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盘子糕点带来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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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会另一边，林乔松带着顾言箴在会场内转了好几圈，还为他介绍了许多在业界颇有地位的专业人士和高校教授，言语中毫不避讳提拔之意，大家都纷纷恭喜林乔松觅得佳婿。
    一轮觥筹交错下来，林乔松与顾言箴终于有了片刻单独交谈的机会。
    “伯父似乎很信赖向总？”
    林乔松对顾言箴这句突如其来的提问有些讶异，无法猜测到他的用意，于是便谨慎地回答道：“向铭能力强，性格也稳重，的确是个人才。”
    顾言箴噙着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怎么，你和他也很熟？”
    “那倒没有，”顾言箴直接否认，眼中似有深意，“只不过偶尔听念莳提过几句，向总好像一直都挺关照念莳的。”
    林乔松微微皱了眉，大概猜到了顾言箴到底在介意什么，于是转而笑道：“当然，这么多年向铭就和我的半个儿子一样，不瞒你说，我一直想都凑合他和泽亚，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顾言箴眼底有锋利的光一闪而过，面上的笑愈发柔和，点点头道：“伯父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林乔松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神色却是微微僵硬了少许。
    “之前那个视频传得沸沸扬扬，听说对Soleil的业绩影响不小，顾董挺不高兴的吧？”
    “品牌声誉不是小事，家父当然看重。”
    “现在可不是摔跟头的时候，你想好解决的办法了吗？”
    “可行的方案不少，仍在抉择当中。”
    这就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的意思了。
    林乔松了然，微微一笑道：“那我也给你添个选择如何？”
    顾言箴做了个“请”的动作：“洗耳恭听。”
    林乔松拍了拍顾言箴的肩，吐出两个字：“情怀。”
    “情怀？”
    “你需要的不是产品，而是如何增添卖点、恢复声誉，那么不如就把情怀当作你的卖点。既然Soleil主要是做少女服装的，你可以想一想，少女的情怀是什么呢？”
    顾言箴略微思忖，眼神忽然微变，握住香槟杯的手猛地一紧：“多谢伯父提点。”
    “哎，我不过就是给你提供个关键词而已，”林乔松脸上有明晃晃的老奸巨猾，举臂与他轻巧碰了碰杯，“要怎么借题发挥，还得靠你自己。”
    顾言箴得到了林乔松的这番指点，第二天便开始着手准备起了东山再起的计划。
    在与企划团队商讨之后，他制定了一套具体的行销方案，并通过梁子煦联系上了国内最知名的影视公司——天行传媒。
    天行传媒目前正在筹拍一部校园青春剧，改编自近年最火的IP小说《致桔梗》，据传男女主角分别将由一线小生凌远航和当红小花旦言芯饰演。不过，目前官方消息一直没有公布，也没有确定正式开机的时间。
    虽然一切都还没定论，但这部小说本身的影响力实在太大，纵然还遥遥无期，却已经让一众书迷和电视剧迷望穿秋水。
    顾言箴这一次主动与天行传媒接洽谈起合作，就是打算要借着这部即将开拍的《致桔梗》卖一卖“少女的情怀”。
    万事俱备，只需要在电视剧开机前找准时机搭上某一阵东风即可。
    眼见着三月份越来越近，LINN将在米兰时装周中举行的新装发布会也迫在眉睫，林念莳最近简直案牍劳形，连年都没有过好，一门心思扑在了工作上。
    除了和作为主办方的时装周组委会，以及作为邀请方的Luxury Go来趣购网站保持会议沟通之外，林念莳还要和公司内部的其他部门全程同步，确认服装的设计，监督生产进度以确保当天的秀场款能即时上线发售。
    不仅如此，邀请宾客、明星、KOL，还有大秀当天的场地、模特、妆发、秀导、摄像摄影、直播团队等等等等都需要她来拍板。短短几个礼拜里面，林念莳一直国内国外来回飞行踩场地，就连模特面试甄选都亲自出席。
    这段时间下来，林念莳几欲精神分裂。
    旁的不说，单单是和设计部门的沟通就够要她的命了。
    工作状态中的沈泽城简直战斗力满分，每秒输出伤害高得爆表，即便是以三寸不烂之舌而闻名的营销部大军也难以匹敌，沈泽城凭借多年养成的毒舌功力兵不血刃，见一个就能放倒一个。
    可林念莳仍是死命咬着牙强撑住，她明白这是一场硬仗，这一次的时装发布会不仅仅能为LINN拓展国内市场、塑造品牌的国际化形象，更重要的是也许这是品牌打开海外市场的一条捷径。
    对时尚品牌而言，最重要的便是知名度，能在米兰时装周办秀，无疑就是向全球时装界大声喊出LINN这个名字。
    经过了这些天的高强度工作煎熬，现在的林念莳甚至觉得，只要能够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简直就像是在大溪地度春假一般惬意舒畅。
    “笃、笃、笃。”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打乱了林念莳此时难得的安宁，她扔下笔叹了口气，拖着调子朝门外喊：“进来吧……”
    “林总。”
    来人竟是沉寂了许久的Janice，林念莳不免有些讶异：“有事吗？”
    “林总，我有件事情想跟您说……”
    林念莳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静待Janice的下文，不料她却迟迟不开口。
    “想辞职？”
    “不是，”Janice摇头苦笑，“您之前说的没错，我除了留在这，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哦，那是什么事？”
    Janice咬着下嘴唇犹豫许久，才开了口：“是沈副总……沈副总她又联系我了？”
    “沈泽亚？”
    “对，她昨天晚上给我打了个电话。”
    林念莳挑眉望着她，隐了一丝锋利在眼底，忽然就轻笑着开口：“Janice，你这是打算投诚了？”
    Janice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其实，我有点怕您不相信我，但我这次真的没有别的心思，我保证！林总，您上次说的那些话我都记进心里了，我哪里还敢再跟您耍花招。”
    一番深刻剖白之后，Janice用谨小慎微地瞥着林念莳的动静，但却始终没有得到对面传来的反应。
    她的语气略微变得急切：“沈副总说她知道我最近在这边处境不太好，说为我感到特别不值，所以想请我吃个饭安慰我一下……呃，我不是要抱怨的意思啊，这、这些都是沈副总对我说的原话。真的，林总，我这次说的绝对都是真的。”
    “嗯，我信你。”林念莳淡淡道。
    Janice闻言微微愣了片刻，这才如释重负地一笑：“那就好，那就好。林总，那我去拒绝沈副总了？”
    “为什么要拒绝？她也许只是约你吃个饭叙旧而已，干嘛要把这事想那么复杂呢。”
    Janice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可置信。
    林念莳清浅一笑，温和地对她说：“她约你吃饭，你就去；她想让你做什么，你不妨先听听看。只是这一次要怎么去做，要做些什么，就全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林总，您的意思是……”
    “反正你也做过一次间谍了，应该不介意再多做一次的吧。Janice，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Janice沉思片刻，用力地点了点头。
    “很好，”林念莳莞尔一笑，眼神渐渐变得锐利，嘴角的弧度微微绷紧，“你记住，沈泽亚许诺给你的东西，我一样能给你，而且只会比她的更好。”
    终于，新一季秋冬时装周的大幕拉开，也终结了林念莳的魔鬼日程，她抱着十二分成功的决心，飞往了意大利米兰。
    按理说，作为林氏新上任的副总裁，向铭是应该与林念莳一同前往米兰出席这一次的时装发布会的，但是林乔松却提前给他指派了任务，让他和沈泽亚一起去伦敦时装周，并同时为Rêve洽谈部分业务，因此他也只能给林念莳打了个招呼，预祝她马到成功。
    林念莳在秀前一周便到达了米兰，此时纽约时装周已经结束，伦敦刚刚接棒，因此米兰的大街小巷仍是闲适一片。
    再过几天，这里就会被奇装异服的时装精们所占领，到时候，整座城都会弥漫着一股恣意洒脱的气息。
    最后几天，LINN的工作团队将所有的秀场服装也运了过来，而秀前的最后一个步骤就是要给甄选好的走秀模特们试穿服装和妆发，并拍摄定妆照片。
    但是，就在试装的当天，距离LINN秀场发布只剩下七十二小时倒计时的时候，模特公司那边竟然临时变了卦。
    整场秀共有46套total look，模特共30名，分别来自七、八家不同的模特公司。可就在距离发布会还有三天的时候，其中一家小型的模特公司却突然毁约，表示他们公司旗下的之前确认好的三名模特因为客观因素没有办法来参加LINN的走秀。
    祸从天降，整个团队一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懵了。
    按照事先计划，这三名模特一共要呈现五套服装，此时忽然放了他们鸽子，也就是说将有五套衣服无人展示。
    最快速的解决办法是让剩下的那些只需要走一套的模特分担掉这五套的量，但这样一来，节奏、模特顺序和秀导的安排就全部要推土重来，模特在后台更换服装的时间也会变得更紧张。
    而且，即便现在能够重新排过，时间上也未必来得及了。
    但如果要重新再签三个模特又并非易事，时装周秀场十分集中，平均每天都有十多场，僧多粥少，模特们的行程也都很忙，几乎所有模特公司的档期安排都是满满当当。
    林氏在欧洲没有模特经纪的人脉，即便想找人临时救场都无门求援。
    时间所剩无几，别提现在来面试定装了，就算林念莳心大一点愿意让新加入的模特不用面试直接上T台，也找不到人能来填空。
    林念莳忙碌多日，体力、精力都早已经透支，她的神经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弓弦，终于被这个措手不及的变故挑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