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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8章 没什么感情,怎么好好过?

相亲当天,亿万大佬向我求婚了 昱墨 7909 Sep 7, 2023 1:33:1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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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基业为自己搭了个不高的棚子,入得去躺下来,嘴上说等着猪瘦、羊肥回来,其实又开始惦念翻雨,心想:“白天走路,你总喜欢殿后,不想用姣好的面容和婀娜的身姿魅惑我,现在可是寂静的夜里,你若真心有意,为何不中辍巡检外围,趁两个昆仑奴还没回来,赶紧过来与我依偎一个时辰。”
  但翻雨总是不来,他放在身边的随沙漏上头空了,下头满了,上头满了,下头空了,足足有好几回。忽然,马蹄声响起,那两个外帮人回来了。
  猪瘦率先下马,摇头对出得棚子的秦基业说:“四周太过荒凉,一个活人都不见。死人倒有不少,都成白骨了。”
  羊肥下马说:“钻了许多树林,想找一些果子回来,可都是一个情形,蝗虫飞过一般,能吃的一点不见剩下!”
  秦基业并不慌乱:“天无绝人之路,这慎水里应还有不少鱼儿吧。”
  猪瘦、羊肥便眼睛一亮,欣喜道:“师傅说得是!”
  “不如这就去摸它几条!”
  为了不打搅其余少年歇息,秦基业与这俩黑昆仑浮水去了对岸,制了许多松把插在沿岸的淤泥之中。秦基业选定河汊狭窄处,设法找来许多石头、泥块,渐渐堵住,徐徐用皮袋子舀去里头的水。忙了近两个时辰,水见底了,就是不见有任何鱼儿。
  秦基业叹息说:“流民所过之处,便是盛产鱼儿的河里也没吃的了。不怪他们,得怪安贼!”
  猪瘦、羊肥忧心忡忡说:“明日怎么办?”
  “我俩可是管吃管喝的!”
  “且不管,你俩先倒头好好睡上一觉,容师傅细细想一想还有啥可吃的。实在不行,杀马也成!”
  猪瘦、羊肥方才放心。他俩不让秦基业动手,疏通壅塞的河道,然后凫水过去。
  秦基业独自留下来,还是为了那个倩影。对俩昆仑奴,他说的是要好好想想某些事儿,所以暂且留在这边。他一人走了又走,打着火把,冥思苦想。
  不知怎的,他想着的其实不是事,是人,是翻雨:“好吧,这就是你故意回避我了。怎么,你来见我,或你给我见着,我会把你吃了,往后数十个月,你会生下我的娃儿?”
  四周静得只听得见潺潺的流水和嗡嗡的蚊子。他驱赶走翻雨的身影,自言自语道:“可惜蚊子不能聚拢成堆,大把大把吃进肚里去。”
  稍顷,笑了,又道:“得了,你还没吃蚊子,蚊子倒吃了你不少血哩。”
  不错,他浑身上下给蚊子咬得体无完肤了。一想,想明白缘故了:恰才猪瘦、羊肥在之际,那些可恶的小飞虫光顾着叮他俩了,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了。
  一个身影来到他跟前,揽住他,跟他一块跳到河里去。他知道那是谁,却不想说“你来了,太好了”。
  诸如此类的话他无须说,她也无须听,所须的只是搂抱与亲吻,即便在水中,别的事儿做着既费劲又无趣。想想吧,在一个开口说话有可能吃进蚊子的地方,你还能做成什么事。
  可是,在无穷无尽的蚊虫疯狂袭击齐肩以上部位的环境里,亲吻和搂抱又会多么带劲,多么能驱赶蚊虫于须臾。
  所以,这个过程持续了好长好长的时间,直到老天忽然下起夜雨来,让说话不再有可能吃进蚊虫。
  “是俺回避你,没错。”翻雨终于开腔说话,“要不然俺就会怀有身孕,而余下的路途又太过遥远,贼人和敌人也太过庞杂。”
  秦基业点头不已。
  “你说,是我回避你好,还是挨近你好?”
  对此,秦基业只能报以摇头,再三摇头。除了摇头,他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无法表达难以作出抉择的心情。
  翻雨不肯随秦基业回到宿营地,说俩人这种湿漉漉臭烘烘的样子回到那儿,准熏得一众人等醒来,看个没完,又说个不尽。
  故此,她的“亲大哥”只好由着她,心想:“胡姬迥然不同于汉姑,听任其自便是上上策。只是太过迷人了,这个翻雨。哪月哪日,若能与之**一番……”
  离开营地前,秦基业让秦娥拿一些驱蚊水给众人,都涂在身子裸露部位,免得给蚊虫咬醒来。那草药同样出自孙真人的方子,是刘韬光亲自用上乘是蓼草与其他材料合成的,很是管用。
  故此,宿营地静悄悄的,连回来不久的昆仑奴也在打呼。
  秦基业钻入为翻雨到来而准备的棚子,涂了草药打着火把照看《皇舆图》,盯着淮水一线一直看到海隅那边。
  此时,他忽然听闻远处的水面上不时有扑通扑通的动静,仿佛有人扎下猛子后又回到岸上,再从岸上扎入水中,如此者再三。
  起先,他以为是什么水陆野兽,水中陆上忘情嬉戏着,比如水獭,心头不禁一喜,便取了弓箭。他灭了火把,寻声摸了过去。
  走了几百步路,前头有了隐隐约约的身影儿,不是兽,却是人,身上白晃晃的,又要扎入湍急的水流之中去了。
  “莫非是翻雨?!”他在心里说。
  他闪在芦苇之中,又看了看,结果否定是翻雨,——是个没有曲线的男儿。他对准那人扯满弓,就差放箭了。但他较为慎重,喝一声道:“你倒是何人!”
  没想到,那个身影儿居然回答说:“师傅别放箭,是我,流水!”
  秦基业放下弓箭,诧异追问:“不睡觉,到这里来扎猛子,是太过炎热了吧,虽说目下还是五月上旬光景。”
  流水光着上身过来,抹着脸上的水迹道:“我不睡是有缘故的,师傅千万别怪罪于我。”
  秦基业朝他走去:“怪不怪罪,就要看你的缘故是啥了。”
  须臾,他到流水跟前正色说:“说吧,什么缘故!师傅待你是与别的少年略有不同,可这种时候你再有缘故,总不能不睡觉嘛。”
  流水说:“我在找吃的。”
  “你一个人吃的?”
  “不是我一个人吃,而是全伙人一同吃。”说了,流水便蹲下,摸着一大堆黑漆漆的东西说:“就是这些了。”
  秦基业跟着蹲下,一摸便惊喜道:“你摸了这许多河蚌上来!可这水里几乎都空了啊,我刚与猪瘦、羊肥掏了河汊一处凹陷处。”
  流水露着白花花的牙齿道:“水两边是没得吃的,因捕捉的人太多。可中央淤泥里头一定多,都躲着哩。”
  秦基业觉着一个才治愈了瞎眼病的少年能摸这许多河蚌上来,太不可思议了,道:“若非师傅亲眼所见,便是神灵告诉说,我也不信你能做到哩!”
  流水笑着说:“不稀奇,小时候没瞎眼之前,俺就是靠这个卖钱与娘亲的。阿爷一死,就她一个人替人做油伞抚养我了。”
  “且停下,别再摸了。与师傅一边去说说话。”
  “刚好俺也有一些话要与师傅说呢。”
  两人便沿着河岸走。秦基业稍停了,找着原先搁下的火把,点亮了以便照明。流水不让他执着,自家擎着在稍前头照路。
  两人无意中撞见一处占地颇广的古墓园,就坐在一截文字漫汗、不辨龙蛇的仆地断碑之上,面对的是残损的石柱石兽。
  秦基业很想弄懂这古墓是何朝何代的,半晌看不出个所以然,便叹息说:“显然是个大官墓,可哪朝哪代的,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问颜学述,可能就知道了。”
  秦基业问流水道:“听你的口音,像是曲阜尼山一带的。”
  “师傅说对了大半:俺乃郓州巨野泽边上的人,擅长泅水。”
  “相差远了一些,足有几百里地。对了,听灵音法师说你阿爷早死了,所以临走,法师把你托付给了我。”
  流水沉默不语,似有难言之隐。
  秦基业沉吟之后道:“莫非近些日子师傅一不留神,就有人欺凌你了?说给师傅听是谁,师傅替你做主!”
  “众人都善待我,无论是敢斗他们还是秦娥她们。都还当我是瞎少年,像从前一般处处照拂我哩。师傅待我就更别说了,几乎如同我死去的阿爷。”
  “那你为何愁眉不展?”秦基业凝视他说。
  流水堕泪道:“师傅,我怕是明日要独自一人投东北方向而去了!”
  “为何要独自投东北方向而去!”
  “是我不好,当年没对法师说明实情,后来又没对师傅道出真相:我娘亲或许还活着!”
  “为何说‘或许还活着’?”
  流水徐徐道来:“八年之前,我娘亲驱赶我去各地寻访高人,治愈眼疾,我舍不得离开她。她便说:娘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你就当我死了吧。还说:一旦眼睛复明,你无须再回来了,奔自家的前程要紧。”
  “师傅明白了:你娘亲八年之前身子就坏了。”
  “是,不错。如今八年早过去了,她或许死了,也可能活着,所以我说她或许还活着。前几日,我在路边听几个老家过来的流民说安禄山的人马正在突袭青州一带,我便想起娘亲来,这几日愈加想去看她一眼了。若她还活着,我便带她一道去江南;要死了,我也好从此死了心!”
  “师傅晓得了:你舍不得这许多少年伙伴,故此摸了那么多的河蚌。”
  “可我更放心不下娘亲:我本来舍不得离开她的,可她硬是不答应,说不离家到河南找高人治好眼睛,她宁可扎入巨野泽里去。我无奈,只得出门,跟着几个去东都做买卖的同乡,拿着娘亲累死累活积攒下的盘缠!”
  秦基业替他擦去泪水道:“都八年过去了,她若还活着,靠什么吃饭?”
  “我娘会活计,能制上好的油伞,一日能制好几把,每逢雨天就拄棍子去城里叫卖。靠这门手艺,若没病死,应该还活着。怕就怕叛军这会儿已打下青州了。师傅不知道我娘亲十五岁便生了我,如今也就是三十出头一些,还年轻!”
  秦基业眼睛潮湿了,说:“既如此,师傅就不拦你了。你娘亲肯定日日想你、夜夜盼你。值此国破家亡之际,有娘亲的人愈加不该独自保全性命!”
  流水把火把插在土里头,下跪施礼道:“多谢师傅一路看觑,我流水不是无情的流水,他日若能再见,俺一定报答师傅与各位兄妹的看觑之恩!”
  秦基业搀他起身道:“不必如此说!你八年间寻找三枚钢针的故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秦娥、敢斗他们无不从你身上学到了东西。就是师傅自己,也颇为震动。”
  “师傅不可如此褒奖俺,俺是无奈之下才熬过这八年的。若不是为了俺娘亲年老以后没人照料,流水的眼睛本来可以听任其瞎着的!”
  从不轻易动感情的秦基业头一次泪水滂沱,感慨道:“但愿此行你能寻着娘亲,不然高高在上的老天爷真该一头碰死在昆仑山巅!”
  流水再度跪在乱草地上说:“流水再去摸些河蚌上来,随后去睡了。明日凌晨一醒来,便直接折往东北方向,算是与师傅告辞过了。”
  秦基业再度搀扶起他道:“你不与秦娥、敢斗他们作别了?也不与去尘、解愁告辞了?他俩可是你相与最深的人。”
  “不特地一一作别了。”流水掉泪说,“一作别,流水恐怕再也不去寻找娘亲了,那就苦了俺娘亲了。”
  “原来如此!”秦基业端详流水坚毅而伤感的面容,“好吧,你安心回老家取你娘亲来,师傅自与众少年说清楚。”
  流水便不再说什么,抹去流淌下来的泪水要走。
  秦基业拦住他道:“师傅与你一同去,也好接过你摸到的河蚌,免得你下去上来、上来下去,一个猛子接着一个猛子扎,影响明日赶路。”
  “那流水又能与师傅多呆一会儿了!”流水说了,便抢着持火把,又去稍前头擎着。
  到天快亮的工夫,从河里摸上来的河蚌越来越多。秦基业见差不多了,便对流水说:“够了!明日还要上路,你别耗光了气力!”
  这样,流水也就上得岸来,抹干净身上的水迹,穿上衣裳。秦基业又说:“这些河蚌不必拿回去了,明日一早叫猪瘦、羊肥来取,烤干了之后,你也带些路上吃。”
  流水点头不说话,又打着火把走在稍前头。
  到了棚子跟前,秦基业扯住他,轻声说:“一早还是尽量与众人打声招呼,他们自会懂得你的苦衷的。”
  流水摇头说:“真怕到时候走不成了,那头牵挂娘亲的心又得悬着,两头相加,七上八下。”
  秦基业只得说:“好吧好吧,师傅这就悄悄催猪瘦、羊肥起身,连夜烘烤干河蚌肉,以便一早你带在路上吃。”
  流水说:“其实不必了,他俩太辛苦……”
  “无须多说,这是一定要做的!”
  流水便不再坚持。
  秦基业恰待要走入自家独用的棚子,却见流水倒退着走出男孩儿睡的棚子,而去尘、敢斗、宝卷、封驭、猪瘦、羊肥、鱼二、元宝簇拥在他后头,一双双眼发着光,多是泪水在作怪。
  与此同时,间壁的棚子走出所有女孩儿来,秦娥、丹歌、解愁、晋风,眼中也都噙着泪花儿,——显然都知道流水一早要独自转向东北方,去取他的娘亲了。
  流水很是惶惑,不敢看众人,连忙低头道:“流水造次,打搅诸位兄妹睡眠了,实在是……于心不安!”
  秦基业自然不能去睡了,到流水边上问道:“是谁去古墓边上偷听师傅与流水说的话了?”
  元宝出来,垂着脑袋说:“我哩!”
  秦基业道:“你不是早睡下了?”
  “我与鱼二、流水挨着睡。后来醒来,不见流水,心下便说不好,这么晚了,他一个人在外头别出事。便起身找他去,没想到却在那个大古墓附近无意听到他与师傅说的话,便回来先说与鱼二听。鱼二很吃惊,没料到弄醒所有人了。”
  秦娥说:“男孩儿吵醒了我们,我们也晓得了,不动声色等着流水回来。”
  秦基业说:“既然都晓得流水与师傅说的事了,就此跟他作别吧。好歹相处了几十日。”
  没人劝阻流水去取他娘亲,反倒想出一个办法,由秦娥说了出来:“师傅,我们众人索性送流水去取他娘亲,然后一道回头南下。”
  流水大惊失色道:“不可,万万不可,东边的叛军比这里都多,颜真卿起义兵反正的平原县就在那一带!”
  秦基业道:“说得对,切不可这般行事!有时,众人为一人牺牲是做傻事,师傅万万不敢赞同!”
  流水趁势说:“你等兄妹硬要陪俺一同去的话,俺宁可一头碰死!”
  众少年无可奈何,便挨个等着与他说道别话。
  去尘搂着流水,情不自禁啜泣道:“好兄弟,啥都不说了,路上万万小心就是了!”
  流水却笑道:“别这样,总还有见面机会吧。师傅会说与我听江南落脚地的,到那时我自去找你。”
  去尘抹去泪水,将一颗小些的夜明珠交到他手上:“路上万一用得着!”
  流水推拒道:“其实不必!”
  去尘光火道:“就因为是杨国忠给我的,你不肯要?!”
  “并非,因我带在路上,反有可能害了性命。”
  解愁说:“流水,你拿着藏好就是了,万一碰到贪心的坏人,或许用得上。”
  流水望了一眼解愁道:“好吧,我收下。”
  去尘兴高采烈说:“还是解愁有法子!”
  解愁又对流水道:“叫杨去尘感佩的人真还不多,故此你取了娘亲赶紧回来,不然他会大风大雨思念你的。”
  流水道:“定当回来!”
  敢斗跟流水握手道:“好兄弟,若非你百发百中的救命钢针,敢斗的命早休矣,如今已在地下腐烂哩!”
  秦娥上来道:“若不是去取你娘亲,我等众人才不放你走呢!”
  流水道:“不说救不救命的事,你俩碰见我处于危机之中,一样奋不顾身救了我。”
  敢斗、秦娥泪中带笑,将位置让与宝卷。
  宝卷自觉气力大,抱起个头要矮大半截的流水:“流水流水,你该好好睡一会儿了。至于我们,该好好守着你,直到你醒来。”
  “为何流水该睡,”流水不解问道,“而你们该守着我睡醒?”
  丹歌代替宝卷说:“好流水,谢大郎说得在理:从前,你夜里当白天用的时候,我们众人都睡着,你等于在那个悬崖下守候我们的安全;现在,该颠倒过来了:你睡,我们守护你的安全。”
  这一席话说得流水“流水”了,也就是掉泪了。幸好封驭上来说:“流水,哪天我若是也瞎了眼,就学着你的样日日夜夜找钢针,就算整整八年!你做得到,我也做得到!”
  流水便破涕为笑道:“千万别瞎说了,瞎眼可不是好玩的。”
  封驭正色说:“在下只是变着法子夸你八年雷打不动的毅力罢了!”
  晋风效法敢斗与秦娥、去尘与解愁、宝卷与丹歌,同学述一道与流水告别。
  学述文绉绉说:“古话说: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人只要在路上走,不管天南地北,总还能遇得见流水的!也就是说,你,好样的流水兄弟,我们众人还是遇得见的!”
  众人都赞同这种富有文采和见地的说法,不约而同点着头。
  晋风亦哭亦笑道:“换了从前的我,遇见你流水这么好的少年,我或许会说:可惜你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王孙,不然我也有可能选你为我家的赘婿哩!”
  说罢,学述摇头晃脑接上道:“莫愁前人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
  猪瘦、羊肥和鱼二、元宝几乎同时搂住流水。猪瘦说:“我和羊弟没啥可说的,一忽儿便去替你烤干河蚌肉,给你路上吃。”
  “若有多余的,到了家里也好孝敬你娘亲。”羊肥说。
  鱼二说:“我跟元宝就替你拴束行囊吧。”
  流水脸上早见一大片流水了,点着头啜泣而已,不再有什么话要说了。
  篝火点燃了,取回来的河蚌也烘烤上了,先散发腥味,后播撒香味。众少年再也不肯睡了,宁可等着天明送一送流水。
  虽说已是初夏,可夜晚到底还是有些凉飕飕的,故此众人都围着火堆,重复宝卷说过的:“流水,你该好好睡上一觉再上路。”
  “我等众人守候你醒来,你尽管放心睡好了。”
  流水自然不肯睡:“你们不睡我也不睡,一块守候到天亮也好。”
  秦基业一直在看《皇舆图》,此时抬头对流水说:“师傅不是不想率众人与你一同取了你娘亲,掉头再下江南。只是太过危险了,故此师傅不能那么做。不过师傅要告诉你去江南的沿途路线,你若找着你娘亲,可尽量赶过来,我等每到一处,若是情势许可,就索性等你几日。”
  流水还没说什么,其余少年都鼓掌叫好了。流水很是感动,说:“如此甚好,只怕……”
  “就这么定了!”秦基业说,“你若实在赶不来,索性到金陵台城找我们。那时你娘亲就是所有人的娘亲了,吃不愁,穿不愁。”
  众人又鼓掌,以为师傅总算说人话,变得有人情味了。自然有人怀疑这是翻雨潜移默化的功劳,不禁找她的身影,打听最近是否有人看见她跟秦基业在一起。
  没人知道这个,但元宝却哈哈大笑起来。他的故主人敢斗扑向他,以肯定的语气说他昨晚不仅听见秦基业跟流水的说话了,更是看见秦基业跟翻雨在一起做什么好事了。
  “没有,”元宝肯定说,但却笑着补充道:“我呢,只是梦见翻雨姐姐跟咱们的秦师傅私定终身了。”
  “不用说,”敢斗对秦娥说,“这是元宝实际看见的,只是托梦说出来罢了。”
  “好了,今日是五月七日,就算你此去彼回,花上两个月,我等众人路上也会遇见麻烦,因此到七月份,你取了娘亲须南下沿淮水走:七月晦日到寿春南门跟我等碰头;
  若碰不上头,七月望日在濠州南门碰我等的头;若再碰不上头,索性去淮阴,八月朔日到漂母墓碰我等。漂母是从前老给落魄的韩信喂饭饭的好老太太,韩信发迹后报答了她,又替她送了终。
  那墓很是出名,不怕你找不到。”
  流水道:“流水记住了。”
  “若再遇见不上,可径直到扬州,日子是八月望日,地点是扬州后土祠隋代老琼花树下,那树很出名,别地所无,一问便知。”
  “流水又记住了!”
  “倘若扬州到了也遇见不到师傅等人,你便与你娘亲直接去金陵。照刚才说的,地点是台城,从前六朝宫殿,如今出了名的古代废墟。
  日子是:八月晦日前后两天。若是再遇见不到,每隔两日再去,直至我等与你重逢为止。好了,你须一一记住地点、日子。你可当众重复一遍,师傅听听你是否记住了!”
  流水便重复说了一遍两厢里碰头的日期与处所,竟然分毫不差。
  学述早就写下秦基业说的地点、日子,免得流水忘记了。他把那纸折叠好了给流水道:“好兄弟,藏好了,备忘!人的记忆力很多时不一定靠得住,真可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流水仔细藏好了:“多谢学述兄提醒,多谢学述兄写下!”
  河蚌肉干了一批又换了一批,腥了与香了好几回。去尘忽然道:“师傅,流水不能徒步去!”
  “师傅会给他一匹马的。”
  “便给我的战利品吧!”去尘说。
  敢斗则说:“去尘兄,你的马不怎么好使,他回家一人还凑数,掉头南下可得带上他娘亲,故此赠以我的吧。我的更好,以便快去快回。”
  秦娥看了一眼敢斗,为他的慷慨而高兴。
  去尘道:“说得是,只可惜我不曾夺得丘八逃兵里的最好战马!”
  “好兄弟,你俩的好意我领了!俺可不要马,当年我就是徒步去熊耳山的……”流水说。
  “如今不同了,战乱了,赶日子要紧。”秦基业做主说,“说定了:就拿敢斗王孙的战马去。”
  流水便不再争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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