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尝试晋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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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百途并非刚好一百条道途，每条道途之间也有大小之分。例如阵法、炼丹、铸器、符箓和占卜是传统的五大道途；经商、养殖、探宝等，是中等大小的道途；而炼尸、通幽、诅咒等就是小道途。
道途大小之分，不仅在于选择这条道途修士的数量多少，而且一定程度上表现了修习这条道途后反哺自身的难易程度。
例如，修习铸器一道的修士众多，而且难度较低，普通的炼气期修士就可以凭借铸器为自己打造仙器，也可以帮助别人打造仙器，换取灵石。高等级的铸器修士还能在铸器中悟道，铸成高等级仙器时，还能反哺自身，提升修为。是一条乾坤朗朗的大道。
阵法一道，虽然对修士天赋的要求较高，修习人数相对较少，但是传承明晰、各种典籍资料非常丰富。与铸器、炼丹和符箓之类几乎只能由师傅领进门的“手艺活”不同，修习阵法更讲究天赋和灵性，只要有足够的天赋和完整的典籍，那么阵法修士就能无师自通。所以同样算作仙道百途之中的大道。
而且阵法不同于丹药、符箓等消耗品，只要不被摧毁，并且有足够的灵石，就可以一直使用。很多小门小派都有祖上流传下来的阵法，就算当代没有阵法修士，也能继续使用。等宗门内又出现一位阵法修士，便可以在之前的阵法上修修补补，或者改进改良。
通过新创阵法或者改良阵法，修士能够提升自身的阵法修为。当一座优秀的大阵落成时，布置阵法的修士能够受到阵法的反哺，提升修为。并且，阵法持续运行得越久，就能为布置阵法的修士带来越多的反哺。
至于那些小道途，不但修士人数远远少于五大道途，而且修习难度也更高，更难以反哺自身。例如通幽一道，三山宗历史上就根本没有出现过修习通幽一道的修士。可能在北方的百派联盟中有修习此道的修士，但也数量极少。
还有一些更小的道途，面临后继无人、传承断绝的局面。这些道途或许曾经也是大道，或许也出现过天才，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各种各样的因素，这些道途衰败下来，逐渐变得无人问津。
例如诅咒一道，丛山西洲中曾走出一位修习此道的大修，名为尔观。此人以小道歧途通神，成就化神，一手诅咒之术令人闻风丧胆，可于万里之外袭杀对手，创建了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天庭有路”。但因为诅咒一道太过神秘、难以防御，在咒杀另一位化神修士后，它成为了众矢之的，最终惨遭数位同级强者围攻而死。诅咒一道也就此断绝。
仙道百途并非自古而有，也并非不会磨灭。在乾坤修仙界漫长的历史上，出现过无数朗朗大道，也埋葬过无数道途。当一个仙道百途的传承流逝，无人修习时，这一道就被视为消失了。
话说回来，周仁选择的炼丹一道，就属于仙道百途中的大道、宽途。三山宗外门修习炼丹的修士人数众多，林暮雪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林暮雪曾经也是三山宗新人大比中的佼佼者，天赋异禀，修炼速度极快，并且兼修炼丹一道。三十年前，修为达到筑基巅峰之后，就潜心于丹房之中，钻研炼丹一道。
成就金丹实在太过困难，哪怕是林暮雪这种天之骄子、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也没有把握。于是她试图通过修习炼丹一道，反哺自身，炼出辅助成就金丹的丹药，提高成就金丹的几率。
周仁来到三山宗外门炼丹阁，询问林暮雪所在的丹房。
“原来是周师兄！”炼丹阁负责处理事务的弟子眼中一闪，认出了周仁的身份。
“你认得我？”
“周师兄在新人大比中夺得第一，师弟一直以您为榜样，努力修炼。”
面对对方不加修饰的赞扬和崇敬，周仁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搭话，于是将话题引向了自己的来意：“我来找林暮雪。”
这位弟子熟练地取出一块玉简，输入神识，读取其中的信息。片刻之后，笑着对周仁说：
“林师姐已经提前将您的信息录入了，您只需要手持身份令牌，就可以通过炼丹阁后面的阵法，前往林师姐的炼丹院。”
周仁称一声谢，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步入炼丹阁后面的阵法之中。
三山宗主要由天、地、人三座山峰组成，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它的山峰。炼丹阁所占据的地火峰便是其中之一。
地火峰下，有一条天生火脉，直连地心。三山宗炼丹阁第一代长老将其改造，在山中修建了一条抽取地火的通道，能够引地心之火炼丹。后来，经过数代炼丹阁长老的努力，在地火峰上修建了无数阵法和丹院、丹房，形成了大规模的炼丹体系。
普通的外门炼丹弟子，只能使用公共的丹房炼丹，有基础的炼丹炉和地火，但需要交纳一定的使用费，还要定期完成炼丹阁布置的炼丹任务。
通过考核，成为炼丹师，就能够申请使用独立的丹房，拥有私人的炼丹空间。丹房内有更完善的炼丹设施，有小型的辅助阵法，还能驱使杂役完成各种杂事。
至于资深的炼丹师，例如林暮雪，有资格拥有独立的丹院。丹院之中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还能满足生活、修炼和教授弟子等需要。丹院建立在地火峰的上层，景色优美，灵气充沛。
公共丹房、独立丹房和丹院之间，有各种的阵法隔开，避免相互的干扰。周仁手持身份令牌，走进阵法之中，眼前一花，再看清时便已经出现在了一座典雅精妙的丹院之外。
“周仁拜见林师姐。”
“进来吧，来炼丹房。”丹院之中，传出林暮雪清冷的声音。
周仁步入丹院之中，只见这座丹院的布置十分清冷，只有最基本的生活和修炼设施，连奴婢都没有。看来林暮雪一心求道，无心享受。
走进炼丹房，周仁的目光落到坐在炼丹炉前的林暮雪身上。
林暮雪安静闭眸，盘腿坐在炼丹炉前，仿佛一尊清冷的女神。炼丹炉下的地火光芒摇曳，照亮了她雪白的肌肤。青丝如瀑，随意地垂落直到腰间。一袭朴素的白色道袍随意地披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半肩微露，山峰挺立，腰肢轻盈，**修长……
见到周仁进来，林暮雪的目光从丹炉上移开，稍稍理了理自己的道袍和头发，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道：“先看。”
“看我炼这炉祛毒丹。”
周仁坐到椅子上，开始欣赏林暮雪……不对，是林暮雪炼丹。
看着林暮雪炼丹的身影，周仁不得不承认：她的炼丹手法非常大，放入的药材非常软，炼成的丹药非常白……
周仁捏了捏太阳穴，将注意力集中到炼丹炉上，将林暮雪炼丹的每个手法、每一种材料的配比、每一次灵气的操控都记录下来。
三花草两株，作为药引。
灵蛇果一颗，作为主药。
正定丹炉，接引地火，投入药材，加入灵水，灵气操控，盖上炉盖……
半个时辰之后，减小地火，加入蜈蚣、毒蛇、蝎子、壁虎和蟾蜍五种毒物，作为辅药。并且使用灵气，辅助融合各种药材……
一个时辰之后，在地火的炙烤下，丹液逐渐减少，大小不一的球状弹药在炼丹炉中形成。
此时，已经到了炼丹的关键时刻，炼丹师接下来的操作，是决定能否成丹、成丹数量和成丹品质的关键因素。
林暮雪身体一正，将全身心都投入到炼丹之中。筑基巅峰修士强大的神识和灵气骤然爆发，将炼丹炉中的每一丝变化都尽收眼底、无微不至地调控着丹液成型的每一步。
一旁的周仁也正襟危坐，虽然林暮雪爆发的神识和灵气都是针对面前的炼丹炉和其中的丹药，但是坐在一旁的周仁也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力。
半晌，炼丹炉下方的地火开始减小，周仁感受到的压迫感也逐渐减弱。炼丹炉中，五颗浑圆的丹药静静的躺在炉底，通体黢黑，无味。
林暮雪用灵气包裹着这五颗丹药，将他们从炼丹炉中取出，然后快速放入一个黑色的玉瓶之中。
“这就是……祛毒丹？”周仁林暮雪手中黑色的瓷瓶，细细回味刚才的炼丹过程，感到受益无穷。
“说说看，你学到了什么？”林暮雪秀眉一挑，看着周仁问道。
周仁心中想道：这是要考研我，还好自己刚才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炼丹炉上，记住了每个步骤和细节。
他信心满满地说道：“祛毒丹的材料一共有三种，分别是三花草、灵蛇果和五毒。”
“三花草为药引，灵蛇果为主药，五毒为辅药。三种药材的比例是2:1:5。”
“先加入三花草和灵蛇果，然后……”
“中途减小地火，加入五毒，并且用灵气操控……”
“最后用神识密切关注成丹情况……丹药炼成后立刻用灵气包裹取出，并放入瓷瓶之中。”
周仁将自己观察到的所有步骤和细节都说了一遍，自觉没有任何遗失和疏漏。
林暮雪点了点头，三千青丝摇晃，继续说道：“还算不错，那我再问你，在凝液成丹阶段，我用的是什么属性的灵气？”
“是火系。”周仁肯定地说道。
“为什么我要用火系的灵气？”林暮雪的提问愈发深刻。
来到炼丹阁之前，周仁粗略翻阅了炼丹一道的入门书籍《丹道小解》，虽然没有仔细研究，但大概记住了其中的内容。
在这本书中，只提到炼制祛毒丹时，在凝液成丹阶段最好使用火系灵气，其次是土系灵气，最次是纯净的普通灵气。但并没有提到“为什么”这个问题，更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此时，林暮雪的提问并非考验周仁的丹道修为，而是考验他的天赋和悟性。
周仁思考片刻，头脑快速运转，绞尽脑汁地思考这个问题，最终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祛毒丹，以灵蛇果为主药，以五毒为辅药，这两种药材都带有毒性。祛毒丹的本质，是以毒攻毒。通过将材料中的毒性炼入丹药之中，化作丹毒，以丹毒攻体毒，可祛除大多数普通毒素。”
周仁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开始分析祛毒丹的炼制原理和作用效果。林暮雪听到周仁的一番分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让祛毒丹发挥正确的作用，需要在炼丹时精准控制祛毒丹中的丹毒。使用火系灵气凝液成丹，能够烧去多余的毒素，让丹毒不至于过强，害了使用者的性命。”
周仁说到这里，脑海中的思路越来越通常，随即继续推导：
“如果使用土系灵气凝液成丹，就需要利用土系灵气厚土载德的性质，在祛毒丹中加入保护身体的效果。这样做同样能防止丹毒过剩，但需要调动比火系灵气更多的土系灵气才行。”
“至于使用无属性的普通灵气，则需要炼丹师拥有极高的炼丹技巧。不仅要对材料的配比掌握得极其精准，还要每一步都非常仔细，才能炼出合格的祛毒丹。”
“总的来说，火系灵气能够起到祛除多余丹毒的效果，土系灵气能够起到保护使用者不受多余丹毒影响的效果，两者殊途同归。”
听着周仁的分析，林暮雪最开始只是随意地坐着，到最后已经站了起来，看向周仁，又看了看窗外。
“不错，不错。”林暮雪接连说了两声。
“我自以为天赋超绝，但直到炼丹一年后，才明白不同属性的灵气，在凝液成丹阶段有不同作用。”
“没想到你只是看我炼了两炉丹药，就自己悟出了这个道理。”
“但其实，使用在凝液成丹阶段，使用火系灵气，还有一个原因，你可知道？”
周仁皱了皱眉头，实在是想不出来了，只能诚实地回答：“不知道。”
“我是火系天灵根，使用火系灵气，最顺手而已。”
“啊？”周仁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林暮雪补充道：“合格的炼丹师，知道使用什么属性的灵气。优秀的炼丹师，知道使用这种属性灵气的原因。而天才的炼丹师……”
林暮雪指了指自己。
“有自己的想法。”
一团火焰出现在林暮雪的手中，熊熊燃烧。然后，随着她纤纤玉指一绕，这团火焰竟然变成了一层厚土，没有了火焰的形态，却有了几分土系灵气的特质，沉默如土，不动如山。
“天地之中的灵气自有属性和相应的特质，但我们能够将其改变，将其利用。”
在她的手中，那团火系灵气不断变化，将金系灵气的锐利、水系灵气的滋润、木系灵气的生机和土系灵气的厚重，都模仿了一遍。
周仁看着林暮雪手中不断变化的火系灵气，恍然大悟。感觉自己对灵气的理解，又进步了一个层次。
“以你的天赋，成为炼丹师绰绰有余，只要多花一些时间在炼丹炉前，达到我现在的境界，也是指日可待。”
周仁一拱手：“师姐过誉了，周仁只不过……”
“嗯？”看着窗外的林暮雪转过身来，轻哼一声，不经意间山峰微颤，美态自生。
“师傅。”周仁行了一个拜师礼。
这是周仁第一次拜师。
……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周仁都在丹院中跟随林暮雪学习炼丹一道。
周仁的进步速度极快，仅仅是两个星期，就已经掌握了炼丹的基本手法和技巧，并且开始尝试炼制自己的第一炉丹药——
暖体丹。
暖体丹，色泽黄润，能温暖身体，恢复体力，是低阶修士居家旅行必备的常用丹药。
主药：灵米，辅药：暖阳草，不需要药引。
炼制手法也很简单，周仁只扫了一眼，就全部记下。
周仁坐到丹炉之前，依次检查了丹炉、地火、材料和一些辅助器具。
清扫灵台，引动灵气，做好准备，周仁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炼丹。
……
一个时辰之后，三颗大小不一的黄色丹药出现在炉底。周仁小心翼翼地用灵气将其包裹着取出来，放入纯白色的瓷瓶之中。
看着这三颗大小不一的丹药，周仁叹了一口气，自己的第一次炼丹并没有完全成功。
这三颗丹药，只是有了暖体丹的作用，但品质实在太差，称之为次品都十分勉强。小的太小，难以发挥效果。大的太大，容易产生滋补过头的副作用。不大不小的那颗看上去还不错，但其实成分和比例失调，效果甚至要弱于小的那颗。
失败的原因……好吧，失败的原因出现在每个阶段。
虽然周仁将每个步骤都记得一清二楚，每个手法都记忆得清清楚楚，但他不得不承认，实践和理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虽然自己在炼丹一道上天赋异禀，但还需要大量的练习，将天赋转化为实力。
就在这时，林暮雪走了进来，看见了周仁手中的瓷瓶。她挥了挥手，将瓷瓶拿到手上，打开一看，忍不住轻轻一笑。
“第一次炼丹，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周仁挠了挠头，有些懊恼，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做的更好。
“绝大多数修士在前十次炼丹时，连凝液成丹都做不到，只能中途结束，留下一炉的废料。”
“就连我在第一次炼丹时，也不能炼出球形的丹药。当时炼气初期的我，神识和灵气都还不够，控制不住丹液。最后炼出来的丹药凝成一坨，根本不能看，药效几乎没有……”
“你第一次炼丹，就能炼出接近次品的丹药，已经非常不错了。许多平庸的炼丹修士，练习数十次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听到林暮雪的分析，周仁舒了一口气，开始复盘这次炼丹的失误，总结经验，准备炼制下一炉丹药。
主神点还不够将炼丹加点到入门级别，周仁也不能事事都全部依赖主神的加点能力。
……
几天过去。
今天，周仁早早地离开了丹院。这一天，是林石师兄冲击筑基的日子。
一个月前，林石发来传音符，说明自己一个月后将会冲击筑基，并且邀请周仁前往观礼。
周仁来到执法堂，执法堂内已经挤满了人。不仅有执法堂的弟子，还有不少受到林石邀请，前来观礼的弟子。
林石身披红衣，坐在一块玉石上，周围没有布置任何的阵法。
邀请众人前来观礼，其实并不多见。突破筑基，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像公孙倩一样，当场身死道消。
林石作为公孙倩的同届，也是公孙倩的竞争对手。得知公孙倩筑基失败的消息后，不仅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更加勇猛精进，选择直接冲击筑基。
择日不如撞日。
林石达到炼气圆满的时间并不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根基不稳。反而因为他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修炼，所以根基十分牢固，精气神三元充足。而且他万事全靠自己，从来没有逃避过困难，因此没有积攒任何因果报应。
周仁进入执法堂中，被一位执法堂弟子引到观礼的第一排入座，身旁就是当初为他测灵根的执法堂长老周刑天，也是林石的师傅。
周长老看着盘腿入定的林石，满脸淡然，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林石会筑基失败。
他转过头来对周仁说：“小伙子好好看，好好学。近距离观看别人筑基的机会可不多。”
周仁点了点头，开始认真关注林石的一举一动。
当正午太阳高悬，日晷的影子变得最短，指向最北方时——
林石浑身上下的气势一变，执法堂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他的左右手中各出现一物。
左手之上，是一块黄色的石头，虽然体积不大，但看上去给人重达千钧之感。
右手之上，是一片漆黑的铠甲，铠甲十分厚重，看似是由某种妖兽的鳞制成。
看见这两件物品，观礼的弟子们纷纷露出震惊的神情，其中一人惊讶地低呼：“千钧石和重玄甲！林师兄竟然选择了双道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