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危机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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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这儿实在太冷了些，咱也找个谈判对象，赵承风心想。可一看对面那个黑大个，冷着脸像个木头人，根本就没开口的意思。
　　“香陌啊！这儿的风景其实不错啊……”赵承风没话找话的闲扯。
　　“是啊！只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不是人呆的地方嘛……”秦香陌倒认真的感慨起来，两人半真半假地扮演起游客来。
　　黑大个依旧瞪着牛铃似的眼睛，脸皮却轻微地抖动了几下。
　　帕尔瓦蒂繁琐的问候终于结束了，目光在赵承风、东方闻莺和秦香陌脸上来回扫了好几遍，才开口问道：“你们三个谁是头儿？”
　　东方闻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着指指赵承风，秦香陌点了点头。
　　帕尔瓦蒂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似乎有点惊讶，又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用复杂的目光看了赵承风一会儿，她微微颔首：“借一步说话！”
　　赵承风虽对她的提议稍感意外，还是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走到了三四十米外的一块大石头上，帕尔瓦蒂自顾面对太阳张开双臂，眯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似乎在享受休闲时光一样。
　　赵承风不知道她是真的想放松心情还是在演戏，就静静看着。
　　过了好大一会儿，帕尔瓦蒂才幽幽问：“我们不玩了好不好？”
　　“玩什么？哦，你这就算开始谈判了吗？”
　　帕尔瓦蒂微侧过头来：“怎么？不像吗？”
　　“似乎太随意了些……”赵承风实话实说，就眼前的情形来看，还真难相信帕尔瓦蒂是在谈论正事。
　　“在你们的文化中，有气度的人不是喜欢自在随性、不拘小节吗？嗯，好像有个词叫魏晋风流吧？”
　　“……扯远了！”赵承风笑了笑，“我有点怀疑你的目的、能力和作用！”
　　“哦？怎么才能让你相信？”帕尔瓦蒂似乎对赵承风的直率不以为意。
　　“你现在都代表谁？官方？神灵？还是造梦师？”赵承风反问道。
　　“都可以！”帕尔瓦蒂立刻给出了肯定回答，“请原谅我的直接了当，因为我不想像凡人那样，为了点琐碎的虚名小利纠缠不已！”
　　凡人那样？这女人竟然在用超然或神灵的态度看待世界不成？而且说这话时神情和语气都很自然，完全看不出任何狂妄和表演的迹象！
　　赵承风清楚地知道她不可能是精神病人，就用调侃的语气试探道：“那咱们应该用什么样的定位谈判呢？超人还是神灵？嗯，看你的肤色和语气，应该是上等人，或者说是神人吧？”
　　帕尔瓦蒂转过头来，眼色闪过一丝嘲讽：“你似乎对我有误解吧？我没有说别人愚昧落后或低等卑贱的意思，只是认为我们这些注重精神修养的人看问题应该会超脱一些……
　　当然，你如果那样认为也没错，从某个角度说，我们都是有同路人。也许刚才在你的心中，我就是个装神弄鬼的迷信者？一个自以为高贵而实际上思想还停留在中世纪的古董？一个来自混乱国度、演技拙劣的演员，或者干脆说戏子？
　　其实你那样想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拔高到了一个超越常人的心理位置了……所以我很理解有人那样看我！”
　　看来帕尔瓦蒂很在乎自己的形象，所以才对赵承风的无礼试探有点恼火，不过她也很清楚自己到这儿来的目的，直接给出了超然态度的缘由，同时也给了赵承风一个台阶。
　　说着帕尔瓦蒂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呈现出惊讶的表情，随即笑了起来：“你们不会没有调查过我的背景吧？你们的情报工作真够可以的……或者说你们只是打手？呵……看来我刚才的判断是对的，你够自……信！说实话，我有点不敢相信你能对停战做主了！”
　　帕尔瓦蒂的话本来应该是尖锐的讽刺，最后却特意换成了一个冲击力比较弱的词语。
　　赵承风努力维持着表情的平静，却还是掩饰不住那一丝窘态：“或许我无权决定是否停战，但我能决定我们不再参战。”
　　帕尔瓦蒂说的没错，发现帕尔瓦蒂出现在战场上之后，自己还真没有想过去仔细搜集她的资料，而是想当然的认为已经对她很了解，事实上却根本不是那样！
　　说自己被成见和偏见蒙蔽了双眼可能都算一种委婉的说法，真正的原因，就是潜意识里太自负、自大了！
　　幸好，在这次实验性的大型梦战中，我方是整体上占据优势的一方，而遇到的也不是致命的对手！
　　占据了心理优势的帕尔瓦蒂显然想要进一步掌握话语的主动权：“好吧！为了表示诚意，我也主动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我祖父就是个将军，我父亲虽然是个商人，却有许多朋友和合伙人是军界高层，所以我来谈判认真的。”
　　“如果决定权在我们手里，那我们就不必再玩这种原始的游戏，尽快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享受人生……还有梦境乐趣，应该是我们共同的期望。”赵承风给出了答案。
　　“那就好，明天我们就会离开，所以你们也应该给出更直接的回答！”
　　“我们也能承诺一个说走就走的返程……就明天吧！”
　　帕尔瓦蒂的表情完全放松下来：“那我明天晚上就能回到南方海边温暖的家，还有正常的生活中了！这鬼地方，看几眼就好，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说到后来就变成了喃喃低语，她的心境好像是真的很超然。
　　“作为公认的女神化身，你不留恋雪山吗？”赵承风有点好奇。
　　“公认非自认，此山非彼山！”帕尔瓦蒂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我的心中只有不熄的圣火！”
　　“你是祆教徒？”赵承风大为意外，无论是之前粗略的情报，还是梦战时的零碎感知，从来没有想过帕尔瓦蒂信仰的竟是另一个小众的古老教派。
　　“不行吗？”帕尔瓦蒂微笑道。
　　“那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又为什么被认为是雪山女神的化身？”
　　“‘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嘛！俗世中为了生存和利益，灵魂上是为了救赎和升华。何况这歌我们已经唱了一千多年了，唱得很娴熟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举个简单的例子，就说你们那边的情况，现在不是有许多艺人喜欢用英文名字？他们甚至都没离开过你们的国度呢！”
　　“是这么个理儿！好像神灵也并不总是那么神圣啊！”
　　“看来你真是一个无信者，你并不了解神灵！人都是随着知识和能力增长而不断神化的，到了一定的高度，人和神就混然一体了。”
　　赵承风越发惊讶了：“我应该算是一个弱信者，所谓的敬鬼神而远之。我理解的神灵很理性，没想到你这样的宗教徒也能这么超然的看待神性！”
　　帕尔瓦蒂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有些无神论者的思维方式过于机械了，以致于忽略了神灵的人性。”
　　赵承风闻言微愣，然后很认真的拱了下手：“‘攻吾之短是吾师’！谢了！”
　　帕尔瓦蒂展颜而笑：“我也要说谢谢的！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女神太久了，不自觉地就认为凡人的世界太琐碎，以致于形成了自以为是的思维惯性！”
　　赵承风也有类似的感觉：“可能不止神化的影响，也是造梦师的通病吧！毕竟在接触到了更深远的领域后，在思考问题时会想得更多，在普通人看来难免会有点和现实脱节的感觉。”
　　一番交谈过后，两人似乎成了知音，都忘了或者说故意无视了对方仍是某种意义上的敌人！高级造梦师因为领悟到了许多常人难以企及的精神境界，所以多少会有点超越常理的想法，现在两人看待眼前这场争斗也是如此。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儿？”既然是有点类似朋友的感觉了，赵承风就想尽可能的解决所有疑惑。
　　“开始是责任还有好奇，差不多就是就是你们文化中所谓的大局或天下那样的说法，接着就是惊讶和惊喜……”帕尔瓦蒂毫无隐瞒什么的意思。
　　“那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随后就是纷争、无聊和倦怠，因为我个人不想长时间陷入此间的麻烦，军方也不想一直背负着沉重的负担，在明显不利的处境下僵持，这种形式的冲突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直接好处，无法用来加官进爵，反而会给其他势力做嫁衣裳。”
　　“其他势力？难道你们中还有谁想继续缠斗？”
　　“有啊！某些政界、宗教界、民族势力还有一些民间团体，反正很复杂！不过自从大祭司在梦战中突发疾病去世，他们就实力大减、信心受挫，许多人也萌生了退意！你呢？”
　　“我？哦，来这儿的的原因和你差不多，至于撤退的原因，一是倦了，二是有本职工作要做，三是似乎领悟了一些东西，需要静心消化。”
　　帕尔瓦蒂点点头：“最后一点我也认同，战争果然是文明进步最好的催化剂，能挺过艰险的环境和生死决择的关头，总会有意外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