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引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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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举动与柏煜的无异，可小仟没有直接拒绝魏与风的好意。他犹豫了会儿，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下魏与风，像一只戒备心极重的幼狼，手停在魏与风的手上方不动，过了好久，才拿起食物。“#%……@￥”小仟飞快的说完，好奇的把带有包装纸的小零食拿到眼睛平视，他似乎很想尝尝从没有见过的食物，但又因为某些事，他还是决定把零食放在衣服里保管好。
柏煜一副料事如神的表情对魏与风说：“小仟在跟你说‘谢谢魏玉临哥哥’。”
魏与风嗯了一声，揉捏着柏煜冰冷的手，趁小仟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这里，便小声说道：“我觉得玉临哥哥比玉临师兄好听。”
“啊？”柏煜没反应过来。
魏与风说：“我也想您多叫叫这个称呼。”
柏煜斜视他，笑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比你大？”
“……”
魏与风顿时不敢吱声。
对面的小仟因小零食对他们的态度好了不少，主动问他们在说什么。
或许北地居民的人的眼睛都自带一种野性，在寥寥火光中，哪怕小仟没有恶意，但他看过来时，柏煜只觉自己被雪丘后的狼盯住了。
甩了甩头，柏煜说了句没说什么，又问小仟：“其实你们所指的冰块是什么来的？”
小仟双手比划了一下，解释道：“冰块一般就只有这么大，半透明的，里面像是包裹水，没有杂质，很纯净很漂亮。有些冰块会发光，你们很喜欢发光的冰块，会用很多食物去换，但会发光的冰块藏在最深处，很危险，而且数量不多，也不好找。”
柏煜问：“是水晶吗？”
小仟反问：“水晶是什么？”
这个地方太落后了，宛如原始社会一样，这里的居民用一生去生存，去对抗自然，科技树永远也不会点亮。
柏煜把话传达给魏与风，魏与风沉吟片刻，暂时也不清楚冰块到底是什么，不过他却发现了另一个问题：“无论是冰、石头，或者玉石，只有发光，就说明这种东西体内蕴藏灵气，那就不只是几样食物的价格可以换取的。”
魏与风想说的是，有人趁北地居民不懂冰块的价值，低价购买都不算，直接光明正大的进行抢劫，然后再用少量的食物奖励北地居民的辛苦劳动，让他们有更多的力气继续挖冰块。
“如果真是这样，这些人与食人血肉的奴隶主有什么区别？！”
怒火在柏煜的胸膛处滚滚沸腾，在还没彻底爆发之前，他把怒意忍住，尽量用缓和的语气问小仟：“小仟，如果你找到一块会发光的冰块，他们会给你多少食物？”
小仟想了想，大致地说：“我没抵达过最深处，所以从来没挖到过这种冰块，不过我看过别人的，大约有一头牛加五六只雪兔的量吧？”
柏煜太阳穴一突：“没了？”
小仟：“没了……有时他们会把雪兔换成药丸子，很有用的，吃了之后伤口很快就能好起来。”
柏煜：“那你知道那些人收集冰块要做些什么吗？”
小仟摇摇头，低落地说：“他们不会说的，不过他们很珍贵冰块，有时还嫌弃我们粗鲁。”
柏煜深呼吸，挤出狞恶的笑容出来：“你们就没想过自己用吗？或许冰块比那些人更能帮助到你们呢？”
小仟挺害怕柏煜露出这种表情的，他畏缩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魏与风，而后鼓起勇气挺起腰，说：“可我们不知道冰块有什么用，会发光的冰块很难找，就算找了很多这样的冰块，到了晚上那点光也不能照明，而且它们比一般的石头还脆弱，砸东西很容易碎，倒不如卖给他们，我们就有食物了，挺好的。”
说着说着，小仟想起了一件事，问两人：“我这里好像有一块被他们挑剩下来不要的冰块，你们要看吗？”
柏煜哼了一声，激动地说：“看！”他倒要看看那些冰块是何方神圣。
等小仟跑出屋子后，柏煜用极短的时间平复情绪，然后问一旁的魏与风：“是环境让他们变成这样子的，还是他们自己并不想改变现实？”
魏与风说：“是血统毁了他们。”
还有让他们永世不能离开北地的诅咒。
少顷，柏煜又问：“小仟自己也知道那些人很重视冰块，为什么他不抬高冰块的价值，去获得更多的利益？”
魏与风说：“我想，可能是北地人跟这片白雪一样洁白吧，甚至也跟这片白雪一样，被任何进入这里的人踩在脚下。”
不人不妖的血统和种族，让他们面对真正的人族和妖族时，都会下意识把自己放在他们的脚下。
他们是一群不用驯服就乖乖变成狗的狼，是人族喜闻乐见的事。
柏煜：“可是对着这片雪大喊一声的话，雪崩会把所有东西埋在身下的不是吗？”
魏与风一笑，把他冷到指尖发红的手贴在脸颊旁，一边蹭着如冷玉般的肌肤，一边说道：“我认为这种雪崩叫自我毁灭。”
柏煜的眼睛暗淡下来，像失去了星星的夜空，一望无际的黑夜里就有几片乌云飘过，“魏与风，再过多几年，北地再无他们了。”
对于神灵能“预知未来”的能力，魏与风没表现出多大的惊讶，他揣摩神灵心中所想，问道：“您想救他们吗？”
柏煜直接点点头，“命运是可以被改变的，无论是好是坏，我都想试试看。”
魏与风：“好，我跟您一起做。”
气氛恰到好处，燃烧的火堆也比不上两人快速升温的氛围，他们在对视，眼里只有对方，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欢景自觉地闭上眼睛，把自己的存在降到最低。
就在此时，小仟回来了，他推门而入的声音惊醒了柏煜，柏煜从魏与风深邃的目光挣脱出来，回归原位，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静静等小仟落座。
“……”魏与风有点委屈。
小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眨眼的工夫身上全都是雪，他把雪抖下来，在柏煜的目光下把手上的冰块交给面无表情的魏与风。
“……”这下子轮到柏煜委屈了。
那冰块不如小仟所形容的那般好看，整体不规则形状，表面灰扑扑的，里面的物质浑浊不堪，还出现了裂痕，仿佛稍稍用点力，冰块就能被碾成粉末。
不用多看，魏与风也知道这是什么，他把冰块放到一边，说：“这是灵石。”
灵石是这里的通用货币，也可以是灵气的储存容器，柏煜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冰块就是灵石。
魏与风拿出储物袋，在里面掏出一个火红色的上品灵石出来，递给小仟，问他：“你们挖的冰块是不是这样子的。”
小仟小心接过，仔细看了一番后忙做点头，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柏煜向魏与风翻译道：“小仟说，他们的冰块都是蓝色的，从未见到红色的冰块。”
魏与风简单概括道：“灵石储存的灵气都是单一的阴阳五行之一，北地可能是因为水灵气居多的原因，多盛产蓝色灵石。”
他拿出来的这颗灵石也发出淡淡的荧光，半透明的外壳包裹着熊熊烈火，小仟一度怀疑里面的烈火会不会把外壳融化，把自己烫伤。
“好漂亮……冰块很安静，它却很热情，仿佛可以把冰山融化一样！”
小仟把灵石捧高，像是把它当成一个小太阳一样去膜拜。
柏煜微张口，问：“那些人就是过来收这些冰块的吧？”
“嗯！”小仟的眼睛闪烁着星星，一心仰着头看着那颗火红灵石。
柏煜又问：“那些人也是修士吗？”
“修士？”小仟把双手放下来，歪头疑惑，“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修士，但他们每个人的腰上都配着剑，衣服也相同，而且愿意来我们这里的只有他们。”
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他们知道这里有灵石，也知道在这里挖灵石有多危险，他们把危险的活留给北地居民去做，自己则不劳而获，坐享其成。
更可气的事，柏煜知道一颗上品灵石的价值有多高，甚至稀有到连号称花钱大王的魏与风手头上也没多少颗。
那些人仗着北地居民什么都不懂，拿了点食物就跟他们换取灵石，这已经不是连蚊子血都不放过的问题了，简直就是连石头缝里的水也要榨干。
柏煜问小仟：“如果冰块还可以换取更多的食物，你愿意去做吗？”
小仟迟疑片刻，想点头又不敢点的样子：“那些人已经订好规矩了，什么样的冰块就给多少食物，不会变的……以前也有人商量过能不能让食物多一些，结果那些人记住他的样子，以后再也不找他挖冰块了。”
这就是一种对地位不可挑衅的做法和惩罚，柏煜难咽这口恶气，问：“后来呢？那人怎么了？”
小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说：“我们除了自己打猎之外，很多时候都需要靠挖冰块获取食物。他的食物变少了，需要比我们会更多的时间去捕猎，不过他很厉害，靠捕猎也能养活自己，现在住在那边的小木屋里，过得很好。”他凭感觉指了一个地方。藲夿尛裞網
“那就行……”柏煜放下心了。
在北地，没有谁比他们更懂得生存，若是断了他们与外界人不平等的交易关系，他们就难以活下去的话，柏煜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魏与风……”
“嗯？”
“等那些人下一次过来时，我们把他们揍一顿吧，屁股开花那种。”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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