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18章 不如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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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上白酒业在远郊一座园区里，有单独的一栋楼。楼下大堂里，前台小姐打量着这两位访客，目光从面前期待地望着她的小个子女生身上，转到后面表情平淡身材高挑的女人身上，不免多看了几秒。
但考虑过后，仍旧摇了摇头。
舒甜顿时失望。
前台小姐只道：“没有预约真的不行，我只能帮你们打个电话问问，看苏总监那边是不是能抽空出来见你们。”
舒甜充满了担心，但也没办法，只能垂头丧气地道过谢，坐在旁边等候。
前台小姐给她们倒了杯水。
但水杯很自然地放到了林蔻蔻面前——
甭管哪里的前台小姐，长得一般都很漂亮，家境也大多优渥，每天坐在这里见最多的就是人，穷的富的俗的雅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自然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她们总能迅速分辨什么人最重要。
虽然刚才主要都是舒甜在说话，可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期待高兴和失望和能轻易看出来；反倒是后面站着的林蔻蔻，一句话没说，神情平淡，什么也看不出来。要么是对眼下遇到的情况早有预料，要么就是并不在乎。
无论哪种，都足够让人高看。
身上搭配的几件单品看不到任何品牌Logo，基本都是棉麻质地，穿上身应该很舒服。但这种衣服进不了洗衣机，不好伺候，得送去专门的店里洗。
所以通过种种细节，前台小姐下意识判断林蔻蔻是主角儿。
可没想到，林蔻蔻看见这杯水之后，微微一怔，笑起来，竟转手把这杯水放到了舒甜面前：“舒顾问，人家给你倒的水。刚才说那么多话，喝一点吧。”
前台小姐顿时就愣了。
舒甜的心思都挂在工作上，当然没注意身边这些细节，见水到面前，还惊讶了一下，连忙对前台小姐道：“真是太体贴了，谢谢。”
前台小姐：“……”
她看看舒甜，再看看林蔻蔻，一时陷入迷惑。
但片刻后就明白了：这不大佬养小白兔吗？
于是释怀。
她给人事那边打去了电话。
舒甜紧张起来。
没两分钟，就见前台小姐露出了歉然的笑容：“不好意思，苏总监那边有面试，而且今天的时间已经被预约满了，要不你们改天再来吧？”
舒甜咬紧嘴唇，难掩失望：出师不利，难道真要改天再来碰运气？
正在这时，有个人从外面走进来。
到了前台也没看别人，直接道：“天马猎头，预约的人事苏总下午三点。”
舒甜惊讶：“天马的猎头？”
对方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穿西装打领带，胳膊下夹着几份文件，一手拿着手机，一副精明的样子。
听见声音才转过头来，目光一闪：“两位是？”
林蔻蔻悄然皱眉。
舒甜顺手就掏出名片递了出去，十分友好地一笑：“您好，我们也是猎头。”
对方似乎也很惊讶，接过了名片。
只是低头一看，眉梢一挑：歧路？哪儿来的野鸡公司，完全没听过。
天马在猎头界虽然算不上第一流的猎头公司，但靠做零售行业起家，有外资背景，是好几家世界五百强企业的人才供应商，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说出去不跌份的那种。
舒甜对此显然有了解。
她有一点雀跃：“听说天马的猎头都很专业，可我入行一年多还从来没见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
对方看她这样，眼底浮出了一丝轻蔑，只是名片都接了，也不好当着人的面放下，于是便敷衍地笑了笑：“过奖了，也没有那么厉害，还得向其他同行多学习。哎哟，这预约时间也快到了，我先上去，晚点加你微信啊。”
舒甜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这么客气。
她顿时惊喜：“那太好了，不打扰您，您先去。”
前台那边已经确认完。
这名天马的猎头于是直接走向电梯，电梯前面就有垃圾桶，他随手就把刚才收到的那张名片扔进了垃圾桶，看都没多看一眼。
林蔻蔻冷眼看着。
舒甜原本还在高兴，无意一抬头却恰好看见这一幕，笑容突地凝滞，面上的血色骤然褪了下去。
那个人进了电梯。
舒甜过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前去，从垃圾桶里捡出了那张名片，“猎头顾问舒甜”几个字就印在上面，但白色的边角已经沾上了一点污迹，好像一张咧开的嘴正在嘲笑她。
眼眶里顿时有些潮热。
林蔻蔻走过来：“还好吗？”
舒甜小心地擦去了名片上的污迹，憋了一口气，声音里带上浓重的鼻音：“没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林蔻蔻沉默了片刻：“想哭就哭吧。”
舒甜抽噎了几下，强行抬起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声音里分明带着哭腔，却凶巴巴地道：“不哭！我才不哭！我可是歧路的小王牌，不要小看我！”
林蔻蔻：“……”
如果她擦眼泪的速度能赶上掉眼泪的速度，这话听上去或许更有说服力一点。
她没有再打扰舒甜，就静静地站在旁边等待。
小姑娘在职场上混的时间还不够久，歧路那环境也很难说有什么典型的职场氛围，所以被人扔名片这种事，她应该是第一次遇到。
虽然当猎头的，大多都很会做人。
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有些大公司的猎头就是看不起小公司猎头，所以偶尔遇到个不做人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过了有几分钟，舒甜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抬起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眼眶红红跟兔子似的，对林蔻蔻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林蔻蔻一笑：“没事。”
舒甜重新把那张名片小心地放回名片夹，一张脸却鼓成了包子脸，愤愤道：“什么天马猎头！太差劲了！我偶像写过，当猎头顾问要有同理心，不能这么对别人！这个人连基本的职业素养都没有！”
这会儿还知道背偶像语录呢，看来是缓过劲儿来了。
林蔻蔻失笑。
她记性一般，已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写过，不过仔细想想，倒像是自己会说的话。
林蔻蔻问：“现在怎么办？”
舒甜为难：“前台小姐说苏总监那边时间已经约满，我们今天应该是没机会了。要不，回公司？”
就这么回去？
林蔻蔻沉吟，眼角余光一错，突然发现前台那边轮班了，刚刚给她们端水的那位前台小姐已经离开，竟然换上了一位男性，抱着台PSP游戏机坐下。
她眉梢忽地一挑，只问舒甜：“就这么回去，你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舒甜下意识回答，但下一秒就叹了口气，“可不回去又有什么办法？蹲楼吗？”
林蔻蔻考虑了一下，摸了摸鼻子，不大好意思地开口：“咳，我突然有个想法。”
舒甜疑惑地看向她——
三分钟后，舒甜着急忙慌地带着林蔻蔻从外面跑进大堂，站在前台，语速飞快地问：“请问一下，天马的猎头顾问是不是已经到了？”
新换的前台一愣：“什么？”
舒甜头回骗人，心里紧张极了，但这种紧张表现在此时此刻正好成了逼真的忐忑和担心，只道：“我们都是天马的顾问，有位同事今天下午三点约了人事的苏总监见面，但他候选人简历忘带了，您能不能帮我们确认一下。事情很重要很紧急，我们得把东西送上去！”
那前台看她们这么着急，鼻子上都出了一层汗，倒也不疑有他，放下正在打的游戏帮她们查了一下登记：“天马猎头，下午三点，人事苏总监……真有，你们同事刚上去不久。”
舒甜一拍胸口：“才上去不久，那还好。”
前台直接拿了张临时电梯卡递给她：“人事部在八楼，你们一会儿下来的时候把卡还回来就行。”
舒甜连声道谢，接过了电梯卡，快步跟林蔻蔻上了电梯。
电梯门开着的时候，一脸焦急还挺像那么回事；
电梯门一关，那口气一松，舒甜只觉得心跳如擂鼓，喃喃自语：“进来了，我们竟然进来了……”
林蔻蔻从头到尾都很淡定。
舒甜念了几声，反应过来之后才欣喜若狂，忍不住一把抱住了林蔻蔻：“林顾问，太厉害了！居然能想到这种办法！我刚刚紧张死了……”
林蔻蔻：“……”
这种不入流的小伎俩，要是传出去不得让昔日的同行朋友们笑掉大牙？可在舒甜嘴里，简直就像是刚刚完成载人登月一样，充满了传奇色彩。
她有点无奈。
但看舒甜一脸兴奋，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似的，到底还是被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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