没有你我睡不着......”
这回轮到我整个大红脸了。摸了摸鼻子，不怀好意道:
“要不等到下一个镇子，我去找个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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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哼出声，见小龙女地坐起身来，满脸无奈。
“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呀！”
我委屈极了:“想你啊，我除了你还能想谁呢？”
这话小龙女听在心里又害羞又甜蜜，但面不改色，竟拿出了收我入门时的气派，正色嗔道:
“光天化日，你这是大不敬！”
她这副清冷禁欲模样，让我一晃想到与她在床上时的反差感。
心中激荡，将人儿一把搂过，咬着耳朵吐热气:
“我与我的妻子**怎么能算大不敬呢？不仅在下个镇子，我还要在下下个镇子，下下下个......还要在古墓里我们的房间......对你做大不敬的事情......”
怀中人的挣扎逐渐弱了，耳边升起异样的绯红，呼吸也不自然起来......
天边火红的夕阳穿透密林小道，打在一辆缓缓行进的马车背上。那马车后面捆了只棺材，前面驾车的是一对紧紧拥靠的璧人，迎着夕阳，向远处驶去......（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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