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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零八章 同意

夏天曦月 我给狐仙当女婿 9720 Sep 22, 2023 1:20:4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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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哥捞起一只名叫稻文的老鬼,一巴掌糊上去,打得稻文狗吃屎。  平湖自然风景区。
    所谓江南水乡,依山傍水,青树连翠。平湖风景区位于J省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前两年刚刚被评为了国家级单A级风景区。两年下来,星级没往上涨,客流量却越来越少,愁坏了县政府。
    不过这个月初,一群人却抬着机器、扛着大包小包,走进了平湖自然风景区。闻讯,十里八村的乡亲各个新奇地往风景区涌,没见着人,就被安保拦下了。
    “咱们怎么说也是个要上影院的电影,让那些乡下人离远点,碰着机器了算你的还是我的?”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身板单薄,坐在山头活像一根绕绕歪歪的狗尾巴草。此刻他坐在导演椅上,满脸不屑地斜了山底下那群农民一眼,对自个儿的副导演说道:“我们这部电影,投资千万,一台机器就要几十万……”
    大清早,剧组还没开机。导演骂骂咧咧地说教着,女主角刚刚抵达剧组开始化妆,那边,龙套配角们却已经准备好了。
    这支来平湖风景区取景的剧组,拍的电影叫《校花惊魂夜》,听名字就是个纯种的国产恐怖片。
    国家前几年有规定,建国后妖精不许成精,当然也不能有鬼,所以这年头的国产恐怖片各个都是精神分裂,这部电影也没例外。
    虽说国家对恐怖片的审核严格到了面目全非的程度,但每年还必须得有一两部恐怖片上影院,以完成某种影片份额。这部《校花惊魂夜》七月份就要上院线了,三月份才开拍,导演却一点都不急。
    女主角在化妆室里聊天喝茶,男主角现在还在县里的宾馆睡大觉,只苦了一群龙套配角,三个人在片场里一直等着。到了大中午,导演才懒洋洋地带着剧组往林子深处走,准备开拍。
    “那边几个演员,剧本什么的看了吧,等会儿别NG,咱们一遍过。”
    今天要拍的这场戏,是影片刚开头的吓人戏。这类国产鬼片,一般高开低走,开头的吓人程度就是影片的巅峰。在这部《校花惊魂夜》里,开头是一场深林间的追杀戏。
    平湖风景区的自然地貌保存得相当完整,数十米高的乔木高耸入天,将蓝天遮蔽。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拍戏,风一吹过来,四面八方的树叶都哗啦啦作响,大白天的也莫名会有种阴森森的氛围。
    导演一喊开始,三个龙套就赶紧跑了出去。跑在后面的两个人不停地扭头往回看,脸上糊了不少血浆,双眼瞪得宛若铜铃,面露惊悚,忽然不知道看到什么,就尖叫着倒了下去。
    摄像机还在追前面的最后一个龙套,他追得越来越快,突然只见那配角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他踉跄地往前又爬了几步,但摄像大哥却直接绕到他的身前,从前面拍摄他的脸。
    清秀干净的脸上全是骇然的神色,双眸死死瞪大,身体不断地颤抖。
    镜头越逼越近,越逼越近,只听一道绝望的尖叫声,导演高兴地喊道:“卡!好,这遍过!”
    刚刚倒在地上的配角们都站了起来,剧组又继续忙碌。
    奚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自个儿站了起来。他先去化妆间把衣服换了,之后便走到剧组休息的茶水间,把放在角落里的行李箱拎起就往外走。
    刚走到一半,一个壮硕的年轻人就跑了过来,见他这番模样,苦口婆心地劝道:“嘉哥,这种龙套角色你演他干嘛。”
    奚嘉低头看着自己大学时的死党:“我不演戏赚钱,你养我么?”
    陈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没说不让你演戏,但您老能别一直演这种一分钟就死的龙套角色么?今天这个王导还和我说你来着,他说你长得不错,演技也还算可以,完全可以演个有名有姓的配角,问我怎么就让你演个龙套了。你也知道的,王导后面有人,要不然他第一次拍电影也不可能上影院。你就听我句劝吧,下次演个戏份多点的,行不行?”
    奚嘉把行李箱放下:“这个角色戏份挺多的了。”
    陈涛睁大眼睛:“被追一下、然后拍个正脸,这叫戏份多?你看看,你昨天才来剧组,今天就拍完走了,连换洗衣服都不用带第二件。这戏份还叫多的话,嘉哥,你的良心不痛吗?”
    奚嘉拍拍好友的肩膀,一脸认真道:“我们帅哥没有良心。”
    陈涛:“……”
    说再多的话也没用,和死党道别后,奚嘉拎着行李箱,自个儿走下了山。临走前,他还不忘挥挥手,一脸真诚地说道:“最近手头紧,下次有这种好角色,记得再提醒我。特别是王导的戏,我还想多接几部。”
    陈涛气得捡起一颗石子砸了过去:“你就拍那点戏份,能有多少片酬。有几个导演像王导这么人傻钱多,下次我一定给你安排个戏份多点的,你给我等着!”
    离开了平湖风景区后,奚嘉直接坐大巴回苏城。望着窗外不断飞向身后的行道树,俊秀漂亮的年轻人将耳机塞上,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车外的绿水蓝天。
    奚嘉去年大学毕业,然后直接成了无业游民。
    按理说像他这种计算机行业,一毕业该是最吃香的:工资远超同龄人,拼搏个几年,就能存出个首付。但在他们宿舍,却有两个人不走寻常路。
    一个是变身无业游民、打死也不肯去找工作的奚嘉,还有一个就是陈涛。
    陈涛从小有个演员梦,没想长相不过关,演技也压根没有,毕业后直接去了横店,从龙套做起,最近半年成了龙套头子,负责给剧组联系龙套演员。他手底下最大的龙套,就是好哥们奚嘉。
    大学时候奚嘉整天神出鬼没,经常翘课,半天不见人影。宿舍四个人里,他也只和陈涛关系不错,另外两个舍友根本说不上话。不过奚嘉在学校里的名气倒是不小,刚入学的时候就被学姐偷拍过照片,直接评为了“计院(计算机学院)一枝花”。
    有这么一张校草脸,按理说只要进了娱乐圈,不能大火,也能赚笔小钱。但奚嘉偏偏就要演龙套,最好只有一场戏,超越三场就必然拒绝。每次只在剧组待一天,当天到、当天走人更好,不和剧组里的人扯上一点关系。
    有这么个不上进的死党,陈涛真是怒其不争,却又拿他没办法。为了不让死党饿死,只能经常给他找角色。
    奇怪的是,奚嘉这张脸却受很多恐怖片导演的喜欢。现场拍摄的时候感觉还好,一旦到了后期剪辑,只要屏幕上有这张脸,剪辑人员总觉得莫名地一冷,心中发寒。
    自那以后,许多恐怖片都会联系陈涛,让他帮忙找这个演员客串。
    大巴车摇摇晃晃地开过了收费站,突然一个急刹车,整个车子的人全部被吓醒。不过多时,骂声和抱怨声四起,司机赶紧站起来:“前面好像发生了一场车祸,路给堵了,大家别急,系好安全带。”
    听到车祸,车上的乘客这才安静点。
    大巴车如同蜗牛,缓慢地在高速公路上挪动着。好不容易挪到了车队的最顶头,忽然,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响起,下一刻,孩子的大哭声响彻整个车厢。
    坐在奚嘉前面的母亲赶紧捂住了女儿的眼睛,心疼地直道:“心心乖,不哭不哭,不要看那里,那里什么都没有。妈妈在这里,不要怕,心心最棒了,心心最勇敢了……”
    车子挪到了车祸现场,许多凑热闹的乘客纷纷跑到奚嘉这一侧的窗户,好奇地张望。
    “妈呀,这也撞得太惨了吧,那个人脑袋都歪了,还活不活的成了?”
    “我看肯定死了。开宝马有什么用,撞进沟里,开飞机都没用!”
    “应该没死吧,不过流了这么多血,救护车再不来,也救不活了。”
    好事者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纷纷坐回了座位。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个被撞得浑身是血的宝马车车主身上,却没有人发现,窗边的这个年轻人一直神色平静地看着宝马车的车头。
    大巴车一点点地开出拥堵的车队,奚嘉也一直镇静地看着。等大巴车彻底离开车流后,车子一下子恢复高速,快速地向前驶去。
    而在大巴车的后方,谁也不知道,一个身穿蓝色校服的女孩子正坐在被撞得四分五裂的宝马车头。她的脸上全是血,半个脑袋都瘪了下去,可她仿佛不知道疼痛,只是用那双惨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躺在血泊中的宝马车主。
    不过多时,警|察和救护车一起来了。医生一下救护车,就赶紧将这宝马车主抬上救护车,一边做急救。然而三分钟后,医生摘下口罩,抬头对警|察说道:“死亡时间16点24分。”
    这句话刚落下,那个坐在宝马车头的女学生忽然笑了。她转过头朝着大巴车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嘴唇裂开,露出一个渗人的笑,接着从宝马车头跳了下来,一步步地消失在了空气里。
    傍晚时,奚嘉回到了家。刚刚开门,一个黑色的小影子就猛地窜了过来。软软的小爪子搭在奚嘉的腿上,可怜兮兮的小家伙小声地“喵喵”叫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奚嘉把行李箱放到一边,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空荡荡的家里,并没有一个人。
    奚嘉走到猫窝旁,看到盆子里的鱼肉一点都没动,他轻轻地叹了声气,拿起旁边放着的小勺子,温柔地将鱼肉一点点碾烂,然后用小勺子喂到小家伙的嘴里。
    小黑猫餍足地眯上了眼睛,红色的舌尖轻轻舔着勺子上的鱼汤。一人一猫就这么安静地喂饭,奚嘉将最后一点鱼肉也喂进了小猫的嘴里,但小猫还是委屈地不停喵喵叫,仿佛根本没有吃饱。
    奚嘉一把将小猫抱了起来,往厨房走去。小猫乖顺地躺在他的怀里,见奚嘉从冰箱里取出一条小鱼,小猫立刻兴奋地盯着那条鱼看。
    嘴唇忍不住地翘了起来,柔和的声音在厨房里轻轻响起:“马上就做给你吃,好不好?”
    小猫好像听懂了,把头又扭回了奚嘉的怀里。那柔软的毛全部蹭在奚嘉的脖子上,他一手拿菜刀,一手拿鱼,但就在他将鱼放到砧板上时,突然!
    小猫轻轻地一咬,一根绳子从奚嘉的脖子上猛然坠落。
    清澈的双眸倏地睁大,奚嘉直接扔了菜刀,飞快地俯下身去接那往地上掉去的绳子。
    红色的绳子上,一块拇指大小的血色玉石在夕阳的照射下,反射出惑人的光辉。那玉石顺着红绳往下滑落,奚嘉动作飞快,一把抓住了那根绳子,但就在他抓到绳子的一瞬间,血色玉石“咔嚓”一声摔在了瓷砖地上。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冲出来了,小区的花园里,正在散步的居民们纷纷打了个寒颤:“什么鬼,昨天气象台不还说什么温度升高,怎么突然又这么冷了?”
    土壤树木的缝隙里,道路拐角的阴暗处,一丝丝阴森的黑色气息慢慢觉醒,向上攀岩。
    就在距离这座小区不过五里远的景独湖上,趁着周末,很多游客乘坐游艇观赏湖边的景色。白色的帆船和游艇在宽广的湖面上四处飞驰,并没有人发现,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影从三个小时前就悬浮于湖面上,目光淡漠地看着面前的一团黑气。
    在这三个小时内,那团黑气一次次地向外冲击,可它却怎么也无法冲出某个圆圈范围。渐渐的,黑气的体积越加缩小,撞击得却越加激烈,它面前的黑衣男人始终沉默地看着它。
    此时,这团黑气已经只剩下拳头大小。大概只需要再等半个小时,它就可以完全灰飞烟灭。但就在这时,俊美的黑衣男人却猛地转身看向远处的楼房,那团黑气也忽然暴躁起来,直接化身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中年男人。
    “啊啊啊啊啊啊阴气,好强大的阴气……我要吃了它,我要吃了它!!!”
    狭窄的小房间里,奚嘉被叶天师从身后抱住,单手环在怀中。裴玉站在一旁目瞪狗呆,那被打得凄惨无比的老鬼依旧死死地贴着墙面,见状,它赶紧转过身,用污黑的指甲扒拉墙壁,似乎想要趁机逃跑。
    叶镜之抬眸,手指微微一动,青铜骰子如同闪电,轰然一声撞穿了这老鬼的胸口。
    并没有想太多,叶镜之直接松开奚嘉,上前开始对付这老鬼,奚嘉却面色古怪地多看了他好几眼。
    那老鬼本就被打得半死,如今再碰上叶阎王,根本不需费力,无相青黎就将这老鬼穿成了筛子,鬼影虚浮,快要魂飞魄散。
    叶镜之颇为诧异,不大明白这老鬼怎么突然这么柔弱。他当然不知道,就在他的身后,裴玉快速地凑到了奚嘉的身边,狗腿兮兮地嘿嘿一笑:“嘉哥,你咋回事啊,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也是玄学界人士。师从何派,我怎么以前没听说过你啊?”
    房间的角落,叶镜之结出手印,一指打在了无相青黎上,老鬼忽然发出惨烈的悲鸣。奚嘉看了那边一眼,确定没有事后,拉着裴玉就往外走。
    一边走,裴玉一边小声道:“嘉哥,就你这水平,绝对能上墨斗前十!你也太淡泊名利了,我马上就给‘鬼知道’投稿去,帮你宣扬宣扬,保证你一举登顶墨斗榜……咳,登顶倒是不一定,叶阎王的深浅我们年轻一代还没人知道,不过我觉得你肯定远超南易。就你刚才拳打老鬼的身手,酷毙了好吗!我见过南易捉鬼,他是紫微星斋的大弟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酸道士,哪儿能和嘉哥您比……”
    “说人话!”
    裴玉赶忙凑上去:“嘿嘿,嘉哥,以后我俩组队吧。就跟江氏兄妹一样,咱们组队捉鬼,我找鬼,你捉鬼,绝对能位列墨斗第二!”
    小小的杂物间内,叶镜之以金色符咒将那老鬼紧紧捆住。金色的符文烫得老鬼痛不欲生,只要被碰到的地方,都发出滋滋的焦味,身形也渐渐化为虚无。
    杂物间外,奚嘉却慢慢沉了脸色。他认真平静地看着眼前一脸狗腿、求抱大腿的裴神棍,许久后,叹了一声气:“裴玉,我真的只想和每个普通人一样,过最平静安稳的日子。”
    看着黑发年轻人郑重肃穆的神色,裴神棍脸上的嬉笑慢慢褪去。
    等到一分钟后,叶镜之抬步走出杂物间,看到的是淡定的奚嘉和依旧抖抖索索的裴玉。他看了两人一眼,无相青黎从他的身后快速飞出,直直地钻入奚嘉的口袋里。
    无聊了很久的小黑猫突然见到失踪的小铜球,又高兴地和小球玩耍起来。叶镜之脸色怪异地盯着奚嘉的口袋,片刻后,道:“这个老鬼已经魂飞魄散,那小鬼的事情倒有些麻烦。我不擅长超度轮回一事……裴道友,或许需要你的帮助。”
    三人一起走进了对面的房子。
    一入大门,光线陡然暗下来。厚重密实的窗帘将光线遮得严严实实的,房子里满是一股腐臭的气息,奚嘉不由掩住了鼻子,刚进门没几步,便见到那对母子瘫坐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
    年轻的女人披头散发,死死地抱紧自己的儿子,嘴里不断重复着“小霖”这个名字,应当是她儿子的小名。小男孩就这样被母亲抱死在怀里,不像母亲那样发疯癫狂,看到奚嘉三人来了后,他乖巧地侧过头,好奇地看着他们,然后迈开小腿冲三人跑来。
    “小霖!!!”女人尖叫起来,将儿子抱得更紧了。
    奚嘉自然不明白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裴玉身为玄学界人士,看到这一幕也有点懵逼。
    叶镜之清冷的声音响起:“这个小鬼是被厉鬼害死,被吃去了三魂气魄中的三魂之首,胎光。胎光主寿命,少了胎光一魂,他无法转世投胎,只能做孤魂野鬼。但胎光源于母体,他死后不久应当就被母亲发现,接着割肉牵灵,用母亲的血肉和魂魄,来滋养他,充作他的胎光。”
    奚嘉想到:“如果是被那老鬼吃去了魂魄,叶大师,你刚才有把他的魂魄找回来吗?”
    叶镜之翻手,一抹浅绿色的光芒便出现在了他的掌心:“虽然找到了,但这胎光已经被蚕食一半,就算还回去,也无济于事。所以裴道友,你们一派有修行《金匮要略》,能帮这小鬼补全魂魄、超度轮回吗?”
    裴玉虽然很不靠谱,但是面对这种救人一命的事情,他也相当认真。他接过叶镜之手中的胎光,从乾坤包中拿出了一本破旧的经书,然后决绝地撕去一页。
    裴玉默念咒语,那古旧的书页慢慢飘浮在半空中,小男孩的魂也轻轻地飘在了书页的上空。
    “六气主客,逆而从生。太阴湿土,少阴君火;厥阴风木,阳明燥金。胎光现,母血存,以金匮玉函一页为引,招地府迢迢诸君,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裴玉忽然睁眼,一掌拍在了面前的书页和魂魄上。刹那间,绿光大作,温润的绿光从书页上泛出,一点点地滋补着漂浮在上方的魂魄,接着再涌到小鬼的身上。
    小鬼青黑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年轻女人也停止了哭泣,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然而就在这一刻,一把墨绿色的小刀却从厨房倏地飞来,直直地刺向裴玉面前的书页。
    叶镜之神色一冷,刚欲出手,却见一道黑影从奚嘉的口袋里窜出,铮的一声打在了小刀上,令小刀改向刺入墙中。做完这一切后,无相青黎兴奋地飞了回来,在奚嘉的面前抖动了两下,接着又飞回口袋里和怂怂玩闹。
    奚嘉:“……”
    叶镜之:“……”
    ……怎么感觉哪里不大对劲?
    很快,那抹属于小男孩的魂魄又回到了他的体内,裴玉面前的书页也无声消失。
    魂魄归体的一刹那,男孩的眼中又有了光彩,他抱着自己的母亲,撒娇一样地蹭着,他的母亲则死死地抱住他,痛哭流涕。
    叶镜之冷漠的声音打破了这母子团聚的场景:“他已经死去,你该放他转世投胎。”
    那女人不再发疯,她抱着儿子起了身,走到三人面前,然后扑通一声,突然跪了下来。叶镜之手指一动,女人便跪在了半空中,膝盖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撑着,怎么也跪不下去。
    女人自然明白,她擦去眼泪,站起来说道:“我姓廖,这孩子的父亲死得早,这些年来,我就和他相依为命。这位大师没有说错,我的外公是湘西著名的赶尸匠。赶尸一派传男不传女,外公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他不愿传给我母亲,但我母亲傲气,自己偷学了一点本事,又在临死前教给了我。”
    奚嘉问道:“你是苗族人?”
    女人一愣:“是,我是苗族人,我姓仡瓜,汉姓就是廖。那把小刀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母亲没有法力,她告诉我,如果我想要赶尸,必须得借助那把小刀。当初外公下葬时,要把所有的赶尸法器全部陪葬,母亲只留下了这把小刀,上面有我外公赶尸多年残存的尸气和法力。”
    奚嘉转首去看那把钉在墙上的小刀。
    裴玉点头道:“难怪那把刀能够削骨如泥,你明明没有法力,也能牵住这小鬼的魂魄。不过这类法器,因为长期接触尸气,已经有了邪性,你又没有赶尸匠的法力,根本无法驾驭它。如果你再继续用它来牵灵,最多一个月,你也会变成鬼。”
    “不止如此。”低沉的男声响起,打断了裴玉的话,叶镜之微微俯身,看向那躲在母亲身后的小男孩:“就算有法器,割肉牵灵也不会轻易成功。是你自己……想留下来保护你的母亲?”
    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懵懂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天师。
    听着叶镜之的话,女人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许久以后,她的孩子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地说道:“妈妈,好疼……”
    女人低下头,只见乖巧的孩子瘪着嘴,认真地说着:“妈妈,不要被爷爷咬,好疼……”
    女人再也无法控制地痛哭出声,她蹲下来抱紧了自己的儿子,抱紧这个为了保护自己而留在阳间的儿子。小男孩什么都不懂,只是一个劲地对母亲说不要去找爷爷,爷爷咬,很疼。
    母子紧紧相拥,叶镜之神色平静地看着,裴玉不忍地转开了视线。奚嘉慢慢蹲了下来,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柔声道:“爷爷已经走了,再也害不了妈妈了,也不会咬妈妈。”
    男孩漆黑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奚嘉,慢慢的,那张青嫩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纯善天真的笑容,脆生生的童声轻轻响起:“谢谢哥哥。”
    纯洁无邪的孩童笑容生生刺痛了奚嘉的心,年轻女人一边流泪,一边不断地用手擦去泪水,努力地笑着:“小霖,妈妈会好好地活下去,你要好好的知道吗。不要担心妈妈,妈妈什么都好,什么都好……”
    白色的光点从小男孩的身上一点点地浮出,他最后轻轻地喊了一声“妈妈”,接着身体突然倒下。青黑色的尸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这具尸体的表面,女人死死抱着孩子僵硬冰冷的尸体,刚才勉强做出的笑容再也撑不下去,只剩下绝望痛苦的哭泣。
    毕竟小男孩已经死了多日,裴玉靠关系帮小孩报上了死亡证明,尸体很快火化。第三天,这年轻的女人便抱着骨灰坛离开了小区,据说是去找一个远房堂姐了,不想再留在这个让她失去了爱人和孩子的伤心地。
    事情以“老鬼魂飞魄散,小鬼也转世投胎”作为结局,终于告一段落,然而老鬼家的那对夫妻却好像开始闹离婚。那对夫妻原本就对老爷爷非常不好,在爷爷死的那天,警|察还将两人带回去盘问,最后确定了爷爷是意外摔下床死的,才将两人放走。
    无论如何,小区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三人从小鬼家离开的时候,正是深夜。奚嘉抬首仰望天空,城市的灯光将天空照亮,找不到一颗星星。
    裴玉轻声感慨道:“这算是什么事,早知道那个老鬼居然吃了人家小孩的魂魄,害得人家母亲割了半条胳膊来牵灵,我绝对亲自动手,把那老家伙打得魂飞魄散!”
    奚嘉勾起唇角,问道:“你打得过他?”
    裴玉面露尴尬:“我……我虽然打不过他,但我不是还有嘉哥您嘛!”
    叶镜之走出楼房,也抬首看了看被灯光照亮的夜空,接着转首看向奚嘉:“那颗舍利子需要我每日在上面加符咒,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现在还不能完全屏蔽你的阴气。最近这一个半月,我会留在苏城,你不用担心被厉鬼缠身。”
    裴玉下意识地就说道:“嘉哥怎么可能害怕厉鬼缠身,那些厉鬼看见嘉哥,跑还来不……”
    “裴玉!”
    奚嘉厉声呵斥,裴神棍一愣,自知说错话,赶紧闭嘴。
    奚嘉这才转首看向叶镜之:“那叶大师,这些天你打算住在哪儿?我记得这附近都是住宅区。”
    叶镜之:“我会找个酒店住下,然后每日来为你念咒。”
    奚嘉:“……这是不是太过意不去了?”
    叶镜之摇首:“无妨。”
    奚嘉:“……”
    你是觉得无妨了,但这么一来,他也亏欠你太多了吧。
    裴玉以前称叶镜之为“玄学界的道德标兵”,奚嘉还不信。在“鬼知道”的公众号文章下面,那些玄学界人士也赞美叶镜之是道德标兵,奚嘉还是不大信。
    这世界上还真有那种无私奉献的大好人?
    怎么可能!
    直到奚嘉遇见了一个被称为道德标兵的阎王。
    实在过意不去,奚嘉思索片刻,想到:“要不……叶大师,你到我家住一段时间?我家有两个卧室,还是足够的。”
    裴玉立即道:“等等,你就两张床,叶阎……叶大师来了,我睡哪儿?”
    奚嘉反问:“你为什么还要去我家?”
    裴玉理直气壮道:“我不去你家,我去哪儿?”
    奚嘉不假思索:“住酒店。”
    裴玉:“……”凭什么就是我住酒店,不让叶阎王住酒店啊!!!
    叶镜之对这种人情往来的事情似乎很不会处理,奚嘉邀请他之后,他先是推拒了一会儿,但奚嘉百般邀请,他只得答应下来。
    回到家中,奚嘉特意将之前刚晒过的被子抱出来,送到了次卧的床上。裴玉憋屈地蹲在客厅里,等到要睡觉时,奚嘉一指墙角:“那里有个行军床,你自己搭一下床,就可以睡了。”
    裴玉:“凭什么让叶阎王睡卧室,我就睡客厅!”
    奚嘉诧异道:“你这么大声音,不怕叶大师听见吗?”
    裴玉顿时惊恐地往后直窜,赶忙躲到了沙发后。过了三分钟确定叶镜之没有出门揍他后,他才松了口气:“叶阎王可能睡了。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和叶阎王睡在同一屋檐下,妈呀,我真是太厉害了。嘉哥你不知道,叶阎王这种人,恐怖得一笔!我们玄学界的年轻一代,没几个人和他熟悉,他虽然是道德标兵,杀鬼的数量比我们吃的盐还多,但他把鬼打得魂飞魄散的时候,那种情景太恐怖了,谁都不敢靠近他。”
    奚嘉原本想回房间休息,听着裴玉的话,他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们年轻一代都和他不熟?”
    裴玉摇头:“也有几个人和他熟的,我记得大万寿寺的那个和尚就和他关系不错。他恐怖成这样,实力吊打我们一群人,谁敢理他。万一他哪天心情不好,不想当道德标兵了,一个手滑我们就全部完蛋了好吗。”
    奚嘉静静地问道:“……你们都不理他吗?”
    裴玉想都没想:“理他干嘛,他是阎王,我们是普通人,没有共同语言。”
    客厅里,裴玉说起了很多叶镜之的传奇事迹。四年前叶镜之在酆都杀了近万恶鬼的事情,奚嘉早就听过,这一次,他又说了叶镜之曾经带着无相青黎,将一只百年恶鬼打到魂飞魄散的事情。
    裴玉说着说着就困了,闭上眼睡着了。奚嘉却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次卧门口,轻轻敲门:“叶大师,你睡了吗?”
    不过多时,房门被人打开。叶镜之仍旧穿着那身黑色的风衣,神色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奚嘉透过门缝,看到床上的被子根本没被人动过,床单也平整光滑,没有被人躺过的痕迹。
    心中联想到裴玉那句理所当然的“为什么要理他”的话语,奚嘉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轻声道:“叶大师,早点睡,晚安。”
    幽邃的瞳孔微微一颤,叶镜之嘴唇翕动,许久后,才低声道:“晚安。”
    月上中天,子时到来,正是凡间阴气最盛的时刻。
    也是“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公众号每天更新文章的时刻。
    许多正在捉鬼、正在找鬼、正在溜鬼玩的天师,在这个时候纷纷掏出手机,点开公众号,准备看一看今天份的八卦……今天份的新闻。仍旧是一篇头条文章和三篇小文章,但这一次,所有天师在点开公众号的一瞬间,全部呆住。
    大万寿寺,年轻和尚用了十年的紫檀木鱼,被他硬生生敲裂。
    紫微星斋,几个年轻弟子惊呼出声,让大师兄南易皱紧了眉头。
    海城某郊区别墅,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大吼一声,整个房子的玻璃全部被震碎。他六十多岁的儿子痛心疾首地跑上楼:“爸!我求求您了,不要看‘鬼知道’了好吗!您就不能去跳跳广场舞吗?跳广场舞多好,有益身心健康!”
    岐山道人瞪大眼,道:“你看了今天晚上更新的文章没?”
    六十多岁的老者摇摇头:“没,我这不刚打开手机,您一声震天吼把玻璃全震碎了,我就上楼看看了。”
    岐山道人直拍桌子:“你快去看!太好玩了,原来易凌子那老头死之前,还给他徒弟定了个亲!”
    老者惊道:“易凌子前辈?他的徒弟不是只有一个,正是那叶阎……叶小友?”
    岐山道人哈哈一笑:“没错,今天‘鬼知道’的头条新闻就是,易凌子在十九年前,就给叶镜之定了一门亲!”
    奚嘉面无表情道:“就不许人家今天中午吃鸡,正在放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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