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抢地盘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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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旋的惆怅担心，韦戈并未在意。酒宴之后，韦戈便带着金旋去谋出路。
　　礼物是韦戈亲手操办的，一家家拜访下去。
　　可惜韦戈不是什么大人物，家道已开始衰落，说话没有分量。
　　接连拜访了金氏、韦氏族中几个小有权势的人物，毫无收获。
　　金旋又一次感受到，什么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礼物收了，寒暄过了，马虎眼打了，机会却始终没有。
　　最令人可气的是，他们眼中蔑视的目光，有种将金旋看透算准的劲头。
　　金旋恨得牙根痒痒，只好把恨意融入枪法中。
　　回到韦府，金旋想象出那几个势利眼的模样，抡着两支短枪戳戳点点，嘴里念念有词。
　　韦戈见了，颇为担心这个窝囊女婿再次想不开。
　　偷偷观察了一阵，发现一切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京兆之行，前后花了十天时间，金旋满心失望。
　　临别之时，金旋提出，自己要去谋个出路，金祎太小，希望能寄养在韦府。
　　韦戈毫不犹豫应承下来，并要资助黄金百两，金旋婉拒了老人的好意。
　　韦戈实力虽弱，却让他感到了亲情的温暖。
　　在孤独的三国乱世中，这份温暖让金旋铭记于心。
　　回到洛水村，金旋将经历讲出，依旧忿忿不平。
　　郑儒和严肃叹息不已，这天下，哪有什么捷径可走？如此一来，献粮谋官便是唯一的出路。
　　就在金旋忿忿不平时，大汉天子却连吃饭都成问题。
　　有上顿没下顿，不光吃不上饭，还睡不好觉。
　　堂堂皇帝，像过街老鼠一样被李傕、郭汜、张济等人追着打。
　　东涧一场大战，被皇帝寄予厚望的董承、杨奉大败而归。
　　东涧大败后，董承、杨奉没有办法，只好假意向李傕等人求和。
　　暗地里派遣使者前去河东郡，招纳白波军将领李乐、韩暹、胡才。
　　董承又向南匈奴右贤王去卑求救，许以重利后，得到数千胡兵。
　　胡兵趁夜南下，对李傕、郭汜发起突袭。
　　李傕、郭汜鼠目寸光，志不在争天下。
　　他们只是借着董卓留下的家底，折腾出一些声响罢了，战斗意识极差。
　　一场胜仗后，两人以为皇帝成了手中玩物，翻不起大浪，便肆意庆祝起来。
　　不想数千胡兵突然杀来，一场大败，被斩首数千级，只得仓皇而逃。
　　献帝车驾得以继续东进。
　　董承、李乐护卫左右，杨奉则牢牢抓住军权，与胡才、韩暹、去卑断后保护。
　　献帝在乱军当中，把家底丢个干净。
　　靠着地方州郡这里接济一顿，那里接济一顿过日子。
　　可怜献帝，今天一顿山西大煮饼，明天一顿草原牛肉干，后天的饭还不知道在哪里。
　　天子威严，荡然无存。
　　金旋每日照常习文练武，郑儒筹划献粮谋官的每个细节。
　　严肃则继续带着二十名西凉好汉，去山中打猎。
　　乱世里，野兽同样受到牵连。
　　严肃等人能进入猎户不敢进去的深山，收获颇丰。
　　金忠金诚是持家好手，两人请了洛水村的几个猎户，把猎物宰杀剥皮，晾晒风干，储存起来。
　　西凉好汉带来的黄金，金忠金诚记好账目，算是金家暂借，来日再加倍奉还。
　　加上金旋严肃去大营抢回来的黄金聚在一起，足有三千两之多。
　　两位管家将黄金分好，每个人带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以田换粮聚集起来的万斤粮食，勉强凑够了十车。金忠金诚辗转买了车马，随时准备出山献粮。
　　谁过年不吃块肉？金旋命人将风干的野味也带上，权作见面之礼。
　　金忠金诚亲手收拾出两辆厢车，里面铺上厚厚的垫子。
　　一辆供金旋乘坐，一辆供郑儒乘坐。
　　安置好一切，已近除夕。乱世里，过了今年不知有没有明年。
　　金忠金诚想尽办法，准备了丰盛的酒食，从小年夜开始，每天好吃好喝。
　　金灿正在长身体，连续几天下来，脸色更加红润，颇有几分大姑娘的味道。
　　关于如何安排金灿，很费了一番口舌。
　　按照金旋的意思，不能让她跟着去冒险，干脆找个好人家嫁了。
　　和金灿一说，她坚决反对，跑去和金旋哭闹，说是要把她嫁人，她就去死。
　　金灿一门心思，认准了少爷金旋。
　　当初老爷把她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给她饭吃，给她衣穿，给她房住，给她起名字，让她有了一个温暖的家。
　　老爷去世后，金旋成了主人，对她更加宽厚。
　　有时还会给她几个大钱，让她去买一些孩子都喜欢的小玩意，对她简直像妹妹一样。
　　金旋虽是笑面虎，却没怎么和女孩子打过交道，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威胁？
　　他只好又提议，让金灿去投靠老丈人韦戈，顺带照顾金祎。
　　金灿还是不同意，她执意要跟着金旋去献粮。
　　小姑娘嘴上振振有辞。说是金旋身边要有人照顾，没人比她照顾得更好。
　　金忠金诚见金灿态度坚决，少爷远行，确实需要有人伺候，便同意下来。
　　公元195年大年夜，金家欢聚一堂。
　　管他外面谁打谁，关起门来，高高兴兴过大年。
　　金忠金诚拿出酒，金灿和几个帮厨的大婶把饭菜摆上桌。
　　金旋、郑儒、严肃、金忠、金诚和二十位西凉兄弟，开始了金旋在乱世中的第一顿年夜饭。
　　置身于充满年味的屋子里，金旋与大家热热闹闹的吃饭喝酒，内心却有一丝斩不断的孤独。
　　自己本不属于这个乱世，外面繁华也好，厮杀也罢，其实与自己无关。
　　金旋不知道后世里现在是什么时分，爸妈和姐姐在忙些什么，自己的那些战友们，是不是还在喝酒吹牛。
　　离家出走的小姨子韦青桐，如今回没回家？金旋想着她的倩影，心中涌起一丝担忧。
　　与此同时，也是在大年夜，献帝正在抢渡黄河。
　　进入十二月，李傕、郭汜等人不甘心就此失去皇帝，卷土重来，再次引军追赶。
　　双方一次大战，这一次，董承、杨奉大败。
　　几位重臣心存侥幸，想去劝说李傕、郭汜，话还没说就被斩首，百官又一次惨遭杀戮。
　　从东涧开始，鲜血染红了四十里长路。
　　攻杀连绵不绝，献帝的车驾千辛万苦，才到达陕县。
　　查点人数，虎贲羽林卫士不满百人，李傕、郭汜的兵士绕着营寨大声呼喊。
　　董承和杨奉担心夜长梦多，护卫献帝抢渡黄河。
　　献帝是在渡船中过的年，其时水声滔滔，船随水动。冷风刺骨，将薄薄的锦被打透。
　　大汉天子拥被而卧，心惊肉跳，不胜惶恐，后悔生在帝王家。
　　人人都想过帝王般的生活，谁又知道帝王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