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新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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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暗涌，幽紫如枯眼的月亮露出小半，仿佛一尊僵死的神明在云雾之后俯瞰着人间。
为何月亮是紫色，还如同一颗眼珠子般，苏念不清楚，也问过一些人，都不知晓，只了解到枯眼紫月恒古有之，不可究诘。
但此时的他比起紫月的怪诞更为惊悚的，是发现从远处滚来一颗人头，血淋淋的人头！
那人头冒着阴森森的寒气，五官都有所扭曲，一颗眼珠子滚落到嘴边，被细长的肉筋连在眼眶里，嘴角发出怪笑。
苏念的心跳顿时加快，他隐隐认出，这正是之前马脸弟子所描述的那位断头弟子。
无头尸体不断喷血，脑袋却在乱跑？
“当真是乱跑么，”苏念豁然间仿佛抓住了什么。
只见那血淋淋的人头一点一点的向苏念这门庭方向滚来，速度似乎放缓了一些，或是他守在门口的缘故，苏念不太确定。
他现在有点慌，不太明白这人头为何来到东执事庭，难道是盯上了自己？
不像…不太像……
可不管像不像，这都是生死存亡的危机啊！
苏念握了握拳头，两个多月累计的金皮劲，能不能给这人头一拳打爆？
他不晓得。
算了还是用脚吧，别脏了我的手。
可这血，会不会有污染？
苏念一阵头大，多少有点手忙脚乱了。
咻，一道火光飞来，如离弦之箭直接贯穿了那血淋淋的人头，并将人头盯在一旁的柳树上。
“我就说嘛，这人头肯定不对劲，师兄你还不信？”
远处传来两声话语，走来一高一矮两位修士，都身穿黑袍，气息肃杀。
“谁不信了？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头能翻起什么浪花？师弟你就是急性子。”矮个的修士微微皱眉，取出一张符篆，屈指一弹，封在了人头眉心。
“呵，若再死几个弟子？我可听说灵清山域这片有几个天赋相当优异的新弟子。”高个修士叫云飞，他说道着，扫了一眼东执事庭牌匾，顿时笑道：“瞧瞧，咱们来到什么地方了？”
矮个修士抬起头，很快看到了门庭前的苏念，顿时发出轻笑：“小道童，快去让你家主子出来。”
苏念眉头一皱：“姜老出去了。”
道童不道童的，他懒得和这些人扳扯，若无意外，眼前两位就是姜老嘱咐过的龟儿子。
他若是反驳，定然给这两人机会没事找事。
“呦，姜老头什么时候收了一个这么听话的道童啊？看这年纪也不小了？羞不羞？”矮个修士嘲讽道。
苏念不露喜怒，眼看矮个修士得寸进尺，把和姜老的恩怨撒自己身上，顿时拱手道：“在下有一事不解。”
“小道童，你不懂的多了，尤其是跟着姜老不死的，没用的废物！”矮个修士骂了起来。
苏念不动声色道：“为何姜老喊你们龟儿子？”
“你说什么？”矮个修士顿时涨红了脸，气的牙痒痒道：“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弄死你？”
“师兄，我好像见过他，”云飞拉住了师兄的冲动，微微摇头后在师兄耳边低声说道：“听说和器阁长老有来往，我们该走了。”
云飞凝重的看了眼苏念，眉角带着浅浅笑容，带上人头，拉着矮个师兄离开了。
苏念目光淡淡，矮个鲁莽，高个冷静的印象已然记下。
他之前看似口无遮拦，并非是意气用事，而是看见了姜老从远处弟子山峰上返回的身影。
这才是他有恃无恐的倚仗。
何况，一味退避并不会让这些龟儿子止步，反而觉得他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
长久下去，其实也是一种麻烦。
至于器阁长老，他其实并没有作为靠山的想法，须知，找人做靠山的前提，是你对这个靠山有没有价值，而不是随便找一个抱大腿就成了。
他的前身确实给器阁长老献了宝，也因此得到了执事的位置，不过就是一场交易。
或许他和器阁长老之间确实有一点关系，但他不觉得，当自己遇到危险了，对方会出手。
这不可能。
除非他修为突飞猛进，成长了起来，对于器阁长老来说有所价值，那才可能庇护一番。
这其中的道理，他心底还是通透的。
少顷，姜老快回到了执事庭，他先看了眼门口的柳树，转而冲苏念眯起眼道：“有什么想说的？”
“前辈，我觉得今晚这人头不太对劲。”
姜老微微颔首，笑道：“还有呢？”
“我觉得，这人头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好像特意来我东执事庭似的。”苏念思索道。
“不错，心思挺缜密。”姜老笑笑。
“我本以为这人头是冲我而来，可又觉得并非如此，所以是否跟…”苏念顿了一下，犹豫开口道：“跟这地下有关？”
说实话，若是姜老不问，有些话他是不打算开口的，但既然姜老问了，并且很期待他的回答，他便也不想再藏着噎着。
姜老拍拍苏念肩膀，把他拉到屋内：“臭小子，你这悟性不错啊，怎么修为一直上不去？”
“前辈说笑了，我只是喜欢多想。”苏念有些腼腆的扰扰头。
“多思考是好事，继续说。”姜老欣赏道。
“还说？前辈你还没回答呢？”
姜老把房门掩上：“差点忘了，这人老了，脑瓜子就不太好使。”
“你猜测的不错，确实跟地下有关。”姜老坐下，生了火，火光照耀着他那沧桑的脸颊，眼里闪烁着阵阵星火，意犹未尽道：“想必你还有更为在意的问题吧？但说无妨。”
苏念眉头微微皱起，他坐在了姜老跟前，罕见的并没有直接问出，而是思索一番之后，笑道：“前辈如此自信，我的最后一个问题，可能就要换换了。”
“哦？”姜老兴致盎然。
“我原本要问的，或者说前辈原本想听的无非是：前辈你明知道的人头会被地下所吸引，还安排我在门庭前守着，莫非是拿我性命当诱饵？”
说实话，苏念在最开始琢磨到这一层的时候，心里确实有点不快活。
虽说一个人头可能没什么杀伤力，但难免给自己吐口污血，还得挂掉。
但现在看着姜老这一脸胜券在握的神色，他不由再次思索起来，是否自己看到了第五层，但实际上还有第六层？
这第六层又是什么？
苏念陷入沉思，姜老看在眼里也没有打搅。
姜老生了火，习惯性的温了一壶酒，静静的品尝起来。
半晌，苏念目光闪烁，看着姜老满脸的皱纹，摇摇头道：“唉，虽有些头绪，但还是想请前辈解惑。”
“当真想不出来？”姜老打趣道。
“千真万确，”苏念点点头。
“也罢，”姜老放下酒杯，抿抿嘴道：“诱饵的想法倒也正常，只是你未免有点低估自己了。”
“先说这颗人头吧，首先，他并非是寻到这里，而是逃难！”
“逃难？”苏念有点惊讶。
“没错，弟子洞府那边已经被早早封锁了，这颗人头，他本就是阴森森的，自然想去更加阴冷的地方。”姜老说着的同时，用手轻轻敲了敲地板。
不言而喻。
“竟是如此……”苏念相当意外，这才明悟。
“其次，让你守门庭，可不是当什么诱饵。”姜老斟上一杯酒，轻轻问了问道：“这人头若真的靠近，不等那些个龟儿子来，地下那位必然会出手。”
“而你的作用，是见证人！”
“……”苏念听的呼吸急促。
“你想想，倘若你在屋里，并没有发现人头靠近，在地下那位出手之后，你也并没有发现人头被灭了，那么问题来了，人头被谁杀的？”
“尤其是被执法堂的那些龟儿子撞见之后，这事情就更加复杂了，你可明白？”
姜老抽丝剥茧的给苏念解释着。
苏念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当真不愧是前辈啊。”
“你小子？”姜老顿时目露古怪，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对着苏念竖起一根手指头在嘴边：“别说话，让老头子我好好想想。”
“咳咳…”苏念尴尬笑笑。
姜老忽然反应过来，笑骂到：“好小子，你已经想到了是不是？”
“你分明已经思索到，还让老夫解惑，是觉得都回答出来，让老夫尴尬的没话说么。”
苏念腼腆的摸摸脑袋：“前辈当真料事如神。”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