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年近岁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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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溪不再关心案情本身，两个忧虑更困扰她。
　　第一，和泉优子是不是最终胜利的一方，会不会拖累他们？
　　从直觉上来看，和泉优子属于防守的一方。
　　从田中孝树的态度也可以窥见一丝端倪。
　　田中孝树是搞政治内斗的好手，和泉优子身份不低，只有得到真正的依仗，才敢抓住她的错处咄咄逼人。
　　林溪对和泉优子做了一个手势，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和泉优子不置可否。
　　林溪暗暗咋舌，和泉优子的肆意妄为她这几天深有体会。小小的一个田中孝树显然不能让和泉优子委曲求全，能够让和泉优子都感到巨大压力，很可能是真正的政要或者财阀了。
　　第二，早上的灵异事件是不是一场政治谋杀呢？
　　“如果是政治谋杀，意味着有一个可以役使鬼神的势力站在对立面？我们会不会被误伤了？真正的目标是和泉优子？”
　　林溪想起恐怖无比的“人脑核桃”，双腿软得像面条一样。
　　“不行，必须阻止莫问，不能成为显眼的目标，不然又要与那些怪东西拼命了！”
　　林溪非常无奈，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出面安抚莫问，是现在最明智的选择。
　　遇害的人，有一面之缘的有川美咲，与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政要，对莫问而言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肮脏的政治游戏！”
　　难道你们不知道，有一堆恐怖的鬼神肆虐吗？
　　莫问气呼呼地指着山崎蜂，被林溪按在了椅子上。
　　“你给我喝口茶冷静一下！”
　　莫问犯倔的时候林溪也有些无奈。
　　在山崎蜂再次提问之前，林溪郑重提出要详细查阅卷宗的请求：“我知道你无法做主，汇报上去，让能做决定的人拿主意！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今天，算了，山崎警官我不为难你，从现在开始算24小时，看到了卷宗，我们就竭尽所能的帮你们，过了24小时，如果还想把我们蒙在鼓里，那就别怪我们立刻回千湖了。”
　　末了，林溪又补充了一句：“帮你们找线索，我们答应！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协助你们伸张正义，我们也是答应。但是别想我们两眼一抹黑，搅合进你们的内斗！我们是外国人，不想参与你们的政治倾轧！”
　　最后一句话是对和泉优子说的。
　　管不管用林溪不敢保证，但至少态度要摆清楚。
　　山崎蜂郑重其事地答应下来。
　　山崎蜂问到：“莫桑，由于超强嗅觉在我办案中第一遇到，在假定你的嗅觉成立的情况下，对于你闻到的这个气味，我是不是可以做出如下解读？”
　　莫问示意她说下去。
　　“第一，气味是出现在有川美咲身上的时间晚于她化妆的时间；”
　　“第二，气味与有川美咲进行了相对深入的接触，才会粘到她身上，因为和这些气味并列的，是常用化妆品、香水、午餐、宠物犬、有川美咲的奶奶；”
　　“第三，气味有一定的辨识度，人一天会遇到无数种气味，而这种气味能够让你快速分辨出来。”
　　莫问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我真的分辨不出来，你真的高估我了。”
　　山崎蜂反问：“可是你当天清晰的分辨出了三个男人的体液，甚至判断出其中的父子关系，怎么现在又改口说无法分辨呢？”
　　莫问解释说：“嗅觉是一种很粗糙的感官，不像视力那么精细。我家在中土经营武馆，往往都是父母送子女前来学习，我从小就会分辨血亲之间的气味，父亲与子女，母亲与子女，爷爷奶奶和孙子孙女，已经属于本能了。我分辨不了同辈或者法理上的关系，比如一对兄妹、一对夫妻与一对同居多年的情侣，我就分辨不出来，他们的气味是类似的。”
　　山崎蜂一一记录下来，又问：“那你是想对泽田警官强调什么？”
　　莫问想了想说道：“有川美咲身上的味道很单纯，意味着她的朋友很少，这很奇怪。”
　　山崎蜂追问道：“奇怪在哪里呢？”
　　莫问说道：“气味如此简单的人，我在中土也遇到过，要么性格有些孤僻，要么不合群，要么受到同年龄人的排斥。
　　可是以我和有川美咲的接触，她似乎是一个非常开朗的女孩。她那么漂亮，又是拥有众多粉丝的舞见，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离群索居的女孩。
　　哪怕只是工作关系，她周边都会围绕着不少人，舞蹈老师、摄影师、化妆师、后期剪辑、服装道具、商务推广，都会被她吸引，主动或者被动靠上来围绕着她转。
　　这些人的靠近会产生大量的杂味，就像再安静得地方也有四十分贝的底噪一样，和她自身的气味共存。
　　可是她身上统统没有没有，这不符合情理，所以我希望引起泽田警官重视。”
　　山崎蜂陷入了思考：“她的行为很孤僻？不对，你是想说她身上不容易沾染其他人的味道？等等……”
　　山崎蜂与和泉优子对视一眼，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有川美咲可能得到了某种程度的隔离？或者是保护？那么突然出现的气味，是有人刻意针对她？她的家庭不简单？”
　　“这是你的判断，我闻不出来这么多东西。”
　　莫问摊了摊手，他总不能直接把《闻到你的味道》给警察看。
　　林溪对莫问的嗅觉能力叹为观止。
　　她是通过政治因素猜测出了有川美咲的死因，而莫问完全靠鼻子闻出来一套自圆其说的逻辑！
　　“别人都是靠脑子思考，你是靠鼻子吗？”
　　林溪忍不住毒舌起来，出言终止了莫问的表演，要是说出什么更惊人的话，恐怕收不了场了。
　　“莫问已经说得足够多足够具体了！你们警察要是再查不出什么，也和我们无关了！”
　　山崎蜂与和泉优子对视一眼，同意暂时结束问询。
　　半天没有说话的和泉优子突然提议：“我们能去一次有川宅邸吗？让莫桑去辨认一下，有川宅邸有没有线索残留。”
　　林溪吓得心脏都蹦到喉咙了，开什么玩笑？
　　“忽悠我们去发生过灵异事件的凶宅？湖畔道场已经够可怕了，有川宅邸可是实实在在发生过凶案的！”
　　莫家桃花扇上的“阴阳太岁符”让他们侥幸逃过一劫，可林溪绝不想主动送上门去。
　　山崎蜂遗憾地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能过去，需要申请许可。”
　　林溪松了口气，决定要想个法子，坚决阻止莫问前往有川宅邸。
　　7079的气味笼罩着南城警署，几根香烟无法隔绝异常的气味，莫问的身体到了极限。
　　他狠狠地揉了眉心，咳嗽了几声说道：“我鼻子太难受了，如果你们提不出有建设性的问题，恕我不能奉陪了。”
　　和泉优子对山崎蜂使了一个眼色，山崎蜂坚定地摇了摇头。
　　和泉优子哼了一声，带着莫问和林溪告辞离开。
　　几个人各有各的心思，气氛非常僵硬，谁都没有说话，沉默持续到警局的地下停车场。
　　商务车上居然躺着一个打扮极为另类的女子，她把驾驶座与后排之间的挡板收了起来，放倒了驾驶座的座椅，穿着长筒皮靴的双脚翘在方向盘上，紧身皮裤让双腿格外瞩目。
　　精瘦的双腿肌肉线条分明，丝毫没有女人的纤细，充满了狂野的力量，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这个女人戴着造型夸张的墨镜，遮住了脸孔，看不清长相，可脖子上、肩膀上、腰上和腿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纹身，让人退避三舍。
　　她的穿着更是怪异，一身红黑拼接的皮衣皮裤和皮背心，上面挂满了各种造型诡异的金属环扣，稍微动一动就叮叮咣咣响个不停。
　　她的短发勉强盖过耳朵，头发颜色至少有十几种颜色，眉毛描成热情的深红色，眼影涂成诡异的紫红色，唇膏抹成了危险的深黑色，整个脑袋乱得像一个打翻的水彩调色盘。
　　至于耳环、鼻环、唇环，也是一样不缺。莫问屏住呼吸，她身上更多隐秘的金属环印入脑海，产生了严重的生理不适。
　　林溪和和泉优子都是偏好正装的美女，平时看着十分养眼，猛然遇到一个如此怪异的人物，简直像眼睛喷了辣椒水，让莫问无法直视。
　　“介绍一下，这是Lisa。”和泉优子说道：“懂中文的保镖不好找，眼前这玩意勉强合适，你们将就一下。”
　　“看在钱的份上，我就当你在夸我啊！”
　　Lisa嚼着口香糖，懒洋洋地说道：“不过老板，只要你按照约定把那把吉他给我，我不介意你怎么说我。”
　　和泉优子完全无视Lisa，对林溪说道：“我知道你们今天一肚子气，只是我时间很紧张，有很多会议要出面，没有办法陪着你们，现在长话短说。”
　　“Lisa是我结婚之前的保镖，人绝对可靠，有很多我不能出面的情况，Lisa可以代表我。
　　你们关心的案情资料，我把我能拿到的部分都放在车里了，一会Lisa可以代我讲解。
　　她也会协助你们去解决桃花扇的安保问题，是用我联系的公司，还是你们自己联系，你们商量着处理。
　　最后，短时间内发生了太多事情，请接受我的歉意，希望今晚我们能够好好谈一谈，消除彼此的误会。”
　　莫问面色不愉，不接她的话茬。
　　他对和泉优子的好感已经所剩无几，又没有林溪的城府，爱憎全写在脸上。
　　他从来没有处于漩涡中心的经历，对眼下的情况有些茫然。至于挖坑让他跳的和泉优子，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发泄心中的脾气。
　　裂痕一旦产生了，想要弥合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和泉优子的目光似乎黯淡了一些。
　　不过和泉优子想要安抚的人是林溪。
　　安抚莫问的手段选择很多，安抚林溪的方式少得可怜。
　　林溪似笑非笑，淡淡说道：“恭候您的大驾。”
　　心里却在暗笑，莫问性子倔，认死理，你知道我为了修补关系付出了什么代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