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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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蕾特返回监管者区的时间将近凌晨四点，期间她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否决了入殓师几个过分的请求，近乎像和孩子约法三章般敷衍地定下承诺。她自建筑物内的暗道里走向隔壁那栋房子，脚步踏在空荡荡的隧道地面上，拱形墙面的壁火也为这空气的振动而颤抖。庄园主不免在愤怒间抽出一点思绪用来反思——她最擅长反省——伊蕾特始终愿意保持好老人的心态，而这位邀请名单上本就没有的先生却将她的底线当做小提琴的弦，在头顶刷来刷去。一方面是伊索-卡尔根本不是社会集群里的生物，他更像森林仙女——或者精灵什么的养出来的野孩子，看待其他每一个法律定义上的自然人就如同麋鹿幼崽面对举着自瞄枪的猎手，因此在外人眼里他不太礼貌；另一方面则是伊蕾特自己的问题，庄园主揪着胸口的衣料感受自己心脏的僵硬——她还是不太能控制脱离事外的发展，对于“掌控”的事业过于了然，她想或许她需要睡上三天三夜来补充丧失的精力——当然，只是夸张。
庄园主没太费力地推开暗门，终于回到了她更加熟悉的温暖的小窝——她不介意此时用肉麻的词汇形容。她站在大厅里感受监管者区域大厅里的宽敞与整洁——或许因为特殊契机，雇员们今天都较早入眠，令伊蕾特欢欣的还得加上一份宁静。
每一块台阶每一处装饰物她都了如指掌，庄园主并不需要烛台也可以在安宁的黑暗里走到二楼自己的房间，但她却在一面墙跟前闻到了浓烈的焦化与硫磺的气味。
伊蕾特质疑地上手去抚摸那面墙，破损的墙纸划开她的指尖，庄园主咬牙把手指攥在袖子里，她将提灯拎到这堵墙面前，看见破坏墙纸的是一洞崭新的弹孔，直径足有，估计是手#枪，并且是铅弹，因为它甚至还不是硝化的火#药#味的来源。
印有波旁王朝鸢尾图案的墙纸被毁让伊蕾特不太自在，她站远些把灯光的范围打得更广，她看见的是一张狰狞的、以弹痕作为画笔的涂鸦——那可能是一副宗教画，因为上面构建着不少十字，丑陋得既像学龄前儿童毫无章法的无心之作，又像本就有艺术造诣的人故意塑造的诡异的抽象主义作品。烟火组成的画作比起展示想法来说更像是发泄，稀疏的弹孔歪曲地布落在金色花卉的墙纸上，伊蕾特耳畔似乎都传来了其创作者徘徊在理智外的嚎叫与数声枪响，只能说幸好墙上还没有m9匕首的划痕作为点缀。
但真正传到伊蕾特耳中的是门闸拉动的咔哒声和极贴近地面挪着步子的噪音，午夜里的声响自她背后传来，并向着庄园主所伫立的方向前去，伊蕾特回过身把煤油灯对准来者，被突兀的光亮照到眼睛的瓦尔莱塔胡乱地将手挡在脸前。
夜晚的蜘蛛小姐身穿纯白的长睡裙，但衣服的原色已经没那么容易看出来了，瓦尔莱塔更像是从燃烧的桔梗堆里逃出来一样，除去服装，她的腿和银色的长发上也全沾有厚厚的灰尘，正随着她的动作簌簌地落到地面上，灰头土面的食人蛛小姐正为那宛若力场般散落在她四周空气里的灰尘咳嗽。
“咳，咳，伊瑞，咳，你回来了……”
瓦尔莱塔止不住哮喘，好在她的夜视能力刚刚可以提供她在茶几旁摸索到装着水的罐子，尘埃顺着她扑朔到桌子上。
“你去做什么了啊，我亲爱的瓦尔。”
庄园主询问。
“我刚从地下储藏室上来，”瓦尔莱塔回答：“我想看看星象，巴尔克先生说有架老望远镜放在储藏室里，吃过晚饭后我就一直在里面寻找。”
“那你找到了吗？”十年前的东西很难说可以再此使用。
“噢，没有，”蜘蛛小姐沮丧地撇撇嘴：“我找到了一块配有锈刀的用于切割黄油的砧板，木头上还有刻度尺呢；我还发现了一组里面塞满奇怪玻璃泡的柱子，它和一本《家庭自用毒液配制指南》一同放在易碎品纸箱里，那手册的插图和用词都很有意思，我赶走了一窝在破了皮的旧沙发上筑巢的白腹鼠——后来我才注意到它们都是用布做的娃娃——于是我就在沙发上读了很久的册子，我决定把玻璃柱带回自己房间，除此之外储藏室里还有挺多东西，像是一个长满青苔的铁皮圆筒，青苔上则冒出几朵细长的蓝色的菌类，我想那或许是望远镜的前身。”
“别担心，”伊蕾特安慰道：“我们去采购的时候完全可以带回一台崭新的望远镜。”
瓦尔莱塔因为承诺很快就从伤心里走了出来，暗红色的眼眸在黑暗里像一团壁炉中柴底的火星。
“现在多晚了呢？您还要回自己房间睡觉吗？”昼夜的变化对蜘蛛小姐来说倒是没那么重要。
“我亲爱的瓦尔，”伊蕾特并没有瓦尔莱塔站起身来高，她的声音自蜘蛛小姐下巴处传来：
“你看看这个吧。”
庄园主将提灯的光亮打到那面满目疮痍的墙上，瓦尔莱塔捂着嘴抽了一口凉气，她不懂绘画艺术，也看不出笔划背后的含义，但她本能地感受到创作者发狂的情绪，不像她一样出于报复、玩弄，而是单单的“困惑”与“空虚”。
“你知道这件事吗？”
“瓦尔不清楚。”蜘蛛小姐因为漂浮在她周围的灰尘抽噎着摇头，如果她没有撒谎，事件发生的时间段也可以缩短到黄昏至午夜。
“瓦尔有参与吗？”
瓦尔莱塔近乎恐惧地看着曲折的弹痕：
“瓦尔会射得更准。”
“行吧，如果你要休息，可以先回房间了。”
瓦尔莱塔轻微地点点头，她走上楼梯，似乎在拐角处和什么人打了招呼，向伊蕾特所在的地方望望，就彻底跑到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伊蕾特听见不太平常的下楼的声音，她在把灯照到来者身上之前就知道对方是谁。
“起得挺早啊，裘克。”
“真奇怪啊，为什么独独挑这个时候回来，我倒是不太相信你会四点起床，”小丑先生自己找到沙发坐下，他像表演话剧一般将双手伸向空中咏叹：“看陛下脸色，在民间想必受了不少气吧。”
伊蕾特疲惫地坐到裘克对面的位置，她将光源放在茶几上，在裘克眼里橙色的火焰近乎舔舐着伊蕾特的脸颊。
“那么我应该什么时候返回呢，亲爱的裘克，”她拿食指支撑着自己的脑袋：“是在你们把这里砸得稀巴烂时才赶到现场吗？”
“嘿，等等等等，这才是我接下来想聊的，但首先说好，那面墙和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裘克着急地握着扶手前倾：“好，我一五一十地全说了，毕竟那家伙和我也没有利益纠缠——那面墙——被枪打得千疮百孔的那面——全他妈的都是杰克的杰作啊。”
伊蕾特没露出过于惊讶的表情，她更多是困惑，庄园主示意裘克继续讲下去。
“要我说，他就像个巨婴，你根本不能离开他半步，”裘克急匆匆地讲述着：“伊瑞，你没察觉到吗？你就是一个施术单元，是神力的来源，失去了你的影响所有法术制造的假象都在消散，那个伪绅士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比表人格强得多，宿主已经被他扼杀了，但其实他根本就不能控制自己。我早就说过了，他是个实实在在的疯子，不论是外面这个还是内里那个，他们为抢夺身体吵架，遭殃的却是我们这些室友。他一个成年男人，在夜里靠着门板抽泣——我想此时掌控身体的应该是那个弱懦的小画家；我还撞见他顶着满身油彩就这样冠冕堂皇地出门，神经兮兮地笑着在大厅宣布‘在下完成了大作！’，我想他的‘大作’就是用他独特的诡谲艺术在意识世界里把原人格踩在脚下。”
“然后，然后便是他找来了枪，我们去接班恩时用的那台越野车后备箱里有的是热#兵#器，”裘克双手交叉着：“我只是常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而他真的要去好好治治脑子。”
“我很难排除你在编故事的可能性，裘克，毕竟你也擅长这个，先别着急恼怒，我想要确认的是，夜莺在这之中又起到什么作用呢？”伊蕾特的眼神放到茶几上固定的一物装饰上，那是以犹格索托斯为原型的雕塑，有两个茶杯那么高，葡萄一般拥挤在一起的金色肉瘤上睁着竖瞳的眼睛：“并且，我们的体系里也没有施术原体一说，已经构建完整之物是不会消散的。”
“真的吗？”裘克的表情大有“你再好好想想”之意：“我亲眼所见，今天——昨天下午，他从他失败的对局里出来，刚好赶上瓦尔莱塔带着苹果到大厅里来，她物尽其用地请他帮忙把水果削成两半，他举起左爪后又换成了非惯用的右手，之后我见到他摘去左手的指刃，下面分明是白森森的骨骼。”
“不只是意识上的，而是他整个人都在向一世纪前本应该有的样子发展，我建议他去询问夜莺，他也照做了，蓝鸟貌似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我提案说应该把你找过来，最后她从你的房间拿了条项链来给他带着，他貌似才完全康复了，但大约在十一点到凌晨一点这段时间里他又发起病来，我当时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直到他往墙上开枪才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没反省——至于我们敬爱的女仆长——要早起的鸟儿已经在睡眠中了，而你也不能奢求鸟喙上细微的嗅觉器官能闻到屋子几乎要烧焦。”
“他在紧绷的精神状态中回过神来便扶着墙咳血——是真的血，鲜红的，腥味的，而不是落在地面上会挥发的淡蓝色的液氮——他仿佛变得更透明了，我几乎可以看见他的脊椎，然后我仿照夜莺的样子在你的首饰盒里拿出一对耳夹给他带上，就好像沾有你气息的东西能将他挽留下似的——别这样看着我，女仆长大人想必也没有事先向你报备吧。”
“随后他便去休息了，到目前为止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哪一个灵魂再跑出来闹事，”裘克看着不知在思索还是已经睡着的伊蕾特：“说起来，我早注意到了，你耳朵上现在夹着的劣质玩意儿是什么？”
“这个吗？”伊蕾特睡眼朦胧地回复，她将耳麦取下来，发现几条导线已经断了，损坏的机器被庄园主塞到外套口袋里：“这是交流用品，本就不是为了美观诞生的，但它不是重点。”
庄园主站起来，她因为缺氧而头昏眼花，伊蕾特重新走到那面损坏的墙面前。
“既然裘克你的早晨已经开始了，我提供工具，小丑先生将这面墙复原怎么样？”
“为什么我要为别人的错误善后，”裘克不满地哼哼：“再说对您而言修复它不过是一句咒语的问题吧。”
伊蕾特单手撑着墙壁，她疲倦地弯下腰，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裘克下意识地想上去扶她，被后者拒绝在五步开外。
“我现在没有任何理智供给我使用犹格索托斯的力量了，”伊蕾特虚弱地答复，她似乎想靠自己的双脚慢慢挪回房间：“况且九点出门的话，目前还能睡四个小时吧，我想你应该也没有忘记行程。”
“其实——行吧行吧……”裘克语义未尽：“明明杰克才是不需要睡眠的鬼魂，我之后会好好骂他的，你可要站在我这边。”
伊蕾特向它展示一个赞同的微笑，这驱散了裘克大部分的不快，小丑先生开始琢磨起应该从哪里开始动手。
“你还要继续换上这个白底金花的墙纸吗？它看起来是挺华丽的，但那个伪绅士将它选为受害者完全是因为他有着彻底的民族狭隘。”
“不必要了，”伊蕾特否认地摆手：“把它们全撕掉吧。”
庄园主走上楼，她最后一次看向孤零零地站在漆黑的大厅里的裘克。
“裘克并没有来得及阻止杰克吗？”
“阻止？”被问到话的人像个复读机：“我等不及要看他的笑话。”
“是吗？”伊蕾特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对他人的话语产生信任危机：“墙上有两种弹孔呢，我想杰克应该不是双枪手吧。”
裘克一瞬间瞪大了双眼，他随后马上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ωww.五⑧①б０.℃ōΜ
“我以为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因为在场的只有我和他，而伪绅士睡一觉后什么也不会记得，”杀手神经质地笑着，仿佛那个表情是一种顽固的疾病：“没错，我用的是机械手#枪和铅弹，那家伙用的是火#药，”他像是褪下所有攻击性般地回忆：“伪绅士都‘邀请’我加入了——您完全无法理解我的好胜心吗？”
“怎么会呢，我很理解，”伊蕾特最后在自己的房门前向裘克告别：“现在该说姗姗来迟的晚安了。”
……
第二天上午伊蕾特靠着强硬的意志力与好奇心的支撑起床，她换上出远门会用得上的高筒靴、披肩与女式手杖，考虑到自己伪装的身份是有家世的夫人，她又随便拉开一个抽屉，在里面盲目地摸出一枚戒指戴在黑色皮手套外面。夜莺会准备好她的头饰，所以庄园主把灰色的长发梳理得服帖就走出了房间门。她看见此次要随行去荷兰的几位——瓦尔莱塔，班恩他们——已经吃过早餐，正在看堆砌在桌面上五颜六色的旅行手志，而裘克一个人霸占着整张沙发，靠着枕头打盹。杰克没有在现场，伊蕾特不知要以什么话为开头质问他。
先出场的是可敬的女仆长，她表情平和，甚至在为主人的出行而欣慰，看上去对夜晚发生的闹剧毫不知晓——于伊蕾特紧绷的神经而言这是好事。夜莺女士把黑色的行李箱与手提箱靠着桌腿放着，缄默的守林人示意让他负责拎行李箱，他拖着沉重的拉杆把箱子放置到自己座位旁。鸟儿为庄园主带来一顶垂着会遮住大半张脸的黑纱的小礼帽，帽柄上大朵大朵地缠着黑色的缎带，看上去不免头重脚轻，何况帽檐的边夹显示这是戴在脑侧的装饰。庄园主坐在她的固定位置——看起来比其他人的椅子要大一些并铺了柔软坐垫的主座上，魔物女士捧起伊蕾特的发尾，鸟类尖锐又贴满金色亮粉的指甲穿在女孩褪色般的发丝间。
“太沉重了，不如让我解决早餐再戴上它吧，夜莺女士。”
伊蕾特露出抱歉的眼神，这很快打动了热衷于梳理羽毛的鸟儿，后者灵光一现地伸出食指，在庄园主拿餐刀切开意面顶部的流心蛋并凝视蛋黄漫过盘底的洋葱与黄瓜切片的间隙里优雅地拿来一份信封。
“昨晚睡前一只徘徊在窗外的飞水螅带来的，它拿触手敲打您书房的窗玻璃，如果有表情的话一定是在纠结，我还以为那是吞下墨鱼的天界海参。”
“毕竟只是腔肠动物，我记得祂们不属于某位特别的神格，它大概只是个路过的信使。”
伊蕾特评价，她默许夜莺女士将来源于邪神的信件念给她听。
夜莺撕开蜡封，画上行星轨迹浮雕的小圆片被伊蕾特捡起，她发现这不过是以椭圆与圆环构成的太阳系缩略图，其中雅克思星被圈记了出来，她记起那群蠕虫状的盲目者们有聚集在Yaksh的群落，这枚邮戳或许正是产自祂们的玄武岩都市里的。
“犹格索托斯大人邀请了两位新求生者与一位新监管者，人类中的女性是一位名为薇拉-奈尔的调香师，给出的诱惑是庄园中有特殊材质的香料，事实上，她的名字只是取代了她亲手杀死的双胞胎姐妹罢了，由于奈尔小姐患有精神疾病，包括且不仅限于洁癖、间歇性失忆、双重人格趋向以及超聚焦，很难说她现在是否记得自己是谁，”夜莺仔细地阅读了两遍文案：“这位小姐——以及另外一位新的男性求生者——与外神势力都没有什么关系，犹格大人只是单单觉得她能引发有趣的剧情罢了。”
“至于那位男性，他并没有什么黑料，犹格大人甚至愿意用‘英雄’来形容他。”夜莺弯下腰来把“英雄”的单词指给伊蕾特看，后者则注意到前面还有不带恶意但同样轻蔑的定语。
“凯文-阿尤索既是白人，也是印第安部落领袖，他复杂的身份源于他童年时一位救下他性命的印第安女孩，这位女孩最终被凯文先生的父母杀害，由此改变了他的心境。”
伊蕾特停止了咀嚼，她垂着眼眸：“只是因为当时美国的政策是可以用印第安人的尸体换取奖金吗？我平等地鄙视一切侵略。”
“是的，”夜莺眨眨眼，反复确认信件：“他是俄克拉荷马洲人，不过祖上在西班牙。”
“我会很愿意和他交流的。”
夜莺把手上这一张纸压到最下。
“那么接下来是监管者，这位男士名为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他是，呃，法国人，是前伯爵，不过现在居住在大不列颠。”
“我想他一定是大革命前夕逃来的，才会抛下势不两立的两国纠葛，他一定被那种针对贵族的大规模屠杀吓到了吧，我记得人民群众当时奸杀了一位与玛丽皇后交好的公主，把公主的脑袋串在木棍上，让玛丽去亲吻她腐烂的嘴唇。”
“这是法兰西王室罪有应得，我亲爱的小姐哦，约瑟夫先生来到后我会忍不住每天都提醒他一遍他们的国王被百姓推上改良的断头台的，”夜莺的鸟喙一张一合：“不过那时他年龄不大，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兄长在来海峡的轮船上因风寒去世了，这成为了他的心病，至此之后的几十年里他一直在钻研灵魂学。”
“了解了，购物结束后我会考虑去接那位老先生的。”
“信里说了，他会自行前来的，”夜莺把信纸对折起来：“倒是头一回听说，不过对于一位老人而言，要从伊斯特本自费到伦敦来，应该要花上很长时间吧。”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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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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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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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区分效度（Discriminantvalidity）免费阅读.https://