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草学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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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楼的事情告一段落，单白看在时晞认错态度诚恳的份上，原谅了他，只是面对他时还是有些尴尬。
    “那些东西都是我很久以前买的，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她如是解释道，脸皮微微发红。
    时晞点头表示理解，笑成一朵花，“我懂我懂，毕竟我那么帅那么好看，把持不住很正常。”
    单白：“……滚。”真自恋。
    时晞见她真不生气了，管不住好奇心，大着胆子把所有的疑问抛出来。
    “我看到你的日记本，还在六月份时你就写我恋爱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应该是七月份公布恋情的吧？”
    少年郁闷的看着她，好看的眉毛打了结。
    单白怔了怔，温软了眉眼，无奈笑叹：“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啊。”
    也是，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除了她这个笨蛋会耿耿于怀多年，谁会记得，何况她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不，在那时，她连过客都不是，说是路人也不为过。
    “你忘了吗？曾经在竹林，我看见你和……她接吻。”
    单白不是很想回忆起那件事，垂下眼睑，简单叙述了事情经过，时晞慢慢想起来了，错愕不已，指着她惊道：“你就是那时候的女孩？”
    太巧了吧？
    时晞努力回想，发现无论如何也记不清那女孩的脸，只依稀记得是个身穿白色裙子，面目清秀的小姑娘，娇小柔弱的样子。
    唔，和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时晞看着单白，黑发黑眸，面容素净，与记忆中那抹白色身影相差无几。
    “原来是你啊。”
    蓦地，他笑了，秀雅的眉眼尽数舒展，看着她，目光出奇的柔和，“谢谢你，没告诉别人。”
    被人撞见恋情这事，可大可小，他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单白，打算主动公开，外界有所不知，他虽然走的是偶像路线，但和公司签的合同中注明了恋爱自由这一项，可严衍那会儿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死活都不同意他公开，软磨硬泡了好一阵，他才拿到了自主权，这期间，但凡单白在网上说了什么，对他产生的影响不可估量。
    “……我说过不会说出去的。”
    少年很少对她笑得这么温柔，单白脸颊微微发烫，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嗫嚅道。
    “呵呵，也是。”时晞干笑，看见她白玉般的耳垂上有抹不明显的嫣红，心神微荡，一丝异样转瞬即逝。
    日子如流水般哗啦啦的过着，眼看一个月就要过去了，时晞离开的日子逐渐逼近，两人默契的当不知道，生活一如往常，单白每天换着花样做饭，为了给他补充各种营养，菜单一礼拜都不带重样的，会因为他的一句夸赞笑得心满意足。
    一切似乎没什么不同。
    只是时晞看到她笑时，心跳会有些快，连最讨厌的香菜都没那么难吃了，他没有多想，只当是空窗期太久，看谁都眉清目秀。
    可当这种感觉愈演愈烈，只要瞅见了她，不管笑没笑，心跳总会加速，他意识到不好，趁单白写小说时，站在落地窗前，给老人打电话，光洁白皙的下巴微微抬起，以45度角仰望天空，视线明媚而忧伤。
    “老头，我最近好像有点奇怪。”
    “你又犯什么病了？”电话那头没好气道，时晞一意孤行留下的决定让他颇有微词。
    “也没什么，就是感觉胸口闷得慌，心跳动不动就加快，你说我心脏是不是又出毛病了？”时晞发愁。
    “心跳加快？”老人表情凝重起来，“有原因吗？还是突然这样？”
    “要说原因……好像一看到小白就会这样……”时晞沉吟。
    老人皱起浓眉，“你别不是做贼心虚吧，还是又对她感到愧疚了？都叫你不要想太多，只要记得出发点是为了国家，为了政府，是为民除害！其他的等抓到那些人再说。”
    “等等，你说我这样是因为愧疚？”时晞愣。
    “难道不是？”老人也愣。
    “……不，你说的对，一定是愧疚。”时晞攥紧手机，呼吸有些不稳，略微狼狈的低下头，黑发掩去了表情。
    所以，绝对没有别的可能，对不对？
    他微微转眸，正对面的房间里，乌发白衣的姑娘专心致志的坐在电脑前，背脊端正，手指不断敲打键盘，嘴角习惯性抿起，认真紧张的姿态。
    目光定格。
    他眯起漂亮的眸，再次听到了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被他极力压制。
    一定是错觉。
    时晞这样告诉自己，不愿深想。
    ***
    那一日中午，时晞赖床，还没起，单白在厨房里炒菜，听到了门铃声，关了火去开门，看到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脖子手腕戴满了金银首饰，珠光宝气的。
    单白认出了她，表情僵硬了一下，有些生硬的叫道：“姑姑。”
    杨秀兰不在乎她的冷淡，热情的打招呼：“小白啊，好久不见，过得还好吗？你看你这张小脸，都瘦成什么样了，让姑姑好好瞧瞧！”
    她心疼的捧着单白的脸，上下打量，唏嘘不已。
    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单白皱眉，不着痕迹的挣脱她的手，淡淡道：“姑姑找我什么事？我家已经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杨秀兰笑容僵了僵，佯装嗔怒：“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来这儿当然是为了看你啊，你爸妈去得早，你无依无靠的，我这个做姑姑的不多关照点怎么行？”
    呵呵。
    单白在心里冷笑，她永远不会忘记，就是姑姑这一家人带头瓜分她父母的遗产，连店里的珠宝都没放过，最后却连她的学费都不愿出。
    她永远不会忘记……
    “怎么了，你不让姑姑进去坐坐吗？”杨秀兰眉眼极是和蔼。
    单白眸色冰冷，手握成拳，压抑着内心的滔天恨意，侧开身子让她进来，她倒想看看这女人找她做什么，莫不是良心发现，想把父母的东西还她不成？
    “表姐好。”
    继杨秀兰后，一个棕红色头发的女孩也慢吞吞的跟了进来，穿着时尚前卫，在杨秀兰的示意下，不情不愿的叫了单白一声，眼神傲慢不屑。
    单白认得这女孩，叫柳慧，是姑姑的女儿，也是她的表妹，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性格娇生惯养，她们素来不和。
    杨秀兰和柳慧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进来后，连鞋都不脱，旁若无人的参观起别墅来。
    “妈，这别墅好大好气派，我也想住在这种房子里。”柳慧看着大厅里的莲花吊灯，满脸欣羡。
    “放心，我们很快也会有的。”杨秀兰拍拍她的手，笑得温柔宠溺。
    单白在后面听着奇怪，据她所知，姑姑一家只是普通的小康家庭，虽然生活过得去，但经济实力比她父母在世时差远了，想要买起这样的别墅是不可能的。
    逛完后，杨秀兰提出在这里吃中饭，单白虽万分不愿，但自小接受的家教让她做不出把别人轰出门的行为，只好应承了，她把厨房的菜端出来，担心的望了一眼时晞房间的方向，暗暗祈祷这祖宗千万别出来。
    餐桌上气氛还算融洽，杨秀兰全程笑容满面，眼角褶子深深，不断给单白夹菜，好像这菜是她做的一般，细细询问她的近况。
    “小白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找男朋友了没？”
    “没有。”单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实回答。
    “有追求你的吗？”
    “没有。”
    “那你有喜欢的吗？”
    “……”单白语气微妙的停顿了一下，依旧摇头，“也没有。”
    “那太好了。”杨秀兰笑容加深几分，放下筷子，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她面前，“你瞅瞅，这男的怎样？他叫周雄忠，是地产大亨，开了多家公司，身价上亿，在全国各地都有房产，多少女的排队想嫁他，绝对的钻石王老五。”
    一直埋头吃饭的柳慧竟也抬头应和道：“就是就是，如果你不是我姐，我就自己上了。”
    单白看着照片，一个秃头老男人西装革履，笑得春风得意，心中对杨秀兰的来意有数了，面色更是冷了几分，“抱歉，我没有兴趣，您还是给妹妹留着吧。”
    “你别这么快下定论，人不能只看外表，你看看那些资产千万的老总哪个是长得好看的？”杨秀兰急了，循循善诱：“你是我亲侄女，难道我会害你不成？因为我跟这个老总认识，他说想找个贤惠温柔的女孩做老婆，我一下就想到你了，我家慧慧不懂事，哪够得上这个词……”
    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见单白不为所动，气她不知好歹，干脆不装了，直接亮底牌：“这样吧，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把你爸妈的东西还给你吗？只要你嫁给他，我明个儿就把钱打给你！”
    “你……”
    单白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怒火中烧，张嘴，眼看难听的话就要说出口。
    啪！
    二楼一间房间的门突然开了，时晞顶着鸡窝头，穿着卡通图案的睡衣，踩着拖鞋咚咚下楼。
    少年揉眼睛，走路摇摇晃晃，俊俏的脸上满是睡痕，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嘟起红唇抱怨道：“小白，你怎么不叫我，我肚子都快饿死了。”
    他语气亲昵，像是在撒娇。
    “你……你是谁！？”杨秀兰最先反应过来，手指颤抖的指向他。
    听到陌生的声音，时晞头脑清醒了一些，看到一大家子人围在桌前，愣了愣，有种从都市爱情剧穿越到家庭喜剧的即视感。
    空气一时陷入尴尬，直到一个尖叫声突破天际。
    柳慧死死盯着时晞，眼睛越睁越大，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眼神狂热，无比激动的朝他大喊：“你是时晞！是时晞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