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来吧，全部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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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不知该如何作答的提问，于霁向来都是保持沉默。时骞见于霁沉默，只当她想起早逝的徒弟，体及她的心情，也不再追问。只是……
“我刚才宣布岚山此次带队之人时，你的神色有些不对。”时骞顿了一下，“放心不下那些弟子？”
于霁颔首，直言：“我想一同前往。”
时骞：“可是，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跟着一起去，不是明摆着要拖累那帮弟子？
难道岚山损失一个铭溪还不够？
身为一派掌门，他也曾经历过内门弟子在自己庇护下丧失生命之事。可那时实因状况混乱，自己顾暇不及百名弟子才造成悲剧，与于霁状况不同。她是……完全没有守住的能力。
时骞移开视线，有点不知道该如何与于霁对话了。
“道由心生。而今我的身体状况不宜再执剑，也仅是如此而已。”话到这里，于霁干脆便将自己想要淬炼意识，待“本我”脱离躯壳负重后再修炼的想法转述给时骞。
“你想打破虚空？”时骞听出了于霁的想法，见于霁点头承认，他当即怒了，“你这是拿命在赌！”
“我已经开始修炼了。”于霁垂眸缓声回道，“修炼此道，一旦开头就没有回头路。”
经历过魂体从躯壳脱离、异兽身型与精神力相匹的自由时光，现在又让她回到比凡人体质还差的原身躯壳里——
哪怕她不想修仙，哪怕她在这个世界也不会久待……也不由生出“这副躯壳就是禁锢自己的囚牢”念头。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就如附骨之疽般缠绕在她的心头，让她时刻想起躺在生命仓的自己。
她的意识滞留在这个地方，可身体却在生命仓里不得自由。
两边都不得自由的“现实”刺激了她隐藏至深的逆骨。
起码在意识清醒之地，起码在这个她只要行动了就能获得反馈之地，将身上的桎梏打破，将既定命运踩在地上，让“规则”给她低头！
打破这副躯壳给自己的束缚，只是她踏出的第一步。
时骞被于霁坚定不改道心的话语气到失笑，“于霁，你疯了。”
“这片大陆，哪位飞升大能不是从引气入体开始修起的？”时骞被于霁气得差点放弃思考，“你是从哪看来的这套办法？”
“老祖当年留下的手札。”于霁从袖中拿出一卷秘籍递向时骞。
看到眼前卷轴，再听于霁话语，时骞稍微冷静了下来。
“这是残卷。”时骞翻完卷轴，即刻深呼吸调整状态，“你拿到残卷就开始修炼？”
于霁默认。
“真不愧是‘天才’。”时骞怒极反笑。
于霁：“……”
时骞将卷轴递还给于霁，“这份残卷一直存放在众多藏书中都未被弟子取走，想来你与它是有一定的缘分，它才会指引你将其取走。”
“也罢，而今我再说什么已无济于事。倒不如随你所愿……”时骞双手拢进宽大衣袖，无奈地望着于霁，“切记不可太勉强自己，凡事都要量力而行。”
“我知道了。”于霁向时骞行完礼，转身离去。
既然最后他都没有拒绝自己与弟子们同往，那就是……
于霁忽而暂停细思这件事，抬头看向前方——
陆既明正依靠着一株百年柃木，察觉到于霁望过来的视线，当即侧头对她笑道：“出来的真晚。再晚几分我就要进去捞人了。”
陆既明道完，直起身。
适才阳光透过树荫撒在他身上的慵懒感尽失。
幸好陆既明现在用的还是倪秩远外貌，于霁叹息。
“怎么？”陆既明见于霁兴致不高往前走，似是没有看到自己，他迟疑片刻后跟上，“被训了？”
于霁侧头看向陆既明，提醒道：“岚山与渡月峰不同路。”
她不信陆既明刚才没有放出神识偷听自己与时骞对话，故而无视他的提问。
“同路。”聊到这个话题，陆既明不由笑道：“辛梓潼临时变卦要带渡月峰弟子，身为体贴弟子想法的师父没办法，只好顺了这个逆徒的愿。”
于霁：“……于是此次带岚山弟子外出任务之人，就变成了你？”
“对的，就是如此。”陆既明走在于霁旁侧，“正好跟你同归，督促弟子们收拾东西出发。”
“这么急？”于霁蹙眉。
弟子才拜入门派不到一天，修整时间远远不够，怎么这么快就让人出发去任务？
“任务有时效性的。”陆既明说到这里，忽而想起于霁种在岚山的西瓜，“稍后我安排渡月峰弟子过来替你照料瓜田，等到回来时，应该就能吃上西瓜了。”
于霁闻言点点头。
忽而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怎么就停进去了陆既明的安排？
她疑惑地看向陆既明。
“怎么？”留意到于霁的打量，陆既明侧头浅笑，“没想到我会考虑到瓜田需要人照顾？”
于霁无法否认。她移开视线，望着近在咫尺的岚山，“有些意外……”
系统所提供的剧本里，没有男主会关注凡植的描述。可仔细回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初遇见他至今，陆既明似乎一直都对照料植物的兴趣远超于剿灭反派。
陆既明笑道：“我曾跟自己约定过。如果能有重来的机会，一定要毫不犹豫放弃天天握剑喊打喊杀的日子。”
于霁眨眼，又将视线放在陆既明身上。
不仅是男主陆既明懈怠职守，就连在剧情中活着就为了给找男主麻烦的铭溪也是如此。
一想到铭溪，于霁就觉得浑身不适。他比陆既明还过分——竟然大佬装萌新，跑回仙门混日子。
一个两个玩忽职守，将生死爱恨、不甘被命运束缚、奋力与天争的升级流剧本重置为佛系种田剧本。
而她一个炮灰，自强不息，目前正在手写逆袭剧本。
于霁忽而停下脚步。
“师尊。倪师伯。”
下课归来岚山的弟子们在山下见得于霁与倪秩远，纷纷停下脚步，向两人行礼。
陆既明视线若有所思地落在队伍后头的铭溪，再看于霁淡漠地应对完弟子，再“主动”向弟子们解释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
“不仅师尊……就连倪师伯也与我们一同前去？”新入岚山的女弟子们面面相觑，突然感受到了来自长辈们的重视，“弟子们一定不负师尊和倪师伯期待，势必猎杀鱼妖！”
“嗯嗯。气势可嘉，不过有我和你们师尊在，凡事尽力便可，无需拼命。”倪秩远见自己一番话下来，于霁也没有制止自己，便接续道：“历练最重要的是增加见识，其次才是实力。”
铭溪暗暗打量“倪秩远”，发觉他与师尊关系不错？
陆既明一番话成功博得岚山新入女弟子们的好感，于霁保持安静走在前方，耳听身后女弟子们热情询问陆既明关于仙门的事情。
铭溪悄声无息来到于霁身旁，随同她安静返回岚山。
“倪师伯很受师姐们的欢迎。”铭溪忽然开口。
“嗯。”于霁颔首。
看铭溪样子似是没有认出倪秩远身体里的灵魂是陆既明。
如果他认出陆既明就会发现对方不仅天生吸引女性，还擅长夺走反派心中的光。
铭溪听到师尊毫无情绪起伏的回应，故作疑惑，“师尊与倪师伯不是道侣吗？倪师伯这个样子，师尊不管束一下？”
“你听谁说的？”于霁挑眉。
这一届女主没有加入门派，这些人倒是先把她的谣言造起来了。
铭溪低头。
他在参与仙门比试时，不仅听过师尊与倪秩远的传闻，还有他自己的。
于霁见状，直接将这件事搁置一旁，没有追问。
倒是后方的陆既明，听清了两师徒在前方的谈话，稍稍与这些热情的弟子们拉开距离，目送她们回去居室收拾物品后，便快速跟上于霁和铭溪的步伐。
“倪师伯。”铭溪见“倪秩远”就要跟着师尊进入居室，不由唤住了他。
陆既明顿下脚步，转身，笑意不达眼底地望向铭溪，“辛游何事？”
“弟子有几点不懂之事需要请教倪师伯。”铭溪行礼。
“哦？”陆既明岂会不懂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乐得装不懂，“如果恰好我知晓。”
“倪师伯博览群书，定能为弟子解惑。”铭溪笑得谦虚，成功将“倪秩远”引开。
-
于霁没有什么物品需要特意收拾，她带上早期被原身压在床底的佩剑与装有几套换洗衣物的乾坤袋，就起身离去。
她手中的乾坤袋，凡人都可以随意使用。没有任何品级，用来装几套换洗衣物足以。
等到她关上房门，就见陆既明和铭溪神态诡异又“和谐”地站在瓜田前论道。
于霁：“……”
“师尊！”看见于霁出来，铭溪匆匆与“倪秩远”道了一声，即刻小跑到于霁面前。
“你东西收拾好了？”于霁看着满脸阳光笑容的铭溪，开口询问的音调略显僵硬。
“弟子并无物品收拾。”铭溪说完，视线落在于霁身后佩剑，不由一怔。
于霁颔首，再看缓步过来的陆既明，“她们就暂且麻烦你送至有鱼妖出没的海域。”
“你要去哪？”陆既明察觉到异常。
“想起故人所托，去一趟百越。”于霁答完，便成功唤来门派坐骑仙鹿。下意识递给仙鹿早些时候陆既明炼制给自己恢复灵力的丹药，再抬头，就对上陆既明似笑非笑的表情。
于霁窘迫地移开视线，“我办完事情很快就与你们汇合。”
“行。”亲眼欣赏完何谓“借花献佛”，陆既明答应的非常干脆。
铭溪眉头紧皱，“师尊，可否让我与您一同前往？”
“为师去处理私事，你去凑什么热闹？你跟紧师姐们一起去历练。”于霁道完，骑上仙鹿，头也不回。
铭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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