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一天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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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朝之后，段思贤命人把世子段栖梧叫道了书房。
　　此时的段思贤已经没有了在朝会上那幅气急败坏的样子，他背对着段栖梧。看着从书架拿下来的书。
　　段栖梧见礼之后，恭谨的站着，低头看着地面。
　　良久之后，段思贤虽然依旧看着手中的书，但是却缓缓开口道：“我走之后，朝中如何？”
　　段栖梧老实回答道：“父亲走后，钱不用大人提出用银钱补偿淮军，以期两国休兵。”
　　段思贤把书一合：“你觉得可行？”
　　段栖梧道：“钱大人一向精明，儿臣还猜不透其中玄机。”
　　段思贤坐了下来：“你明日领兵五万，进驻定武关。”
　　段栖梧闻言，急忙说道：“儿臣一向不懂军事，如何能统兵？望父亲另择良将，以免耽误战机。”
　　段思贤看着面前诚惶诚恐的儿子，笑道：“你自己不就把东宫两卫调教的很好嘛，前些日子与孔付两家子弟喝酒，军略也说的有条有理，此时如何不行了？难道是不愿为国效力？”
　　段栖梧一下子跪了下来，大汗淋漓，回答道：“这些都是儿子酒后狂言妄语，军阵之中岂能游戏？”
　　段思贤拿过毛笔写字，没去看段栖梧：“统好兵，定武关在，你在。”
　　段栖梧不敢再说什么：“儿臣领命。”
　　钱公公装着不经意间提起谢至仁，才被告知他已经被调回定武关，还被贬职了，心中更是得意极了，只觉这陈国都是好人，对也自己太好了，凡有所求必有所应，也听出了陈国人对谢至仁的鄙视，虽然自己也觉的谢至仁做的不够爷们，但大王交待了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的。
　　于是钱公公一行到了定武关，便吵着住了下来，明日再走，暗中打发手下去寻谢至仁。
　　晚上，一间青楼内，谢至仁满身酒气推开一间门，只见钱公公被一群女子环绕，高矮胖瘦多达十来人，左拥右抱，言语调笑，好不快意。真不知道他一个太监就怎么喜欢上了这口。
　　见到谢至仁来了，钱公公掏出一把碎银子扔了出去：“都去歇歇，大爷我有事要谈。”
　　这些女子常年迎来送往，眼神一流，捡了银子，道了谢，一股脑儿出了门，还不忘贴心的把门关好。
　　谢至仁打了个嗝儿，拿着酒瓶的手指着钱公公道：“没想到见我的人是你，在这里玩，你行吗？”
　　钱公公心中暗骂谢至仁不识好歹，脸上却堆起了笑，把他扶着坐了下来，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水：“将军前不久还是领兵在外的大将，怎么刚立功就被陈国冷落到如此地步？这陈国君臣也太凉薄了。”
　　谢至仁嘿嘿笑着扯开衣袍，叫道：“把这儿最漂亮的姑娘叫来陪爷！爷爷有的是钱！”说着就去掏钱，拿出一把铜钱拍在桌子上，指着对钱公公说：“你说，爷有钱不？”
　　钱公公暗自撇了撇嘴，陪上笑：“你这银钱都够我用几年了。”
　　谢至仁哈哈大笑，很得意。
　　钱公公在谢至仁对面坐了下来，剥了一颗花生扔在口中，装着不经意的说道：“来时大王还对我说，若今日你还在淮国，这天门关外十城他陈国就是倾国之力也拿不回去。”
　　谢至仁喝酒的手微微一停，然后把酒喝了下去之后，沉默片刻问道：“大王当真这样说？”
　　钱公公认真道：“国主对你的看重你自己心里清楚。”
　　谢至仁默默的喝着酒不说话。
　　钱公公看着他的脸色，心中知道有戏，又道：“自从武朝衰弱之后，陈国一改尚武之风，重用文臣打压武将，以防重蹈武朝覆辙，你在此恐怕也难有作为啊。”
　　谢至仁自嘲一笑：“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没办法呀。”
　　钱公公身子前倾，小声道：“你就没想过别的出路？继续这样岂不是浪费你的才华？”
　　“还能怎么样？四大世家一直排挤我，离了陈国，我还能去哪里？”
　　“天下之大，好男儿如何能困守一处？”
　　谢至仁问道：“能去哪里？”
　　“卫国可行。”
　　谢至仁道：“郑卫皆被强国包围，人少国弱，难有作为。”
　　“姜国呢？”
　　“姜国朝政皆在窦宪手中，虽然他知人善任，但其国主杜武马上便要亲政，到时候少不了一番争斗。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燕国呢？”
　　“于承祖虽然是天下名将，以两州之地力敌草原，近年来越显得力不从心了，自保犹嫌不足。”
　　钱公公看了看周围，小声道：“那淮国呢？”
　　“淮国……”谢至仁没有继续说下去，喝了一口酒，满脸遗憾之色。
　　钱公公看着谢至仁的样子，心中大喜，道：“来时国主对我说，你之才不在大将军之下，若你能归淮，可掌淮国一半军马！”
　　谢至仁猛然回头问道：“国主当真如此说？”
　　钱公公指天发誓道：“若有半字虚言，天打雷轰。”又神秘的对谢至仁道：“你以为我此行来是要让陈国退回十城之地？是大王命我来寻你归淮，国主说，十城之地和你比起来就是一个屁。”
　　谢至仁满是感动：“不想大王竟然如此看重谢某。”
　　“你可愿回去？”
　　谢至仁低下头，没有说话。
　　钱公公脸上露出了笑容，继续道：“既然陈国君臣容不下你，你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谢至仁仰头一叹：“我弃淮归陈，如今有何颜面回去？”
　　钱公公断然道：“大王岂是那种短视之人？否则也不会派我来寻你。”
　　谢至仁紧闭双眼，好似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钱公公也不催他。
　　良久之后，谢至仁猛然睁眼，道：“大王如此看重我，岂能空手回去？”说着掏出一张图纸放在桌上，对钱公公道：“这是我主持修建代龙城图纸，你带我呈上国主，我愿留在定武关，等候大军，以此关为礼，献给大王。”
　　钱公公一把抓过图纸，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代龙城图几个字，街道布防都有标识，而这定武关更是知道乃是陈国西大门，若能里应外合攻下，则万安城旦夕可下。
　　急忙把图纸收好，钱公公小声道：“你留在此地或有凶险，不若先与我回去，定武关迟早会攻下来。”
　　谢至仁惨然一笑：“我能有何凶险？天下皆知我杀妻求将，恨不得杀我而后快，陈国人也把我当做小丑，岂会防备我？”
　　钱公公站起来对谢至仁深深一礼：“将军大功，我必如实回禀大王，待到将军归国之日，便是权倾天下之时。”
　　天门关内，李守一仔细的看着图纸，钱公公小心的在旁看着。
　　良久之后，李守一点头道：“和细作传回的信息基本符合。”
　　钱公公闻言松了一口气，既然老将军说没问题，那证明谢至仁的确想要回淮国，但是因着他女儿的关系，现在却还不能告诉他这个消息，以免坏了大事，只要把事情告诉了国主，以老将军对淮国的忠心，哪怕心中纵然有所不满，也会忍下来的。
　　李守一问道：“淮国之中，对钱不用花钱买平安的事有多少反对的？”
　　钱公公道：“虽然都脸色不好看，但是大多都默认了的，没听见有人反对。想来是怕了我淮国兵锋。”
　　李守一又问起代龙城的陈国士兵在做什么。
　　钱不用道：“我路过代龙城的的时候，全城军民都在建城，这代龙城比我上次去陈国的时候加厚加高了许多。”
　　李守一点了点头。
　　钱公公想了想又道：“也不能说全部百姓都在建城，城外有许多老弱在种粮食。”
　　李守一笑道：“不种庄稼哪里有吃的。”
　　钱公公被李守一送下去休息后，李守一坐在帅椅上双目微闭，手指轻轻敲着椅子，半晌之后，突然睁开眼：“传令孙桂、尚精忠领兵两万为前锋，即刻兵出天门关，为我大军扫清南相、永昌两城陈军。”
　　李守一站起来：“擂鼓！聚将！”
　　孙桂、尚精忠领了两万兵马下了天门关来，兵分两路，孙桂领兵一万扑向南相，尚精忠领兵一万直奔永昌。
　　永昌城内，陆之逊于钱术通两家的士兵刚吃过晚饭，以为又和以前一般，等的天黑之后便回营睡觉，三三两两散步消食或聚在一起小赌。
　　轰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颤抖的大地之上浮出一条黄色的巨龙，张牙舞爪的向永昌扑来。
　　接到禀报，陆之逊奔上城头，看着漫天的尘土和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马蹄声，判断来人不下万。
　　“淮军动了。”陆之逊喃喃道：“传令全军，抛弃辎重，轻装撤回代龙城。”
　　等到陆之逊的命令都下了，钱术通才跑到城墙之上，气喘吁吁的问道：“淮军都没见到就撤，回去如何交代？”
　　陆之逊转身往回走：“你可以留在这里先数数有多少人再回去。”
　　钱术通吓了一条跳，连忙跟上陆之逊的脚步，下了城去，直奔自己的坐骑而去，边走边吩咐钱大去整合钱家人马。
　　钱术通衣衫不整的坐上马，狠狠一抽，雄壮的马儿带着他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