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6章 那深处的窥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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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皇后斜倚在罗汉塌上，已经心有所感，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了，头疼的揉揉眉心。“如果是换粮一事，就不必说了，本宫心意已决，老三做比你做要更为合适。”
楚恒愣了愣，回过神来心底涌上怒气，双手握拳，“何故？儿臣才是您的亲生儿子，为何好事都要交给三弟来做，儿臣反倒无所事事？”
皇后倏然睁开眸子，“什么叫无所事事？拉拢叶暮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想起他今日去了相府，皇后凝眸，“是叶暮让你来跟本宫说这些的？她原话是什么，你说与本宫听听。”
恒儿素来乖巧听她的话，不让做的事即便心里再不痛快，事后好好哄一下也就过去了，这次她也没多想，已经挑好了姿色上乘的女子准备送到东宫，不曾想人还没送过去，他倒是先来兴师问罪了。
“叶暮没有跟儿臣说什么，是儿臣心有不忿，想讨个理由罢了。”楚恒转头，严肃又认真的看着她，“从小到大，儿臣始终照着母后的要求做事，从未出过纰漏，也知母后是为了儿臣处处着想。”
他深吸一口气，“儿臣刚当上太子，没有拿得出手的政绩，三弟能文善武，儿臣一直压着他才没让父皇注意到，换粮一事，是儿臣身为太子接到的第一件大事，许多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结果儿臣还没从喜悦中回过神来，转眼就被您交给了三弟，儿臣实在想不通。”
正因为许多双眼睛盯着他，才要把他摘出来，皇后看他越来越激动的状态，就知说不通了。
“你先回去冷静冷静，好好想想本宫为何要这么做，既然知道本宫都是为了你好，就不该脸红脖子粗的质问本宫，想通了还觉得是本宫的错，那本宫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换粮一事，绝不允许你插手，这是本宫最后的底线。”
皇后开始下逐客令，“本宫乏了，你先回吧。”
楚恒本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意思，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姜嬷嬷看着他女丝虫病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您又何必惹怒殿下，好好说的话，殿下未必不会听。”
“本宫何尝不是在好好跟他说。”皇后淡淡道：“他此番前来就是质问本宫，带着情绪跟本宫说话，就本宫一人好好说又有什么用。”
姜嬷嬷帮她脱鞋上榻，又拿了薄毯给她盖上腿，跪在脚榻边轻轻按着，“殿下素来听您的话，怎的这次突然……”
皇后看了眼空荡荡的大殿，蓦地冷笑，“之前是没人在他耳边说三道四，他是个耳朵根子软不经劝的，这二十多年，连他身边的人本宫都严格把关，他们不敢背叛本宫，如此看来，就只剩外人了。”
“您的意思是……叶大人，她为何要这么做？”
“是啊。”皇后双眸微眯，沉吟道：“本宫与她也没见过几次面，无冤无仇，她为何要挑拨本宫与恒儿的关系？”
“叶大人的威名已经从前朝传到后宫了，奴婢听闻，她从不做没道理的事，是迄今为止离陛下最近的人，就算批阅奏折，陛下也会先经过她的同意。”
“那就更不应该了。”皇后蹙眉，“她身处前朝，对朝政和其中的利害关系比本宫清楚的多，却还要把恒儿推出去，未免太不符合情理，迄今为止她也没明确表示过站谁那边，怎么突然对恒儿的事如此关心了？”
姜嬷嬷抿抿唇，漫不经心道：“奴婢想着，会不会是换粮一事陛下格外看重，叶大人有意要交给殿下，让殿下建功立业，更受陛下重视？”
皇后摇摇头，“国库空虚，分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那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奴婢想的跟娘娘恰恰相反。”
皇后垂眸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怀疑，顺着她的话问道：“你是怎么想的，说来听听。”
姜嬷嬷有些不好意思的勾勾唇，“奴婢也是胡乱猜的，还是不说了。”
“让你说就说，本宫正心烦着，不尽快解决了这件事，指不定恒儿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姜嬷嬷犹豫再三，还是说了，“这件事本身就是叶大人提出的，陛下同意是为了考验她，而她也是为了在陛下面前证明自己，既是证明，又怎么会搞砸呢，不知为何，奴婢总觉得娘娘考虑的问题在她眼里都算不了什么，殿下能当上太子，也是她推波助澜的结果啊。”
“你是想说，她已经表明了立场，支持恒儿。”皇后微微挑眉，“恒儿前后送了两次礼，都被尽数退了回来，本宫怎么看都不像。”
“叶大人立府当日就明确说过，任何人的好意她都会心领，但礼绝对不会收，就连陛下赏赐的各种奇珍异宝都被推脱了，奴婢觉得……这大概是叶大人的个人习惯，并不能代表什么，今儿个她不是还迎了殿下入府，除了三皇子，就是殿下了。”ωww.五⑧①б０.℃ōΜ
老三上次去是为了羲和一事，也是她同意的，换个角度来看，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至于为何不摆到明面，皇后也想到了，叶暮的性子，不会想因此而招惹麻烦。
沉思过后，皇后吸了口气，“罢了，他想做就让他做吧，老三在旁辅佐他也是一样，不出问题则已，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还有老三顶着，你让人去东宫说一声，本宫同意了。”
姜嬷嬷欠欠身，转身时唇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很是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辜负主子的期望。
宫内眼线众多，而姜嬷嬷，就是叶暮婉安插在皇后身边的眼线之一，都是跟了她许久的人，达成的默契已经到了不用吩咐就可做事的地步。
出了翊坤宫，她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用专门养的点翠给叶暮婉送了口信，看着小巧的鸟儿飞远，这才若无其事转身，找人去东宫说明皇后的意思。
叶暮婉闲来无事，站在书案后练字，她已经对两种字体信手拈来，正在尝试第三种，废掉的纸张扔的满地都是，怎么写都达不到心里的高度，不是太用力，就是太无力。
柳泽窝在一旁的椅子上，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拿着玉扇把玩，突然听到熟悉的鸟叫声，二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窗台。
乌黑的墨顺着笔尖低落，在宣纸上一圈圈晕开，如同被石子激起涟漪的湖面，叶暮婉放下笔，笑着冲翠绿的鸟儿摊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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